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崩塌已经无法逆转,陆清和只能在姬棠的意识彻底崩溃前将他唤醒!
无怪乎陆清和从未想过进入河道内。
这河水不仅在暴雨的加持下流速极快, 且散发着浓郁的腐臭气味,色泽也非常浑浊暗沉,里面像是有无数森蚺在栖息生活。
人类在面对这样的情景,自然会心生恐惧。
但陆清和想的却是:对,蓝色光芒从河床内出现,这也就说明姬棠的意识与河流息息相关。
高大冷峻的男人倒退两步,看着木屋前那两盏闪烁的鬼火,随后毫不犹豫地向后侧深不见底的河流倒去。
白衬衣在汹涌激昂的河水中一掠而过。
而那些湛蓝光点也跟随着陆清和再次跃入河床,消失在汹涌的浪花中。
光点与它们的荧光轨迹消失后,雨林再次陷入黑暗。
坠入水面的刹那,陆清和却没有感觉到窒息,也并没有感觉到水流从皮肤上流过的触感。
因为他的脚在刹那便触碰到了实处,像是河流并不深,所以他已经触到了底。
而落在眼皮上的光线也亮了起来,映出一片暖黄的颜色。
与之前雨林闭眼时全然感知不到任何光线不同。
他站在一间木屋里,尖顶内部的木制结构悬挂着一盏摇摇晃晃的吊灯。
木屋的内装配置是非常典型的北欧风格,室内以胶合木直接呈现的原木色为主,配以灰色质感的墙纸木饰面作为搭配。
屋子内部的空间并不大,此时空空荡荡的,唯有一个能让成年人躺下的大号婴儿摇床横在房子的正中央。
木制的床上此时躺着一个容貌艳丽但面色苍白的青年。
暖光温馨的光芒衬得他愈发雪肤红唇,皮肤散发着细微的金光,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
“棠棠!”陆清和三步化作两步来到床前,握住了姬棠冰冷的手。
姬棠手臂乖巧地交叠摆放在腹部,两手紧紧交叠。
陆清和感觉到木屋在暴雨中颤抖着,冷风虽然完全被挡在外面,可姬棠的手却比河水更加冰凉。
他突然明白了。
为什么姬棠在深层意识世界里会全身冰凉,因为大抵姬棠本人也对自己能够重返蓝星不抱什么希望。
甚而在姬棠浅层的意识世界里,他的身体摸起来也像是一具...失去生命力的尸体。
姬棠在进入深层意识世界忘记一切时,说过想要复活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姬棠自己。
陆清和沉默着,握起姬棠的手,将那枚一直攥在他手里的戒指轻轻穿过姬棠白得近乎透明的无名指指尖,再到无名指的第一个指节、第二个指节...
铂金指环最终落在姬棠指根处,大小恰好合适,牢牢圈着姬棠的无名指,像是将陆清和与姬棠的命运也就此牵紧。
不过,大抵他们的命运早在他们第一次对视的刹那就紧密牵在一起,此生无论任何事物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蓝色光点在此刻,从陆清和胸膛内浮现而出,顺着姬棠手背流入他体内,像是什么可溶于皮肤的液体,刹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床上的青年穿着一套白色西装制服,上衣外套的领口处叠放着一束榭寄生。
陆清和回想起两人之前约会,对方要么是穿着一身板正的作战服,要么就是稀松平常的短裤短袖,除了在深层意识世界那次,他从来没见姬棠这么穿过。
不得不说,姬棠穿作战服时很酷很霸道,但白西装也很好看。
像是睡美人,也像是小王子,风度翩翩的绅士模样。
陆清和握着姬棠的手,用力掐了几下:“姬棠,醒来。”
如果姬棠在两分钟内还不醒,那他只能拿出需要跪搓衣板程度的大耳刮子来扇姬棠了。
莫名要被扇的姬棠:?
尽管隼队的直属上级早就放弃姬棠,并且成立了新的鹰队和鸥队作为替代,但陆清和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在这三年以来被那些入侵者所俘虏的人类人质里,有上百名陆清和埋下的“饵”。
那些人各个身怀绝技,进入入侵者的俘虏营就会开始收集信息,并通过一种微型设备发放信号传递回蓝星。
由于这种特制的设备发射波长与宇宙射线相近,所以难以被监测出来。
陆清和已经得知了俘虏营以及它们将人类用于实验的场所的宇宙坐标,但却不知姬棠到底在哪里。
因为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饵”见过姬棠。
雨越来越大了,雨水重重砸在木屋的屋顶,敲出一首清脆的音律。
姬棠的指尖动了动。
陆清和松了口气,至少这说明他不用以更加极端的方式叫醒姬棠。
此时姬棠身上的西装与之前闻时宴婚礼上的有所不同,这套更加修身,腰部和腿侧的位置还配有能够存放武器的武器带。
尽管是白西装,但在这些武器带下也显得像是某种改制的作战服。
但陆清和觉得这套西装比之前的更加适合姬棠。
能够随时掏出木仓来,姬棠肯定喜欢。
陆清和想起姬棠的家乡似乎有这么一种说法,就是结婚那天的新人要把榭寄生放在外套口袋里。
这说明姬棠...在潜意识里,是想要结婚的。
这一点,或许在他们之前一起参加闻时宴老爹的婚礼中,已经可以窥见一斑。
更加造化弄人的是,就在姬棠出那趟任务的前一天,陆清和取来了定制时间长达一个月的婚戒,准备向他求婚。
尽管此时婚戒已经好端端戴在了姬棠的无名指上,可陆清和明白,很多事情已经无法回到从前。
但至少,他仍有挽救的机会,有弥补的机会。
就在这时,床上的风铃突然发出一阵“叮铃”声响。
姬棠睁开了眼,白皙手指慢慢回握住陆清和的手:“...lulu。”
这一句呼唤,似乎在刹那便将陆清和筑起高墙的心防击破。
绝望、惶然、痛苦早已日日夜夜撕扯他的灵魂,令他变成了一具缺失情绪的空壳。
唯有这样,他才能做到一次次冷静理智地来到这里,从姬棠口中得知具体坐标,去拯救爱人。
陆清和弯下腰,将坐起身的姬棠搂在怀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在蓝色光点进入姬棠身体后,他的体温似乎在慢慢回升。
此时,虽然仍旧在陆清和手中有些冰凉,但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
眼泪在陆清和眼眶内打转许久,却一直没有流出。
姬棠没有看见陆清和的脸,却用手掌轻轻拍了拍男人坚实的后背:“...不要伤心啦。”
陆清和将下巴枕在他消瘦颈窝,苦笑:“你总是能很快察觉我的情绪。”
“他们在企图拆解意识里的迷宫,所以我启动了意识自毁。”姬棠笑了,但看起来显得十分苍白,“对不起,是我没有遵守要回去找你的约定。”
在执行任务前,陆清和想要约他去做两日的短途旅行,计划是两人在山里徒步,在山顶的酒店过夜。
但姬棠临时收到任务,只来得及穿着作战服见陆清和:“抱歉,我临时有任务,等任务完成,我回来再找你去好么?你应该有时间的吧?”
可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任务会如此复杂曲折,以至于姬棠的隼队几乎是用自杀式的方式杀入敌军内部。
却仍旧付出了队长被俘虏,其余全队阵亡的代价。
而对于陆清和而言,正是这一次任务将他彻底拽入了绝望的深渊。
陆清和至今都还记得那一天。
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无缝拼接,构成了360度环绕的沉浸式战场视图。
“长官,隼队的信号全部消失了,我们现在还在积极追踪,但发出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应。”
投影屏幕上依次显示着各个波频的信号,可却都如同一潭死水。
隼队的信号以及定位更新频率是所有作战小队里最高的一档。
如果任务顺利执行,根本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信号返回。
陆清和棱角分明的侧脸被那些光屏映亮,冷峻得像是机器人。
“继续追踪,直到找到为止,联系鹰队去支援他们。”陆清和看向一眼望不到头的虚拟屏幕,下命令时声音在发抖。
手中的通讯设备被他重重按下,似乎连按键都已经被指尖磨得发亮。
很多工作人员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陆清和身上,眼神里带着怜悯。
大家都知道,这位长官与隼队老大之间关系匪浅。
可是作为特种部队的后方补给部门,他们也比陆清和知道更多的事情。
比如隼队早就已经被当成死士去训练,每个人都在意识里种入了“迷宫”,为了防止他们被俘虏时被挖掘出更多机密。
所以对于上级而言,隼队本来就是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牺牲品。
就这样,陆清和寻找了足足半年,可仍旧一无所获。
他在绝望里挣扎,同时还要和那些不允许他插手特种部队私事的人进行权衡谈判。
他们也没能找到姬棠,只能铤而走险选择更加危险的方式——
意识潜入。
“你在哪,告诉我,我会立刻去找你。”陆清和半蹲在他面前,大手按着他膝盖,声音颤抖。
姬棠的眼睫毛颤抖着:“他们已经放弃我了,对吧。”
在任务失败的时候,他就明白他已经被jun方放弃,否则那些人又何必大费周章在他们意识里种下“迷宫”?
姬棠早就知道他们有此打算,却没想到任务会如此凶险。
他自小就在培育基地里长大,与血脉相连的亲人并不认识,甚至没有打过照面。
他唯一的家人就是陆清和。会因为他的离开而痛苦的也只有陆清和。
陆清和双手握住姬棠瘦削肩膀,不容置喙道:“不管他们怎么样,我会找到你,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姬棠却神色黯然,许久都没有说话。
“棠棠,告诉我,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陆清和真的很着急。
“lulu,这里很危险,我不想你来。”姬棠在陆清和的再三逼问下,才说出实情。
对姬棠而言,成为一柄刀贯穿了他人生的十八年。
他好像应该没有思想没有情感,只需要足够锋利,能够斩断持刀人所憎恶的一切。
所以在这样的时刻,比起陆清和来救他,他只希望陆清和能够好好的。
灯光下,他的手指闪过一道光芒。
姬棠抬起手,发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严丝合缝戴着一枚漂亮的圆钻钻戒。
而刚才的光芒,正是那切割火彩都非常完美的钻石在闪光。
陆清和猛地跪下了。
“棠棠,那天说好的旅行,我是想在山顶的日出里对你求婚的。”陆清和将自己的计划说出。
本来一直瞒着姬棠,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果然,姬棠脸色先是怔愣,然后变为了一种混杂着痛苦的麻木:“...真的很对不起,陆清和。”
如果当时他答应陆清和退役,是不是他们早就能在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了?
可像他们这种把命卖出去的人,想要彻底离开又谈何容易。
姬棠只是心疼,心疼陆清和这三年来遭受的锥心之痛,与陆清和这三年付出的所有。
“我已经认定了你这个人,这辈子、永远也不会更改了。我没法一个人活着,姬棠。”陆清和握着他的手,虔诚地亲着他的指尖。
他的眼神无比深情,刚才的焦急似乎消退了几分。
就好像,他已经做出了一个能够让他放下焦虑的决定。
姬棠咬住嘴唇,任由泪水模糊视线,几经纠结还是说出了一个坐标:“我只知道在这里,还知道附近环境看起来是怎么样的,你能够找到吗。”
姬棠不怀疑陆清和说的话。
陆清和既然说了“没法一个人活着”,那就是真的会这么做。
那倒不如奋力一搏。
姬棠并非没有了求生的意志,而是不想陆清和为他以身涉险。
但如今这样也很好,他们好像又重新并肩作战了,或许是最后一次,也可能之后还有无数次。
“我一定会找到你,我说过很多次的。”陆清和长臂拢住姬棠的腰,把头搭在他的腿上。
“我相信你。”姬棠低头,像是神明亲吻他的信徒般,轻轻在陆清和额头上落下一吻。
阳光洒满翠绿的草地,天空织就绚烂的橙红锦缎,洁白云朵大团坠在湛蓝的天空画布之上。
婚礼的入口,一座由鲜花精心编织的拱门矗立其间,花朵大多是洁白的百合,簇拥着散发出清香气味。
小提琴的乐曲声悠扬,将欢快的旋律洒向整个婚礼现场。
“陆清和是真牛X,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他却把隼队那个也带回来了。”
“而且他的那个死对头不是一直想弹劾他,说他不管理好自己的三部,去插手特种部队那边的事么。结果人家直接就辞职了,弹劾都没地方弹劾去。”
“人间有真情,唯有祝福了,哈哈。”
陆清和拉着姬棠的手从草坪内侧的木屋里走出来:“感觉怎么样?比闻时宴那婚礼看起来强多了吧。”
虽然那个世界的一切如今都仿佛化为泡影,但对于姬棠、陆清和来说,却是他们真实经历的十多年。
潜意识世界里的东西很难用科学去解释,连专门研究这方面的学者也不明白姬棠怎么会把自己的男朋友编排进另一本小说里。
这两年里意识下潜的技术又有了新突破,姬棠总说之后还要回去看看他们。
当然不是看颠公,而是看看郁怀瑾、柏聿、黎懿桐、霍穆尧,还有MAGNUM、格神。
姬棠前两天就已经看过现场,可今天来了宾客又是另一番感觉:“你怎么拉踩自己好兄弟啊哈哈,今天这里真的布置得很好看!”
好几个满脸天真烂漫的孩童,以及几只乖巧的小狗和小猫,被精心装扮成了花童的角色。
他们手持小花篮,篮中装满了五彩斑斓的花瓣和小巧的装饰品,在婚礼现场欢快地穿梭,不时撒下花瓣。
“我很喜欢。”姬棠转身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
陆清和将他搂进怀里,感受着对方的温度,这才笑了:“你喜欢就好。”
把姬棠从那里带回来后,他们两人都遭受了身体以及精神上的重度创伤,经过长达一年多的治疗才得以修复。
这段时间里陆清和每每都会梦魇,梦见姬棠在自己身边突然消失。
好在睁开眼时姬棠总是在他身边,总是在他能够触碰到的地方。
身体恢复后,两人便双双提出了辞职,隼队那边的上级本来就自知有愧,所以并没有去阻拦。
陆清和与姬棠在他们之前说好的地方安家落脚,把家里装扮好,才办起婚礼,广邀宾客。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刻,陆清和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老大~!”
姬棠:“...”
陆清和:“...”
京肃满脸开心,像个哈士奇似的正想走过来,可是却被身后戴眼镜的严肃男人扯住了衣领:“别过去当电灯泡。”
“老大怎么会嫌弃我是电灯泡呢!”京肃不解。
戴眼镜的男人长相斯文,却很毒舌:“这就是你至今一直单身的原因。”
眼睛男旁边的女人也摇了摇头:“朽木不可雕也。”
婚礼很快正式开始,司仪站在拱形花墙下带着笑意说:“站在我左手边的新郎,你愿意以后谨遵结婚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裕、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都爱他、尊敬他,并且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吗?”
陆清和垂眸看向姬棠,眼角眉梢是隐藏不住的笑意和温柔。
姬棠也看着他,似乎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事物。
整个世界里,只要有眼前的男人,便已经足够。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姬棠开口时语气郑重,作出了一生的、他必然会奉行的许诺。
他们早已许诺了对方永恒,甚至连自己的心都早已不属于自己。
过去十几年的时光他为了守护蓝星而付出所有,可将来的每一份每一秒,他都只想和他心爱的人在一起度过。
司仪停顿片刻,也对着陆清和问出了同样的询问。
陆清和低头,在众人的祝福里吻上姬棠的嘴唇:“...我当然也愿意。”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红色蘑菇足有半人高,走的是童话风。
和旁边足足三层的猫爬架一样都是猫的玩具,表面粗糙, 可以用作猫磨爪子的工具。
这间房间本来就是宠物屋,只不过因为柏聿母亲把家里的狗带走后便闲置了。
胡桃的入住, 使得这件屋子里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饮水器、猫碗、猫窝、猫小屋、猫爬架、猫砂摆得整间屋子满满当当。
郁怀瑾感觉才刚把胡桃送来这里没多久, 柏聿家的阿姨就把东西全都买齐了, 只有这个红色蘑菇猫抓板是他和柏聿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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