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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药不能停啊!(不定方澄)


严老医生笑容和蔼:“不麻烦,我很惊喜,你愿意在这个时候找到我。”
李寒峤未置可否。
严老沏了杯茶给他,舒缓的茶香伴着海风弥漫开来。等李寒峤接过茶杯垂眸看着水面的时候,严老开口,闲聊般问。
“最近几天感觉怎么样?”
李寒峤目光移向船舷之外的海平面,凝视良久后,忽然轻笑。
“很不错。”他说完,抿唇又重复了一遍。
“很好。”
李寒峤的坐姿格外松弛,整个人靠进椅背,脊背放松地侧倚在扶手一端。
他伸手,食指卷着领带尾端牵起,缓缓地、一圈一圈绕紧,绕到指尖缺血发紫才松开,等待两秒,又重新勾起来,周而复始。
严老的视线略过他小动作不断的手,继续问。
“幻觉出现的次数有减少吗?”
“没有幻觉,只是偶尔会做梦。”
“还能听到其他声音吗?”
“最近三天,都没有。”
“很好的转变。”严老笑容里带着鼓励,“情绪方面呢?还会感到焦虑或者烦躁吗?”
李寒峤指尖动作停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之前没有,现在……”
严老给他的茶杯里添上新茶,缓缓道:“没关系。还记得咱们以前的打分法吗?0到10分,你现在大概处于哪个分数?”
“……5。”李寒峤说,“但可能很快就会增长。”
“真好,一个很有进步的分数。”严老笑容温和,“别担心,复诊结束后你就可以回到令你放松的人身边了。”
李寒峤垂眸,今天第二次露出轻笑。
“好。”他点头。
严老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花镜:“你自己觉得吗?你的状态看起来比上次好很多。”
“当然。”李寒峤微微抬眉,声音很淡,说出的话却没有丝毫迟疑。
这引得严老哈哈笑了两声,欣慰道:“看来上次的家属谈话非常有用,小叶先生把你照顾得很好。”
“所以我想一直就这么下去。”李寒峤说。
“哦!当然可以。”严老抿了口茶,不急不缓道,“你们现在不就做的很棒吗?多开口沟通,你们的关系会越来越亲密……”
“不。”李寒峤开口打断他的话,语气没什么起伏,整体低落着。
“我是说,‘生活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这样一直过下去。”
严老医生花镜后的目光闪了闪,脸上和蔼的笑容未变。
“所以你是因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才临时约了这次复诊吗?”他问。
李寒峤点头。
“所以,你其实并不认可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吗?”
这次李寒峤犹豫了两秒,但最终还是点头。
严老笑了笑,语气没有丝毫紧绷感,让人放松。
“这就是一直以来、我都很放心你的原因。”他说,“你是很善良的孩子。你和小叶先生,你们两个都是很善良的孩子。”
李寒峤没有反驳,但严老知道这不是默认的意思,更像是他在表达无声的拒绝。
“现在你们的生活里当然可以只有两个人,因为你还在恢复期,小叶先生不会拒绝陪着你。”严老耐心说,“但你们、尤其是小叶先生,他总有一天会走出家门,会和朋友相约旅游,会因为工作出差……他会有自己的生活,你也会有。你心里知道这点,但不知道怎么劝说自己接受。”
李寒峤猛地皱眉:“我们是合法配偶。”
“是的,当然。”严老医生笑了笑,换了个角度问,“你觉得小叶先生是一个喜欢社交的人吗?”
“……他很开朗,有很多朋友。”李寒峤抿唇,“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但你是离他最近的那个。”严老医生笑意更深。
李寒峤眉间加深的郁气忽然一顿,片刻后开始有散开的趋势。
“我是……离他最近的那个。”李寒峤低声念。
严老医生颔首:“你们是合法配偶,不是吗。”
“小李,你们现在的状态非常好,对你的恢复和放松很有帮助。你有想要进行下一步干预的想法也非常好。”严老说着,倒尽了壶里的最后一滴茶。
李寒峤脊背离开椅子坐正,双手交叉搭在桌沿,涣散的目光渐渐收束。
“我该怎么做。”
花镜又顺着鼻子滑下来,严老慢悠悠抬手推回去:“你要慢慢开始学会接受爱人的朋友,从一个开始,一步步来。”
话音刚落,严老就察觉到,李寒峤浑身霎时间紧绷起来,如同警戒外来者踏入自己领地的孤狼。
严老没有说话,只等待李寒峤拧住的眉头缓缓散开,等他的理智从打成一团的思维里胜出。
“……好。”终于,李寒峤开口,声音微哑。
“在这个过程里,如果感到焦虑和紧张,可以试着深呼吸。”严老露出鼓励的笑,“不用着急,你还有很多天时间说服自己。”
“至少在游轮上的这几天,你不用担心小叶先生和朋友聚会而冷落了你。”
“放轻松,别再拘着自己了。”
复诊结束,严老医生很快就离开了。隆冬腊月的海风持续吹在没有半点遮掩的脸上,开始扎得人生疼,李寒峤却恍若未觉。
他又在顶层甲板坐了整整半个小时,起身下楼的时候,耳廓都已经冻得通红。
他给叶暇发了消息。
[我忙完了,你在哪里?]
等待叶暇回复的过程里,李寒峤脑海一遍遍播放严老的话。
是啊,他的病总会好转,他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居家办公,不可能一直一直像现在一样,一天24小时的生活里,只有叶暇一个活人。
而叶暇,也是同样。
他和陆方律约了之后结伴旅游。
他跟傅踪聊起画画的时候滔滔不绝。
他还有很多很多除了“和李寒峤在一起”之外的快乐,他的生活里永远不会缺这些。
如果只有李寒峤的话,叶暇的世界会单调乏味到无以形容吧。
游轮驶回港口之后,他就要回去上班了。早出晚归,到处开会……叶暇也就自由了。
严老说得对,至少在游轮的这几天,他还有的是时间渐渐脱敏。
他要渐渐接受叶暇和朋友待在一起。
沿着盘旋的楼梯拾级而下,李寒峤的思绪和旋转楼梯一样混混沌沌,当脚步踏上一层地面的时候,仿佛尘埃落定。
叶暇回了消息。
[合法配偶·叶:在咖啡厅~]
[合法配偶·叶:要来吗?]
叶暇……在邀请他。
只邀请他。
心底霎时间像有烟花盛放,李寒峤忽然觉得,哪怕下一秒陆方律或者谁突然出现,自己也能没有丝毫波澜地和对方握手。
他似乎,已经能顺理成章地接受叶暇的一个朋友了,进度喜人——更何况,这艘海中央孤岛般的游轮上,根本不会突然冒出一个叶暇的朋友。叶暇说过,陆方律的年假已经在今天结束了。
游轮逆着夕阳的方向无畏地向前航行,一切仿佛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忽然,李寒峤的目光捕捉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一个熟悉的、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人正是从咖啡厅的方向跑出来,做贼心虚地佝偻着背。
李寒峤眉头顿时紧紧拧住。他快走两步,压低声音厉喝。
“王跋,站住!”
古怪的谐音引来周围几道好奇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那个未能逃窜离开的人。
远远看到李寒峤身影的时候,王跋心里就暗道不好,他试图加快脚步离开,却依然被那个声音震慑般钉在原地,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李寒峤的声音像索命厉鬼一样在身后响起:“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跋几乎反射性抖了一下,脸上挂起僵硬却不得不扬着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转身,眼底闪过一丝阴毒的恨,又很快被胆怯冲刷干净。
“李总、李总……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半年前的某次相亲后,他被供职六年的公司辞退,他冲去老板办公室想问个究竟,向来对他和颜悦色的老板,目光却陌生得可怕。
“王跋,平时你的言行我都没有过多约束,但你怎么敢惹到阁楼的头上!”
王跋觉得冤枉,他想向老板申诉,却被疲惫不堪的老板挥手赶了出去。
“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你,和李寒峤对上。”
——李寒峤。
于是王跋理所当然的没再复起,他甚至连下一份合心意的工作都没有找到,这次的游轮之行,他千方百计才求来一张请柬,希望能在大佬云集的晚宴上,为自己找到新的出路。
他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不敢兴起报复李寒峤的念头的,直到他路过咖啡厅的时候,看见了半年前害他被李寒峤盯上的“勾人的妖精”。
那个青年还是和半年前一样惹人,冲动之下,王跋决定把自己遭受打压的这笔账,全部算到叶暇头上。
他要尝到半年前没尝过的味道。
他要让叶暇付出代价。
“就、就这么多了,真的!”
在李寒峤冰冷的目光里,王跋抖着,倒豆子一样把前因后果全交代了。
“但我什么都没做!李总,我用老婆孩子的命发誓!”王跋反反复复地解释,只恨不得跪下了。
霍然,他想到了什么,发了疯般转身,指着咖啡厅的方向,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为自己的话佐证。
“我没敢,我不敢的!我就准备了一下的功夫,谁、谁能想到他身边突然就多出那么多人!李总,我惹不起,我哪里敢!”
李寒峤眼睛微眯,顺着王跋颤抖的手看过去,眸光陡地一凝。
王跋磕磕绊绊地、一个一个报出那些人的来历和姓氏。
“黑燕尾服的,是严老的关门弟子。”
“白西装的是傅家那位少爷。”
“长头发唐装的,是是是明晚压轴拍品的创作者季先生。”
“礼服那位……天行集团董事长独子顾大少。”
“我靠近的时候听见他们都是叶暇的朋友,李总、李总您一定要信我!”王跋哭丧着脸,不停重复着“我哪里敢”。
李寒峤只觉得自己现在听不进去半点声音,视线里仿佛只剩下被四个男人围在正中的叶暇。
他的外套挂在臂弯,只留下服帖板正的白衬衫,下摆规规矩矩扎进裤腰,勾勒出细瘦的腰线……
这样的叶暇,却在毫无所觉地跟四位“朋友”谈笑风生。
李寒峤脑海里理智的齿轮卡顿,疯狂撞击着,发出濒临崩溃的咯吱咯吱声,却依然不能正常运行。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他想起严老叮嘱的话。
深呼吸李寒峤,吸气、呼气、吸气、呼……
忽然,围着叶暇的四个人里,有一个抬了头,对上李寒峤的视线,看了两秒,忽然勾唇,抬手拍了拍叶暇的肩。
那动作落在李寒峤眼里,充满挑衅。
齿轮在巨大的扭力下崩散,李寒峤只觉得脑袋里迸出火星。
他在叶暇的温柔乡里睡得太久,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是反派这个设定。
走上前的最后一刻,李寒峤把医嘱忘了大半,只留了最后一句。
——别再拘着自己了。

其实,叶暇也不知道为什么旁边突然多了这么多熟人。
半小时前,他和顾黎正不算友好地聊天,忽然身后就传来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
“嫂……叶老师!”
叶暇回头就看见了许久未见得傅踪,他的男大小粉丝,脸上的笑容和声音一样张扬毫不遮掩,一只手举起来用力挥着,另一只手搭在旁边比他高些的青年肩膀上。
跟在傅踪身边的青年一头长发,藏青色的唐装穿在别人身上显得老气,可被这个人穿着,却只让人觉得气质沉静,有种古朴的温和。
叶暇仔细看了两眼,看清那人的样貌后,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
“季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听见“姐姐”两个字,傅踪虎躯一震,眼睛瞪大,立刻后退两步跟长发青年拉开距离,十八岁纯情男大不知道是怕唐突了对方,还是想保护自己的名誉。
傅踪声音都磕巴了:“季季季师父您……”
长发青年先是无奈地看了叶暇一眼,转头道:“小孩子乱说,傅先生别见怪。”
自觉闯了小祸的叶暇摸摸鼻子,对来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诶,我都快三十了……”
“没有长进。”长发青年笑嗔,对傅踪道,“傅先生,你们认识?”
傅踪缓过神来,头点得像鸡啄米。
“嫂……叶老师是我最最最喜欢的画师!季师父你们认识啊?”
叶暇眼睛一弯:“季姐姐和我从小就认识。”
末了,他才意识到有人当了好一会儿的局外人,赶忙起身向顾黎介绍:“狐狸,这是季节哥,我从小的玩伴,国画天才!”
季节笑意温柔:“不敢当。”
“季姐姐,他是我大学室友,我最好的哥们儿,顾黎。”
“这个我敢当。”顾黎狐狸眼一眯,伸手和季节握了一下。
他这话说得其实不太合适了,原以为对方会不悦,但季节依旧温和地笑着,反倒让顾黎有些亏心。
叶暇看向傅踪,又道:“这位……”
“我们见过。”顾黎颔首,勾唇道,“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
叶暇:?
傅踪表情空白了一瞬,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磕巴出一句。
“叔、叔叔好……?”
这下轮到顾黎被硬控了。
向来一副狡黠狐狸模样的人难得吃瘪,叶暇只看了顾黎一眼,就再也忍不住自己喷薄而出的笑意,笑得跌回座椅上。
“哈哈哈顾叔叔……你,哈哈哈,升辈分了,赶紧谢谢人家呀!”
叶暇忽然想到一句古早二次元的话——天然克腹黑。
五个颇有年代感的大字一冒出来,他的笑声就更上了一层。
傅踪依然一脸状况外的表情,但也知道自己估计是说错话了,心里汗流浃背。
这次是他第一次代表傅家参加这种三天的大宴,临走前老父亲对他再三叮嘱,没想到船才开出去一点儿,他就遭遇这种滑铁卢。
傅踪觉得自己快活出心理阴影了——拿到驾照之后第一次去机场接人,就把阁楼传媒老总撞了。现在第一次代表傅家参加宴会,就给他爸添了个年轻兄弟。
顾黎警告地瞪了眼叶暇,对傅踪道。
“我出国的时候你也才是个小学生,不记得我也正常。”说完,他看了眼忍笑忍到发抖的叶暇,嘴角一抬,攻击道。
“别笑,叶叔叔。你毕业的时候,人家也还是小学生呢。”
叶暇笑容骤然顿住,顾黎一句暴击,他的世界都灰暗了,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瞬间变得真情实感起来。
看见前几秒还乐不可支的叶暇忽然就耷拉下来,季节于心不忍,抬手揉了揉那头栗色微卷的毛。
“没事的小暇,那我也是叔叔,比你还老的叔叔。”
惨遭超级大降级的傅踪:……
“季姐姐——”叶暇满怀慕孺之情地喊了声,摸了一下季节垂落在自己脑门的宽袖,揪着擦了擦眼睛。
“这袖子摸着好舒服啊。”他说。
季节稍顿,但还是温和笑着,没有阻拦。
顾黎眼尖地多看了眼,挑眉道:“叶子,你现在也是真发达了,都能拿几万一米的布料擦眼泪了。”
那边,叶暇刚刚松手,闻言看着自己捏过的那块布料,满眼震惊地看向季节。
“没事。”季节笑笑。
叶暇抿唇,下定决心般,忽然又抓住季节那只湿了一块的袖子。
“没事!我现在有钱了,我给你买新的!”
顾黎“噗”地笑了声:“忘了,你现在确实是发达了。”
“嘿嘿,等会儿再跟你细说季姐姐!”叶暇弯着眼睛。
“啊。”傅踪想了这么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所以‘姐姐’是你给季师父起的外号?”
“算吧?”叶暇看了看季节,见季节点头认可了才说,“季姐姐小时候也是长头发,超级漂亮。所以我一上来就叫人家姐姐……”
“然后呢?你被揍了顿?”顾黎好奇。扪心自问,他接受不了。
叶暇一摊手道:“季姐姐答应了啊。”
顾黎就知道了,这位是真的宰相肚里能撑船。
恍然点头,傅踪环顾一圈,最后还是选择挤到叶暇旁边,小声问。
“叶老师……那个顾叔叔,到底是谁啊。”
“噗……咳咳咳!”叶暇再次忍笑,引得顾黎侧目。
“两位,我不是聋子,谢谢。”顾黎忍下翻白眼的冲动,正经道,“我是今天新郎的堂哥,顾黎。”
傅踪登时睁大眼睛:“顾、顾大哥!原来是您!久仰大名。”
顾黎嘴角一勾,看向叶暇,目光像是在说“看吧你哥们儿我还是很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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