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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仙(马户子君)


林宿一手将它拂落,温和:“再次强调,你只能看小品和少儿频道。”
【…QAQ!】
旁边忽而又传来一声,“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人真相?”
林宿揣起雪泥马,靠在椅背上,“接近20年的人生…接受需要一个过程,等时机合适的时候吧。”
贺振翎便没再说什么。
隔了两秒,林宿又赧然垂眼,“你以后在外面别那么凶地看别人,不然,搞得别人都不敢和我说话。”
“……”
贺振翎“呵!”一声,缓声看来,“我看别人太柔和,你不会介意吗?”
林宿:。
他定了瞬,顺势眯上双眼,“也是,那…就算了叭~”
贺振翎哼笑了声,转开视线。
另一头,游轮的某间房内。
宽大的油画框挂在墙上,一张皮椅配着实木桌,精致的装潢显示着房间主人身份的不同。
“嘭”一声拍桌!
站在桌旁的中年男人衣装革履,耳边长了个小疙瘩,眉间的沟壑盛满怒气。正是嘉越邮轮集团的董事长,金永文。
“谁干的!谁把我的五芒聚运阵的阵眼改成胖海星的!?”
下属在他面前小心道,“只有一名H大的学生进去过。”
金永文斥道,“谁让你放人进去的?”
“他说是得了指令,我以为是金总您安排的……”
“我安排,会让人堂而皇之地往里走吗?动动你的猪脑子!”
他气了一阵子,又平复下来。
转而看向放在置物柜里的一块水晶,剔透的血色中间,不带任何杂质。
代表没有一点气运转进来。
金永文阴晴不定:进去了就算了,竟然丝毫不受影响,还能乱改乱画。这小子气运有这么强、命有这么硬?
他冷笑,“那我还非挑中他了!”
他说着转头,吩咐道,“被破坏的‘点’先封锁起来,其他几个‘点’加强看守,之后要有我的指令,才准放人进去。”
下属赶紧应声,“是。”
门咔哒一声关上。
金永文又看了眼手机上派大星的照片,气得眼睛一闭,啪!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幸好,布置的阵法不止一个。
下次可没这么走运了。
有了林宿的提醒。
今天一整天,周黎都叫上大家同行,隔两个小时就在群里报平安。
一天下来都安好无事,晚上又结伴回了房间。
林宿今天起了个大早赶飞机。
他晚上也没浪太晚,不到零点便困回了床上。
一觉困到了第二天十点。
明亮的天光透过圆形的窗口落入屋里,蔚蓝的海面一望无际。
他从床边探头,就看贺振翎坐在下方,随手翻着带来的书册。察觉到动静,下方抬眼看来,目光在他领口一落,飞快掩下。
而后关上书,似平静地起身,“…醒了?”
林宿扒在床边,“嗯,你怎么没出去玩?”
“出去也没什么好玩的。”
“也是,还不如守护我的睡颜。”
他说着蹭起来,略过贺振翎默然的目光。一手拢上松开的襟口,系好盘扣,套上外衫,从床上梭下来。
他一边穿鞋一边问,“你昨天睡得怎么样?”
“还好。”
贺振翎靠在桌前,“除了你阿玛挂在床头有点亮,我花了半小时睡着。”
林宿:。
雪泥马:【。】
他不好意思道,“它习惯开睡眠光。”
贺振翎牵了下唇,“算了。”
等林宿收拾完,已经接近中午。
他看了眼周黎定时给他发来的“平安”消息,就叫上贺振翎去吃饭。
一进门,正看见那群富家子。
周黎他们倒是没在这个餐厅,不知道是不是双方有意错开。
有几道视线朝他落来。
林宿视而不见,载着雪泥马在餐台边雨露均沾。
吃到一半时,他放筷,“我去洗手间。”
贺振翎似笑非笑,“应该不会又一去不回?”
“……”林宿宽声道,“你又多心了。”
说着起身去了洗手间。
这边的洗手间距离餐厅不远。
林宿刚出来,就看洗手台前立了道人影。宋瑾桉在洗手,没注意到他。
他目光一落,走过去洗手:
“宋家的小少爷。”
宋瑾桉像是惊了下,转头看来,“…什么事?”
林宿就看向他,弯了下唇说,“我昨天回去才想起,我之前还见过宋先生和夫人。只是昨天看到你时,没想起来。”
宋瑾桉脸色一下白了,眼底惊疑不定。水哗哗地流着,溅在他手上,“…你是,什么意思?”
林宿笑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起来了。”
跟前就不说话了,呼吸透出慌乱。
两人正在这儿站着,一道声音又从背后传来:“小桉!”
转头,只见一名富家子过来了。
他一看这情形,立马打量起林宿,“你又想干什么?”
林宿伸手把水一关,转头问宋瑾桉,“我干什么了吗?”
宋瑾桉,“…也没什么。”他说完想起昨天那茬,又飞快地斩钉截铁道,“正好遇到了,真的没什么!”
那富家子姑且信了,“喔。那走,回去呗。”
宋瑾桉应了声,慌忙从林宿跟前离开了。
待两道身影走远。
雪泥马“桀桀桀”冒头:【不愧是你,一开口就能止小儿夜啼。】
“……”林宿将它一捏。
它抽出小嘴,转移话题:【不过,你什么时候见过宋家夫妇?】
“诈一下他而已。”
林宿看向人离去的方向:“对于几面之交的‘长辈’,大多数人只会有个模糊的印象。更别说把他们同‘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联系起来。”
“只有像他这种心知肚明的人,才会意识过剩。”
【那接下来怎么办?】
“离下船还有两天。”
林宿擦擦手,兴致勃勃,“小贺还在等我,当然是回去吃灯光午餐了。”
【……盒!】
整艘豪华游轮很大。
林宿吃过午餐之后就在露天泳池边晒太阳,倒是没再碰见那群富二代和H大学生了。
他慈爱地看着雪泥马浮水:
“我都想下去漂一漂了。”
贺振翎略过他浮尸般的说法,“你不是没带泳裤吗。”
林宿,“游轮上有卖的。”
贺振翎投来一眼,淡淡哼笑,“是我心里太狭隘,不够你泛浪了。”
林宿温声,“是你心里太火热了,我想换个凉快的地方。”
“呵…现在正持续变凉。”
“你还是那么幽默。”
骚了两句,他终究还是因为困着不想动,没有下水。
天色渐渐暗了,四周海面深蓝。
两人回餐厅吃过晚餐。
刚出餐厅,就撞上了匆匆忙忙的花蹊。花蹊见了他俩,如见救星:
“林学弟,贺先生!”
林宿停下来,“怎么了?”
花蹊急道,“周黎不见了。我们说好在群里打卡,他没出现,打他电话也没人接。我们正到处找他。”
林宿拿出手机看了眼,周黎也没给他发消息。有了前车之鉴,周黎不会单独离开。大概率是“被”带去了哪里。
他下意识一摸兜:…啊,没带罗盘。
他就收了手机,对花蹊道,“你们也别走散了,我们帮忙找找。”他说完对贺振翎道,“分头行动?”
贺振翎“嗯”了声,转头离开。
林宿也没耽误,想了想直奔楼上吧台。餐吧里灯光流转,一群富家子正在卡座里打着牌。
看见他过来,都一愣,“嗯?”
林宿开门见山,问,“我朋友不见了,长得高高麦麦、会呲牙的那个。你们看见了吗?”
“……”
一群人面面相觑,“没有啊。”
他又看了眼宋瑾桉,后者也是一脸意外。
…看来这次不是他。
确认了动手的人,林宿转头就走。他刚出了餐吧门,忽然被叫住:
“诶!那个,你……”
扭头,就看是个眼熟的富家子。
乐家维看了他两眼说,“你那个朋友,之前我在走廊撞见过他。看上去有点神志不清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喝酒了。”
他说完强调,“反正你各个角落里找找吧,我只是想说不关我们的事!”
林宿思索两秒,说了声“好”,走了。
身后气急:“……你都不谢我吗!”
他已经几步出了走廊,衣衫翩动:“泥马,他不是在自证吗,为什么要我谢他?”
【不叽呀。】
“算了,不重要。”
林宿走出来,正好到了中央的甲板上。放眼望去,整艘豪华游轮如一座庞然大物,人站在中间都显得渺小。
“听那意思,大概率是食物被动了手脚。”
游轮掌控在幕后人手里,这种事防不胜防。好在有打卡报备,发现得及时。
他给贺振翎发了条消息:找到了吗?
【翎】:没有,但有多处磁场干扰。
林宿眯眼:毁了一处,还有备份?
他收了手机,摇头,“时间紧迫,我本来不想这样的。”
【?】雪泥马警觉:【你要干什么?】
“他们搞这么多阵法,我只能一口气全散掉了。”
一只手就摘下流苏坠,挂在襟口。
手心朝上,猛一起势——
四周忽而狂风大作,裹挟着浪潮,巨大的游轮轰然颠簸!
房间里的镜子、高处的摆件都晃动着,产生了剧烈的位移。
沉重的油画框咚地掉落在地!
林宿眼底浮起一片薄金,外衫哗啦翻动,一抬手:
“浪起——!”
作者有话说:
困:(抬手)(做法)哗啦——
贺大鸟:…原来你还能更浪。
金老板(惊恐):补药啊!
第61章 第六个委托人|夜深人静,你也太大胆了。[心]
无际的海面上, 一瞬掀起巨浪!
庞然大物般的游轮如一只小船颠簸起伏,船舱内一片混乱。
控制室里慌乱地忙成一团:
“怎么回事,海上风暴!?”
“不是看过气象预报了吗,这条航线一直很平稳啊!”
房间内, 油画框“砰”地砸中金永文的头!壁柜里的水晶也掉下来, 摔了个粉碎。
他发出声惨叫:“啊……艹!”
外面的走廊和大厅里东倒西歪, 餐碟全都“噼里啪啦”滑落在地。暗室里布置的阵法也被掀得七零八落, 一片狼藉。
风浪持续了好片刻, 终于停下。
只余满船人惊魂未定。
甲板上,林宿呼出一口气。
收回手, 一阵眩晕袭来。他噗通撑了下膝盖,雪泥马一爪拎住他的后领, 大惊:
【……你又在兴风作案!】
“别说得我像个惯犯。”=u=
他刚说完,一道脚步声便从身后大步靠近。紧接着一手揽过他的腰,将他一把提了起来, 往后一靠——
“…!”林宿仰头, 正对上贺振翎低来的脸。
宽大的掌心箍着他的腰。
贺振翎眼睫半垂, 落来的目光浓重而深长, “原来,真正的‘巨浪’在这儿等着。”
“……”
林宿展示, “我把阵法都掀了。”
上方落下声很轻的哼笑, 搂他的手微微收紧了点。贺振翎看了他两秒,又问, “能站稳吗?”
林宿默了下,窸窣翻身。
而后合目, 一埋, “…啊, 好晕。”
贺振翎,“……”
雪泥马:【……】盗词?
跟前没说话,只一手搂着他。林宿安详地趴着,感受着细微的电流,“酥酥的,很安心。”
贺振翎,“………”
他将人一把拎起来了点,定定垂眼,“你安的什么心?”
林宿腼腆,“唉…你问得太直接了。”
耳廓忽然被指腹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下。他下意识一颤,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手就摘下他襟前的流苏坠往里一摁——
“嗯…”林宿哼了声,呼吸一乱。
带茧的指腹捻着柔软的耳垂。
广袤的夜幕下,海风渐缓,拂过翩然的衣衫。贺振翎眼底沉着细碎的光,捏了两秒松手,“在外面…乱撩什么。”
林宿脸一热:…唉呀。
下方的船舱里隐隐传来了嘈杂的响动。贺振翎偏开头,看了眼,
“人应该都出来了,去看看。”
林宿这会儿也缓过来了点,稍稍支棱起来,理了理微乱的衣衫,“好叭。”
两人一前一后往室内走。
林宿悄然抿唇:“泥马,你看到了吗?贺振翎刚刚……”
意识深处冷酷道:【咩有。我只看小品和少儿频道。】
“……”
回到一层的大厅。
正好撞见金永文出来了。
上流社会的人士和学生们也都聚了过来,乌泱泱一片人。
金永文额头上一大片淤青,疼得呲牙咧嘴,看上去有些滑稽。他一边拿冷帕敷着,一边扬声安定道:
“各位,没事了!一点小风浪而已。”
林宿手心一痒,眯眼:…小?
雪泥马冷嗤:【盒?】
金永文还在前方故作镇定地说“没事,没事”。林宿忽然开口,清清透透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怎么没事?我朋友失踪了。”
金永文脸色微一变,目光落来。
随后似平常地笑笑,“船大,指不定是跑去哪儿,走散了吧。”
林宿摇头,“他特别爱在甲板上睡觉,不会是刚刚掉进海里了吧?”他说着严肃道,“我要求立马展开搜救。”
话落,周围一片哗然!
雪泥马:【你要把事闹大?】
“没错,趁现在逼他把人交出来。”
前方,金永文神色微僵。
四周也小声议论起来,似有知情的,有不知情的。夹杂着猜疑、顾虑、惶然,视线交错。
宋瑾桉也有些惊骇,又透出几分庆幸,最终一声不吭地站在人群间。
林宿目光一扫而过,收回。
嘈杂的声音中,终于有人开口:“好好出来玩儿一趟,别闹出人命来了。赶紧找人吧!”
“就是!别是下船还要接受调查。”
金永文像是被某个字眼触动,松口道,“这样吧,先在船上找找。”他说着转头使了个眼色,一旁的船员就下去了。
隔了没一会儿,船员便回来说:
“金总,学生找到了。可能是喝了点酒,在走廊里睡着了。先把人安置在了隔壁休息室里。”
金永文笑着摆手,“嗐,没事了!”
众人虚惊了几场,纷纷散了。
H大的学生们赶忙去了隔壁。
林宿朝金永文轻扫了眼,顿了顿,也和贺振翎跟了过去。
大厅里散场了。
金永文收起笑,眼底阴狠:草,还真特么命硬。这都能撞上风暴…!不过——
他看了眼林宿一转而去的背影,皱眉:那又是谁?
隔壁休息室里。
周黎躺在沙发上,眉一动。刚悠悠转醒,就对上周围一圈脸:“你醒啦。”
他:“……!”
他头还痛着,按着太阳穴呲牙“嘶”了声。花蹊几人嘘寒问暖:“你怎么样?”“平时壮得像头牛一样,怎么会倒在走廊里?”
“你身上还健全吧,你摸摸?”
周黎在身上摸了一通,“没事,都在呢。”
众人闻言松了口气。
林宿站在一边,眯了下眼:泥马,他的运被转走了一点。
雪泥马:【●`皿’●】啊!
正说着话,周黎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眼,皱了皱眉,脸色不太好看。花蹊几人似乎懂了,轻声说:
“你先休息,我们出去了。”
林宿若有所思地看向周黎的手机,没走。贺振翎也抱着胳膊靠在一边。
花蹊几人一顿,看他两人似乎完全不知气氛为何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自行离开了,带上门。
好在周黎也没在意,将电话一接,“喂?”
里面传来中年男人暴躁的声音:“你在哪儿?”
周黎抿嘴,“外面。”
“哼,外面?哪个外面?我都听说了,你们学校是不是给了你一个去豪华游轮的名额?你去享乐去了吧!”
又是几个脏字蹦出来:“…个比崽子,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听说还能邀请家属,也没见你叫上你老子。”
“把名额拿去卖钱也行啊!你倒好,就知道自己享福!”
周黎这会儿头还痛着,里面的声音刺得人神经鼓胀。他抵着额头沉下口气,“我这会儿不舒服,晚点说吧。”
“你不舒服?你还要多舒服——”
啪。周黎已经挂了电话。
他缓了两下,又看向林宿,不好意思地说,“让你们见笑了。学弟,你找我有事吗?”
林宿瞥去,“家里的电话?”
“嗯。”周黎应了声,解释说,“家里条件不好,我爸欠了债。”他又无奈地笑了下,“生在哪儿也不是我能选的,只能靠自己努力过得好一点。”
他说,“你看,有钱人坐的游轮,我不也坐上了?……诶,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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