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是怎么变渣的？(朝述)

王楼问了地方立马就往外跑，顾繁拉都拉不住。
顾繁：……

顾繁看着刚刚还跟自己答应得好好的，扭头就跑出去要和人掐架的王楼，伸出去拉人的手抓了个空。顾繁只能看着王楼跑出家门，下楼的脚步声急匆匆地消失在居民楼中。
顾繁来不及想别的，抓着钥匙就跟了出去。
刚才打电话的人，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叫乔靖海。
乔靖海是王楼的同学，顾繁也认识。
高二的这年夏天，山南市有个乐队比赛，王楼就组了个‘葬魂乐队’想参加比赛，想借此宣传杀马特之魂。乔靖海是乐团的成员。
想到这里，顾繁终于记起来昨天王楼说的那个小芳了。
吴小芳，乐队成员之一，担任主舞。
那么被打的强子，是张强，也是乐队成员，担当吉他手。
不过眼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没功夫理清楚，顾繁跟着王楼跑出去，一路到了山南市一处废弃小广场旁边。
这里真是有一群人在，顾繁本想看看状况再去，但王楼一溜烟就跑了过去，顾繁无奈只能跟上。
通风报信的乔靖海并不在，王楼却没有犹豫，直接厉声斥责：“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声音，人群挪开，乔靖海和张强被揍得鼻青脸肿在中间，吴小芳是女孩子，倒是没人打她的脸，只是正好有人在掀她裙子。
看到这情景，王楼怒不可遏，直接就要上前让他们放开小芳。
为首的人说道：“哟，王哥来了。”
为首的人笑眯眯的松开吴小芳，看清楚王楼卸掉杀马特妆容之后的样子，大约是觉得王楼好看，朝着王楼吹了个口哨，随后说道：“第三煤厂旁边的广场，一直都是我们七十三中的地盘，王哥你来占地方，怎么都不打个招呼。”
看着这些未成年小混混行径，顾繁有点恼火，可他一个成年人和小孩子动手，总有点下不去手。
“你胡说第三煤厂一直都是我们一中的地方，从来都和七十三中没有关系。”被人抓着的吴小芳气鼓鼓的说。
七十三中是山南市最次的学校，里头只有一些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但偏偏七十三中和一中隔得不远，两个学校之间学生的矛盾也就不断。
不过自打王楼上了一中，教训过他们以后，七十三中的人已经不怎么敢找一中的麻烦了。现在这个人，估计是新来的？
为首那人听见吴小芳的话，笑了笑，对王楼说：“我马斌说，这里是我们七十三中的地盘，你有意见吗？”
王楼怎么可能让别人在自己地盘撒野，不管是为了好朋友，还是为了扞卫一中的地盘，王楼直接和这群人打了起来。
顾繁本来想通过和谐一点的手段，比如撒钱之类的技能让这些不好好学习的小孩儿赶紧走，结果王楼先动手了。
顾繁觉得自己心好累，但自己搞的对象，自己得收拾烂摊子。
顾繁只得加入战局，二对二十多，怎么看都不利于他们，不过顾繁在开打之前顺手报了个警。
不过王楼比细胳膊细腿的，跟人掐架倒是一点不弱，一个打十个也丝毫不弱。尤其是王楼打人，和顾繁是两种风格。
顾繁打人是正规学过自由搏击，下手有轻重，有章法。而王楼是怎么损怎么下手，顾繁都没搞明白王楼那一身叮叮当当的配饰，为什么没有影响到他发挥。
警察来的时候，顾繁和王楼已经拉着三个小伙伴离开了这个废弃的小广场。
七十三中的小流氓看见警察过来，其实也想跑，奈何王楼差不多把他们每个人脚腕子都踩了一下，根本跑不快。而警察过来的时候，看见这些流里流气的小流氓，不管原因，反正都先带回警局问话了。
四个男生准备先把吴小芳送回家，一边走王楼一边和他们问话，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和马斌闹起来的。
顾繁跟在王楼后头，发现自己这位一起长大的竹马，还挺受欢迎。
说了几句之后，王楼发现顾繁一直没出声，忽然想到早上顾繁还在因为吴小芳和自己太亲密的事情‘吃醋’。王楼和吴小芳拉开距离，跟自己的同伴义正辞严地说：“从此以后，我要退出葬爱家族，不做杀马特了。”
乔靖海听了这话，不由得疑惑：“王哥，咱们昨天不是还在排练吗？为什么忽然要退出？你今天也没有画妆，你怎么了啊！”
吴小芳很善解人意，知道不能让伙伴为这事儿争执。她看看张强的伤势，给王楼台阶下，还帮王楼解释：“小海你和强子都受了伤，咱们的乐队训练肯定要耽误，来不及参加比赛的。咱们宣传葬爱家族的事业，得延后了。”
王楼还想说话，但张强却出来抢白：“我的伤没有事！我还可以练。”
张强表示自己可以，不需要休息，都是小伤。
乔靖海也被打了，脸上挂着彩，没有张强那么严重。而且杀马特的妆容，让人几乎分不清那里是伤口，那里是彩妆，可一说话忍不住的表情抽搐，让人忍不住担忧。
吴小芳引导着话题往先养伤上头发展，王楼忽然要退出葬爱家族这件事，算是被心照不宣的糊弄过去。
同伴给王楼台阶下，但王楼却并不想就这么过去。王楼作为这个乐队的核心，他非常认真的告诉同伴：“我家繁繁让我好好学习，以后要报效国家，做个有用于社会的人。”
“好好学习？”另外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反问王楼。
王楼坚定的点头。
这时候乔靖海把目光投向一直没说话的顾繁，对他说：“早就觉得你并不懂我们杀马特，现在还撺掇着王哥退出，你这个叛徒！”
张强说：“顾繁他又不是我们山南市的人，他根本不懂我们山南市杀马特的荣耀！”
吴小芳在旁边还想劝，可显然她被另外两个人的话带跑了，也觉得顾繁就是一个假的杀马特，根本不懂他们的精神，只是想来泡他们王哥，才加入杀马特。
乔靖海：“他这种挑染的杀马特，和我们染纯色毛的杀马特不是一个流派，他是叛徒。”
王楼听见吴小芳这么说，在旁边用力点头：“繁繁就是为了我才变成杀马特的，你们不要为难他。”
顾繁：“？”
你们忘了刚才要不是本少爷，你们都得被打吗？
而且王楼你不要胡说啊，本少爷怎么可能是为了你，才跑去染绿毛的！

吴小芳他们仨听了王楼的话，开始一人一句的指责顾繁为了泡王楼，又是染绿毛假装杀马特，又是不远万里从首都来山南市。听的顾繁原地心智倒退二十年，变成顾三岁跃跃欲试地想和王楼的同学们打起来。
不过王楼反应很快，在顾繁将要暴躁怼人之前，就把人分开了。王楼让张强和乔靖海送吴小芳回去，又摸出来几十块钱，让他俩去诊所上药。
安排好同学们，王楼朝顾繁甜甜一笑：“繁繁是不是害羞鸭。”
顾繁：本少爷没有，你别瞎说。
顾繁没有吱声，看着王楼的时候心情复杂，不过王楼笑得太甜，顾繁怕得糖尿病，眼神就往下飘。
王楼的手指葱白，特别好看。顾繁想起来昨天晚上王楼就是用这双手，在黑色的键盘上敲击，脑海中忽然跑出来那个黑白撞色的画面，接着就撞到顾繁心头。
把顾繁撞得一愣。
不过有点可惜，刚刚和七十三中的人打架，难免沾了点灰，顾繁正想伸手给他擦擦。
王楼却自动get了‘顾繁的想法’，主动分开了一点点距离，对顾繁说：“繁繁要是害羞，我们在外面就不牵手了。”
顾繁：谁要和你牵手了，少爷是看你手上沾了灰，好心想擦擦！
王楼就这么晃着一双白手，带着顾繁往家走，路上经过一家奶茶店，王楼又拉着顾繁去进去，一个要了杯珍珠奶茶，一个要了柠檬红茶。
店员看着两个半大少年来喝奶茶，觉得有些稀奇，毕竟奶茶甜腻，都是女孩子才喜欢。
不过顾繁和王楼，一个挑染绿，一个橘子头，身上衣服也都有些拉扯后的痕迹，显然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店员给两人点好餐，跟他们说可以坐在旁边等，就去操作间忙活了。
顾繁本来不想喝奶茶，可夏天天气热，再看见柠檬红茶这名字，光是想想就觉得解渴，而且奶茶店的空调可真舒服。顾繁坐在转椅上表情微怔，想他叱咤娱乐圈多年的‘顾半圈’，才重生一天多点，竟然就沦落到蹭奶茶店空调这种地步了……
最要命的是顾繁竟然半点没有觉得不对。
王楼有毒！
不能再让他把杀马特气质传染给本少爷了，顾繁下意识的和王楼拉开了一点距离，王楼发现顾繁和他拉开距离，福至心临的点点头——
哦，繁繁害羞。
顾繁发誓，他看懂了王楼的眼神。
可这种时候，难道顾少爷要反驳王楼，说自己根本不是害羞吗？不是害羞那就可以挤在一起？顾繁一点都不怀疑王楼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顾繁想了半晌，没有戳破王楼的畅想。
王楼浮想联翩结束，再开口就是替自己小伙伴们给顾繁道歉：“强子他们只是热爱杀马特，没有针对繁繁的意思，繁繁不要生他们的气鸭。”
顾繁点点头，他一个成年人，何必和小孩子置气。
王楼发现顾繁是真的没生气，就有点小激动，朝着顾繁说：“繁繁是认可我们杀马特的对不对。我们只是想要追求潮流，展示自我，走在时尚前沿，我们又没有影响其他人，为什么很多人都不喜欢我们鸭。”
“繁繁你知道嘛，你来的那天没有嫌弃我的造型，还陪我一起染了发，我就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说到这里，王楼有点不好意思，小心的又挤在顾繁身边，凑到顾繁耳边小声的表白：“我小时候就好喜欢繁繁，但是繁繁太酷了，跟你说话我都会害羞。不过认识葬爱家族的成员以后，我才知道喜欢就要说出来，我只是在真实地表达内心。”
“我最喜欢繁繁了。”
王楼絮絮叨叨的说，他小时候就喜欢顾繁，不过那时候没明白是友情还是爱情。后来加入葬爱家族，成为杀马特以后，他才知道表达内心是没有错的！
顾少爷，顾半圈在娱乐圈都混得风生水起，什么人没见过。贪图他钱的，喜欢他脸的，想要顾氏娱乐资源的……
像王楼这种，顾少爷还真没碰见过。
顾少爷怀疑自己又双叒叕坠入爱河了。
王楼一边表白，一边害羞又腻歪的想往顾少爷怀里钻。等店员把饮料放在顾繁和王楼面前的桌子上时，王楼不好意思的起来，脸上红红的，头发凌乱。就连橘子头都不太能冲击到顾繁了，甚至让顾少爷看得有点心神荡漾，觉得要不是店员还在旁边。
顾繁觉得他想亲一下王楼。
这念头一出来，顾繁把自己给吓了一跳。眉头紧皱，下意识的伸手拿起店员刚送来的柠檬红茶喝了一口，砸吧出味道以后，顾繁的脸色更皱了，有点点酸。
顾少爷不喜欢吃酸的。柠檬红茶的口感也很一般，简单来说就是不好喝。
十几年后的奶茶店和现在不怎么一样，不是消费水平的问题，而是这个行业还没有太强势的资金入股，水平没有拉起来。
对珍珠奶茶的印象，大多都普遍还停留在五元以下的水平。
顾繁和王楼来喝的这家奶茶店，已经算得上山南市比较高档的了，进店以后有空调，有等候的座位，店内装修也算得上不错。就这样了，顾繁和王楼两个人点两杯，都没有超过十块钱。
顾繁琢磨着回头自己开个店，奶茶店这种暴利行业，以前少爷一心继承顾兴华的产业，重生一回倒是不怎么想和顾兴华、顾洛他们玩了。
王楼看见顾繁只喝了一口就不喝，有点好奇的拿自己的吸管往顾繁杯子上戳了个洞。然后他就被酸到了。顾繁看着这人酸的眼睛泛泪，亮晶晶地，心里喊了一句真萌，面上却还是冷冷的。
两个人在奶茶店消磨时光。
店里头走进来一个客人，点完之后坐到了顾繁和王楼对面桌子。顾繁本来是随意看看，却没想到这是个熟人——
任书白，上辈子顾洛那孙子的追求者之一。不过现在这人还是个初中生，背着书包来奶茶店做暑假作业。
顾繁看着上辈子的熟人，有点恍惚，虽然相貌隔了十几年有些变化，但顾繁却把这人认出来了，半点脸盲都没有。如果要问原因的话，其实就是任书白为了讨好顾洛那孙子，成天和顾繁作对，跟个疯狗一样，在顾繁面前的存在感特别高。
不过任书白这人，竟然是山南市的吗？
顾繁认识任书白的时候，这人已经是顾洛的舔狗了，他对任书白的了解不算多。但仔细想想好像也说得过去。
顾洛那孙子在中考结束以后，可是直接转学到了山南市，于是顾洛和任书白在学生时代就认识，所以任书白这疯子舔狗才这么死心塌地的对顾洛。
顾繁自认找到了理由，下意识的笑笑。
王楼在旁边看得不是滋味——
繁繁竟然是喜欢这种纯情小男生吗？繁繁竟然是喜欢年纪比他小的吗？繁繁竟然是喜欢这样乖巧文静款的吗？
繁繁你快看我啊！

顾繁盯着任书白的时候，目光不带掩饰，不光王楼看见了，任书白也感觉到了。原本只是来奶茶店坐着等同学的任书白被人盯着，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但却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
顾繁丝毫没觉得自己盯着任书白有问题，看着任书白端端正正的坐着，等到一个有些圆滚滚的小胖子，两个人见面以后开心的交流了什么。接着任书白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练习册，顾繁看着有点吃惊，任书白那个疯子竟然还有这么正常的时候吗？
还真是来做作业的？
顾繁认真看了看刚来的小胖子，发现自己记忆里没有这号人。没道理啊，现在两人这么好，未来还不应该一起发疯。
顾繁的手被王楼拉了拉，顾繁看看王楼，又有点了然，他和王楼都搞上对象了，未来还不是分道扬镳。没什么不可能，这个世界从来都不跟人讲道理。
王楼拉着顾繁的手，看着顾繁当着自己的面儿看别人。这事儿要搁一般人身上，肯定不能忍，但是王楼是什么人，他是尊贵的葬爱家族成员，堂堂杀马特贵族，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小孩儿计较呢。
王楼朝着顾繁身上使劲，小声的给顾繁说土味情话：“繁繁你知道你和星星有什么区别吗？”
顾繁：“？”
少爷和郝星的区别？一人一鸟有什么好比的？
王楼自问自答：“星星在天上，繁繁在我心里。”
顾繁：“……”
王楼再接再厉：“繁繁我会看手相，我给你看看。”
顾繁：“？”
王楼自导自演，盯着顾繁的手看了半天，说道：“繁繁你命里缺我。”
王楼：“繁繁……繁繁……繁繁……”
王楼小嘴叭叭个不停，说着大半天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土味情话，尴尬得顾繁脚趾蜷缩，想从奶茶店的桌子底下钻过去，假装不认识王楼。
偏偏王楼的动静把店员都惊动了，顾繁从店员眼睛里看出了一丝羡慕和祝福。
顾繁这才反应过来，哦，他这是重生了。十多年前这些网上冲浪的段子才是潮流，才是时尚……
所以感觉尴尬的竟然只有少爷一个人吗？顾繁有点绝望。
顾繁捧起插着两根吸管的柠檬红茶，拉着王楼离开了舒服的空调房，顾繁对王楼说：“好了，我也喜欢你，咱们心里知道就行。”
王楼本来情绪上头，还想再来个长篇小剧场朗诵。被顾繁拉着出来，听见顾繁说喜欢他，又立马不好意思起来。
哎呀，繁繁那么害羞的人，竟然说喜欢唉，真不容易。王楼想了想，觉得顾繁肯定不擅长表白，可他好喜欢听……
王楼眼睛一转，从兜里拿出来手机，看着顾繁说：“繁繁我们把声音录下来。”
“录什么？”顾繁没跟上王楼的思路。
王楼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振振有词的说：“繁繁腼腆害羞，好不容易才说一次喜欢我。我要把繁繁说喜欢我的声音录下来，回头自己一个人偷偷听。”
顾繁：“……”
这也太羞耻play了吧，顾少爷表示拒绝。
王楼眼睛发光：“既然不录，那繁繁是可以每天都给我说吗？”
顾繁被王楼的逻辑震撼到了！为什么不给你录声音，就是每天要给你说？
王楼表示：“可是我每天都想给繁繁说啊，这种事情是相互的鸭。”
最后顾繁被王楼缠得没办法，录了一句，‘顾繁喜欢王楼’。王楼郑重其事的把这段录音保存好，又拉着顾繁去了一趟电脑城，买了个U盘，说要把音频备份，免得将来手机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