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眼睛是不会发光的吧……”谭天说。
“这里的环境好,有野生小动物也不奇怪,”向阳说,“你们别太紧张。”
“……也是啊,”悠悠笑了起来,“我们好像也把它给吓到了。”
虚惊一场,三人都松了口气。
此时,身后又传来响动。他们齐齐回头,却见付尘雨低着头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他看起来没有要同两位女生打招呼的意思,悠悠和谭天也不会去自讨没趣。
一行人正打算再次出发,谭天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一把拉住了向阳,轻声问道:“他怎么啦?”
向阳尴尬地看了一眼从他们身旁路过的付尘雨。
付尘雨又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还吸了一下鼻子。
悠悠也发现了不对劲,惊讶过后疑惑地看向了向阳。
向阳尴尬万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支支吾吾:“呃,我……呃……”
“你对他做什么了?”谭天压低了声音,“你……你始乱终弃?”
“欺骗他感情了?”悠悠问。
“没、没有吧?”向阳不安,“我、我……”
“因为你不承认跟他在谈恋爱?”谭天继续问道。
向阳后退了半步:“我们确实没有啊……”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四下一片安静。也不知付尘雨是不是听见了,脚步很明显地顿了一下,接着忽然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向阳看着他一路远去的背影,不安极了。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谭天喃喃,“胆子好大,连付尘雨都敢玩弄。”
“我、不是……”向阳很快放弃同她们解释,“我先去看看他!”
说完便追了上去。
可惜,没追上。
付尘雨不愧是今天追赶公交车时一马当先的领军人物,当向阳气喘吁吁回到帐篷边,付尘雨已经缩进了帐篷里。
大多数人也都已经回来。
肖栋文见到向阳,立刻迎了上来,问道:“你们怎么啦?为什么分开回来?”
向阳尴尬地笑了笑,指了指帐篷,问道:“他进去了?”
“你们发生什么了?”肖栋文执着地追问。
“没什么,”向阳急于摆脱,“我先进去看一下。”
说完,他也不等肖栋文回应,快步走到帐篷边,钻了进去。
付尘雨正低着头盘着腿坐在角落里,怀里抱着那个装满了犯罪工具的背包。
听见动静,他抬头看了一眼,见来人是向阳,立刻扭过头去。
“学长,”向阳想过去,又有些忌惮,“你能不能先把包放下?”
付尘雨没回应。
帐篷里只挂着一串小灯珠,十分昏暗。但向阳很确定,付尘雨的脸上依旧是湿漉漉的。
到底是什么天大的委屈,让他这般眼泪落个不停?
“学长,到底怎么啦?”向阳谨慎地靠近了一步,但依旧和他保持着较为安全的距离,“我说错什么了吗?”
总不能真的像那两个女孩所猜测的那样,是觉得他“始乱终弃”吧。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正式的约定,一直稀里糊涂又不明不白的。向阳不觉得这能称之为恋爱,更不认为以付尘雨对感情的扭曲心态会向往健全的关系。
可万一呢?
见付尘雨还是不吭声,向阳鼓起勇气,又靠近了一点:“你先把包放下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付尘雨说。
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些鼻音,说完又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
向阳听着心里有些难受,踟蹰了会儿,终于鼓起勇气,置生死于度外,勇敢地迈出了最后一步,挪到了他身旁。
借着小灯珠朦胧的光线,他终于看清了付尘雨的模样。
他的眼眶湿润,纤长的睫毛一小簇一小簇地黏在了一块儿,眼角微微地泛着红,就连刘海都沾上了些许水汽。
向阳忽然紧张起来。
应该是紧张吧,心脏如此突兀地、毫无章法地跳动起来,打乱了他大脑中的所有思绪。
“……别哭啊,”他不安地说,“你别哭。”
当意识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抬起了手,指尖就要轻触到付尘雨的皮肤。
就在此时,帐篷外传来讨嫌男的嚷嚷声:“你在看什么呢?屁股撅那么高。”
那声音离得很近,紧贴着帐篷,就在入口的方向。
向阳抬头,隔着帐篷布,依稀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没有啊,我、我想进去拿点东西。”
是肖栋文的声音。
话音落下,帐篷被掀开,人影钻了进来,果然是肖栋文。
向阳慌慌张张地收回了手。
“你带扑克牌来了吧?”肖栋文有些刻意地瞄了付尘雨一眼,“放在哪里了?”
“哦,”向阳从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带来的扑克牌和其他桌游玩具,“都在这里了。”
肖栋文接过,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问道:“你不出来一起玩吗?”
“我有点累了,”向阳说,“休息一会儿。你们玩吧。”
他只盼着肖栋文赶紧离开,好继续和付尘雨说会儿话。
可肖栋文完全不配合,掀开帐篷帘子把东西递了出去,人却不走。
“我也有点累,”他告诉向阳,“今天下午赶公交的时候绕了一个大圈子,进了景区一路走过来没坐上车,腿挺酸的。”
向阳咧开嘴干笑了两声。
他一直对肖栋文印象很好,但此刻却忍不住有点儿嫌弃,怪他不懂得看眼色。
纠结了会儿,他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勇敢地开口道:“我跟付尘雨有些话想说,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反正悠悠和谭天都看见了,想来社团其他人多多少少也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所怀疑。肖栋文再不合群,也早晚会察觉到其中的暧昧。
他现在很着急,迫切地想和付尘雨单独相处,不愿为了一点羞耻心浪费机会。
肖栋文一脸惊讶,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却听付尘雨开口道:“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
向阳一愣。
付尘雨低头略显粗鲁地抹了一下脸,抱着背包挪到了帐篷的角落,翻出了租借来的毯子,就这么背对着向阳躺了下来。
向阳无措地看着他,一时间也有点想哭了。
肖栋文挑着眉,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然后用眼神示意向阳先跟自己一起出去。
反正继续留着付尘雨也不愿意搭理他,向阳点了点头,和肖栋文一同离开了帐篷。
作者有话说:
付尘雨:渣男,你走! 付尘雨:…… 付尘雨:……怎么真走啊QAQ
已经将近十一点,但大伙儿难得出来露营,都舍不得睡。
向阳借的露营灯不够亮,打牌有点儿瞎眼,大家便干脆围坐在一起抽牌玩真心话大冒险。
肖栋文拒绝了他们的邀请,拉着向阳去到了离帐篷稍微有些距离的树丛边。
“有一件事,我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他对向阳说。
“什么?”向阳问。
“那天在社团活动室,我离开以后发现自己掉了东西……”肖栋文说话的同时,一脸试探地观察着向阳的反应。
向阳一脸惊惶地张开了嘴。
他掉了东西,肯定会回来拿。
而当时的自己与付尘雨没来得及关门就迫不及待地贴在了一起,之后黏糊了将近半个小时,亲得难舍难分。
昏暗的光线掩盖了向阳陡然发烫的绯红面颊,但那并不能减轻他此刻的羞耻感。
肖栋文没有往下说,抿着嘴唇静静地看着他。
向阳低着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挣扎了会儿,问道:“你掉了什么东西?拿回来了吗?”
“……这不是重点吧?”肖栋文说。
向阳摸了摸鼻子。
“我以为你们在谈恋爱,但后来观察,又不太像,”肖栋文继续说道,“你们没有正式在一起吧?”
他把“正式”两个字咬了重音,向阳不得不点头承认。
“唔。”应过一声后,向阳心里忽地冒出了许多委屈,紧跟着鼻头一酸。
“他好像在玩弄你,”肖栋文说着看了一眼帐篷的方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刚才的态度,实在太过分了。”
“可能是误会。”向阳轻声说。
肖栋文叹了口气:“向阳,你糊涂啊。”
向阳咬住了下唇,想反驳,却又找不到任何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他这个人一看就不正常,”肖栋文继续说道,“你别陷太深了。”
“我心里有数,”向阳倔强地反驳,“我……我没有对付尘雨很认真啊,我也只是……只是……”
只是迫于气氛,半推半就,不小心才和付尘雨有了些亲近。他这个人就是没什么主见,随波逐流,一切都只是不小心罢了。
但着不代表他糊涂啊。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切沉迷都是假象罢了。
他是讨好型人格嘛,遇到太过强烈的攻势,会不好意思拒绝。
再说了,肖栋文又不了解付尘雨。付尘雨不是故意冷落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儿伤心了。
变态的想法难免异于常人,很难懂。
虽然比自己年长两岁,但这个男人一贯幼稚,跟精神小学生有什么好较真的呢,哄哄就好了。
“你应该选一个更珍惜你的人。”肖栋文说。
向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对他的话进行思考,敷衍地“嗯”了一声。
“向阳,”肖栋文忽然拉住了他的手,“你这个人实在太善良了。又善良,又温柔,对谁都太过友好,这样很容易……”
他正说着,不远处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向阳和肖栋文同时回过头去,在夜色中的树影下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手上好像捏着一截掰断的树枝。
“谁?!”肖栋文喊。
而与此同时,向阳凭着直觉唤道:“学长?”
他说着往前走了两步,那人影变得稍微清晰了一些。
果然是付尘雨。
付尘雨的面容完全笼罩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打扰你们了吗?”他的语调听似平静。
向阳快步走到了他跟前,试图观察他的模样。可付尘雨却很不配合地后退着侧过身去。
“你跟着我过来的?”向阳问。
“睡不着,散步。”付尘雨说。
向阳不依不饶地追着,非要看他的脸。
直到付尘雨转了一百八十度,都没能把他甩开,却让自己的面容完全暴露在了月光下。
向阳很快愣住了:“……你怎么还在哭啊?”
一脸湿漉漉的付尘雨低下头,推开了他,大步走向帐篷。向阳这才留意到,他背上正背着那个包。
大半夜的,携带绑架工具暗中尾随,未免太可疑了。
向阳吓得不敢追。
“你别理他了。”肖栋文说。
向阳一惊,心想,哦对,肖栋文还在呢。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居然把他给彻底忘了。
他又看了一眼已经回到帐篷边的付尘雨,说道:“谢谢你的提醒。放心吧,我很清醒的,不会做傻事。”
他说完,不等肖栋文开口,拔腿追了上去。
才跑了两步,他猛然发现不对劲。
原本坐在野餐垫上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人纷纷站了起来,其中两人推推搡搡,气氛看着着实古怪。
与此同时,他听见了讨嫌男的嚷嚷声:“你他妈谁啊,什么东西?要你管我?你配吗?”
大晚上的,附近露营的人大多已经休息,他这一嗓子实在扰民。
向阳加快脚步。所幸赶到时,现场已经被其余几人及时控制住,战事并没有升级。
和讨嫌男起冲突的是方才与贝贝一组的男生。对比激动的讨嫌男,他还算冷静,但说的话却无疑是火上浇油。
“到底是谁在针对谁,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懒得和你计较,不代表是怕你。”
贝贝高举双臂大字型拦在两人中间:“都少说两句!”
这般激烈又焦灼的氛围中,付尘雨若无其事地从他们身旁经过,钻进了帐篷。
向阳此刻也顾不上去追他。
一共六个男生,付尘雨指望不上,肖栋文此刻不在,能拉开眼前这两人的只剩下了他和另一个男生。
所幸讨嫌男气势汹汹,嘴上骂得也难听,但实际上攻击欲望并不强。
这场小规模战斗很快平息下来。
还不等向阳松一口气,接踵而来的是另一个大难题。
闹了这么一出后,大家都没了游戏的兴致,纷纷回帐篷睡觉。
两位仁兄刚才还喊打喊杀,此刻让他俩睡同一个帐篷,实在不太安全。可一共就两个帐篷,也不方便男女混住。
向阳一个头两个大。
他不得不向贝贝讨救兵。
贝贝硬着头皮分别劝说了一阵,效果不好不坏。两人吹胡子瞪眼的,但终归还是维持着理智,暂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闹剧总算告一段落,回到帐篷,却见付尘雨卷着毯子缩在帐篷的最角落的位置,只露出一个后脑勺,似是已经睡着了。
他倒是事不关己轻轻松松。
趁着其他人还没进来,向阳默默地挪到了他身旁,紧挨着躺了下来。
才刚调整好姿势,肖栋文也来了,睡在了他的另一侧。
向阳小声提醒:“最好是把那两个人隔开,别让他俩挨在一起。”
肖栋文看了看他,说道:“那让其中之一睡在你另一边。”
向阳看了看身旁那一卷付尘雨,决定摆烂:“算了,不管他们了。”
他说着拉起毯子,闭上了眼。
所幸还有一位男生在最后关头隔开了那两个人。
所有人都躺下后,向阳起身关掉了帐篷里唯一的小灯珠,整个空间顿时一片漆黑。
所有人都很安静,谁也不吭声。
向阳翻了两个身,有点静不下心来。
他们这边一片宁静,隔壁帐篷却是十分热闹。女生们也不知在聊些什么,气氛热烈,时不时便能听到阵阵嬉笑。
可惜,这边完全不是能够聊天的氛围。
向阳侧过身,眯着眼看着面前付尘雨的后脑勺,心中忽然有些感慨。
和付尘雨睡在一块儿,居然也会有这么安全的时候。
在来之前,他其实有过一些糟糕的妄想,担心付尘雨晚上会不老实,趁着黑灯瞎火乱来。
现在,自己是不是应该松一口气?
可向阳却只想叹气。
伴随着逐渐升起的睡意,他胡乱想着,付尘雨之所以闹脾气,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说他们并没有在一起?
可是,他们之间确实没有过任何承诺,恋爱不该是这样的吧。
真是好莫名其妙。
肖栋文说得没错,付尘雨太不可靠,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他脸色看,他又没做错什么。
如果是希望跟他正经在一起,那说出来呀。
就要这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他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隔着薄薄的毯子碰触他。
是谁的手?付尘雨吗?
向阳一动不动,屏息凝神。
那只手小心翼翼地隔着毯子在他身上十分轻柔的来回摸索,见他毫无反应,逐渐变得大胆了起来。
什么呀,装得一副很冷酷的样子,最后还是要做这种事。
向阳在心里“呿”了一声,然后暗暗祈祷,希望帐篷里的其他人此刻都已经睡熟了。
作者有话说:
怎么回事啊三章了还在哭一点正事不干。 向阳:你说的正事是指什么?
那只手隔着毯子,极为谨慎地碰触了好一会儿,仿佛在试探一般。
察觉到向阳毫无反应,才逐渐变得大胆了些,稍稍加重了一些力气。
向阳暗暗想着,看来是付尘雨也算是有些常识,知道还有别人在,不能太过乱来。
想到付尘雨今天才可怜巴巴地哭过,向阳并不想对他太严厉。
只是这种程度的接触,悄无声息的,并不容易被人发现,就随他去吧。
就这么过了会儿,那手收了回去。
正当向阳为付尘雨居然浅尝辄止就已经满足而感到意外,那只手居然摸索着钻进了毯子底下,直接朝他身上伸了过来。
向阳已经很困,人有些糊涂,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却又一时想不清究竟问题出在哪儿。
直到那热乎乎的手掌落在了他的胸口,他才猛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方才隔着毯子,触感模模糊糊的,不太明显。但现在他很确定,这只手是从右边钻进来的。
付尘雨明明睡在他的左边呀!
向阳瞬间清醒,一把捉住了那只手,同时猛地坐起身来,向着右侧看去。
他动静有些大,右边传来了肖栋文发出的不自然的声响。
“你做什么?”向阳问。
虽已适应了帐篷中的昏暗,但他的视线依旧是朦朦胧胧的,并不能看清肖栋文此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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