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嫊莫名其妙地接过来,不明白覃令栖要搞什么。
“你没听见我说话吗?”男生怒气冲冲,一把抓住覃令栖的衣领,力气大的扯的领口都变形了,“谁让你接近小嫊的?”
覃令栖比男生的个子要高一些,身上的蓝白条纹有些宽大,露在袖口外面的手腕青筋微微鼓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合拢着剩下的一颗苹果。
他微微垂敛着眼皮,黑漆漆的眼睛倒映着男生挑衅的表情,不紧不慢地吐出每个字的音节:
“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着,覃令栖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抬手将手里的苹果直直丢向男生的脸。
——“彭!”
男生愣愣往下看,鼻子下缓缓流出点点滴滴的鲜血,啪嗒啪嗒落在草地上。
覃令栖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男生捂着鼻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眼前一晕,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覃令栖小同志!你怎么总是惹事!”
年长的护士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虞嫊被声音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往后躲了一下。
护士长注意到虞嫊的动作,稍稍收敛了脸上的怒意,放缓了语气,“小嫊别害怕,跟你没关系,我不是在生你的气。”
虽然才来到秋山疗养院不久,但虞嫊还是隐约察觉出其他人对他态度的不同。
不单单是其他病人,包括疗养院里的护士、医生,甚至后勤的保洁、厨房师傅,似乎都对虞嫊很好。
虞嫊点点头,低下脑袋看着手里还拿着路上被厨房师傅偷偷送过来的点心。
“事不过三,这周你已经和其他同志发生了三次肢体冲突,”护士长重新把目光落在覃令栖身上,语气严肃,“我最后说一次,这周如果你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也跟着去禁闭室反省吧!”
还有谁去了禁闭室?
覃令栖点了下头,算是把护士长的话听了进去。
护士长语气稍松,紧接着语重心长道:“你跟小嫊是室友,小嫊的情况你是最清楚的,作为年龄比他大的哥哥,你要做好表率作用,不要整天想着打架……”
“如果有其他同志欺负你,或者针对你,你可以及时来找我反映,不要用武力解决问题。”
护士长盯着覃令栖,“听到了吗?”
覃令栖又点头。
护士长这才满意,推开椅子站起来,经过虞嫊的时候看到他手上捏着的绿豆糕,脚步微顿。
虞嫊手一抖,还以为触发了什么NPC禁制,吓的动也不敢动。
“又是厨房师傅给你的吗?”护士长笑眯眯地摸了摸虞嫊的脑袋,“少吃一点哦,小心得蛀牙。”
说完就离开了。
等护士长一走,覃令栖先是看了看走廊,见没有人经过后才关上办公室的门。
虞嫊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跟其他病人起冲突,随后接触护士长。
覃令栖点头,“你看到刚才大门挂着的牌子了吗?这里就是秋山疗养院。”
“应该是我们在刚才的投票中没有选出凶手,所以开始进行下一个剧情演绎了。”
虞嫊挠头,“所以我们现在要找到其他人吗?”
覃令栖却没点头,“你跟我是队友,目前也只有我们两人有单独的线索,找不找他们都是一样的,还会平添麻烦。”
“先搞清楚我们在秋山疗养院里的身份,然后……”
顿了顿,覃令栖直视虞嫊道:“然后,我想去禁闭室看看,到底是谁这一周已经犯了错被关进去了。”
没过几天, 虞嫊和覃令栖就基本上搞清楚了疗养院的具体情况。
秋山疗养院是政府和私人合资的项目,除了接收个人疗养之外,更主要接收的是集体的疗养。
一些单位如果出现了人员负伤、高层管理人员养病等情况大多会来到秋山疗养院。
而根据后面护士长以及一些医生日常的透露中, 虞嫊才知道他和覃令栖之前都是一个探险队的成员,因为一次“意外”才来到了秋山疗养院治疗。
“所以当时我们在秋山旅馆找到的那封信……实际上就是探险队给秋山疗养院院长写的信吗?”
覃令栖点头,“不仅仅是你和我, 我们六个人……除了孙眉以外,应该都是探险队的成员。”
说话的时候覃令栖不自然地动了动身体,让后背更舒展。
他和虞嫊所在的是疗养院的外伤区,覃令栖后背上有一片快要愈合的伤口,而虞嫊则是小腿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几乎看不出痕迹。
起初虞嫊还以为疗养院只有外伤区, 还在纳闷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其他玩家, 直到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碰到了其他区的病人。
因为和其他病人打架,覃令栖午饭和晚饭都必须待在房间, 所以只有虞嫊一个人去食堂吃饭。
虞嫊拿着餐盘, 跟在队伍后面老老实实地排队, 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窃窃私语。
“小嫊来吃饭啦!”窗口大爷高兴地喊一嗓子,拿着勺子指了指大鸡腿, “给你多打一个鸡腿!”
虞嫊有礼貌地说谢谢。
只是跟在虞嫊后面隔着几个人的一个病人不大乐意了。
“欸,院里的食堂每天的分例不都是固定的吗?”男人穿着松松垮垮的蓝白条纹, 嘴里不干净地骂骂咧咧, “才来这第一天就见你们区别对待?怎么?是我给的钱少啊还是这人是子弟啊?”
窗口大爷皱眉,“爱吃不吃,不吃去一边儿!”
他们在疗养院早就习惯了给虞嫊便利, 从来没见有人说过什么,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新人, 连这点事都不懂?
男人更不爽了。
见他抡起袖口准备找茬,周围的病人纷纷拉住他,“你干什么呢!一个鸡腿而已也值得你在这嚷嚷?”
“一个鸡腿而已?”男人瞪大眼睛,“我就嚷嚷了!”
说着,男人推开挡在面前的人群,气势汹汹地走到虞嫊身边,想要好好会一会这个走后门的关系户。
虞嫊手上已经端着盛好饭菜的盘子,见男人冲过来赶紧递过去,“……你要是想吃就给你吧,我吃一个也行的。”
男人猛地停下了脚步,眼神直愣愣地看着虞嫊的脸,耳根逐渐变红。
虞嫊人长的白净乖巧,个子又比他矮了一头,整个人薄薄的一片被罩在病号服里,看着有些营养不良。
男人觉得自己真该死啊。
怪不得这人多拿了鸡腿也没人说什么。
“你、你吃,”他慌慌张张地后退一步,视线躲闪,“我不是要吃你的鸡腿……就、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话,他就在其他人上下打量的目光中逃到了另一边的打饭队伍里。
虞嫊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刚才还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找他要鸡腿,怎么眨眼的功夫就跑了……
一边想着,社恐虞嫊独自找了个没有人坐的桌子,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只是刚埋头吃了两口青菜,再一抬头,虞嫊周围就已经黑压压地坐满了人。
坐在对面的是个光头冷白皮帅哥,从坐在虞嫊对面开始就没说过话,淡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虞嫊进食。
虞嫊被看的后背发毛,还是旁边的病人先小声解释,“他有白化病。”
顺着旁边病人的视线,虞嫊的目光缓缓落在对面白化病人胸口缝起来的身份牌上,震惊地发现上面竟然标着另一个区域的名字。
——精神区。
也就是这次吃饭,虞嫊才知道了原来疗养院针对不同病人的情况划分了不同的区域。
而之后每次吃饭,虞嫊周围都会坐满了人,尤其是那个冷白皮光头帅哥次次都要坐在虞嫊对面,用浅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你老是盯着我干什么?”
光头的眼睛都不怎么眨,一字一顿很认真地说:“老婆,好看。”
虞嫊:?
他艰难地吞下腮帮里的食物,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说谁是老婆?”
“你呀,”光头喜滋滋地说,“你是我们的老婆。”
虞嫊:???
谁们的老婆?
光头继续说道:“我看老婆吃饭……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
“我不是你……们的老婆,”虞嫊试图扭转他的思想,“我是男的。”
“男的也可以做老婆,”光头不为所动,理所当然道,“老婆就是老婆,老婆是不可以变成其他人的。”
虞嫊:……
算了,他是病人,让让他吧。
“那我也不能做很多人的老婆,”虞嫊有气无力地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能搞一妻多夫制……”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勾起了光头的伤心处,光头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沮丧起来,垂着脑袋小声说,“老婆对不起,我也不想的,但是我打不过他们……”
“大家都想做你的老婆,我们谁都打不过谁,只能委屈你做我们大家的老婆了。”
光头眼睛红红地说着。
坐在虞嫊旁边的病友似乎噎住了,猛地咳嗽起来,打断了光头的离谱发言。
“他说的是精神区的病人,”病友生怕虞嫊误会,赶紧解释,“就……你懂的吧,他们都是死脑筋,不听劝,只能由着他们胡来了。”
“你别在意。”
光头不满地瞪了这个人一眼,“你又不是小嫊的老公,你插什么话?”
他重新看向虞嫊,接着解释,“其实有一个之前是把我们都打过了的,但是他是个坏蛋!已经被我们集体开除老公身份了。”
光头喃喃自语,“……幸好他现在被护士长送到了禁闭室,要不然肯定又要和我们抢你了。”
虞嫊有点好奇,“是谁啊?”
“迟……迟嵘,”提到他的名字,光头竟然还小小地哆嗦了一下,“这人打架太狠了,我们都不喜欢他。”
“老婆、你、你也不要喜欢他。”
虞嫊把饭吃完,听到熟悉的名字赶紧抬头。
原来被关到禁闭室的就是迟嵘啊。
虞嫊又想起了迟嵘塞给他的那张揉成一团的明信片。
所以那张照片也是真的,迟嵘有精神病,所以和其他精神区的病人一样都把虞嫊当成自己的“老婆”。
怪不得到现在都没见过迟嵘的影子。
想到迟嵘跟覃令栖不对付,虞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打算自己偷偷去找迟嵘了。
按照计划,覃令栖果然在没几天之后又跟其他病人产生了冲突。
外伤区的病人很嫉妒覃令栖能跟虞嫊住一间房,再加上覃令栖放在整个疗养院中也格外瞩目的身高和外貌,男性病人们时不时都要来挑衅,更喜欢让覃令栖在虞嫊面前出丑。
等覃令栖好不容易能跟虞嫊一起来食堂打饭的时候,几个病人再次将人团团围起,要求覃令栖滚一边吃饭,不能跟虞嫊坐一张桌子。
覃令栖面无表情地把餐盘扣在最前面的病人脸上。
也正是因此,匆匆赶到的护士长大发雷霆,直接将覃令栖和其他几个找事的病人一起关了禁闭。
“晚上来找我,”覃令栖走之前跟虞嫊说,“我有办法离开禁闭室,但是需要你的帮助。”
一边在虞嫊耳边说着,覃令栖就被保安拉走了。
等到了晚上,查寝的卫生员离开之后,虞嫊盯着门缝的走廊灯光看了很久,直到外面一片黑暗才从床上悄悄坐起来,穿好衣服后推开了门。
夜晚的疗养院其实并不像虞嫊想的那么安静。
外伤区还好,等虞嫊上楼走到写着“精神区”的地方后,周围就隐约传来了一阵细小的哭泣声。
声音又尖又细,听的虞嫊浑身发毛,僵硬地站在走廊上动也不敢动。
……秋山疗养院也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虞嫊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在经过第二个房间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爆发了一阵尖叫,吓的虞嫊双腿一绊差点摔在地上。
不单单是这两个房间,在其他房间,虞嫊听到了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奇怪的叫声和喃喃自语,只能头皮发麻地飞快走过精神区,按照地图来到了禁闭室。
禁闭室在楼层的另一侧,没有窗户,走过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
覃令栖好像被关进了307.
虞嫊走过307,却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
这几天他从光头病人那里拿到了不少关于迟嵘的消息,也知道了禁闭室目前只有覃令栖和迟嵘两个人被关着。
但迟嵘被关在哪个房间就不知道了。
虞嫊走到301,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闪着银光的铁丝。
【特殊道具:一次性开锁铁丝】
【确认使用?是/否】
虞嫊点了确认。
他没想过第一个房间就有人,只是按照房间的顺序打算往下一一试一遍。
只是铁丝才刚插进去,虞嫊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着面前禁闭室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下一刻,一道高高的阴影就从里面冲出来,抬手便抱紧了虞嫊。
耳边传来响亮的吧唧声。
迟嵘猛地嘬了口虞嫊的软乎乎的脸蛋,委委屈屈地问:“老婆,你怎么才来?”
“我都想死你了。”
太不对劲了。
虞嫊晕乎乎地被迟嵘搂住,意识恍惚地想。
就算迟嵘再流氓……也不至于说出这种话。
他精神病发作了吗?
像是能把虞嫊揉碎一样, 迟嵘双臂收紧,脸深深埋进虞嫊的怀里。
这个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样子。
虞嫊被迟嵘整个人重重地压在身上,沉的他腰都挺不起来, 只能锤了他一下,“你重死了……先起来。”
迟嵘咧嘴,在黑暗中傻乎乎地笑起来, 露出一口红红的牙齿。
虞嫊心里“咯噔”了一声。
“我很听话的,”迟嵘对虞嫊说,像是对自己嘴巴里的血毫不在意,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舔一下牙齿上的血,“按照你的要求,我今天把值班护士咬伤了。”
他高高兴兴地在虞嫊身边左右晃动, “……其实我每天都会咬护士, 但是她们很提防我……只有今天把人咬到了。”
随手拉住虞嫊的手心,迟嵘“咦”了一声, “老婆, 你的手好冷啊。”
“是生病了吗?”
说话间不断呼出热气, 虞嫊甚至能闻到迟嵘嘴巴里的血腥气。
他原本还以为迟嵘受了什么伤内出血,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迟嵘咬人嘴巴里才都是血。
“护士呢?”虞嫊手脚冰冷, “她……还在里面吗?”
迟嵘咧嘴点头,“嗯!”
高兴的像是个来邀功的孩子。
人还在里面……按照这个出血量, 迟嵘该不会已经把人咬死了吧?
果不其然, 说完话,迟嵘就拉着虞嫊往禁闭室走,虞嫊在一片黑暗中碰到了角落处躺在地上的一具人体。
软绵绵的触感, 隔着拖鞋碰在脚背上甚至还带着余温。
虞嫊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几步,迟嵘探出脑袋, 随意看了眼地上的血,“老婆,你说过要给我奖励的。”
虞嫊的脸一点血色都没,听见迟嵘说话茫然扭头,额头的碎发因为冒出的冷汗都黏在了一起。
借着禁闭室高高的小窗户透进来的一点月光,虞嫊才看清迟嵘的衣服和脸上都是血,眼睛里似乎也喷溅进去了一点红色,盯着人看的愈发骇人。
……这就是处于发病状态的迟嵘吗?
所以是他“指示”的迟嵘杀人吗?
“你、你想要什么奖励?”虞嫊躲闪着迟嵘期待的目光,说话的时候生怕哪里刺激到这个精神病人,“能做到的,我、我都会满足你。”
迟嵘的眼睛“腾”的一下亮起来。
“我要和你睡觉!”他兴冲冲地喊起来,“脱光睡觉!只是躺在一起睡觉不算!”
……变成傻子还不老实。
虞嫊的脸又红又白,“这个不行。”
“怎么不行?”迟嵘有点生气,“就是脱了衣服躺在床上而已,哪里难了?”
虞嫊很是生气,“你个大色鬼,谁要跟你一起睡觉,我——”
禁闭室门外传来高跟鞋踩在地板的声音,发出一阵有规律的哒哒哒声。
虞嫊连忙捂住迟嵘的嘴巴,拽着他的衣领一起躲在门后。
是夜晚巡逻的护士。
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透过门缝虞嫊可以清楚地看到长长的白色衣摆随着走路而前后晃动。
迟嵘被捂着嘴巴也不老实,目光清澈地看着虞嫊,忽然在虞嫊的手心轻轻舔了一口。
外面又来了一位护士,两人开始说起话来:
“秀芳姐去哪儿了?今天晚上不是她交班吗?”
“我也不知道欸,本来应该是我接班的,我看都过点了也没见她人,只好一个人过来了。”
第二道声音很熟悉,虞嫊一下子就意识到这是谁的声音。
——是已经淘汰的孙眉。
不过当然不会是孙眉本人,因为她作为玩家已经出局,只是剧情中依旧需要“孙眉”这个角色,所以系统生成了NPC来代替孙眉走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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