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在他即将按出发送键的时候,阿尔冯斯重新发来了回复。
“魔术师所研究的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抵达根源。对标你们科学侧的研究进程的话,大概可以描述为大一统的公式、世间万物的唯一法之类的东西,无数代魔术师用尽各种方法,都只不过是为了实现这一个目的。”
激进的科学家,托尼·斯塔克想。
“魔术师几乎都是代代单传,是因为家族的继承人会背负前代人所传承的所有知识。和追逐根源相比,魔术只不过是其过程之中的副产物罢了。”
那又怎么了——托尼·斯塔克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在手指尖接触到屏幕的时候突然一滞。
他想起了那个金色大卷发的、长得像是宝石一样容姿俊俏的姑娘。那是爱德菲尔特的现任家主,阿尔冯斯的妹妹。
不属于爱德菲尔特,也不属于巴瑟梅罗。在以家族为单位的魔术师的世界里,阿尔冯斯就像是禹禹独行在世界之中的旅人。
全世界最聪明的大脑,一瞬间联想到了很多的东西。
纽约圣殿是维山帝源流魔术师们的大本营,而阿尔冯斯显然连他们的悬戒都使用得生疏艰涩,魔术协会驻扎在英国,可他一个人千里迢迢远赴纽约,在布鲁克林一个人庭冷落的街道上开了一家连招牌都有些蒙尘的珠宝店。
一句“为什么”,牵引出了更多亟待问出口的“为什么”,名为阿尔冯斯的商人背后背负着无数的秘密,可是尼克·弗瑞曾经几次三番地叮嘱,保持谨慎的交流距离就足够了,不要向神秘的世界窥探过多。
“别以为那家伙看上去好相处就得寸进尺斯塔克,想想得罪过他的所有人的下场,包括但不限于某个陷入霉运好几个月的游戏玩家,那两个已经当场暴毙的魔术师,还在监狱里跟自己吐口水玩的鞭索。”
弗瑞的眉毛简直要拧在一起:“别想着伸手进猛兽的嘴里数数它有几颗牙齿,魔术师从根本的思维模式上就和别的人类不一样。”
“可是为什么?”
兼任首富的发明家觉得不可思议:“知识难道不应该是集思广益共同学习相互探讨才能够推进更快的东西吗?”
虽然这世界上能够和他共同探讨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但是从小到大的求学之路让托尼·斯塔克还是很认可当前的教育模式的。
但是这个问题,弗瑞自己也答不出口。哪怕从神盾局建立之初再向前推演,过去的数千年里,各个家族的魔术师们都对于自己的辛秘讳莫如深,从不肯向外多透露一丁点消息。
“Call Lokabrenna.”
托尼·斯塔克又不死心地尝试了一遍,随手放在桌面上的紫水晶仍旧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Set up.”
托尼命令道,随后又从英语换成德语:“Anfang.”
德语也没什么用。托尼·斯塔克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要试试看更加古老一些的希伯来语,或者干脆再去学个中文,智能管家很是时候地戳穿了他的念头:“Sir,切换不同语种启动宝石的成功率,经计算大约在千分之二以下,您确定要继续尝试吗?”
“……”
好扎心。
好在,就算换了一具身体,战衣方面的进展还是很不错的。
商人将铬白色的战衣与腕表的定位装置桥接完毕,走出地下实验室的大门,微闭眼睛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海风,连续的工作结束之后,这是他近期最为常见的放松方式。
如果能够有什么办法,不需要远距离召唤,直接就能够让战衣全覆盖的话……联想到现在身上这身可以随便改变外形的衣服,自己是不是应该把钢铁战衣也加上一层光学迷彩,做得和普通的西装外套一模一样?
老天,别了吧,魔法师一个认知干扰就能够解决的问题,在科学侧想要同等实现得是材料学和诸多交叉学科多么大的突破。比起耗费精力在外观上大做文章,还是直截了当地提升火力和战衣性能这种需求更为迫切。托尼·斯塔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额角上的伤口早就已经结痂,看来对于普通人类所使用的药物,用在炼金术师的身体上同样也很有效力。
……
滴答。
那是人类的耳朵所无法听到的响动。
感受到魔力源泉的接近,有些不可视的东西,开始缓缓地翻涌起来。
之前因为额头的外伤而滴落在地上的血迹早就已经干涸,如今寻不到一星半点的踪迹。血液裹挟着身体里流动的魔力(Od)渗透至地下,交融在地脉的魔力(Mana)当中,像是一滴血液汇入大海,瞬间就消泯了色泽。
可是即便是那不值一提、难以察觉的血腥气流淌在纽约市的地脉当中,也足矣牵动某些别有用心的鲨鱼灵敏的嗅觉了。
“——找到你了,阿尔冯斯。”
作者有话要说: 阿尔冯斯(皱眉):喷了斯塔克,现在我装在斯塔克这层皮里,四舍五入就是喷我。
弗瑞:你脑子里的等式是怎么成立的你给我住脑!!!
第34章
某种意义上, 这确实是个纰漏。
“宝石勋爵”阿尔冯斯很少受伤,更是几乎没怎么流过血, 因此, 他也从来没考虑过,应该怎样在诅咒学上根除血液定位带来的危险。
而且就算寻着位置纵容对方一路打过来,他也有的是办法将一大群魔术师迅速放倒。大量的宝石储备、能够从平行世界借用魔力的第二法加之来源于不同源流诡谲多变的魔术将他武装得像是个炮口全开的移动要塞, 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愿意来触这个霉头。
不止不愿意与他这个人为敌,还对这个人身后的巴瑟梅罗、爱德菲尔特与泽尔里奇等势力保持着谨慎的态度,鲜有人愿意为了一丁点收益得罪一大片狠角色,魔术师都是现实到可怕的生物。
但九头蛇不同。
首先,他们都是一群疯子, 其次,能加入他们的魔术师本身也没多正常, 都是些背离了家族的离经叛道者。
一只手破开空间, 猛地捂住了托尼·斯塔克的嘴,几下挣扎无果之后,他被好几条从背后猛然伸出的手臂直接拽进了悄无声息展开在背后的传送门里。对方的准备算得上充分,短暂的皮肤接触之后, 他顿时感到大脑昏昏沉沉,连思考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考虑到之前连命都没了也没能伤及阿尔冯斯分毫的两个同行, 九头蛇的魔术师们觉得自己这一次的计划格外有排面。
阻断地脉和魔术师的魔力反应, 防止对方过激反抗。用血液的定位精准找到他的位置,同时施加咒术束缚魔术回路,遏制对方施法。
最后, 一经接触就直接催眠,先掳走再说。
在催眠术生效之前,托尼·斯塔克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在美国开个珠宝店,树敌也会这么多……阿尔也挺不容易的啊。
.
“什么,托尼失踪了?”
回程的车上,佩珀接电话的声音格外惊讶:“他现在应该是阿尔冯斯的面孔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探员菲利普带着一个小队在现场侦查:“我们不太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冲着阿尔冯斯来的,以及对方到底知不知道他们换过身体,毕竟之前的事故是个意外……”
电话里的男人语气顿了顿:“而且周围也没有突击或者爆炸的痕迹,电磁环境一片正常,初步判断,斯塔克应该是被魔术师给掳走了。更加具体的情况我们要等专业人士的分析才能确定。”
“专业人士是谁?”
佩珀问道,她总不能让自己的老板身陷险境。
“咳,麻烦您把电话给阿尔冯斯。”
神盾局的八级探员干咳了一声,开口说道。
……
匆匆忙忙赶赴现场以后,菲利普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神盾局唯一能够联系到的“专业人士”如今一点魔力都没有。
“魔术是很依赖魔术师身体条件的东西,同样的术式换一个人施展都会是截然不同的效果,不同的身体不同的回路不同的魔力特性相互排列组合,而糟糕的是……”
——斯塔克的这具身体,毫无魔术或者魔法天赋。
也就是说,他没办法选择用魔术来反向追踪这些掳走了托尼·斯塔克的元凶。平日里轻而易举的手段如今几乎都已经无法采纳,阿尔冯斯揉着眉心,觉得这具缺乏锻炼的身体隐隐约约又有了要耳鸣的倾向。
炼金术师伸手扒拉几下斯塔克宅邸周围的草皮,兀自判断了一番,又从店员送来的宝石匣里翻出一个坠着黑水晶的灵摆来。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阿尔冯斯先是伸手将灵摆握在掌心抚摸数下,随后将灵摆上的银链握持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之间,保持水晶铅垂地面。
“嘿,你老板在干什么?”
之前原以为任务完成打算直接下班的神盾局一干探员们又紧急被抓回来加班,各自端枪在斯塔克的宅邸周围戒严。小探员想了想,分析道:“大概是在做占卜吧,如果对方没有留下什么可堪使用的线索,老板偶尔就会用这种占卜方式。”
“可是我家小女儿也这么玩水晶啊。”
其中一个探员一把掀起自己的战术目镜,露出一双困惑的眼睛:“她才七岁,对于神秘学一点都不懂,给她买的玩具使用说明书上说可以这么用……别这么看我,小女孩不是就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