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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皇帝偷看心声日志后(三傻二疯)


可以现在的消息看,飞玄真君——飞玄真君居然已经悍然超脱于时代约束之外,既不因循守旧,亦不封闭保守,并没有走求田问舍的老路,而是将巨额的资金投入到了广阔的贸易再生产中;甚至敢于借助全新的金融工具来扩张资本,大胆尝试人类最先进最高明的金融创新,所谓不拘一格,开拓进取,无可无不可——
这是什么?这不分明是从封建地主一步跃升到金融资本主义了吗?
老登这思维是不是也先进得有点太过头了呀?
金融资本当然也吸血,但比起堕落腐朽屁用不顶的封建地主,人家绝对可以挺起胸膛说一句先进生产力。同样的,愿意大笔钱扔到海贸及票据上的飞玄真君万寿帝君,在历史站位上确实是比东南西北一切的地主都要更加先进,更加高远,更加光辉,更能代表人类发展的方向,代表世界的未来——
世子无声地吸了口气。
“……那就怪不得了。”他喃喃道。
是的,这就怪不得了。金融市场的特征之一就是可以容纳巨量的资本。沿海的海商没有一个能吃下这几百万两银子的股份,但由英吉利银行及荷兰商会等运转的南洋金融市场,却可以轻松接纳这一笔高额的投资。以此看来,什么邵氏的商船还只是小打小闹,估计真君大半的本钱,都投进了相关的股票债券里。
所以,这也无怪乎冯太监敢气势汹汹,上门逼迫中枢开战。金融这玩意儿利润大风险也大,要是操作上一个失误,不但真君的本钱瞬间输光光,恐怕还要倒欠上几百万两——到了那个时候,老道士利润保不住不说,连养老的本钱都要倒折出去。
先进生产力也有先进生产力的害处,这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啦,一般的老头老太被骗了养老金,也就只能在派出所银行打打滚;但真君可就不同了,一旦察觉到辛苦投资的养老金有赔本的风险,马上就可以重拳出击,叫南洋的金融资本家品尝品尝老朱家还不完的恩情。普天之下,有谁能A了皇帝的钱跑路?!
朕的钱!都是朕的钱!
——一念及此,真君那熟悉的怒吼仿佛也在耳边环绕了。世子缓缓转头,看到了神色各异的几位属下。
“……既然如此,那绝不能善罢甘休。”他斟酌良久,低声开口:“以我的见解,恐怕还是要大打。太岳,到时候宣战的文书,多半还要劳烦你,你最好提前有个稿子。”
张太岳立刻起身,行礼称是,又道:
“稿子的大意,还要请世子指点。”
“没什么好指点的,既然是大战,就用‘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模版吧,把西班牙的罪行着重叙上几笔即可。”世子想了想:“写好之后再发给闫、许、李几位过目,我就不看了。”
张太岳点头领命。世子又看向高学士:
“我的这一番意思,还请学士转告裕王。”
高学士连连颔首,神色颇为喜悦——愿意在大事上互通有无,意味着穆国公府向储君释放了极大的友善;在现在皇帝幽闭朝政诡谲的时候,这一点的意味极为重要。
世子又沉吟了片刻,才看向身侧坐立不安的闫小阁老。小阁老赶紧起身,神色颇为尴尬。方才众人对谈,没有一人提及他闫东楼;但这种回避却恰恰是微妙的凸显,心照不宣的共识——事实上,大家都明白,皇帝久居深宫,又从是哪里来的渠道,能轻松将几百万两转移在外,大搞金融投机的?
看来小阁老在英吉利银行混了一年,手腕的确增长了许多嘛。
眼见世子默默看来,小阁老有点汗流浃背了:
“先前,先前圣上的确……”
“先前的事情已了,现在就不必多提了。”世子挥一挥手,拦住了他的话:“圣上愿意尝试洋人的先进金融,那也是好事嘛。”
——当然,皇帝居然胆大到一开就是几百万,那也疑似有点太先进了。但几百万都扔出去了,臣下又为之奈何?木已成舟,现在重要的是其他的事情。
世子停了一停,左右一望,高、张二位心领神会,立刻假托内急,纷纷离座出门。等到脚步远去,穆氏才轻声开口:
“……我听说,英吉利银行有交易黄金的渠道?”
闫东楼愣了一愣,才迟疑回话:
“的确有,但那都是大宗的买卖……”
大资本当然不可能做小里小气的金银生意,银行商会的所谓黄金贸易,同样也是金融操作的一种。大量资金往来买卖,并不是真的需要黄金,而仅仅只是借金银的涨跌牟利而已。
“那就好。”世子道:“既然如此,就烦请东楼兄留意,在对西班牙开战的上谕明发之前,买入黄金,买得越多越好,不必吝惜本钱。”
“为何……”
闫东楼刚刚说完,便直接咽下了后半句话——乱世黄金,盛世古董;战乱一起,黄金的需求当然大增;只要提前摸准了需求,那当然……
“此外,还请东楼兄把消息转告给儒望。”世子微笑道:“我想,他应该明白该怎么做。”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天下的事情,懂的都懂。

初春的寒气刚刚散去, 大安与西班牙之间的火药味就骤然浓厚了起来。
按照中原的惯例,在正式撕破脸之前要长篇大论的发小论文,沉痛陈述自己的宽厚仁德及对手的无耻下流, 筹备舆论挑动士气,稳稳地站好道德高地。而此次的文宣攻势由翰林院学士、外务处行走大臣张太岳总负责,长久构思, 穷尽翰墨, 则更有回环曲折、荡气回肠之精深奥妙。上谕煌煌大作,就是将来史书工笔, 恐怕也能选入经典文集的。
二月十二日, 内阁、外务处明发上谕,奉劝西班牙人, “悬崖勒马”、“勿造大逆”。
二月二十三日,内阁恭聆圣训,再发上谕, 列举西班牙人侵略沿海、扶持倭寇、劫掠商船的种种罪行,痛斥曰:“是可忍,孰不可忍”!齐公复九世之仇, 《春秋》大之;西人跋扈至此, 真以为中夏无人乎?
三月五日,朝廷的怒气槽终于蓄满,果断发出最后一道上谕, 相比起先前的洋洋洒洒, 这一次就要简洁明了许多,只是声称事已至此, 无可回转;西人自作自受,勿谓言之不预也。
三道上谕依次升级, 逻辑严密,环环相扣,尽显传统政治的严谨与缜密。但这样精心琢磨的圣旨明发给东南亚的洋人,那就有些俏媚眼抛给瞎子看了;西班牙人倒是通过情报渠道拿到了旨意全文,但费力翻译之后依旧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虽然盘踞吕宋已久,但因为外来殖民者对本土帝国某种根深蒂固的轻视,西班牙人并没有花力气了解这个盘踞东方,封闭保守已久的霸主;他们往来经商,手上倒也有几个翻译,但这一回的旨意由翰林学士张太岳精心斟酌而成,骈四骊六,极尽铺排;用典深奥,文词渊深;区区寻常文人,不要说读懂那些动辄《春秋》、《尚书》的典故,就是圣旨中用的字都有大半认不得。南洋的资本家们在这几篇古文上折腾了很久,但直到大安的舰队奉命自天津、浙江出发,所有人才恍然大悟:
——喔,要开打了呀。
在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消息灵通的好处了。英吉利银行高级主管儒望先生总领东方各国的商贸事务(没错,儒望又升了),对此就深有体会。他当然也读不懂中国人的古文,但早就从特定渠道收到了消息,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在读到“悬崖勒马”时,他已经秘密筹集好了资金;读到“是可忍,孰不可忍”时,开始将本钱分笔投入东南亚及天竺的黄金市场中;等到最后的“勿谓言之不预”明发,儒望终于一掷千金,直接all in!
区区几场海战又算得什么?在浩荡金融战场上,大家也要痛痛快快做一场!
事实的发展丝毫不出意料。在正常情况下,南洋的黄金价格非常稳定,大概是一万钱换一两黄金,或者说十两银子一两金;但中西开展的消息传出之后,南洋的金价随之上扬,在一个月之后就抵达了一万五千钱的大关。
一万五千钱一两黄金!区区一个月之内,儒望投下的本钱就涨了百分之五十!
但这是终点吗?不,这当然不是终点。四月十六日,自浙江出发的兴献皇帝号与西班牙海军主力旗舰遭遇,双方展开激烈炮战;在被改进型号的飞玄真君号火箭狂猛轰击两个半小时之后,西班牙舰队大败亏损,五艘主力的风帆战舰沉没,三艘巡防舰搁浅,主力舰队亦受创严重,不能不举白旗请求投降,被直接押赴入福建港口。四月二十五日,战场结果传遍南洋上下,顶级资本大为震动;原本已经渐渐平复的金价再次上扬,迅猛突破了一万八千钱的大关。
五月十日,在广东一带为商船护航的兴献皇后号主动追击前来进犯的西班牙风帆炮艇编队,于濠江附近海域交战。因为风向的缘故,此次战争持续不久,兴献皇后号也只是小胜而已;但这场冲突爆发的地点基本就在各殖民资本的眼皮子下头,效果仍然非同凡响——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身临其境之后,对战争及混乱的恐惧再次激增。黄金等硬通货第三次上升,金价站稳了两万钱的大关。
五月下旬、六月中旬、六月下旬,七月——三个月里中西方大小海战将近十次,胜负成算各有计较,但总的来说,还是大安一方占据了巨大优势。
在正常战争的第一阶段,作为纵横四海的无敌舰队,西班牙人的海军先前还敢在任何海域肆意进出、耀武扬威,甚至以舰炮炮击缺乏防备的海岸,力图逼迫中国屈服;但正面交锋惨败之后,舰队就不能不集结自保,力图以数量的优势来维护军事上的安全,被迫进入战争的第二阶段;可数量上的优势无法抵御技术上的差距,被塞满铁钉火油的万寿帝君号问候过几轮之后,西班牙人只能退守到战争的第三个阶段——他们龟缩入几条绝对安全的航线,依靠殖民地火力的支援威慑敌军,勉强控制着航海的要道。
西班牙人一退再退,中国人一进再进,南洋原有的秩序动荡混乱,金价也水涨船高。一万八千,两万,两万三千,两万六千——在战争进入第三阶段时,黄金终于抵达了五十年以来的至高点,匪夷所思的高价:
足足两万八千枚大钱,才能换到一两金子!
仅仅五个月内,黄金已经翻了两倍有余!
——当然,在确认了战争规模将持续扩大之后,黄金的价格基本就下不来了,高价也在情理之中。但能在短时间内暴涨到这种地步,东南亚混乱的风险固然是主因,但市场的供需却也是重要的刺激。东亚及东南亚发展了几千年,能够开采的金矿基本都被挖掘殆尽,可能也就只有东瀛能挖一挖潜力,但供应整体并不充足;可西班牙人坐拥新大陆,却能肆意掠夺美洲土著几万年来的财富,源源不断地向殖民地运输黄金。如今西班牙人被锤得比孙子还惨,运输黄金的商路当然随之断绝。黄金供应减少、需求暴增,价格不涨到天上才怪。
这样疯狂的暴涨当然会吸引前所未有的注意。几个月的时间里,胆大不怕死的资本疯狂涌入东方,借助各种金融工具强行登陆市场,贪婪的谋求增长中的暴利。仅仅追涨杀跌已经不算什么了,疯狂的冒险家们不顾一切,甚至抵押了自己的一切财产,从银行中贷来巨款,狂呼着投入癫狂的黄金之中!
土地?卖!房产?卖!爵位?卖!——所有资产、所有本钱都可以卖个精光,只要抵押到现钱投进黄金,登上几个月立刻就能翻番;这样的暴利,这样的前景,谁能不喜欢?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黄金万两,抵不上大炮一响!资本家苦心竭力经营几十年生意,不如海战上巨炮响上一轮。战场的血腥随风飘散,金融的盛宴狂欢却永不终结。硝烟战火之上,是金钱与资本狂乱喜悦的呻·吟,无穷尽的欲求:
钱,钱,更多的钱!
在这场前所未有的饕餮大餐中,所有的资本都经受了严峻的考验。而在风击浪险中独占鳌头的,则是久经沙场的英吉利-罗斯柴尔德银行,以及它的东方高级主管儒望——中西海战来得实在太快,大多数银行猝不及防,根本没有时间调集资金,应付这几乎无穷尽的金融狂欢;只有英吉利银行早有预谋,资本充足、服务周到,从此在南洋暴得大名,脱颖而出,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七月,大安一方终于发动大招,为繁荣兴旺的黄金市场再添上了一把烈火。七月二日,遵从中枢“寇可往,我亦可往”的指示,大安海军决定改变以往被动防守的策略,转为主动出击、防患未然;于是集结了兴办海防多年以后修建的所有海船,自广东出发,直扑西班牙人的统治中心,吕宋马尼拉城而去。舰队在吕宋海域与西班牙护卫舰交战,击沉了五艘帆船后突入防线,以重炮炮击马尼拉市区,烈火腾空而起,数百里外都能分辨。
大招一出,天下震恐,南洋金价如虎添翼,狂呼着突破了三万钱的大关——三万一千钱,三万三千钱,直至前所未有的顶点,不可思议的高度:
三万五千钱!
不过,三万五千钱的顶点持续未久。到七月下旬,金价又晃晃悠悠飘到了三万一千上下。说白了,在二十几日的躁动兴奋之后,亢奋的资本也渐渐冷静下来了。他们设法收集到了吕宋之战的详细战报,并得出了较为准确的分析——大安的舰队固然是倾国而来,赫赫扬扬,但除了炮击城区、烧毁港口以外,并没有对马尼拉造成致命的破坏;西班牙一方的防线不堪一击,但事后却也迅速组织了追击,果断控制了局势。双方真正的交锋不过半日,都不算什么真正大规模的关键海战。
战场上重视胜负,但也不是只有胜负。吕宋一战中国人当然赢了,但从现在的力量对比看,中国人仅仅只能“占优”,无法将优势转化为绝对的胜利,很难彻底拔除西班牙人的据点;他们对吕宋发起的偷袭,基本只是战略上的示威,而非决定胜负的关键手;与之相比,西班牙人自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但至少还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底盘,不至于一败涂地。
胜利者无法犁庭扫穴,失败者尚足以维持命脉;在几次交战之后,双方的力量实际已经僵持成了某个不上不下的局面。中国人的海军建设时间实在太短了,底子也实在薄弱,即使依靠着顶尖的火器雷霆重击,也没有办法长久与西班牙人周旋;实际上,大安方面在海战中遭受的最大损失,甚至都不是直接的战损,而是行进时因为失误操作损伤沉没的船只——即使已经征召了最为精锐的水手,大规模海战的经验仍然不是训练可以模拟的。
损耗如此之大,即使真能尽力消灭殖民帝国,中方的海军恐怕也残存不了多少了。
实力僵持不下,交战双方都无法改变战场形势,战局反而会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平衡。平衡意味着稳定,稳定意味着秩序。既然平衡已经确立,那先前助推着黄金暴涨的混乱与恐慌就要渐渐消弭了,高昂的金价当然无法维持。
……再说,这一波上涨也确实太夸张了。历史上南洋的金价最高也不过两万五千钱,如今黄金一路飙升至三万五,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冒险家癫狂的投机情绪,而不是资本理智的思考。时间一久热血下头,当然人人都能看出不对头来。
因此,在七月之后,相当多的大资本就开始预先布局,为黄金的下跌做准备。就连全程操盘的儒望都心有戚戚,私下里提醒与他合作的中国伙伴,警告他金价崩盘在即,尽快清空手上的存货。
而他的合作伙伴——工部侍郎、外务处行走、东瀛事务全权大臣、海关事务预备大臣闫东楼闫小阁老,则亲自在海关密室内召见了英吉利银行的关键人物,并传达了中枢的意旨:
“不要急,再等等看。”
“可是——”
“没有可是。”闫小阁老道:“中央已经决定了,没有可是。”
虽然消息慢了一步,但东南亚资本家的分析还是相当准确的。实际上,在筹划海战调集武器之前,戚元靖奉命南下,协同广东谭子理料理海防事务,就曾经在京城拜见过穆国公世子及诸位重臣,并对战事给出了直接的判断:
仅以现在的实力而论,大安或许可以压制住西班牙人,凭借火器与地利取得一场或几场大胜;但要彻底清洗殖民帝国的势力,仍属奢望。所谓见好就收,中枢应该要有恰当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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