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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门庭(青山见晓)


别说,这些设定世界观宏大,逻辑链闭合,听上去挺像那么回事,还符合当下社会道德。
左慈被忽悠的表情一愣一愣,“……这是《太平经》上卷中所讲?”
“道可道,非常道,惟恍惟惚,绳绳不可明也。”荀柔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闭眼摇头缓缓道,“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一睁眼,好家伙,大侄子荀公达就站在门外,眼瞅着他表演神棍,那眼神比他还高深莫测。
“咳,公达来了,快请进来,随便坐。”表演还得继续,荀柔厚起脸皮继续输出。
荀攸没有拆穿,坐下来安静的听他忽悠。
什么天仙、地仙、人仙,什么天地灵气……左慈恍惚间被拿捏住了,听了一脑改造琉璃,改造工艺,改造世界,造福人类,就能功德圆满,得道飞升,回去干活。
“小郎君刚才所说可是真的?那般真可以成神仙?”左慈走后,典韦忍不住问。
“咳,”荀柔不自在的低头咳嗽一声,有种写龙傲天网文被家人知道的酸爽,“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知道。”
“……也对。”典韦有点失望,也不太失望,又回头看麻雀打架。
荀柔忍不住看了一眼对面神色淡然的荀攸,出于作为叔父的尊严,艰难解释道,“《左传》不是有言,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为三不朽,那个,死而不朽和得道飞升,也差不离,不算骗人。”
“小叔父所言甚是。”荀攸拱手。
“咳,”荀柔干咳一声,厚起脸皮道,“公达,我们还是商量正事吧,正事要紧。”
荀攸微微一笑,“唯。”
风一日暖过一日,农时耽误不得,把长安诸事安排妥当,荀柔立即领着队伍启程,紧赶慢赶花了十日方抵达河东边界。
太守段煨已亲至风陵渡口相迎,数十条木板小船泊于岸边。
“船只简陋,还望太尉见谅。”段煨致歉道,“手下无水军,只得征些百姓前来摆渡。”
“可不止你段忠明,我这太尉手中也一支水军也无呢。”他现在掌得都是一群西北兵,不至于是旱鸭子,但都没打过水战。
黄河没有后世浑浊,但水势浩荡,艰难的被前拉后拽跳上船后,船板一荡,荀柔脚下一趔趄,差点就没站稳。
水军……全是烧钱的玩意儿,不止他现在建不起,东汉以来,逐渐负债的军费也承受不起,水师早不知废多少年,反正现在战略目标还用不着,就先搁着呗。
实在不行,再去找亲哥救济点,毕竟临海嘛,荀柔回身拉堂兄上船,毫无负担的想。
风陵渡口登船,一路风浪虽大,但风景也极为壮阔,山河景色秀丽,引人畅怀。
此处自西而来的渭水,汇于自北而下的黄河,自此滔滔大河,流经中原,养育万民,最后奔腾入海。
说是黄河命门,都不为过。
且两条流水,将黄河以北封得严严实实,唯有南岸可以通行,而黄河南面,除了一小段沿河浅滩,就是崇峻山岭,欲度关中,需得从山岭之间穿行,只需要处建一关隘,则关中东面无忧。
等等……这不就是潼关吗?
“潼关呢?”
荀柔忆起去年急驰陈仓,忽然发现,并没有经过潼关,后来再至河东,也未曾注意……他记得三国演义有这地方的,曹操还和马超打过一场,相当有名……不过,想来好像他这么些年,是没听过见过潼关……不会……还没修成吧?
那刚才……没有示警,他下意识捂了捂嘴……是了,没有献帝东迁,关中稳当,自然没有此处曹操和马超的攻防,也就不会有曹操修建潼关。
他,真的改变了……
真切的意识到这一点,荀柔并没有感到放松或者欣喜,只是平淡,像一碗白饭一样平淡。
他的目光早已不在于此了。
“太尉,方才说什么?”段煨殷切的问。
荀柔摇头,“无甚。”
既然没有,就算了,修建城池,好费人工的。
“此处地势险要,”荀彧迎着河风向南望去,“北有黄河之险,南有崇山峻岭,只有羊肠小道,略容兵马,若在道中建起关城,确能保关中无忧。”
堂兄脸色苍白,声音也比往常低弱,荀柔飞快反应过来,伸手扶住他,“阿兄,可是晕船了?”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呕声,回头一看典韦跪在船边,把着船舷,把朝食的面条都倒河里了,别的船中兵士、百姓,也或有扑到、或有呕逆者,将近十一之数。
荀彧显然也感觉很不好,竟没拒绝得了荀柔的搀扶,只低声道,“臣尚能忍耐,不必担忧。”
“河水浩大,与寻常水流不同,风浪颠簸,人多不惯。”段煨在一旁解释道,“不过,只要等上岸,稍稍就好了。”
话是这个理,荀柔虽然担忧,但也无法,幸而只是渡河,并未花费多少时间。
风陵渡口是河东要口,自然也设有城关,屋舍也准备齐全,段煨知机,道太尉一路辛苦,先休息一日,诸事明日再说,百姓也先安排在此地。
“不必。”
荀柔正要答应,上岸之后脸色还未恢复的荀彧已先开口,“今已至河东,趁时辰尚早,将百姓分派清楚,也好尽快安顿,分下农具、种苗,不能再耽误农时。”
“太尉,”他回过身来,拱手道,“此处西向关中,唯南岸小路,臣以为,纵使先不建关城,也当设哨卡,以观察往来之客。”
“好、好,就如兄长所言,兄长先坐下歇息片刻,诸事我与段太守商议。”
荀柔一挥手,唤人送来胡凳,也就是马扎,就地放了,把他哥按下,并将此事认真记住。
荀彧一时哭笑不得的接受了好意坐下,“彧并无大碍。”
既是晕船,上岸也就好了,哪用如此小心。
“即使如此,兄长也休息一会儿。”荀柔一向被照顾,如今得了机会照顾堂兄,态度十分积极。
“那臣便多谢太尉体恤。”荀彧只得拱拱手。
安顿了堂兄,荀柔连忙向段煨询问起河东近况。
结果自然不甚太平。
此处匪首虽除,但毕竟被盗匪盘踞数年,与之牵连者众多,被荀柔以杀震慑过后,安分了一阵,有逃亡山上的盗匪出来,有别有用心之人挑拨,再加上寒冬粮食不足,等他走后,也有几起出来作乱。
“……幸而休若兄早有防备,并未使之成势。”
“哪里,未至贼人得逞,使河东安定,太守之功甚巨,柔必上秉朝廷,请下封赏。”
“臣既为河东太守,守土安民乃是本职,河东有乱民,乃臣之过,岂敢请赏。”
二人彼此心照不宣的客气推让一番,彼此都对对方的态度感到满意。
荀柔这才将戏志才介绍给段煨,今年,这位戏掾将协助段太守度量河东田土。
度量田土。
正是戏志才在开年会议上交出的答卷。
荀柔满意,于是征辟他入太尉府户曹,将河东田土交给他来度量。
段煨下意识露出紧张,又飞快放松表情。
与其说是这位戏掾协助他,不如说是他协助此人。
无法拒绝。
段煨很快判断出形势,知道荀柔表示出商议的态度,已经很给他面子,当即表示会全力配合。
接下来便是百姓安置。
这次跟随前来的百姓一共一千户,在从前颍川那样人口密集的郡,一千户十分一县,但在如今民生凋敝的河东,却能抵一整个县。
如今时候也不早,不必走远,就此将人补进风陵渡口附近几个县,尽快安排耕作。
荀彧不出意料的未曾休息,就这片刻已让人将百姓簿籍整理齐备,领着送过来。
对照地图与人口、簿籍,众心协力忙到晚饭,将人分配清楚,正好趁着晚饭到休息之前,依次通知,将各户分开,方便明晨一早就各自上路。
而荀柔也与其中一支同路启程,只是他要走得更远,前往安邑,那是河东的盐池、铁矿,以及治所。
作者有话要说:
潼关为曹操所建,始于建安元年。

春风吹绿大地,生命借着春风,依旧倔强的破土而出。
马车顺着颠簸不平的官道疾驰,道旁两边都是正在奋力耕地的人民,还有些来往奔忙的小吏,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就是如此坚韧,无论经历多少挫折,只要有一片土地,就能种出一片希望。
如果此时有上帝视角,就能看到整个中原,甭管是勾心斗角,还是鸡血上头,都是一片繁忙热闹的耕作景象,哪怕是土匪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出来抢劫,毕竟这时候抢了,这一年就没什么可抢的了。
至于各家壮志豪情的军阀,更需要农夫种出的粮食,才好壮大各自的队伍。
短小精巧的曲辕犁在田间来回,将表面硬结的土地破开,在缺乏耕牛的时候,曲辕犁可以人力拉动,正适合如今物资匮乏的河东郡。
说来讽刺,直到荀柔如今掌权,曲辕犁才终于得到推广。
在颍川不得大力推广,一是缺少精细的工匠,二是颍川地少人多,耕地效率并不重要,反而是造纸术传得更广些,因为能够增加收入。
而在张角控制的冀州,推广的实际效果也并不好,则是因为,冀州的普通农户很少能买得起这样大的农具,而在豪强眼里,佃户不如犁头那点铁值钱。
途中休息,荀柔下车走到田边,向田中劳作的农夫父子,询问农具使用如何。
这家就没有耕牛,是儿子在前套了耕索自己拉动。
“比从前的轻巧,一人就能拉动,两人就能使。”即使将大队人马都挥退,只留随同几人,老农夫还是吃吃坑坑说不出话,倒是其子年少大胆些,接了荀缉倒来的淡酒,喝了两口就忍不住多话,“就是东西都是官府借来,用时需小心,坏了赔不起。”
“说什么呢!”老农夫顿时惊怒,连忙得拉住儿子,“都是好东西,官家不要钱把家伙给俺们使,都是那等人,不爱惜才给用坏了!”
“此物易坏?”不应该啊,东西虽然没得推广,但也不是没地方用,荀柔瞬间阴谋论了,神色越发温和,“是否是木料易折?”
“不是、不是,”老农摇头叹气,到底接过递去的酒,边喝边指了指底下,“那些人呐,做活急躁得很,将前头铲子插地深深,连那么硬实的铁头都给撅了!哪能插那么深,多走几趟就是嘛,糟蹋东西啊,懒汉、懒汉!”
“吕家、陈家他们就想多耕几亩地嘛,县令说,有空地愿多耕的,租官府的地种,第一年只收三成税。”青年眼睛生机勃勃。
“那可说不清……最后说不定白干。”老农夫喝了酒,也不小心多话。
“老丈放心,官府绝不会言而无信。”段煨揣度着旁边荀柔的神色,上前温声道。
荀柔莞尔一笑,知道百姓的信任绝非一时能建立,并不着急,提出想看看这家的犁。
“……好嘛。”老农呷呷嘴,喝了人的嘴短,“我使给贵人看就是。”
老农夫还以为他们是没见过,想看个稀奇。
“不用使,我就看看。”荀柔摆摆手,将衣摆扎进腰里,脱了鞋走下田垄。
地没播种,倒也不是踩不得,老农夫瞪大眼睛,也不知道说啥。
木头虽不多好,但也合格,荀柔请典韦将犁抬起来,凑近看入地的犁铲部分整架犁也就是这个部分用到铁。
铁易磨损,但看这架犁的铁铲上部,看得出造时并没有偷工减料,是做足了厚度。
不过停都停下了,荀柔让跟随的掾吏,四处收集几架来看看,就当抽样,顺便向两位问问如今生活情况。
这户人家四口人,老农两口,年轻农夫妻子过世,留有一女,还是总角,按规矩分了八十亩地,一半种麦,一半种豆,若是能一年无病无灾到秋天收了麦,今冬就没问题。
“……多亏太尉打了土匪,免了咱们旧债,就轻松了。”
荀柔实在无法对着两张瘦黄的脸读出所谓的轻松,但好歹也知道这年头,对农民来说吃半饱,就能活下去。
借来的犁看着并没有偷工减料,不是官府这边的问题,他也就不再管了,只是揣着沉重的心情再次上车。
“以如今境况,不能盐铁出利。”盐铁收税的前提,这两样是必须品,如今百姓饭都吃不饱,盐税一收,好多人家吃不起盐,那就是严重的健康问题。
“河东今年新垦不少田土,只要没有水土之灾,秋后便不必担忧。”荀彧安慰道,“再有尚方所制器贩卖,充入少府,朝廷亦足。”
荀柔终于体会到为何自古以来,历代王朝,都将春日祭田当做一年中最重要的大事。
他现在就想下车去给老天爷磕几个头,只要今年能风调雨顺,让他搞啥封建迷信他都愿意。
可惜,他清楚这没用。
不仅如此,他还记得,三国演义里有一段蝗灾,具体年份不可知,但应该就这几年,他既然记得,那就得先做准备。
“去年用了平仓谷,今年还得再买些,也得让百姓人家有点存余。”
平仓就是官家粮仓,在承平年代用来平稳粮价的,粮价高时,往外卖出,粮价低时,官方收购,是本朝创新。
迁都过后百姓无存粮,冬天时他向天子请开平仓赈济,刘辩立即答应,他也没客气,一冬就用了一半,如今不仅要找补回来,还得多屯点才能放心。
一个国家、政体富裕依靠什么?
除了土地、食盐、铁,关中还有什么可以卖的?
“自然有。”
荀柔猛然抬起头。
“石炭。”荀彧沉声道。
荀柔愣了愣。
石炭就是煤炭。
河东郡位属山西,自然是有煤的。
与木炭比,煤炭有温度更高,更耐烧的优点。
但如今的挖煤技术还不稳当,开采不多,关键是危险“岸下百余人尽压杀”,这是史书记载的煤矿事故。
正因如此,一直没有大规模开采,主要用于宫室和冶铁官所,少量流入民间,用于制香。
所以贵,自然是贵的,然是……是血染出的黑金。
用,还是不用。
这是一个问题。

璇玑斗柄朝南,天下皆入夏时。
微微风荡过,树枝婆娑,将融金碎影,透过竹帘洒在泛光的绿瓷砖上,交织出一片梦幻光阴。
远处蝉鸣,近听流水,屋内四角的冰鉴内,冰山缓缓的冒着白雾,盛夏的炽烈,就这样被巧妙的消解。
“咕嘟咕嘟”
竹炉中水声沸腾,冒出一串串精致的鱼眼小泡。
烘烤得微卷的墨绿茶末,用竹筷拨入水中,然后是放在竹纸上的一小撮盐,颗颗晶莹雪白的盐粒,入水即溶,只剩下茶叶随着竹筷快速翻搅,逐渐舒展。
随着泠泠水声,琥珀色的液体,倾入一只只湛蓝的琉璃小盏,分与座中耐心静候的公卿。
“蜀中之物,名荼,与诸位共享。”座首的司徒王允,身着蝉衣,白须飘飘,恍然如神仙。
“微苦而后回甘,实乃清心灵物。”坐中蔡邕端详着精致杯盏轻叹。
自从为太学博士,他一心沉浸诗书,不理俗务,又为太学祭酒郑玄推荐给太尉荀柔,由太尉举荐给天子授课,日子过得很是悠闲,若非好友邀请,说司徒王允得蜀中荼叶,邀他一同品鉴,他还在家中与女儿弹琴读书。
“司徒这般从容姿态,才堪为百官之表率啊。”
这有个“才”字,自然就有“不才”之人。
说话之人自以为得意,含蓄又意思清楚,只是对同座公卿,这话意思却说得未免浅浮。
故而倒不是说,坐中公卿都是这种谄媚小人,而是这种人物总是城府不足,忍不住冒头说话。
“听说荀家那小子,堂堂太傅太尉,竟如农夫农妇,一天到晚纠缠于田亩毫厘之间,还时常被黔首下民搞得狼狈不堪,实在大失朝廷威严。”
“还给河东官吏立了种种规矩,不得迟到早退,所行所为俱需文书,若有未足,就要严罚,简直成了暴秦之政!”
蔡邕动了动唇,忍不住道,“听闻太尉在河东,革新吏治,又成里中合社,使上下清明,百姓得惠,故颇有民心。”
这话说的,就跟正义使者似的。
方才说话几人,顿时露出些微不悦,又碍于其身份清贵,两朝老臣,不好同他计较。
“话虽不错,但荀含光贵为本朝太尉,又为太傅,却将自己当河东太守,连教导天子之职都丢弃一边,显然是失职。”议郎董承争辩道,“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如司徒这般,入朝则忠守帝侧,诤谏不屈,归邸则坐论天下大事,岂不比荀含光埋首田亩有为?”
蔡邕看了眼曲意奉承的董承,又看了一眼神色不动的王允,心中却暗自后悔,不该好奇蜀中灵物,该听女儿之言,老实在家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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