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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宇智波是人间最强(夏风清水)


不过,夏树到底还记得在未来时间线上的纱织、侑李和宇智波一族。他终将会迎来与亲人的重聚,所以他不会也不能彻底倒向妖怪那一边,他是半妖,与人类的世界还有斩不断的缘分。
为了给会在一百年后来到这个世界的宇智波一族准备落脚点,夏树这些年里从鬼杀队得来的报酬都花在了买地建宅子上。
京都作为曾经声名远播的平安京,不仅底蕴深远,而且盘踞其中的势力众多,夏树没有在京都横插一脚,而是选择了江户作为大本营,在江户大量购入山林土地,雇人在他名下的地皮上兴建宅院。
夏树选择江户,多少受了一些五条真的影响。夏树获得的第一套房子,就是当年接下五条真的委托时,五条真当做添头送给他的位于江户的庭院。
当时五条真将要回归五条家,在江户新建的宅子用不上了,就转手送给了当时还住在枫之村的夏树。四百年前的江户才刚刚建城,地皮便宜,宅邸也不值钱,在当年确实只是个添头,但如今却价值不菲。
如今正值五月初夏,占地广阔、风格典雅的宅邸坐落在半山腰,被一片绿意笼罩着。夏树在庭院的石凳上坐下,右手支在石桌上托着下颌,摆出一副沉思者的造型来。
夏树想要找出预言中的红发少年,但在不知道少年姓名、长相、年龄以及住址的情况下,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至少夏树确信在这个时间节点,他预见到的红发少年已经出生了,存在于这个世上,只等着他去寻找、去发现,并不是还未降生的“不存在之人”。
少年已经降生在这个世上是很容易就能推理出来的事情:既然夏树是在看向产屋敷耀哉时才触发预见,那证明在未来产屋敷耀哉将与红发红眸的少年产生交集。
耀哉今年十二岁,诅咒缠身的他最多活到二十五岁,而夏树预见的未来中,额头有火焰斑纹的红发少年举剑砍向鬼舞辻无惨时大概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就算将产屋敷耀哉与红发少年的年龄差拉到最大,就算耀哉与红发少年相识时已经命不久矣,那红发少年也最多比耀哉小十岁,现在至少有两岁大,肯定已经出生了。
在预言中的红发少年已经出生的情况下,夏树真的去找,一定能找到红发少年的人……就是很麻烦就是了,真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夏树当然不会傻到自己一个人去找,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想找出红发少年遥遥无期。没准还没等他找到人,红发少年就已经长大加入鬼杀队了,那夏树还找什么,直接在鬼杀队坐着等人送上门好了。
“还是找人帮忙吧。”夏树嘀咕了一声,心底盘算起能发动哪些势力帮他找人。
夏树首先排除掉了西国的选项。西国偏安一隅,近乎与人界割裂,西国的妖怪们也久不履人世,已经不熟悉如今正值大正年间的人界,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除了西国,夏树还算熟悉的妖怪组织就是盘踞在江户的奴良组——因为选定江户做大本营,夏树每隔十年都要来江户转一圈,免不了和盘踞在江户的奴良组打交道,倒也和奴良组的妖怪们混了个脸熟。
如果预言中的红发少年身处江户附近,那奴良组的妖怪们倒是能帮上一些忙,派上一些用场。
要请奴良组帮忙找人,不清楚少年姓名、长相、来历的夏树至少要告诉奴良组的妖怪他所寻找之人身上的一些特点:比如说红发红眸,又比如说日轮花纸耳饰。
——缘一的日轮花纸耳饰流传至今,显然他的耳饰就是他留下的这一支传人的传承之物。就算夏树预见到的少年现在年龄尚小还没有戴上日轮花纸耳饰,他的父辈必定佩戴有传承自缘一的花纸耳饰。
日轮花纸耳饰是足够鲜明且独特的标志,将这个特点告知奴良组,已经足以让奴良组的妖怪按图索骥、顺藤摸瓜地去找人了。
不是夏树不肯提供更多的信息,而是只预见到几幅画面的夏树也只知道这么多。
关于红发少年额头上的火焰斑纹,夏树并不认为那是少年与生俱来的胎记。缘一确实生来带有斑纹,那是他生来拥有通透世界的标志;但夏树并不认为在缘一以后,还有第二个人生来就拥有通透世界的境界。
虽然预见到的画面模糊不清,但夏树还是更偏向于少年额头的火焰痕迹是疤痕而不是斑纹。既然红发少年额头的痕迹并非天生的胎记,而是后天留下的疤痕,那这个就不能做寻找少年的标志特点。
眨巴眨巴圆润清透的猫瞳,夏树坐正身体,撑在石桌上的右手放了下去,轻轻拍了一下微凉坚硬的桌面:“就这么决定了,去找奴良组的妖怪帮忙!”
一阵清爽的夏风吹拂而过,庭院中郁郁葱葱、碧翠鲜嫩的树叶在风中摇曳摆动,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风停声止,如同华盖一般的饱满树冠下,夏树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江户,奴良组驻地。
披着一头波浪型长发的成熟美.艳女子引着夏树走在奴良家的宅邸中,于古朴幽静的宅院里穿行而过。
为夏树引路的奴良组妖怪名为毛倡妓,在她的引领下,正儿八经上门拜访的夏树穿过庭院,行过回廊,被引到会客的和室中,见到了奴良组如今的首领,奴良组二代目奴良鲤伴。
窗户半开半闭的和室中一片幽静,奴良鲤伴跪坐在茶几后面,身着一身绣有暗纹的黑色和服,细软蓬松的黑色长发束在脑后随意搭在肩头,尽显潇洒随性。
夏树进门时,奴良鲤伴正在沏茶,他神情温和清淡,举止优雅从容,颇有贵族气息,看起来教养极佳,并不像寻常妖怪那般野蛮粗鲁。
见到夏树走进和室,容貌清俊、气质无双的奴良鲤伴微微一笑:“尊驾到访,不知所为何来?”
老实不客气地在奴良鲤伴对面坐下,拒绝了奴良鲤伴意欲奉上的清茶,夏树开门见山地说明自己的来意:“我想请你们奴良组帮我找一个人。”
顿了顿,夏树看了眼神情淡淡,眼底总沉浮着浅浅郁色的奴良鲤伴,又语气诚恳地补充了一句:“我会付报酬的,不会让你们奴良组的妖怪做白工。”
奴良鲤伴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意十分浅薄,并没有漾进眼底。好像对他来说,微笑已经是一件耗费力气的事情,有一些事情、一些牵绊压在他的心上,让他生不出积极的情绪,也提不起什么精神。
左眼闭着,只睁着右眼,奴良鲤伴面上些许的笑意敛去,他饮了一口茶,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夏树说:“什么报酬,不如先说来我听听。若是报酬让我满意,那奴良组便接下你的委托。”
手撑在茶几上,双手并拢呈花瓣状一左一右地托着下巴。
夏树平视着坐在他对面的奴良鲤伴,灿金的瞳眸中亮起一道璀璨的光辉,他上下打量着奴良鲤伴,视线仿佛具有穿透性,能将奴良鲤伴整个人完全看透看穿。
半晌,夏树唇角微勾,五官精致、容貌俊秀的脸庞上绽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玩味地扫了奴良鲤伴一眼,笑吟吟地说:“你是半妖,五月底才能化作全妖,我帮你一把,让你每年能变化成全妖的时间延长怎么样。”
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奴良鲤伴不为所动地看着夏树,清俊秀雅的面容上没有半分表情。
“看来你对这个不感兴趣。”眨了眨眼睛,夏树并不气馁,只笑吟吟地接着说道,“那…压制你身上的诅咒如何?”
奴良鲤伴闻言微怔,下意识地皱起眉头,闭着的左眼也彻底睁开,又惊又讶地看向夏树:“我身上有诅咒?”
夏树:?
瞪圆了灿金的猫瞳,夏树比奴良鲤伴还要懵逼,他反问道:“你自己的情况自己都不清楚?”

奴良鲤伴怔忪过后,表情有些奇怪地摇了摇头:“我确实不知道我身上有诅咒。”
日常生活中,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假如他身上真的有诅咒,那至少在目前看来,这个诅咒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好像也没有给他带来多少伤害。
夏树:……
用难以言喻、看傻子似的眼神盯了奴良鲤伴好一会儿,见他神情迷惑,眼神茫然,完全是一副彻头彻尾懵逼、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夏树嘴角忍不住抽动起来,心里有一万句吐槽的话不吐不快。
艰难地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实在有些绷不住的夏树一脸无语地说:“你是半妖啊,我以为你知道呢——你这一脉被下了无法与妖怪诞下后裔的诅咒,只有与人类结合才能诞下后代。”
闻言,奴良鲤伴脸色大变,他双眼猛地睁圆,金色的眼瞳中亮起妖艳危险的妖光,却是情绪激动到无法自控,妖力溢散出来,将他面前的茶几连带着茶碗一并粉碎成最微小的尘埃。
奴良鲤伴虽然是半妖,但他的实力很强,此前在江户时代,作为奴良组首领的他领导着奴良组的妖怪进行百鬼夜行制霸江户,更是引领着奴良组达到全盛。
但奴良鲤伴并不是夏树的对手,他情绪失控下溢散出来的妖力还未扩散到夏树身前伤害到夏树,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湮灭无踪。
奴良鲤伴的妖力除了将二人中间的茶几粉碎成最微小的尘埃以外,没有伤到就坐在茶几另一侧的夏树一丝半毫。
右手在身前挥了挥,将卷起的细碎粉末拂开,夏树看了眼一脸震惊,神情突然间变得极为凛然危险的奴良鲤伴,点点头说:“你也发现了吧,这个诅咒很诡异也很恶毒,这是摆明了要用时间磨死你们奴良组——”
“被种下诅咒后,你这一脉只能与人类诞下后裔,后代只能是半妖,而且是血脉越来越稀薄的半妖。随着你的后代继承的妖力越来越少,实力自然也会越来越弱。”
说到这里,夏树忍不住咂了咂舌:“你们奴良组这是得罪谁了,怎么给你们滑头鬼下这样的诅咒?”
研究了一番奴良鲤伴身上的诅咒,夏树越发觉得这份诅咒有点狠,简直就是软刀子杀人,就不肯给滑头鬼这一支一个痛快。
奴良组的敌人到底是对他们有多大仇多大怨,才下这样一个“此恨绵绵无绝期”的诅咒?
瞥了呆坐在原地神情凄然的奴良鲤伴一眼,夏树心头掠过一抹疑虑,觉得奴良鲤伴的反应有些奇怪:他身上的诅咒确实很诡异很恶毒,但夏树一开始就明说了,可以帮他压制身上的诅咒,他至于露出这么凄然悲怅的表情么?
虽说觉得奴良鲤伴的反应有些不对劲,但那一缕疑虑也只是一晃而过,和奴良组没什么深厚交情的夏树并没有深究,只是难掩好奇地追问道:“给你们种下诅咒的敌人到底是谁?还有,他的寿命一定很长吧?”
“他可真是好算计,只要耐心等上几百年,你们这一脉自然会慢慢凋零。等你们传承个几代,搞不好妖怪血脉越发稀薄的后代连滑头鬼的镜花水月都施展不了。”
心底感慨了一番奴良组死敌的老谋深算,夏树摇摇头感叹道:“等你们的后代实力弱小到一定的地步,都不用你们的敌人出手,奴良组自然就会不击而溃。”
夏树更关注诅咒本身,好奇是谁给滑头鬼种下的这样的诅咒。
但作为当事人的奴良鲤伴,这个时候他却并没有去想他们奴良组的宿敌羽衣狐,没有去想羽衣狐给他们滑头鬼一脉种下这样的诅咒时是抱着怎样的居心,又心怀着怎样的憎恨。
奴良鲤伴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只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出在他身上——只出在他自己身上。
眼底浮现出浓重的苦涩与凄然,奴良鲤伴神情恍惚,如梦呓一般地吐出一句深刻心底的诗句:“山吹花开七八重,堪怜竟无子一粒……”
心脏陡然紧锁,巨大的自责和痛苦汹涌而来,将奴良鲤伴彻底淹没。
这一刻,他好似沉在黑暗冰冷的水底,心痛到无法呼吸,身上所有的感官尽数被剥离。但在这样极致的痛楚之中,奴良鲤伴却并不想“浮出水面”,只想在痛苦中永堕水底。
夏树:?
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吟诗的奴良鲤伴,夏树被他的反应惊讶得合不拢嘴,简直要给不按套路出牌的奴良鲤伴跪了:他真的完全搞不懂奴良鲤伴在想些什么,根本跟不上奴良鲤伴的思路。
夏树本来在等奴良鲤伴回答他给滑头鬼一脉种下诅咒的妖怪是谁,可他不仅没等到答案,还眼睁睁地看着奴良鲤伴突然间心如死灰,神情恍惚、语气缥缈地念起诗来。
此时,夏树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到底是奴良鲤伴的思维太过跳跃,还是他长居西国、久不履人世已经落伍了,已经跟不上人界日新月异的发展,也跟长期生活在人界的妖怪有了代沟。
虽然奴良鲤伴的情绪很不对劲,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可比起关心奴良鲤伴,夏树更在意的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正儿八经上门来拜访奴良组不是来交朋友的,是有事找奴良组的妖怪帮忙。
纠结了一下,夏树伸手推了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的奴良鲤伴,声音很轻,表情明显心虚地小声问:“那…帮你压制身上诅咒的报酬你还需要吗?”
要是奴良鲤伴对这个报酬不满意,那夏树短时间内也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筹码能打动他,让奴良鲤伴发动整个奴良组的力量帮他找人。
呆愣愣地抬头看向夏树,半晌,奴良鲤伴惨然一笑:“就算你现在帮我压制诅咒又有什么用呢,乙女已经不在了。”
眼底流淌着深切的悲戚和痛楚,奴良鲤伴又自责又懊恼地喃喃低语:“是我对不起乙女,是我有负于她。明明是我中了诅咒,明明是我的问题,最后却是乙女背负着非议离开。”
啊这……
若有所思地眨了眨水润清亮的猫瞳,夏树有点明白奴良鲤伴这么痛苦的原因了:“乙女是你妻子的名字,她是妖怪,你们成婚多年一直没有子嗣,所有的非议和流言蜚语都冲着她去了?”
嘴唇翕动着,奴良鲤伴没有回答夏树的话,只是痛苦而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奴良鲤伴的反应相当于默认,证实了夏树猜的是对的,事情就像他说的那样。
抿了抿唇,即使跟奴良鲤伴没有什么深刻的交情,也完全没有见过名为乙女的妖怪,这一刻夏树也忍不住心生同情,为奴良鲤伴与妻子乙女的遭遇感怀不已。
“节哀。”良久,夏树叹了口气,抬起手拍了拍奴良鲤伴的肩膀安慰道,“逝者已去不可追,虽然你的妻子离你而去了,但你还是要往前看,要继续走下去——这么大一个奴良组等着你撑起来呢!”
身体陡然僵住,奴良鲤伴猛地抬起头看向夏树。
即使奴良鲤伴此刻满心都是痛苦,被悲戚的情绪笼罩着心情低落,也忍不住表情古怪地反驳道:“乙女只是离开我了,并不是…并不是……”
无意识地拧起眉头,奴良鲤伴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他不愿意说出后面的话。哪怕是对夏树解释,他也不想把“死亡”这个词和妻子山吹乙女联系起来。
夏树:?
虽然奴良鲤伴话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他的妻子乙女并没有死,只是离开了,不在奴良组了。
对此,夏树的反应是一脸懵逼,在和奴良鲤伴见面后,今天已经数不清第几次感到无语。
“既然你的妻子没有死、还活着,那你把她找回来不就行了!”夏树这一次终于是没有忍住,狠狠地翻给奴良鲤伴一双大白眼,“你的妻子只是离开了,人还好好的,你摆出一副心若死灰的死样子是要做什么?”
还没有成年,心智尚未彻底成熟,恋爱神经完全没有的夏树无法体会到奴良鲤伴细腻丰富的感情,更不要说感同身受。
和奴良鲤伴的纠结踌躇不同,夏树的思路简单粗暴,直接就事论事地说:“你把你的妻子找回来,我帮你压制身上的诅咒,你们夫妻团聚然后孕育后代,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夏树觉得奴良鲤伴有点蠢,这不是明摆着、立刻就能想到的事情吗,他怎么就是想不到?
被夏树点醒后,奴良鲤伴眼底浸透的凄然悲伤被生机勃勃的希望与期盼尽数驱散。
失去乙女后,这百余年的时光于奴良鲤伴来说不过是虚度光阴。只有找回乙女,再次与乙女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是啊,我该把乙女找回来。”奴良鲤伴眸底漾起温柔自信的目光,灿金的眼眸亮得惊人,清俊秀雅的脸庞上也露出潇洒肆意的笑容来,“我对不起乙女,但只有把她找回来,我才能弥补她,弥补她曾经受到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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