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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攻必死无疑(给我风和花)


几乎不到一分钟,衣衫不整,呼呼大睡的梅根,就被两只虫提溜着胳膊拖过来。
梅根作息极其不规律,有的时候几天几夜泡在研究室,有的时候为了补觉又睡的昏天地暗。
而现在就是他的补觉时间。
“梅根!梅根!”有虫拍了拍他的脸,巴掌声音清脆。
尤利西斯看着睡成一头猪的梅根,冷笑一声,直接提溜住他皱皱巴巴的衣领,将虫往墙上一砸,骨节分明的手立刻化为虫爪,掐住他的脖子,逐渐捏紧。
尤利西斯是真的想掐死他。
“议......会长!”其余的医虫纷纷后退了一步,吞咽一口唾沫。
梅根到底是一只雌虫,在生命面临威胁的时候,青黑的眼皮咕噜咕噜转动,随即猛地睁开眼睛,一双束瞳无机质带着锋芒看去。
彻底醒了。
“咳咳咳......尤利西斯我去你fh#a#u hfui3hxiufhr !##”
梅根趴在地上,止不住的呕吐和翻白眼,从喉咙里发出苦哑的声音。
尤利西斯收回手,翻转手腕,无情道:“既然醒了,就去给我把里面的虫治好!否则你这条虫命也没用了!”
梅根注意到玻璃房里的情况,眼底的青黑和疲惫一扫,立刻闪过浓浓的痴迷和兴趣,连脖子上被掐出来的疼痛都不在乎,连忙检查里面的情况。
“这!虫神啊!百年难遇的虫被我给遇到了!”
“这是雄虫精神力进化的表现啊!”
“说清楚一点!”尤利西斯一向轻佻闲适的状态不复,反而暴躁道。
梅根咳嗽一声,拿过一旁的检测面板,看着里面的数据,哑声道:“其实很简单,李雪莱大人的精神这几天应该一直处于戒备不安的状况,这就导致他的精神力也被迫紧绷,然后应该是又遇到了什么令他精神受刺激的事情。”
梅根放下面板,伸手比划一下,激动道:“就像一个弹簧,紧绷到极致,再有一个契机,就会崩开。”
尤利西斯看着里面面色痛苦的虫,只觉得心底十分烦躁,表情阴沉如水,又觉得梅根在说废话,“然后呢?解决办法呢?”
梅根双手一摊,表情十分屑道:“等着。”
尤利西斯捏紧拳头,觉得梅根很欠打。
“咳咳!”梅根咳嗽一声,义正言辞道:“李雪莱大人目前处于一种独自进化的状态,就像每一只刚破壳的虫崽,必须要自己打碎虫蛋,以后才能健康成长。”
“所以我们现在不能以外力介入,必须要他自己熬过这场试炼。”
尤利西斯眯着眼睛道,声音隐隐威胁道:“熬不过呢?”
梅根很光棍的嘴角一咧,“熬过了就出众,熬不过就出局。”
‘碰——’
梅根身子化为一个炮弹,被虫一脚踢进另一个房间。
尤利西斯稳稳收回脚,面无表情吩咐道:‘把他给我看好了!这边有什么状况立刻把他拎过来!’
尤利西斯不顾玻璃房里如狂风呼啸的精神力,迈步踏入里面。
刚跨进一只脚,在半空中微微有种阻塞的感觉,就像里面的虫并不想让他进去,甚至排斥任何接近他的存在。
然后穿着黑色的军靴稳稳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凌厉的精神力如一道道寒冰,朝着尤利西斯身上落下,割下,狂劲的精神力之刃,将对方笔体的礼服吹的凌乱。
尤利西斯不顾身上刀割一样的痛,身上鲜血淋淋,他走到床边,看着蜷缩着的虫,紧绷着表情,低头凑过去:“喂,李雪莱,你一定要醒来!”
“我知道你可以的!”
不安蜷缩着的李雪莱,不知道听没听到,身子虚晃了一下,原本青白的面容似乎平静了几分,凌乱黑发下紧闭的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轻颤,睫毛上的汗水像冰花一样融化。
[鹤年,你可以的,跟着爸爸出拳的姿势!]
[对,就是这样,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有战斗的能力,这不是为了欺负那些比你弱小的人,而是为了保护他们!]
小小的李鹤年,每一天都很勤勉,天不亮就跑到小区的花园里,锻炼身体,跟着自己的父亲晨跑,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他的榜样。
“嗯!爸爸,我一定要成为像你一样的......”
“英雄!”
[真可怜啊,老李走了,就剩下他们孤儿寡母了,以后小年也没有爸爸了。]
[好人不长命啊,老李那么好的一个人,却不到三十岁就......真是可惜了,老天怎么不长眼啊!]
[对了,听说老李用命救的那个年轻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些年偷着家里的钱,去缅北做些见不得人的生意,父母生病了也不给家里寄钱,这不,听说又从医院跑了!]
[警方已经有些证据了,现在正在顺着这条线查,那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什么在被北边工作的人,也不是受了骗被卖到那里,很有可能最近的几起旅游失踪案,就和他有关!]
[老李也真的是傻,你说他用自己的命究竟换了一个什么恶魔回来啊......]
[好了好了,现在还没有定案,先不要说了,小年在看这里......]
[对了!小年的妈妈呢?怎么就小年一个人在这里?]
[他妈妈......今天好像有个什么国际钢琴大赛要参加......]
[什么?自己老公的葬礼不参加,去参加什么钢琴比赛?儿子也不管了?]
[嘘!我之前听队长说过,老李和他妻子之前好像因为什么事情大吵了一架,一直没有和好,早就闹离婚分居了。]
[那个女人似乎一心只有自己的钢琴事业,而老李一忙起来,也是经常不回家,这感情就这么淡了下来......]
[就是可怜小年了。]
李鹤年一个人站在灵堂的角落里。
他看着面前堆满花圈的黑白相片,上面的英俊男人笑的很灿烂,就像是动画里满足所有人幻想的英雄。
但是,他忽然想起来:
一个成功的英雄,往往要牺牲自己,拯救世界。
李鹤年按部就班的上学念书,长大工作,一步步都走的很稳,也很平淡。
七岁参加父亲的葬礼,二十岁参加母亲的葬礼。
不愧是自己的父母,他们的葬礼都是那么的盛大,那么的伟大,一个是人民英雄,一个是世纪钢琴家,一个为警署官媒赞誉,一个被国际钢琴协会纪念。
每到了他们的忌日,李鹤年感觉,他好像不配是他们的儿子,因为比他伤心痛苦,情真意切的人,大有人在。
而面无表情的自己,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在李鹤年二十七岁的冬天。
城市里的天空,簌簌下起了小雪,是初雪。
李鹤年穿着单薄的风衣,穿梭在人群里,今天是大年夜,街上人烟稀少,但是楼房里面亮着一盏盏明黄色的灯光。
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属于他。
李鹤年除了工作外的必要人际交往,生活里很是孤僻清冷,也没有朋友,很难说他是习惯了孤身一人,还是从心底就享受寂寞。
但是这样的生活,自从父母双亡以后,确实重复了好几十年。
踏在薄薄的一层积雪上,走出一条长长的,只有自己脚印的路。
大年夜外面的小商家都关门了,但是城市里最大的商场,肯定是不会关门的,年味十足,在一年一次特殊意义的节日里,三层高的商场外面摆满了年货,亮着折扣的牌子。
李鹤年决定去商场三楼找个还开着的餐厅,觅食。
三楼的餐厅里灯火通明,大厅里的屏幕里播放着充满年味的广告。
一个深夜频道里面,穿着中国风旗袍的女主持人,面带微笑,声情并茂地念着李鹤年的诗:
“各位,值此新春佳节,我想介绍一位自己十分喜欢的年轻诗人李鹤年,平日里并不混诗圈的观众也许对他不太了解,但是你一定也听说过有‘诗仙’之称的李白,有‘诗鬼’之称的李贺!”
“而李鹤年则被认为是当世的‘鬼仙诗人’!足以可见其天赋和才华!”
“在介绍他的诗词之前,我想先介绍一下他的家庭背景,所有艺术的创作,都离不开养育他的土壤。”
“李鹤年的父亲是一位伟大的人民警察,为了救回人质,与不法分子抗争到底......”
“他的母亲是一位世纪的钢琴家,也许李鹤年对生活的感知和想象力,就是继承了他母亲的艺术感知力......”
电视画面里,适时的出现一张全家福,穿着警服的男人英俊帅气,笑容带有安心的力量,女人艳丽大方,带着高雅的艺术气质,还有中间一个腼腆漂亮的小男孩儿。
李鹤年找了一处僻静的餐桌,扫码点了一份兔年套餐,静静等着。
周围零星也坐着几个孤零零的身影,独自用餐,也许他们都跟李鹤年一样,家中也没什么一起过年的人,又不想自己在家开火。
这时,李鹤年感觉身后传来几道脚步声,裹挟着风雪冰冷的气息。
几个人坐下后,传来一道有些阴冷的嗤笑声:
“哎!老六,你看电视上那个警察的照片,是不是当初救你的那个人啊?”
“那年轻警察长得跟个明星似的,像谁来着,古月什么歌?过了十几年,我到现在还记得呢!我看着很像啊!”
“嗤!”另一道沙哑已不屑的嗓音道:“还真是,别提那个臭条子了,当初不过是做戏,想要牵绊住警方的脚步,谁承想有个蠢货还真顶着枪林弹雨冲上来,老子用的着他救!”
“要不是他,老子怎么会被关在医院里面,被条子看着那么多天,好不容易才脱身!”
这声音不耐烦道:“别说他了,都是陈年旧事早就忘了!东西在后面准备的怎么样了?今晚干一票大的,兄弟们好回去过年!”
“放心吧,兄弟们早就探查好路了,商场后面的仓库里有一堆的年货,先炸了这批货物,趁着商场里的人救火,金毛他们几个去二楼的珠宝店......”
端着餐盘的服务人员,将手里的热气腾腾的套餐放在李鹤年面前,“先生您好,您的套餐。”
几个人这才注意到柱子旁边不起眼的身影,警惕道:“你他妈给我小点声!”
“啊?哦......”
李鹤年将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取下来,像是才回神一般,拿起筷子挑着里面的面嗦了一大口。
其余几个人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小声窃窃私语。
李鹤年嘴角微微裂开一个弧度,一下一下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口里的食物,就像在咀嚼着什么毫无口感的沙子一般。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离开,李鹤将将筷子放在桌子上,拿起餐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然后也起身离开。
商场后面似乎在做什么活动,一簇簇烟火嗖的一声,化为烟花炸开在黑色的天空,像是黑色幕布上开放的五颜六色的彩弹。
“新年快乐——”
李鹤年独自从人群中穿梭,朝着后面人迹罕至的低矮仓库里走去。
有些破旧的仓库里面,有些低低的声音,还有几个人的窃窃私语。
“好了,我们快出去,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快出去,叫金子他们可以动了!”
李鹤年走进,将那扇铁门缓缓关上,并且将锁销插上,在黑夜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
里面的人像是受惊的狼群,传来恶狠狠的声音:“谁?草他妈的望风的人呢!谁在那里?”
黑暗中没有声音,无端的叫人恐慌。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
似乎是打火机的声音,一簇火苗在空中点燃,照亮了半张带着诡异微笑的面庞,和一双暗沉不见底的眼睛,就像是地狱里的无常来索命。
李鹤年在他们惊恐和疯狂的目光中,缓缓将手里的打火机扔了出去。
一簇微弱的火苗,就像一个导火索,顷刻间野火燎原,铺天盖地的火从地上疯狂蔓延开来,化为一道明亮的火光,淹没所有的人,淹没所有狰狞的表情和嘶吼的声音。
就像是地狱里狰狞的鬼魂。
“啊啊啊啊......”
“这个疯子,快跑,他要烧死我们!”
李鹤年看着淹没的火光,发丝衣袍在大火中飞扬,眼角的晶莹被滚烫的火焰蒸发干,他大笑起来,他笑的疯狂,笑的肆意,笑的狰狞:
“余年,余年,劝尔入黄泉,”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魑魅魍魉,来污人世。”
“食人则肥,食己则瘦,白鹤何在,玉石安有?”
“吾将斩余恨,嚼残骨,使之朝不能回,夜不得伏。”
“自然亲者不死,少者不哭。(注1)”
“哈哈哈......不该活着的人,该死的人,不想活的人,地狱欢迎我们!”

也许,这只是又一个让他走向地狱的方向。
李雪莱转动着眼珠子,意识渐渐回笼,艰难睁开眼睛后,一片黑暗,他撑着有些酸软无力的身体从床上起来,就听到距离极近处,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隐隐的疲惫。
“你醒了。”
李雪莱朝声源处看去。
黑暗中对上一双森绿色的束瞳,眼眸是绿色的,里面的束瞳却隐隐有着赤金色,在黑暗中像是鬼眼,或者冤魂。
但凡是一个正常人,此刻应该先尖叫一声,释放被恶灵盯上的恐惧。
但是李雪莱却脱口而出:“你的眼睛......真美丽。”
不是那种世俗意义上柔弱无骨,纯洁无瑕的美。
而是带着锋芒锋锐,毫不掩饰自己欲望与狠戾,真实残忍的美。
李鹤年拥有一双看破真实的眼睛。
对面挺拔带着压迫的影子动了动,随即黑暗的房间里,头顶的灯光骤亮。
李雪莱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眼眶微微酸涩,就见到森绿色眼眸的虫,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挺阔的胸膛微微压过来,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亲爱的李雪莱大人,”尤利西斯眯着眼睛打量面前的虫,意味深长道:“你知道称赞一只雌虫身体上的任何部位,代表着什么吗?”
李雪莱未曾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毕竟他前二十年在花园里,也没有怎么真正意义上与雌虫相处。
他抬眸,毫不犹豫问道:“代表着什么?”
“代表雄虫对这只雌虫已经有了兴趣,他们下一步就该......”
尤利西斯的薄唇凑近李雪莱的面颊,呼出有些滚烫的气息,扫在如玉的耳垂上,“交.配。”
李雪莱刚醒来,有些混沌的大脑,在这两个字的刺激下,顿时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他抬眸看去,后者却已经一脸无辜的坐在床沿边上,翘着二郎腿,看不出什么心思。
李雪莱自动跳过了这个话题,揉了揉沉重刺痛的脑袋,问道:“我睡了多久?”
尤利西斯脱口而出:“十三天零七小时三十分差不多吧。”
李雪莱神色莫名看了对方一眼。
这才注意到,雌虫身上的衣服有些皱皱巴巴,脚上穿着的鞋子也是之前他们去圣法尼参加婚礼的皮鞋,似乎对方一直陪着他,从未离开这里。
还有半开的丝绸衬衫里,道道沾染的血痕。
李雪莱问道:“你受伤了?”
尤利西斯翘着二郎腿,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用黑色军服外套遮住,不以为意道:“哦,小伤。”
这点伤对于军雌而言却是是小伤,尤其是尤利西斯这种S级别的军雌,就算沾染了血迹也早就痊愈了,甚至他恢复能力其实还算比其他雌虫的慢。
毕竟他失去了雌虫强大力量的来源......虫翼。
但是这些尤利西斯是不会主动告诉李雪莱的。
可是李雪莱生性就敏感纤细,洞察力也强,他沉思片刻,肯定道:“你的伤和我有关,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利西斯挑眉,不羁又锐利,他夸张的感叹道:“亲爱的,没什么,不过是你的精神力似乎格外的喜欢与我亲近,难免弄出了点儿伤口,不过现在都好了......”
“不相信的话,你来检查一下?”
尤利西斯大步往前挪了挪,居然真的拉起李雪莱的手,放在自己领口上的锁骨处,表情大方地在说‘你来摸吧,我绝不反抗’。
李雪莱一时不查,手心立刻摸上了滚烫健硕的胸肌。
不得不说确实很好摸,劲道又结实,但又不是一块儿铁板,随着呼吸的起伏,能感受到里面震动的心脏跳动,格外有力澎湃。
指尖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随后挣脱开那双握着自己手的掌心。
李雪莱不躲不闪,正经又客观的评价了一句:“看来你的伤确实好了,以后也不要再拿你受伤的事情来唠叨我。”
尤利西斯一脸可惜,摩挲指尖的温润和细腻,叹息道:“亲爱的,你把我想成什么卑鄙的虫了,难不成我会拿受伤的事情要挟你不成?”
“我可是自愿陪伴在你身边的,为你受伤,也是我心甘情愿,至高无上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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