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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皇帝偷看心声日志后(三傻二疯)



第116章 决战(中)
五月二十八日, 由兴献皇帝号及兴献皇后号率领的舰队跨越万里,出现在江户城外。五月三十日,舰队驶入江户湾, 强行开进了神奈川,以随船的火箭驱散了前来堵截的水兵,某些超出射程的火箭飞跃了浅浅的一湾海水, 溅射到刚刚建成的江户城池之外, 喷射出难以扑灭的大火;被召入江户城的平民大为惊恐,当日便起了小小的骚乱。
但火焰一起, 最为恐惧乃至难堪的, 却是正驻跸于城中的幕府。要知道,这十几日以来, 幕府正召集了东瀛有数的强藩,在城中紧急议论商道断绝的大事,要拼凑出扫清海外的军队。但现在议论未半, 他们忌惮万分的强敌竟然渡海而来,一巴掌扇在了幕府的脸上!
十几枚火箭凌空发射,幕府的脸面算是被剥了个干干净净。而最为滑稽的是, 事态发展到了此时此刻, 被召来商议要事的大名居然还没有一个知道这城外“黑船”的底细——他们先前派遣的战船一艘也没有回来,就仿佛是海面上多了个无可思议的黑洞,轻易吞吃下了大名们倾尽财力武装的珍贵船只;只要少数商船水手侥幸逃了回来, 但吐露的消息却也甚为荒谬。如果按照他们的说法, 那战船在海外所遭遇的简直不是敌人而是神魔,由神魔所驾驶的黑船只要升起桅杆, 海面便立刻被地狱生出的青莲业火点燃了!
这是可能的吗?就算吕宋的泰西人贩卖的火器,也根本无此威力吧?
大名原本绝不相信这样的疯话。但今天他们登上山区眺望远处, 却又不能不陷入沉默,随后相顾尴尬——众目睽睽之下,幕府决计不能忍气吞声;但现在的情形,又该如何交战呢?
不过,远眺还是有收获的。某个精通中华文字的僧人在山巅仔细分辨,看清了旗舰桅杆高高悬挂的旗帜,明黄色绸缎上九龙飞舞,中间绣着的正是“兴献”二字——饶是僧人见多识广,仍然皱眉思索了许久,才想出这两个字的来路,记起这所谓“兴献帝”是对面中华天子硬塞进太庙的野鸡皇帝,名不正言不顺,大家都不关心的当今庶出亲爹。
当然,野鸡不野鸡,也是要看牌面、看局势的。高祖皇帝只有一个碗的时候,当然是天底下最最野鸡的角色;可等到他龙兴九五光复华夏,那天上地下四海八荒,就没有比他更正统,更尊贵,更嫡嫡道道的皇帝。同样的,十余年前飞玄真君万寿帝君硬把自己亲爹往太庙里塞的时候,内外大臣不会有一个瞧得上这样非法乱制的举止;但如今这兴献天子的旗帜往江户城外一插,那从此以后一切的大儒文人历史学家都要为飞玄真君和他亲爹辩经,坚决承认兴献帝乃我大安大统天命所宗正得不能再正的正牌皇帝,不允许有任何质疑。
所以说,礼部大儒皓首穷经辩论一万年,不如把大旗往江户城外一插。大道理管着小道理,华夷之辨就是礼法最大的道理;世子帮助老登拿到了这样的大道理,又怎么不算尽心竭力,实实在在的效忠着飞玄真君呢?
可惜,在场的倭人是体会不到这一番忠不可言的诚心了。在认出旗帜之后,聚拢在山顶的贵人们陷入了一阵怪异的沉默——直到此时此刻,他们才终于意识到自己面临的是什么。
除了中华皇帝的特许之外,谁能用他亲爹的尊号绣制旗帜?毫无疑问,如今倾巢而出,盘踞城外的“黑船”,必定是尊奉了中土那位“飞玄真君”的命令!
可是,这实在大大超乎了在场众人的常识。从十余年前“东西敌体”论发祥,幕府借助西班牙及荷兰传教士的力量,渐渐对中土生起觊觎之心以后;各强盛大名就一直在派人刺探中原朝廷的消息。以他们的见闻来看,如今统治大安的应该是一个沉迷玄修一事无成,贪婪残酷阴狠狡诈,缩在所谓“西苑”不问外事的橘皮老登而已;这种老登根本就不可能调动力量发动这跨越万里的海战,中原周遭的藩国应该是相当安全的。
——所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当然,如果仔细回想,先前被派遣出使中原的楠叶西忍在返回后的确发出过相似的警告,提醒将军中土种种怪异的迹象;只不过言辞过于荒诞(什么“飞上天的炼丹炉”),并不被贵人们所重视;但现在迷惑与轻视转化为了恐慌,贵人们几乎是惊恐的注视着黑船调整方位,然后数十道火光冲天而起,在空中绽放为妖娆的曼陀罗花;倒垂的花瓣徐徐垂落,横扫过神奈川深处的军港及停泊的安宅船。贵人们站在山上,能看到滚滚浓烟冲天而起,烟雾中夹杂着青紫色的怪异火焰,照得整个海面熠熠生辉——仅仅只是一轮炮击,幕府在岸上经营十年的设施就算是全部泡汤了!
这种轰击之下,城防力量根本连还手的本钱都没有。用大价钱从西班牙人手中买来的橡木大炮射程不够远,只能挨打不能还击;停泊在港口的船只还没有出港就被摧毁,侥幸冲出的小船也会被火箭炸裂的碎片波及,甚至都到不了旗舰面前。各位显贵脸色苍白,只能看着黑船吃力的调转方向,依次点名岸上残存的炮台和兵营——与西班牙及荷兰人相比,这些中国水手的操作简直可以称为生疏笨拙;但无论怎样生疏笨拙,只要他们还能喷涂出这无边无涯的地狱业火,那就是近乎无敌的。
一个时辰后,被轰炸得魂飞魄散的幕府终于做出了应对。家臣们调遣人手控制住了城中局势,并派出旗本武士护卫将军信任的高僧酒井氏,打着旗帜奔向海边,见到了旗舰的长官。
直到此时此刻,已经悍然开战数月的中倭双方,才有了历史承认的第一次正式接触。
这一次接触很不顺利,过程也相当古怪。酒井氏是东瀛鼎鼎有名的大德,修持过东密中种种殊胜微妙的法门,已经可以调服眼耳鼻舌身意六识一切的欲望;但尽管如此,他迈入“兴献皇帝”号的主舱之后,仍然感受到了相当的刺激——据酒井氏晚年的回忆,他闻到的并不是远洋船只常见的腥臭气息,而是一种“辛辣、醇厚、相当鲜美的气味”;正在用餐的水手们也不是在吞咽干粮,而是在一种“沸腾的红色汤汁中汆烫鱼肉薄片”。
当然,到现在我们都知道,这种汤汁是后日“牛油火锅”的前身,用牛油、八角、花椒、外藩流入的辣椒炮制的底料,可以长期保存、随意搭配,中华美食随航海而扩散出名片之一。正因如此,酒井氏此次谈判的回忆被认为是该著名美食最早的记载,连这一回中倭初次接触的谈判,都被某些好事者戏称为“火锅会谈”。
尽管这个称呼过于戏谑,但牛油火锅的确大大的影响了谈判的进程;当时东瀛的烹饪技术还处于相当原始的阶段,甚至会被高丽使者鄙夷为“浅薄”,作为长久素食的清要僧侣,骤然接触到这种用香料油脂及蛋白质精心提炼出的鲜美香气,所受到的刺激是可以想见的——酒井氏就在回忆录中称呼火锅为“磨难”,并抱怨随行的武士总是咕咕吞咽唾沫,大大干扰了自己的思维,严重破坏了他酝酿已久的情绪;导致他向中方官吏提出的质问毫无气势,根本没法子占据上风。
在他的回忆中,与他直接谈判的是统帅舰队的戚元靖、俞志辅等,词锋甚为锐利,严厉指责东瀛纵容倭寇掳掠大国的举止;酒井氏则反过来指责对方入侵江户,用心叵测;双方交锋数次,在涉及到最为微妙关键的原则内容时,戚元靖曾起身到船舱的内部的密室请示,停留片刻之后,取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宣纸;上面张牙舞爪,笔迹简直难看得不忍直视:
“已阅,狗屁不通!”
于是,谈判正式破裂。这也不出酒井氏的意料之外。他所谓的谈判不过是权宜之计,为城中争取调动军队的时间而已。幕府将军的家臣们已经做好了谋划,认为黑船的火力可以纵横海上,却奈何不了陆地上的猛士;只要调动军队把守险要,仍然可以拒强敌于海外。只要双方能维持不胜不败的僵局,总可以逼这些远道而来的中国人就范。
这样的谋划是瞒不了人的,幕府也不想瞒着人。黑船炮轰江户严重损伤了将军的权威,非得堂堂正正的挽回不可。因此,在谈判破裂之后,酒井氏反复陈说,终于踏入了戚元靖入内请示的那间密室。密室狭小整洁,只有一桌一榻,榻上盘坐着一个面色苍白惨淡的少年贵人,四面则弥漫着陈皮、茶叶、薄荷的清香。这是东南一带用来治疗晕船的偏方,只不过看起来并无效用。
酒井氏再不做伪装,厉声开口:“上国悍然犯边,欺我国无人乎?”
少年贵人嘴唇抽动,似乎是想表现出居高临下的气势,但他的脸色实在是太惨白,太虚弱了,说话中气不足,反而显得软弱:
“你待如何呢?”
酒井氏道:“如今高朋满座,敝国自当提兵十万,与诸位共会猎于江户,请贵人观我兵威之盛。”
贵人弯了弯嘴角,但只能露出有气无力的微笑:
“是么……从周遭军营的储备来看,你们最多也就只能调两三万的兵吧。或者我的情报有差错,幕府还掌握着秘密的地道?”
酒井氏忽然不说话了。
贵人长长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揉捏额头,好像是又感到了眩晕。他闭目片刻,勉强睁开眼睛,只是声音已经轻微而缓慢,几乎不能辨认。
不过也没有关系,一个掌握着火箭火枪乃至一切火器的人,即使他的声音低得像是蚊蝇鸣叫,所有人也一定会听得清清楚楚的:
“……既然你们决定了,那我也不推拒了。我可以给你们时间,调集军队,充分展示你们的力量。”他轻轻开口,声气若断若续,软弱而又怯懦:“当然,我也有我的决定。我决定了,最多十天之后,我会带着兴献皇帝的旗帜登上江户的五重天守阁,在此处遥祭金陵高祖皇帝的孝陵,以及太宗皇帝的长陵。”
“记住了,高祖皇帝和太宗皇帝最喜欢陇西的火柿子,以及西域的葡萄,你们都要提前预备好。”

第117章 决战(下)
中方给出的消息大大的激怒了幕府, 并引发了难以想象的愤恨。头一日铺天盖地的火箭当然令人恐惧,但江户城外的探子很快摸清了底细,知道此次叩关的仅仅只有这十几艘“黑船”, 其余并无预备的兵力。孤悬海外断绝援助的舰队居然敢狂妄至此,真是触犯了兵法所有的禁忌,即使倚仗精良火器, 也必定会遭遇惨败。
“东瀛是福地, 先前蒙古人率众而来,不也是狼狈收场吗?”将军在私下里鼓励忠心的家臣:“中原大安朝廷的高祖皇帝曾经许诺, 以我国为不征之国。他们违背祖制, 必遭天谴,结局已经是注定的了。”
家老们连声附和, 彼此心里都是一清二楚。祖制不祖制其实无所谓,关键的是幕府一定要找回这个场子;这几日江户城中贵人云集,被延请来商议海贸的大名们亲眼目睹了黑船耀武扬威横行无忌的举止后, 幕府的权威已经大大的受了挫伤;如今的东瀛远远没有完成集权,盘踞各地的大名仍然有反抗幕府的能力。如今调兵遣将,大军云集, 一小半是为了应付来意不善的黑船, 一大半的精力还是为了威慑地方跋扈的诸侯。
因此,幕府竭力搜罗了江户附近一切可用的精兵,准备沿内陆快速行军, 在城下展开阵势, 炫示武力——将军考虑得很清楚,认为舰队的所谓“火箭”无论如何威胁不到江户高耸的城墙;只要能扼守要津保证好贵人的安全, 事情还是可以控制的。
为了充分的彰显威严,江户外屯驻的亲兵甚至特意休息了一日, 等到四面调来的精兵列逐次赶到,才在城郊列开了阵势。武装行军是最考验军队素质的,为了展现肌肉弹压四方,将军甚至派出了他手下最可以信任的心腹统御兵阵,不惜代价提高速度,争取在一日内抵达城墙下,并迅速修建共事防备炮击——这样强度的高速行军与作战,这种令行禁止的军事素质,唯有世间一等一的精兵才能做到;诸位强藩大名只要看一眼军阵的秩序,立刻就能明白自己与幕府之间天差地别的实力差距,会乖乖低下头去,尊重将军的尊严。
理论上说,这个安排其实是没有问题的。大量的修筑工事及高速的兵力转移,的确是应对火器轰炸的不二法门,至少也可以大大的降低损失。但很可惜,很可惜,或许是大安高祖皇帝与太宗皇帝因祭祀而感到了欣悦,又或许是世界上真有国运这种玄妙莫测的东西;在幕府全力调动军队的当日,天象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当日卯时二刻,冬至以来长久平静的神奈川外,忽然刮起了强劲的东风。借此浩荡东风,驻留于神奈川外的兴献皇后号率护卫舰扬帆起航,沿着海岸蜿蜒而上,隐没于海外茫茫云气之内,渺渺然不知所踪。
到了深夜子时,坐守于江户的将军终于知道了黑船的行迹。那时他正坐在天守中与家老商议要紧的战务,恍惚之间却听到窗外巨响阵阵,仿佛是雷暴在头顶滚动。惊骇的贵人们推开了窗子,看到远处有耀眼夺目的光焰从天而降,仿佛是在漆黑的云层中开了一朵妖冶而绚烂的红莲花。
原来水手们所说的“地狱业火”,就是这么个样子!
虽然相隔数十上百公里,那些闪耀的焰火仍然灼灼可辨,甚至照亮了将军那张苍白的脸。他注目良久,一言不发。倒是旁观的家老忧心忡忡的开口:
“是黑船又在炮击海岸吗?他们到底意欲何为!”
“是在炫示武力,试图阻击我们的队伍吧。”高僧酒井氏出声安慰:“但没有关系,将军已经下达过命令,让行军的队伍随时注意‘火箭’,即使遭遇了炮击,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他们只是在浪费力量而已。”
将军缓缓点头,盘膝而坐,任由窗外跳跃的光芒在脸上投下五颜六色的影子;虽然变起突然,城中又有了惊哗与骚乱。但将军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定定的注视着窗外。
这是东瀛传统中至为推崇的素质,所谓“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以拜上将军”,越是在这样焦躁急迫千钧一发的时候,上位者越是要表现出这种呆若木鸡的定力;平乱也好,护卫也罢,一切大事都有忠心耿耿的手下全权负责;身为主掌一切的“天下人”,将军此时的任务就是要不动声色的守在这里,像钉子一样钉住天守阁,钉住江户城,钉住黑夜中一切惶恐不安或心怀叵测的力量——只要将军在,幕府就在;只要幕府在,跳梁小丑又何足道哉呢?
再说了,将军也不是单纯的发呆,他自有深沉的谋算。
“等吧,不必慌乱。”上位者平静的出声:“等消耗完了这些中国人的‘火箭’,就是我们反攻的时候。”
《易经》云,亢龙有悔。这样强盛浩大无可匹敌的力量,难道是可以持久的吗?强绝的攻击必然会有惊人的损耗,远道而来的外邦人又能损耗到什么时候呢?
这个见解非常精深,非常高明,令阁中诸位贵人心悦诚服,于是恐慌焦躁的情绪亦为之一定。为了贯彻将军这处之泰然安定人心的方略,向随行传达命令的武士展示高层的从容不迫;高僧酒井氏甚至自告奋勇,从密格中取来了从中国走私来的茶具,为诸位贵人现场演示茶道,姑且打发这轰鸣阵阵的漫漫长夜。
这种烹茶待客的茶道技艺传承自百余年前的禅僧,专用于消磨山居清修时枯寂无味的时光,所以工序琐碎繁杂,分茶烹煮茶的流程少说也要一个多时辰的功夫。也正因如此,当酒井氏将沸腾的茶水逐次注入茶杯之后,阁中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了不对:
外面的炮击怎么还没有停?!
依照茶道的规矩,在禅僧分发茶水之后,应该借着火光屏息凝神的欣赏水中茶叶舒展的姿态,才华横溢者还要即兴吟咏小令。但现在所有人都没有这个心思了,大家只能呆呆跪坐在榻榻米上,静静聆听着耳边此起彼伏近乎于永无休止的炮声,只觉得心脏都要随隆隆炮响而跳动收缩,乃至从喉咙中跳跃而出;不仅如此,部分嗅觉灵敏的贵人还闻到了从窗外灌入的怪异气味——腥臭、刺激,极为呛鼻;这是某些高度易燃的有机物被高温分解后挥发出的有毒物质,尽管在场没有人拥有分辨的能力,但仍然本能的感到了恶心。
忽然,漆黑而朦胧的黑夜被一道明亮而灼热的火光照亮了;众人本能的回转头去,看到了窗外亮的像是太阳的焰火——远处的黑影被彻底点燃,成为了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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