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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无情道(比卡比)


长孙策听得似懂非懂,但视线从始至终都没从鬼十三和祝如霜身上挪开过。
他虽然不知道贺兰熹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但光看鬼十三不复从容,阴沉冷厉的姿态便知他十有八九被贺兰熹说中了。
鬼十三怀中的“祝如霜”气息将绝,瞳孔涣散,已至濒死,却仍然努力地看着他们,眼底藏着缱绻的眷恋。这一幕看得长孙策胸闷不已,忍不住再三向贺兰熹确认:“这个祝云也是假的,对吗?”
贺兰熹的无情道仪态在鬼十三和长孙策之间来回切换:“对对对!”
长孙策不放心道:“可万一呢?万一你猜错了,那祝云岂不是……”
贺兰熹露出看笨蛋少年的眼神:“真正的祝云怎么可能和你一起单独喝酒,不顾大局来到后海送你,见到我们三人先叫你的名字,甚至还哭哭啼啼地求你不要为了他死!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长孙策如遭雷击:“一起喝酒也是假的吗!”
贺兰熹不忍直视地摇了摇头:“真没想到在你的臆想中,祝云居然会是这种人。你是不是忘了人家修的无情道啊?”
长孙策恼羞成怒,反唇相讥:“这能怪我?你们这几个无情道哪有无情道该有的样子!你是不是忘了方才宋浔叫了你什么?”
贺兰熹顿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万两白银:“嗯嗯?他叫了我什么。”
“够了。”宋玄机道,“正事要紧。”
贺兰熹和长孙策的口角之争至此结束。三人在堂中并肩而立,看着“祝如霜”在鬼十三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眼里仅剩的一点光也消失了。
就算知道这只是幻象,少年们还是沉默了下来。
鬼十三不慌不忙,随手丢开“祝如霜”的尸身,像是随意丢了一件碍事的污秽废物:“本座很好奇,你们想怎么处理本座这件‘正事’呢?”
长孙策发现盲点,眉头紧锁道:“对啊,梦里又死不了人,我们能把鬼十三怎么样?”
贺兰熹露出一个特别开心的笑容:“在梦里,我们的确不能把鬼十三怎么样,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不能把别人怎么样。”
长孙策:“‘别人’?”
贺兰熹:“你可还记得,我们设局的最初目的是什么。”
长孙策:“不就是引鬼十三上钩,然后我们主动出击吗?”
贺兰熹:“笨,再然后呢?”
相继目睹了张悟言献祭,白观宁毁容,谢子墨之死,祝如霜差点死在北濯天权剑下后,贺兰熹就说过,他不能再让他的道友受到伤害——那些被鬼十三选中的学生,他要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找出来!
在这场庞大的梦境中,除了他们三个,只剩下鬼十三和十三道院的学生具有自主的灵识。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梦中找到其他并非幻象的弟子……甚至是长老和真君。
长孙策还是没明白贺兰熹的意思,鬼十三却懂了。
鬼十三慢慢抬眼,脸上极速掠过一道阴影,戾气翻天覆地地暴涨,趁长孙策知晓真相后稍有懈怠,倏忽间飘至眼前!
宋玄机早有防备。长孙策作为梦境的主人,一旦在梦中身亡,梦境自然也会随之消散。
为了隐藏十三道院弟子的身份,鬼十三一定会对长孙策出手。
宋玄机:“邪佞不侵,恶灵退散。”
忘川三途化为白龙,张牙舞爪,龙首高昂,威严却不失优雅地盘旋在长孙策身侧,一声白龙吟瞬间驱散了鬼十三凝成的血雾。
贺兰熹问:“宋浔,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们还在梦里?你又不提前告诉我!”
“只是怀疑,没有确定。”宋玄机道,“你帮我确定了。”
长孙策为这条晶莹剔透的白龙惊艳不已,眼睁睁看着“祝如霜”咽气的阴霾一扫而空:“这招我也要学!”
鬼十三自知一击不成便再无机会。他惯会审时度势,事已至此,该以自保为上,绝不恋战。
以鬼十三操控梦境的本事,自能在梦境中来去自如。不过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长孙策在燃犀堂内转了圈,找不到半点鬼十三的影子,愣愣道:“不是,他这就跑了?咱们不追?”
“追,当然要追。”贺兰熹道,“但我们要回到现世追。”
宋玄机:“你可知现世中鬼十三身在何处。”
贺兰熹:“我大概有两个猜测!我去追他,你和长孙策留在梦境找人。”
宋玄机:“嗯。”
贺兰熹提起载星月,往自己脖子上架好,刚要一抹,拿剑的手腕就被宋玄机抓住了。
宋玄机轻声道:“我帮你。”
贺兰熹怔了怔:“啊,你很想‘杀’我吗?”
宋玄机一阵无语:“没兴趣,我只是怕你死得难看。”
“我都穿着豹纹校服了,死相又能好看到哪去。”贺兰熹嘀咕了一声,放下载星月:“你想来便来罢,记得要轻一点。”
宋玄机:“尽量。”
长孙策“嘶”地别过脸:“没眼看没眼看。”
宋玄机抬起手,轻轻放在贺兰熹胸口:“自己小心。”
贺兰熹低着头,视线落在了宋玄机指尖的流绪微梦上,紧接着眼前蓦地一黑,他什么疼痛都没有感觉到,便在梦中断绝了心脉。
贺兰熹“死”后,躯体陡然倒下,被宋玄机单手揽入怀中。
宋玄机在贺兰熹的“尸体”上一点,一缕青烟从贺兰熹眉心中冒出,在空中缓缓消散,那即是贺兰熹留在梦境中的灵识。
看到祝如霜和贺兰熹的“死状”不一样,长孙策终于明白了贺兰熹说的“留在梦境找人”是什么意思——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将计就计。
长孙策难得见贺兰熹“睡着”的模样,嘴贱地评价了一句:“你别说,贺兰熹睡着的时候也挺漂亮的哈。”
宋玄机抬眸扫了长孙策一眼。
平静无澜的目光让长孙策背脊一凉,忙道:“现在我们要去干嘛来着?”
“杀人,”宋玄机道,“越多越好。”
长孙策:“每个人都杀一遍吗?那杀到我梦醒也杀不完吧。你有没有优先怀疑的对象?”
“有。”宋玄机吐出四字,“上官知谨。”
无情道院。
贺兰熹不知道第几次地睁开眼。梦中惊醒,更阑人静,月色寂寥,他独自躺在仙舍的床上。
海上风暴,后海遗迹,北濯天权,鬼十三……梦中经历的一切化为虚影,只有无情道院千年不变的茫茫冰原是他唯一能感觉到的真实。
没时间恍惚,贺兰熹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下床,连拿灵囊的时间都没有,提上载星月推门而出。
隔壁两间仙舍熄着灯,宋玄机和祝如霜应当还在睡梦之中。他很想去看看宋玄机,可惜时间紧迫,他只匆匆瞟了眼宋玄机仙舍的窗户,御剑而上,径直飞向离无情道院最近的合欢道院。
合欢道院,吞花卧酒处,绯月真君尚未就寝,正和沂厄真君一同喝酒抚琴。
身着寝衣的贺兰熹闯了进去,不等二位院长问询,直奔主题:“无情道院的神像在哪?鬼十三现在很可能就在无情道神像附近。”
两位真君神情微变。沂厄真君问:“贺兰时雨,你何出此言?”
贺兰熹在无情道院的修行发挥了重要作用,用十二个字把整件事说得一清二楚:“鬼十三梦中欲取宋浔魂魄,败。”
如果他是鬼十三,一定会在现世中尽可能靠近无情道院的神像,最好就守在神像旁边。这样一来,宋玄机一旦在梦中完成献祭,他就可以第一时间带着宋玄机的魂魄污染神像,打太华宗一个措手不及。
绯月真君自然能想到这一层:“本座和你说过,无情道院神像的位置,只有沈吟一人知晓。”
贺兰熹:“那混天道院的神像呢?长孙策或为鬼十三第二选择。”
鬼十三费尽心机将他们拉入梦境,又不惜带着一众弟子陪他们演了这么久的戏,万一拿不到宋玄机的魂魄岂不是彻底白费了这一番功夫。
他合理怀疑,宋玄机的魂魄虽然是鬼十三的最终目标,但鬼十三也做好了随机应变的准备。倘若他在梦中没有被鬼十三蛊惑,鬼十三也许会果断放弃宋玄机,只拿长孙策的魂魄做个保底。
沂厄真君和绯月真君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目光,后者道:“混天道的神像由孟北骁的法相看守,若是出了事,孟北骁不可能感觉不到。不过你既有此言,本座现在亲自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沂厄真君说罢,片刻不耽误,原地施法:“缩地成寸。”
缩地术,可化远为近,于瞬间达到千里之外。
贺兰熹一眨眼,吞花卧酒处的烂漫春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的茂密丛林。
再一眨眼,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城门前,城门口的匾额上写着“姑苏”二字。
贺兰熹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宋玄机:“混天道神像竟然在姑苏吗。”
沂厄真君讶然回身:“你怎么也来了?”
贺兰熹很无辜:“不是您把我一起带来的么。”
绯月真君噗地笑出了声:“我们时雨还穿着寝衣呢,你这就把人带来姑苏了?”
沂厄真君无奈摊手:“事出从急,我真没注意到。神像之所在乃太华宗机密,时雨不宜继续跟着了。依本座之见,你先找个地方住下。”
贺兰熹不禁腹诽:得了吧,我都帮你们做多少事了,就这还不让我知道呢。既然是机密,鬼十三又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腹诽归腹诽,贺兰熹表面上还是乖乖的好弟子:“那劳烦真君借我几两银子,我来得急,灵囊都没带,全身上下只有一把剑。”
绯月真君丢给贺兰熹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半真半假地调笑:“要是姑苏客栈环境简陋,你住得不舒服,大可先去姑苏宋氏借宿几日。”
贺兰熹一听到“宋”字反应就慢了半拍。他呆呆地问:“您刚刚说,让我去哪里借住?”
贺兰熹的反应像是没太听懂,于是绯月真君换了种说法:“玄机家。”
——哇!宋浔的家,宋浔长大的地方!
贺兰熹故作矜持:“真君说笑了,我怎么好自己一个人去宋浔家啊。”
绯月真君笑道:“去不去由你。事情了结后,本座再带你回太华宗。这几日,你权当是放假罢。”

沂厄真君又一声“缩地成寸”,两位院长便在贺兰熹面前消失了。
在梦境中忙忙碌碌多日的贺兰熹独自站在姑苏城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没什么事要做了。
鬼十三不用他追,他也无法重回长孙策的梦境与宋玄机汇合。正如绯月真君所言,他真的可以暂时给自己放个假。
可惜一个人放假着实没意思,也不知宋玄机在梦中进展地如何了。
虽说梦境中时间的流逝和现世不同,但他还是能为宋玄机争取一些时间的。
想到这里,贺兰熹顾不上现在是后半夜,从绯月真君留给他的一堆东西中找出传音符烧给祝如霜。
祝如霜很快回应了他:“时雨?”
祝如霜睡梦中被吵醒,带着微弱困意的嗓音一如往常好似清风明月,听得贺兰熹不由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他最好的朋友没有死在他剑下——祝云一点事情都没有!
贺兰熹长话短说:“长孙策和宋玄机现在在做梦,我需要你帮我确保他们不会被吵醒,尽量让他们多睡一会儿。”
贺兰熹省略了一大堆前因后果,祝如霜却一句话都没有多问,只道:“好,我马上去。”
对对对,这感觉才是他真正的挚友嘛,长孙策臆想中的是什么鬼。
贺兰熹:“另外,你要说服无咎真君封锁全宗,在宋玄机带着十三道院的名册醒来之前,任何人不得擅离太华宗。”
祝如霜:“好,我明白了。”
离天亮尚有一个时辰,贺兰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穿着寝衣去敲姑苏宋家的门,进城找客栈也不方便,城中的店铺肯定都没开张。
贺兰熹思索再三,在路边随便找了棵大树,纵身一跃落在一根粗壮的枝干上,背靠树干躺了下来。
他听着祝云的声音,吹着姑苏的晚风,想着长孙策一觉醒来发现祝云守在自己床边的反应,慢慢闭上了眼睛。
梦境,太华宗。
浓稠黏腻的鲜血铺满一地,即便是在梦中,鲜血的腥味依旧真实地令人作呕。
一名律理道院的高阶弟子死不瞑目地倒在血泊中,圆睁的双眼死死地瞪着前方,似乎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不知自己为何而死。
长孙策捂着口鼻,在尸体旁蹲下身,探出双指在尸体眉心一点:“没有灵识——他不是十三道院的人。”
长孙策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他习惯了,起身继续向前。
走在他前方的少年手握不断滴着血的忘川三途,全身浴血,身上的豹纹道袍早已分辨不出颜色。
流苏发簪随风微动,少年白皙如玉的面庞上有一道轻微的剑痕,那是他不久之前“屠杀”唯我道六人时留下的。
长孙策瞥了宋玄机一眼,心道幸好他们在唯我道六人中发现了一个十三道院的学生,否则宋玄机岂不是白白破相了。
虽说脸上有伤的宋玄机别有风韵,但他又不是贺兰熹,可没兴趣欣赏这个。
自贺兰熹走后,长孙策和宋玄机见人就杀。一开始,长孙策还有些下不去手。毕竟混天道虽然争强好斗,可他长这么大,确实一个人都没杀过。
要怪就要怪鬼十三让这场梦境无限接近现实,连血肉之躯的温热鲜活都和现世一模一样。
和他同龄的宋玄机却没有这个顾忌。少年顶着一张美貌惊人的脸大肆屠杀,宛若从血海地狱一步步走出来的,年轻俊美的恶鬼。
令人错愕的美貌和残忍的手段形成太过强烈的反差,长孙策走在宋玄机身边,偶尔都会有那么一点不寒而栗。
难怪连鬼十三也说宋玄机是天生的无情道。
更难怪宋玄机在的时候,贺兰时雨柔弱不能自理;宋玄机一不在,贺兰时雨天灵盖都恨不得给鬼十三掀掉。
长孙策看着宋玄机面不改色地杀了一个又一个,或许是受其影响,他也逐渐不把梦中幻象当人看,下手的动作越来越果断,追求一击毙命的效果。
直到五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上官慎及万兽道四惨。
看到上官慎那张温润沉稳的脸,长孙策因为杀戮而麻木的脸剧烈抽动了一下。他和宋玄机一直在寻找上官慎,没想到上官慎竟主动送上了门。
上官慎似乎全然不知状况,见到两人浑身染血的模样,他像一位关心师弟的正常大师兄一般大惊失色:“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在上官慎满是关切的目光中,宋玄机平静地举起忘川三途:“十三道院,大师兄。”
万兽道四惨同时色变。萧问鹤看看上官慎,又看看宋玄机和长孙策,惊愕道:“你这是干什么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上官慎冷静地扫了眼还在滴血的忘川三途,语气温和:“经略,你能和我解释一下么?”
长孙策想问个清楚,嘴巴刚张开就听见宋玄机说:“没必要。”
的确没必要,上官慎究竟是不是十三道院的弟子,他们杀一次就能知道了。
可是,对他们几人来说,上官慎总归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雾失园,阆风塔——他们一起为白观宁招魂,一起打牌,一起策划陷阱引鬼十三入局。
被他们撺掇着向自家真君撒娇的上官慎,送贺兰熹粉色楼兰装的上官知谨,视宗规为金科玉律却愿意为了他们偶尔放水的上官师兄……
他宁愿十三道院的大师兄是太华宗众弟子的任何一人,也不愿那个人就是上官知谨。
长孙策沉声道:“上官慎,你是吗?”
上官慎明白过来,难以置信道:“你们在怀疑我?怀疑我是十三道院的人?”
长孙策高喊:“不然呢?不然鬼十三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谋,提前布好陷阱等我们的!”
上官慎眼中对师弟的关切化成了浓郁的失望:“就因为这个,你便怀疑我?经略,在你眼中,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长孙策喉结滚了滚:“我……”
宋玄机:“雾失园,你将我留在神狐之居外。”
长孙策:“!”
对啊,当日鬼十三意图污染藏玉仙君的神像,是上官慎突然冒了出来,以他们违反宗规为名,把宋玄机留在了神狐之居外。
宋玄机:“阆风塔,你本不应同往,却以剑毁为由,又和我等一路同行。”
长孙策:“!!”
是啊,当时去阆风塔的六人中,只有上官慎不是第一次去阆风塔。而他之所以会去,是因为他的剑“刚好”在和宋玄机的一战中被忘川三途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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