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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哭包在边关开饭馆后(老树青藤)


邵怀筠小心的敲开罐子封口处的黄泥,又揭开里面的封盖好几层的油纸和大树叶子。
一阵清甜的味道从罐口涌出,邵怀筠迫不及待的用长柄木勺从里面舀出一勺来,放在碗里。
果肉切成了月牙状,白里透着微黄。
邵怀筠用筷子直接插上果肉,往嘴里一送,清脆味甜。
就是这大冬天的吃着有点冰牙,不过味道那是真的没话说。
糖水的甜度也恰到好处,喝着有梨子特有的清甜。
“黎小郎君,你这手艺,真是没的说啊。”
邵怀筠忍不住的感叹,真的是太好吃了。
吃食想要做的好吃,那真不是谁来都行的。
好比说同样是樱桃蜜煎,用的都是一样的樱桃,一样的蜜糖。
但城东的王记蜜煎,做的就是比城南的方氏蜜煎好吃。
邵怀筠一个人干了大半罐的梨肉罐头,要不是天实在是太冷了,他能把一整罐连糖水带果肉全都给吃了。
“这要是夏季里面加了冰进去,那滋味实在是美啊。”
一想到这个,邵怀筠都忍不住的咂咂嘴,真期待。
黎小鱼笑了一下,继续和邵怀筠说罐头工坊的事情,“那边早已经完工,烧陶厂我也都联系好了。工坊里面的工人,我叫牙行那边帮着物色,就等着开春之后开工。”
邵怀筠点头,“南边的枇杷熟的早,我定了货的。到时候邵家的船会第一时间运送过来,那玩意可甜了。”
枇杷黎小鱼吃过,味道是不错。
这些做成罐头专门往没有这种果子的地区售卖,邵怀筠止不住的期待快点开春。
此时庆州,黎长清笑的一脸无害的样子,看着下面的几位大商争抢建立酱菜工坊的名额。
大商们嘴上争抢着名额,心里都要恨死那个小白脸笑面虎了。
本来以为来了个脸嫩的,毛都没长齐的娃娃,以后这庆州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还想着给下马威呢,谁知道这鬼玩意上任的第二天,就派了一群衙役,在他们各家名下的铺子里查这查那。
没一会功夫,铺子就被以防火不合格的,有隐患的名头给封了,要求整改。
行,整改就整改。
结果刚整改完,又说违章扩建,存在坍塌风险,继续整改。
你不整改,那行,衙役整天整宿的在外面提刀守着。
铺子开张对方是不管,但是要有百姓想进去,那不成。
全都以为百姓安全为借口,把人给拦在外面。
那老百姓一听进去可能被砸死,哪里还敢进去啊。
人家官爷这是为了他们好,肯定不能不识好歹,全都听劝走了。
铺子开张却一个客人都没有,没办法,只能又捏着鼻子认,开始拆除。
折腾了一阵子,终于按着要求弄好了,不仅如此还都自查了许久,觉得这货肯定挑不出错来了。
结果好嘛,衙役往里转一圈,直接一句卫生不合格,影响了庆州的街道容貌。
一狗屁街道能有啥容貌?
这玩意就是成心恶心人啊。
大商们实在受不了了,他们心里清楚,这次把卫生搞好,后面肯定还有更多的招等着。
还一次说一个,死活不给你说全。
这感觉,和吃了只苍蝇一样,吐出来咽下去,都足够的恶心。
真是小瞧了这小白脸,看着人畜无害不谙世事的,结果纯给你玩阴的!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就这么点时间,他们亏了不少,肉都疼的要命。
几家凑一起商量,一致认为这么整他们肯定是下马威。
还不得不认,只能硬着头皮一起去府衙求见。
寻思着送点银子去,让这黑心肝的黎大人赶紧收手。
真金白银好几个大箱子从后门隐秘的抬进了府衙,黎长清打开一箱看了一眼,眉头轻挑去见了人。
坐下第一句就是,“各位送来的银子本官收到了。”
大商们心中暗笑,收下就好。
就怕你不收,要做什么清官,这事才难办。
早说是个贪财的,他们从一开始就直接送钱买清净了,哪里还会想着给下马威啊。
都怪辞州的那位黎大人的性子过于刚正不阿,让他们先入为主,觉得儿子也是一样。
看来,这上梁正下梁也一样会歪嘛。
不等他们说话暗示以后还会有,就听上面那阴招一堆的黎大人又说:“本官会替庆州的百姓,多谢诸位对酱菜工坊的帮助。这些银子,本官会都用在工坊上,也会将诸位的好意贴榜告知庆州百姓。”
大商们一脸懵,啥玩意?酱菜工坊?帮助?他们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
黎长清趁着众人懵着,给他们说了一下建立酱菜工坊的事。
最后说道:“这工坊,本官想往大了做,这点银子肯定是不够的。这样,本官这边呢有个计划,就是按着谁给的钱多,最后得到的分成也多。其他的事,也一切都好商量。”
话落到大商们的耳中,就成了:这点钱不够,你们再多给点。谁给的多,我就不找谁麻烦。
然后,本还一条心的几人,开始竞争起来,都想成投钱最多的那个,就当花钱买个庇护。
他们可不信区区酱菜能成为庆州的特色,只当是新来的大人,用来敛财的手段。
不得不说,打着为发展庆州,和为百姓好的旗号,建立所谓的工坊敛财,这招实在是高。
不仅能有好名声,还不容易被查出来。
所有贪污的赃款只要是从那酱菜工坊里面一走,就干干净净的。
此人心机深沉,不可小觑。
大商们心有戚戚,幸好之前还没有来得及得罪就被对方给整了。
要是真得罪了,后面还不知道会被对方治的有多惨。
黎长清最终也没有从这几个人里挑出那么一个大头来,一个人能给的银子终究是有限的,这七个人他全要榨一遍。
他也说话算话,七人刚走,衙门就贴出了告示。
将七人的名字写的清清楚楚,说他们乐善好施,给衙门送银子想要由衙门出面建立个酱菜工坊。
告示栏边上有衙役宣读,路过的百姓们围聚过来听着,心中想法不一。
有的觉得和他们没什么关系,有的则是认为可以让乡下的亲戚种些菜,搞不好衙门到时候会去收来做酱菜。
还有的想着工坊肯定要招工,寻思着能不能进去干活。
也有说这七名商人是大善人,还出钱建工坊呢。
当然,认为衙门会贪掉这些银钱的百姓也不在少数,只是有这种想法的都不会开口说出来。
要是说了,可是会被抓去打板子的。
黎长清没管百姓们的反应是什么,现在一切刚刚开始,所有的反应都是不作数的。
他正让人抬了两大筐的铜钱,搬了张圈椅坐在院子里,让之前给他干活的衙役们挨个上来领钱。
叫人干活,就得给钱才是。
那种又想让人干活,又以身份压人,剥削不想给钱的,也不怪手下人磨洋工不想干。
给一份钱,叫人干十份活,这不是把人当傻子吗。
衙役们手里拿着串好的铜钱,脸上挂着笑。
黎大人真是出手大方啊,给他们发奖赏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抠搜。
大家伙拿了钱,都高兴的问什么时候还有活干。
黎长清只笑着对众人道:“暂时没有,不过后面有的是机会。”
今年过年,赵怀钰去庆州和黎长清一起过年了。
黎九章有官职在身,不好轻易的离开辞州,只能留下。
他一个人在,就直接去了黎九州家里,在那住到府衙开印。
今年家里又多了马夫李怀,虽然这人一天到晚闷着不说话,但不管人和他说什么,他都会认真的听着并且有回应。
小猫儿也很喜欢李怀,总是跟在后面喊叔叔。
李怀力气大,会把他举起来坐脖子上。小猫儿一下子高出好多,视线开阔,一直乐呵个不停。
黎家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团圆饭,黎长清也有母亲相伴,过年这几天,每天都能吃到他娘亲手给他做的好吃的。
还有不少黎小鱼做好,然后打包带来的半成品。
现在天寒地冻的,也不怕坏。
吃的黎长清一个年过的都长肉了。
贺家却是一片愁云笼罩,林晚秋独自一人枯坐在桌前,面对着满满一桌子的菜色,难以下咽。
前阵子军营收到急报,外族伪装贼匪企图入侵。
贺辞所在的巡防队被困在那,生死不知。
定安侯直接带着兵马前去支援,但至今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
林晚秋心里担心,可她也没办法去边界线那边探问情况。
“夫人,二公子的信到了。”
门外管家将伞放在廊下,上面已经有不少的积雪。
接过信的林晚秋终于露出了一抹轻微的笑意。
贺州每年过年这天都会有信件送来,已经成为习惯。
依旧是每个人的信件都分开装,林晚秋将给定安侯还有贺辞的信件也接过来,放在了一边。
林晚秋拆信的速度很快,她现在情绪低落,急需要一件能让她高兴的事情来让她的情绪得以回升。
信中,贺州亲切的叫着娘亲,诉说了对娘亲的思念。
在询问了林晚秋的情况后,信的最后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但最后两句话,又说娘亲不要担心,他已经长大,可以照顾好自己。
林晚秋看着信纸上晕开的泪痕,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年幼离家,又身体不好。在京城那样一个没有任何亲人的地方,独自一人生活在这样久。
林晚秋越想越难过,在放下信件的时候,无意打翻了手边的茶盏。
里面的茶水都洒在之前放在手边的信上,林晚秋连忙把信封拿起来。怕里面的信不管会晕的不能看,只能提前拆开,用布吸一下水。
身边丫鬟去拿布巾,这是家书,下人们没有允许是不准看的。
两封信,都是林晚秋拆开。
在拆开贺辞的那封信时,林晚秋手一抖。
抽出来的信纸上,只有两个大字,去死。
上面盖着一只血手印。
林晚秋垂眸看着,艰难的吞咽着。
送布巾过来的丫鬟无意瞥见,被血手印吓的叫了一声。
秦嬷嬷连忙接过布巾,训斥一声,“叫什么叫,惊扰了夫人,走远点。”
丫鬟哆嗦着离开,不敢吭声。
林晚秋没有多言,只是从秦嬷嬷手里拿过布巾,直接覆在信纸上。
“夫人,这次的信,要处理掉吗?”
“嗯。”
林晚秋有些疲惫的应声。
信被打开了,上面也有水迹,就算是重新装进信封封好,也能看出来信被拆开过。
不如直接处理掉,就当没有过。
秦嬷嬷取走那封印着血手印的信,直接烧掉。
看着信被烧为灰烬,林晚秋无力的问道:“秦嬷嬷,这真的是州州给刺刺的信吗?”
她没办法相信,一直乖巧可爱,听话又懂事的孩子,会给自己的哥哥送出这样诅咒的信。
秦嬷嬷低头,“二公子自幼不在侯爷和夫人身边,无人精心教导,即便是犯错也情有可原。”
林晚秋撑着头,哭了起来。

秦嬷嬷扶着林晚秋回到房间休息,吹灭蜡烛之后,悄声的走开。
夜深人静,林晚秋睁着眼睛难以入眠。
有些事情不能深入的去想,想了就会发现事实无法接受。
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这些年每次提到贺州,贺辞都会毫不在意的模样。
大家都只当他是没心没肺的,甚至会逼迫他去关心贺州。
林晚秋想起贺州刚去京城的第二年,贺州信里说想喝她和贺辞一起酿的酒。
那是贺州第一次说想要一样东西,林晚秋高兴的要命,满脑子都想着给贺州最好的。
她等不及的拉着贺辞,要他一起帮忙,因为贺州说了要和哥哥一起酿的。
林晚秋还记得,那时候贺辞很抗拒,并不想酿酒,一直躲开。
这孩子从小就皮不听话,林晚秋都能忍。但是那次她没忍住,第一次动手打了贺辞一巴掌。
因为气头上,力道没控制住。打完之后,掌心都在一阵阵的发麻。
看着孩子脸上浮现出的掌印,她心里也疼的很,不由的在想,要是刺刺能有州州一半的听话懂事就好了。
这样,她也不会动手打人。
后来,贺辞按着林晚秋说的,从头到尾一直帮着酿酒,再也没有躲过。
林晚秋遍体生寒,如果那个时候,贺州就已经给贺辞写诅咒信,导致贺辞不愿意给贺州酿酒。
那她的那一巴掌……
她及时制止了自己再深想下去,秦嬷嬷说的对,州州五岁就离开了他们的身边,独自一人在豺狼环绕的京城,小心翼翼的过活。
他没有人教导,没有父母陪伴爱护,会做错事情情有可原。
尤其是,刺刺一直在他们身边,得到他们的教导爱护,州州会那样,也是因为太想要父母的关爱。
林晚秋似乎说服了自己,终于闭上眼睛开始入眠。
年节很快过去,黎小鱼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第一件事就是测一测新办的厨师班,里面学生的厨艺如何。
学了有一段时间,得出来露一手,见见真章。
厨师学院的几位老师们,还有黎九州,周珍娘,小猫儿都是评委,涵盖各个年龄段。
学生们刚开始做菜的时候,多少是有些紧张,会出现一些小失误,有摔了碗的,有割破了手的。
不过后面慢慢的就适应了,做起菜来越发得心应手。
快速的切菜声后,就是一阵爆香。
菜的香气很快弥散开,等着尝菜的评委们闻着味,也有些馋。
快餐炒菜,主打一个快。
没一会功夫,每人就按着要求,做好了三菜一汤。
评委们分的量并不多,不然就那点胃容量根本就没办法把那些菜给尝一遍。
等全部尝完之后,大家也都吃饱了。
这些学生都很争气,有很突出特别好的,但做的很差的倒是没有,最差也是在及格线以上。
他们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练习,晚上睡的也晚,十分的刻苦。
天寒地冻,手上都长了冻疮,也阻止不了他们。
勤奋刻苦的人,总会成功。
黎小鱼对结果也很满意,可以进行下一个阶段。有经验之后,学起来会比之前更快。
差不多到夏天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完全出师外派出去了。
转眼就是上元节,黎小鱼又长了一岁。
赵怀钰赶在上元节前回来,给黎小鱼过生辰。
还帮着黎长清带了给黎小鱼的生辰礼,以及庆州酱菜工坊二成盈利的契约书。
今年与去年不同,凌少卿能正大光明的过来给黎小鱼庆生了。
柳玉攀也来了,他额头上裹着白布,手臂也受了伤,胳膊被吊起来,脖子上挂着个白布条。
在家里养伤的这两天,闲的人要发霉了,好不容易能有个出来的理由,自然是不能放过。
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凌少卿过来。
黎小鱼看到战损版的柳玉攀还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天前。”柳玉攀嘴里塞着一块软乎乎奶香四溢的黄油吐司。
黎小鱼有意想问贺辞,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只能顺着柳玉攀的伤继续往下问,“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边界线那边很凶险吗?”
“别提了,我发现我这人总走衰运。”柳玉攀把嘴里的黄油吐司嚼吧嚼吧咽下,因为吃的太急,有些卡嗓子。
他锤了锤胸口,才慢慢缓过来。
黎小鱼顺手给他递过去一杯茶水,“你慢点吃,谁和你抢了?”
柳玉攀喝了茶水,压下那股窒息感,“习惯了。”
喝了大半杯的茶水后,他才继续道:“今年外族那边有了时疫,肉源被毁,没办法过冬。离的近的几个部落,就联手起来,准备抢咱们的东西。规模比较大,就我带的那些人,哪里能够啊。”
说起来柳玉攀也有些胆战心惊的,那是他离死亡最近的时候。
“要不是侯爷带着援兵去的及时,我和小侯爷都得折在那。小侯爷那伤比我重的多,也不知道醒没醒。”
黎小鱼心下一沉,反应好一会才问:“怎么回事?伤哪了?”
柳玉攀没觉得不对,顺嘴往下说:“为了保护侯爷,站在高处吸引了对面的注意。不过对面也没讨到好,那领队的胖将军被小侯爷一箭射中眉心死了。对面直接一盘散沙,拖着尸体就跑了。”
“小侯爷身上中了几箭,人当时快不行了,后来撑了过来。确认没事后,我们才回程。”
柳玉攀把剩下的茶水喝完,一抹嘴道:“这下小侯爷如愿了,射杀敌方将领,这军功可不是一般大。”
凌少卿在一旁突然出声,叮嘱柳玉攀,“拿命换来的东西,能不大吗。家里可没人要你挣军功往上爬,你可别要军功不要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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