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岁良的双眼,终是哑声道:“......好。”
从那以后,连白与岁良的关系淡了不少,连白试过挽回,但岁良格外排斥他的接近,他生怕岁良觉得他要违约,便只好主动离开,久而久之,连白也不再去打扰他。
几十年间,谢必安与范无救专心打理酆都大小事务,连白潜心修炼,却因心中有念,再难突破。
他不知道岁良这些年过得如何,只能从徐年口中的只言片语得知,岁良似乎一切安好,其余的便无从知晓。
至于徐年......
他花了十年的时间,成功找到了离魂玉,交给岁良,换得了他母亲的自由。
岁良得到离魂玉后,整个人变得更加疯癫,孟湘始终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疏远他,试图让岁良走回正轨,可惜几番努力下来,她彻底惹怒了岁良,心魔缠身,理智不再,徐年不知岁良对孟湘做了什么,只知道,自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孟湘。
百年后,徐母鬼身消散,魂魄入忘川河,临走时还带着微笑。
那时的沨徐年,短暂获得了自由,这些年连白总是闭关修炼,两人的交流少了不少,徐母离世后,徐年再次来到了敬含殿,却被告知,连白去了凡间,一个叫柳城的地方。
那里有个凡人小孩叫从南,可以帮助连白逆天改命。
第81章 【完】归宿
连白不在城内,徐年只好回到醉乡楼,他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便打算去凡间找连白,可不速之客却在此刻出现。
看到不请自来的岁良,徐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下意识与他保持些距离,警惕道:“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岁良含着笑,直接走到他身旁坐下,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你怎么这副模样,是要去哪里?”
徐年冷眼:“与你无关,既然没事,还请你离开。”
“别那么无情嘛。”岁良看着徐年,手肘支着桌面,道,“你要去找连白。”
徐年这下确定岁良来者不善,冷冷道:“关你什么事?”
岁良却笑了:“当然关我的事,你走了,谁帮我啊?”
徐年被他这副无赖模样弄得心情烦躁,脱口而出道:“岁良你——啊——”
话还未说完,徐年突然感觉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整个人瞬间软了下来,不由得扶住身旁的桌子,冷汗浸透全身。
岁良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淡淡道:“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气呢。”
徐年咬牙切齿道:“岁良......你对我做了什么!”
“以防你不听话,使了点小手段而已。”
待徐年彻底失去力气,跌倒在地,岁良才收回灵力,蹲下身,抬起徐年的下巴,淡淡道:“现在可以好好与我说话了吗?”
徐年半睁着眸子看他:“......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岁良嘴角一勾,轻声道:“我要你,陪我杀上城主之位。”
徐年瞳孔骤缩!
离魂玉被岁良贴身佩戴,他利用离魂玉修炼了近百年,自认为已修炼的炉火纯青,没人能伤他根基,便趁连白不在城中,直接杀入老城主的殿中。
谢必安等人得知此事时,却为时已晚。
鉴于徐年还有用处,岁良便没有让他出现在众人面前,对外散布徐年已被自己囚禁的谣言,帮他在谢范二人那里做了个好身份。
眨眼间酆都城便战火漫天,这一切徐年都看在眼里,但他被岁良挟持,无能为力,有好多次,他打算悄悄给连白送消息,都被岁良发现,好一番折腾后,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得像个废物一样浑身鲜血倒在地上,看着岁良大开杀戒。
直到连白归来,杀了岁良。
徐年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没有人告诉他外面如何,可就在岁良魂魄碎裂的那一刻,徐年周身的结界霎时消散。
他解脱了。
因离魂玉的作用,岁良的残魂还在酆都城,但徐年并没有去帮助岁良复活。
徐年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感到如此的轻松肆意,他迫不及待去找连白,却发现连白已陷入昏迷,危在旦夕。
他与孟湘、谢范三人一同将连白的命捞回来,可还没等他见到连白苏醒,体内妖毒再次发作,那熟悉的痛感再度袭来,令人窒息的疼痛伴随着挥之不去的恐惧缠绕着他,一个事实明明白白摆放在他面前——
不是他愿不愿意帮助岁良,而是岁良不能放过他。
岁良怕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哪怕他人不在徐年身边,毒也会按时发作。
徐年必须救回岁良。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徐年绝望地闭上了眼。
他其实可以选择不去救岁良,这样他就可以坦坦荡荡站在连白面前,可以对他诉说自己的忠心,可以不用这样委曲求全的活着——
但他不敢。
徐年承认,他怕了,他害怕死亡,这种恐惧盖过了改过自新的决心。
他是个废物。
他将岁良散落的魂魄回收,在见到以魂体出现在面前的岁良的那一刻,徐年心如死水。
欠连白的,他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千年后的徐年睁开眼,感受着体内两种灵魂的不断拉扯,眼里浮现出一抹悲凉。
或许……这就是他的归宿吧。
成为岁良的魂器,再亲手被连白斩杀……好像也不错。
【作者有话说】
配角线结束啦!
第82章 姿势不错
连白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三点,窗帘拉着,屋内光线昏暗,他睁着眼茫然地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从南搂着他,呼吸均匀,似乎睡得正熟。
连白偏头看着他,用视线轻柔地描摹从南的轮廓,现在事情都没有解决,他本应该满心忧虑,可此刻看着从南安静的睡颜,连白的心竟然格外的平静。
现在回想起来,这千年间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眼下的这点困境,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有那么一瞬间,连白竟然颇为狂妄地想,不就是一个岁良吗,自己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也不是什么值得他担忧到魂不守舍的大事。
但这念头只有一瞬便消失了,连白垂下眸子,掩下眼底的悲伤,众人只看到他当初面不改色杀了岁良,可那到底是唤了他那么多年哥哥的人......
还有徐年——
忽然,一抹微凉覆上自己的眼角,连白抬眸,睫毛划过从南的指尖。
从南心尖都彷佛被这痒意侵扰,泛起一阵涟漪,整颗心都软下来,柔声道:“在想什么?”
连白看了他许久,没说话,随后默不作声往前靠了靠,整个人钻进从南怀里,抱住腰埋起脸,闷闷道:“没什么。”
从南也没问,只是抱着他,没多久,感受到怀中人似乎是深吸口气,随即从怀里钻出来,露出个脑袋,眸子里还带着一层被闷出来的水雾:“我们待会儿去哪里?”
从南微微一笑,似乎是对连白难得一见的依赖很满意,道:“我们去醉乡楼。”
他将方才与谢范二人共同探讨出来的猜测告诉连白,连白听后立刻道:“那我们快走吧,趁现在岁良还虚弱,我们若是能找到离魂玉,就找机会毁了它。”
说着,连白坐起来就要下床,手腕却被拉住了。
他疑惑转头,却见从南没有动,依旧躺在那里,一手搭在枕头上,一手拉着他。
“怎么了?”
从南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因为要睡觉,他便换上了宽松的睡衣,领口大敞,白皙的皮肤裸露了大片,连白的视线落在了那精致的锁骨上,不自觉地往下滑......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连白猛地回神,红着耳朵问:“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从南凑过来搂住了他的腰,脑袋搭在连白腿上,仰着头看他,声音轻轻的:“事情都解决之后,我们去看海,好不好?”
连白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闻言一愣。
看海的承诺,千年前便已许下,可这么久过去,他依旧没有完成这个诺言。
从南等了他千年。
连白喉间涌上一股酸意,眼眶微红,他轻抚过从南的脸庞,眼神温柔,笑道:“好,我们去看海。”
孟湘一直在盯着醉乡楼,得知徐年在两个时辰前离开,二人便立刻动身,打算暗中潜入。
连白虽恢复了记忆和灵力,但身体依旧是个凡人,不能将灵力百分百发挥出来,所以此行,从南格外慎重,全程都牵着连白的手。
从南现在就像个老妈妈一样,对连白百般呵护,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连白原本还对从南的腻歪不太适应,现在倒是乐在其中。
两人先到了孟湘那里,孟湘最近像根绷紧的弦,眉心一直是蹙着的,甚至生出两道小小的细纹,却在看到他俩交握的手时,瞬间面无表情,淡淡吐槽:“你俩非要在这个时候秀吗?”
从南义正言辞:“这叫恩爱。”
连白在一旁笑而不语,那副姿态显然是在纵着从南,孟湘没眼看,索性岔开话题:“徐年是一个人离开的,我让苏流云跟着了,你们趁现在快去,小心些。”
连白:“知道了,徐年若是回来记得传音给我。”
酒楼的人都认得他们,为防止消息传到徐年耳朵里,从南拉着连白来到楼顶,然后在连白震惊的目光下掏出小刀撬开第一块砖,紧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几息过后,楼顶被撬开一个大洞,刚好是一个人能跳进去的大小。
这熟悉的手法看得连白心惊:“......我不在的这些年,你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从南勾唇一笑,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技多不压身。”
连白冲他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率先纵身跳了下去,从南紧随其后。
两人落在了空无一人的走廊,顺着楼梯悄悄绕进地下,在密室门前停住。
这里光线昏暗,门前也没人看守,但连白总觉得不踏实,拉住了从南想要撬门的手:“等等。”
从南轻声问:“怎么了?”
连白回头望了望,确定身后没人,这才低声道:“我总觉得奇怪,徐年不是这么没防备心的人,你说会不会——”
“不会。”
从南语气如常,挑眉看向连白:“你觉得徐年是个怎样的人?”
若是放在以前,连白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个问题,但现在......
在他以为徐年对自己一片忠心时,徐年却背叛了自己,站在了岁良那一边,可在自己寿数将近时,徐年又确确实实背着岁良帮助了自己,而且昨日在养老院,徐年明显是早就发现了他们,却没有拆穿。
见连白陷入沉默,从南缓缓道:“徐年此人,虽心性不定,贪生怕死,但他念旧情,优柔寡断,更何况那日看徐年的样子,更让我确定,他对我们没有恶意,甚至还带着些愧疚,所以我猜,我们从始至终面对的,都只有岁良。”
连白拧眉思索,看着面前的密室大门,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危险在密室内。”
“对。”从南轻笑,“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我们的猜测正确这一点上,如果这密室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那我们就白来一趟了。”
这连白倒是不担心,反正无论他们对离魂玉的猜测是否正确,他们都是要来这密室搜查一番的,便摆摆手道:“要是没搜到东西,咱们就下去大吃一顿,再顺几坛子酒回家,不算白来。”
从南被他逗笑,顺手揉了揉连白的脑袋:“吃饭可以,酒就算了,你要是爱喝,咱家院子里我去年酿的酒也够你喝的。”
连白眼睛一亮:“咱家院子里有酒?你怎么不早说!”
从南故意逗他:“你也没问啊,不能怪我。”
连白眯起眼,觉得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从南打趣完,低头接着撬锁,没一会儿,大门轰隆隆震了一下,响声吓得连白一激灵,忙回头偷瞄,生怕有人闻声过来,幸好这里离外面够远,俩人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注意到这里,才放下心来。
从南侧身推开门,见里面空无一人,便放心走进去,连白紧随其后。
密室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和从前一样,书香气十足,但两人并没有被这表面现象迷惑,默契地分头搜查起来。
连白直奔书架,他如今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新青年,自然是要紧跟潮流,网络上热播的剧他看过不少,若说这房间内有什么机关,那书架一定是最值得怀疑的地方——电视上都这么演。
可他快把书架上的几百本书扒拉烂了,也没触发什么机关,连白不由得有些沮丧。
但他向来乐观,见这条路不通,很快便把注意力挪向了第二个怀疑地点——地板。
连白想到这儿,直接蹲下身,沿着墙根一点一点研究地板,每块都要上手敲一敲,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玄机。
不过这个姿势着实有些累,没几分钟,连白腿就麻了,下意识想站起来抻抻腿,但他的注意力依旧在地板上,腿站直了脸不想配合,便自然地成了个折叠的造型——
翘起的臀部撞到了身后正在查看墙壁的从南。
从南:“?”
连白感受到阻力,疑惑回头,自下而上看到了身后表情似笑非笑的从南,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此时是个什么姿势,以及......
从南含笑的视线微微移动,落在了两人相触的地方,挑了下眉,客观点评:“姿势不错。”
连白瞬间颅内爆炸,脸颊爆红,嗖一下站起身来,动作快得彷佛有人在他脚边扔了个小炮仗。
他支支吾吾解释:“我、我就看看地板,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从南忙点头,给足了自家先生面子,脸上却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我知道,先生不是故意的,是我没注意到,不小心撞到了你。”
连白更羞耻了,头低得都能看到后衣领,脖子都是粉白粉白的,就在他快羞愧到落荒而逃时,耳边忽然轻飘飘来了句:“不过这个姿势我很喜欢,等回家了我们试试。”
连白:“?”
连白:“!”
连白这下彻底站不稳了,脚丫子不由得后退,想离面前这个不懂得察言观色珍惜师傅的混蛋崽子远点儿,可就这么一后退,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书架,身子险些失去平衡,手下意识往后一撑——
咔嚓——
连白瞬间僵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全是诧异。
面前的从南立刻意识到不对,朝连白伸出手——
就在连白身子不受控制地后仰时,从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身子跟着倾过去,书架轰隆一声响,以中心为轴旋转一百八十度,带着两个倒霉蛋猛地转了半个圈,下一秒,两人便猝不及防跌入了书架后的密室里。
这场荒诞的闹剧在这一刻尘埃落定,书架恢复原样,两个大活人却消失不见,彷佛从未出现过。
第83章 玉佩
连白感觉自己完全是被甩进来的,整个人甚至有一瞬间双脚离地,幸好从南还算稳,从始至终死死拉着他,落地时撑住了手边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这才让二人逃过了一场以面颊亲吻大地的灾难。
连白站稳后,一颗心这才咽回肚子里,回头刚要问问从南有没有受伤,下一秒就看见了从南手边撑着的东西——
连白心脏刹那间停跳,冷汗立刻窜上脊背,拉着从南猛地后退几步,死死盯着岁良的眼睛里满是惊惧。
直到后背被人轻抚,被吓得冰凉的指尖也被人握住,温和的声音带着安抚意味出现在耳边:“别怕,这只是具昏迷的壳子,岁良本人并不在这里。”
什么......?
在从南一下接着一下的轻拍中,连白缓缓吐出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试着打量面前躺在冰棺中的人。
岁良闭着双眼,面无血色,似乎已经沉睡许久。
“吓我一跳......”
从南见他缓过来,牵着他往前走了两步,指着岁良道:“连白你看,那是什么?”
连白定睛看过去,就见岁良脖颈处挂着一枚水滴形状的玉——
离魂玉。
他们猜对了!
连白面露喜色:“太好了,这趟没白来,还真让你猜对了,我们现在只要毁了它就可以,对吧?”
从南点头:“按理来说是这样,但......”
连白疑惑:“怎么了?”
从南方才不小心撑到冰棺时就发现了不对劲,现在听到连白的疑问,他便伸手摸向离魂玉——
一道泛着金光的屏障牢牢护住了离魂玉。
连白没多想,直接施法破了那结界,动作利落拿起离魂玉,道:“结界一破,岁良定会得知消息,我们快把这东西毁了。”
可他们没想到,这话说得轻巧,实际操作却难如登天,两人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使尽浑身解数,离魂玉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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