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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给我摸摸腹肌 (998)


“麻烦爹在这多帮一阵忙了。”
陆广生:“跟我说什么麻不麻烦的。”
陆林帮忙劈了些点柴,见后面的猪圈被拱坏了几根木头,帮忙修补上就走了。
家里有老爷子在陆遥放心不少,上午泡上豆子,便拎着篮子出去买鸡蛋,家里的几只鸡下得蛋不够用,明日还得卤了拿铺子上卖。
镇上去服徭役的人也不少,隔壁柳家的两个男丁都走了,如今只剩柳老爷子和两个儿媳和孙子孙女在家。
陆遥敲了敲门,柳二娘子开的门,“大川走了?”
“嗯,一大早就去了。”
“快进来吧。”她眼圈也红红的,许是早晨刚哭过。
不一会柳二嫂从偏房屋里拿出三十五个鸡子,“都擦洗过了,你拿回去直接卤上就行。”
“哎,麻烦你了。”陆遥赶紧数钱递给他,一个鸡子一文钱,镇上都是这个价格。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擦洗一遍费不了多大的事。”没有陆遥开的铺子,她现在还给人洗衣裳呢。
虽说洗衣服一日也是十文钱,但日日手在水里泡着,皮都泡烂了,到了冬天更是遭罪,手上的冻疮一茬接一茬,烂的流脓水。
她之前也跟大嫂学过几日绣工,奈何实在没有天赋,幸好陆遥让她来铺子里帮忙,每日只忙两个时辰,家里什么活都不耽误。
说了几句话陆遥拎着筐又去了前头一家买鸡蛋。
敲了敲门,大门从里面打开,院里一个头矮小精瘦黝黑的老妇人探出头,“陆遥来啦,快进来。”
这老妇人夫家姓方,丈夫早已离世,家里有两个哥儿都成了家,如今就剩她自己一个人住在这。
方老太太在胡同里出了名的爱占小便宜,她跟湾沟村的田二嫂还不一样。田二嫂虽然爱占小便宜,但至少体面一点,她摔一跤恨不得屁股缝都得夹二两土回去。
不过邻里间住着,陆遥见她一个人也不容易,在谁那买鸡蛋都是买,全当帮忙了。
“给你攒了二十多个鸡子,你等我去给你拿。”方老太太匆匆去了鸡舍,鸡蛋都在鸡窝里没捡出来呢,上面沾着鸡毛鸡屎。
陆遥赶紧把这些鸡蛋和柳二嫂的隔开,数了数一共二十二枚,其中有两枚破了口的陆遥没要。这种鸡蛋一煮就烂了,没办法再卤。
老太太撇嘴道:“你们现在日子好过了,破这么一点都不要,搁在过去,鸡蛋摔坏了都得拾起来舔干净呢。”
陆遥笑笑没说话,数了二十文钱递给她。
“这俩也给你,你多给我一文钱得了。”方老太硬是把两个破蛋塞进陆遥的筐里,没办法陆遥只能多给了她一文钱。
“你家的豆渣再给我点吧,家里的猪没东西吃了。”
陆遥道:“我们家牲口多,也不够吃呢。”
“那一会我去你家菜园子里掐把韭菜,俺家韭菜昨个让我家大哥儿割没了。”
陆遥:……
见他没拒绝,老太太高高兴兴的拿着镰刀跟着他回了家。索性夏天韭菜长得快不吃也老了,她愿意割就割吧。
买完的蛋拿回家还得重新洗一遍,陆遥对吃食卫生上很用心,特别是夏季天气炎热,如果破蛋不挑出来,几天就得生蛆。
这活交给陆苗和小年做,陆遥还得去买骨头熬汤卤。
去了肉铺子,花六十文买了两根大棒骨,天气一热猪肉价格就下来了,贵了卖不出去,放两日就得生蛆。古代就是这点不好,一到夏天什么都放不住。
镇上倒是也有卖冰的,一尺见方的冰卖十文钱,实在太过奢侈,普通人没办法享用。
拎着骨头又去中药铺子买了些肉桂和寒水石,药铺伙计都认得他了,来了不买别的药,每次都是那几种东西。
拿着一堆东西回了家,生火熬汤卤,豆子泡的差不多,陆广生把大花拴在石磨上赶着骡子开始磨豆浆。
赵北川不在的第一日就这么忙忙碌碌的过去了。
晚饭做好,陆遥同往常一样让小年去喊赵北川进屋吃饭。
小年匆匆跑出去,半晌扁着嘴道:“嫂子……大兄不在家。”
“你瞧我这记性。”陆遥叹了口气,顿时胃口少了一半。
晚上陆广生带着小豆睡在西屋,陆遥和陆苗、小年睡在东屋。
白天还好,一到晚上陆遥才心慌难忍,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伸手摸摸旁边的炕,眼泪毫无征兆的就流出来了。
陆遥把头埋进被窝里,嗅着上面赵北川留下的味道,勉强止住悲伤。
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人又不是回不来,才几个月而已。明日还得早起开铺子,别想乱七八糟的了,赶紧睡觉吧,陆遥这么安慰自己。
然而酝酿了半天还是毫无睡意,一直躺倒丑时末,穿上衣服爬起来去烧火煮豆浆。
同样一夜无眠的还有赵北川。
第一日走了近六十里路,傍晚在张明亭休息。有伙夫搭上简易的灶,打水煮豆饭。
各个村的人围坐在一处,同村之间又有远近亲疏,三三两两的挨在一处。
赵光和赵北川坐在一起,两人因为同姓比村里旁人要亲近一些。他脚上磨了许多泡,脱了鞋正在拿树枝挑,若是不挑破了明日磨的更疼。
赵北川双手抱着膝盖,目光越过他看着来时的方向。
这个时辰家里应当做晚饭了,陆遥肯定让小年叫自己去吃饭。然后一家人围坐在灶台边,吃着灰面馒头就着卤味和青菜吃的津津有味。
“铛铛铛!”锣声响起,该开饭了。
赵光把棍子一扔,一瘸一拐的跑去打饭。
赵北川从包里掏出碗也随着人群排队,排到他时伙夫给他盛了一勺干豆饭。
多久没吃豆饭了?
好像自打陆遥来到家,他就没吃过这东西了,吃了一口里面的沙子粒差点把牙咯掉。
赵北川吐了一口泥沙,从包里拿出陆遥给他送来的卤蛋,就着豆饭吃勉强不那么难以下咽。
卤蛋白天晒了一天有点变味了,再不吃就坏了。分给了赵光两个,剩下的被他三口两口全都吃掉了。
吃完饭不少人要去屙屎尿尿,赵北川数好人数跟着他们一起去,中途如果少了人必须立刻禀告官吏。
到了酉时差不多都安定下来,赵北川再次清点人数,确定没有少人,铺好茅草躺下休息。
一闭眼,脑子里全是陆遥的模样,欢笑的、气恼的、得意的还有临走时不舍得。
赵北川翻了个身叹口气,胸口拧巴得难受,也不知道陆遥现在睡下没有,丈人今天来没来家里,若是没来,他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会不会害怕?
越想越担忧,忍不住坐起来,待了一会又躺回去。
旁边的人已经打起鼾,此起彼伏的鼾声像雨后田地里的蛙鸣声,吵得他心烦意燥。
这一夜翻来覆去愣是瞪着眼到了天明。
大清早,陆家早食铺子开了门。
陆遥抱来干柴生火,陆苗把油坛搬过来倒进锅里。
不多时柳二嫂也来了,打来一桶水开始擦拭桌子门窗。她是个干净又勤快的女人,干活从不糊弄,陆遥打算过段时间给她涨工钱。
不多时,食客们陆续到来,今年镇上去服徭役的人多,导致生意都不好做了。
来吃饭的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妇女和哥儿,还有十三四岁的孩子。
这些人大多在镇上富贵人家做工,至于富人为何不用去服徭役?五百两银子可以买一个乡绅的虚职,有这个虚职在一家老小都不需要服徭役。
眼下陆遥的目标就是攒够五百两银子给赵北川买一个乡绅,这样就不用再千里迢迢跑去给皇帝老儿修坟地了。
今天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又闷又热,像是憋着一场大雨。
一上午客人稀稀拉拉,半桶豆浆都没卖出去,豆花也剩了不少,统共赚了不到五百文。
眼见着天色越阴越黑,陆遥擦擦手道:“陆苗,你回家去叫爹过来,准备收摊了。”
“还剩这么多东西没卖完呢。”
“不卖了,一会下起雨来更没客人。”明日得少磨些豆子,不然天气这么热,卖不出去都糟践了。
“哎。”陆苗放下抹布,回家叫人。
锅里的油晾的差不多了,陆遥舀回坛子里。不多时陆父赶着骡车过来,将没卖完的豆花豆浆搬上车。
“轰隆隆——”雷声响起,陆遥紧忙把门窗插好,匆匆忙忙往家里跑。还没进院,雨点就砸了下来,几步路的功夫衣服都湿透了。
进了屋子小年拿着干布巾递给他,小脸忧虑的看着外面,“也不知道大兄怎么样了,有没有淋着雨。”
提起赵北川陆遥心里就难受,只得忙碌起来才不那么想他。
快到晌午了,外面的雨还没有停的意思,陆遥披上蓑衣打着雨伞准备去学堂接小豆回家。
还没走出院子,门外就响起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打开大门,一两带着车篷的大马车停下来,赶车的小厮打开车门,里面赫然坐着小豆和那日跟他闹过矛盾的林子健。
“嫂子!”小豆探出头,小厮连忙伸手扶着他下了车。
林子健见到陆遥还有点害羞,端着小脸奶声奶气道:“我见大雨下得不停,刚巧我与赵兄顺路,便送了一程。
小豆也像模像样的拱手道:“多谢林兄。”
这话从两个缺牙的小娃娃嘴里说出来格外可乐,陆遥笑着伸手摸了摸小豆的头发,“快进屋去吧,子健你要不要也进屋去避避雨?”
林子健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
陆遥把小豆送进屋,趁着车夫调转马车的功夫,捞了两个卤蛋让小豆给他送去,当做报答他送自己回家的谢礼。
不一会小豆举着伞跑回来,“嫂子嫂子,林家的马车真好啊!跑起来又稳当又快,像个小房子似的还能遮风挡雨。”
“等咱们有钱了也买一辆。”
小豆兴奋的点点头,“子健说这么一辆马车要二百多两银子,他家真有钱!”
“林家是做什么的?”
“他爷爷以前在上京当官的,后来生病了,他爹便带着一家人回了老家养病,说是等病好了还得回去。”
原来是官宦人家,怪不得能用起马车。
“他家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让他会在小小的秋水镇读书?”
小豆挠挠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听林子健自己说,是因为他在家里不愿意读书,祖父便让他去学堂看看普通人是如何读书的。”
好嘛,富家少爷体验生活来了。
陆遥心想幸好前几日两个孩子打架他没插手,若是真得罪了林家,恐怕要倒大霉。
“你以后莫要再招惹他知道吗?”
“为何?我们俩现在关系可好了!每日一起读书认字,他还说过几日给我带书看呢!”
“你们俩不是同一个……”陆遥话语一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封建思想同化了,居然对孩子说出这种话。
“没事,你跟他好好玩,莫要吵架。”
林子健坐在马车上,手里捧着两个温热的卤蛋,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小厮连忙道:“公子,这种农家吃食还是莫要吃了,免得吃坏了肚子。”
林子健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在警告他少说话。
“……”小厮悻悻的闭上嘴。
马车到了林家大宅,外面的雨也慢慢停下来,同往常一般他先去后院跟祖父请安,顺便说一说今日所学。
“祖父,祖父我回来了~”林子健小跑着进了院子。
“咳!”屋子里想起林父的咳声,吓得他小脸一白,瞬间停下脚步,踩着端正的四方步走了进来。
屋子里,林琅正在侍奉父亲喝药,一碗漆黑恶苦的汤药喝尽,他赶紧从旁边的小厮手里拿来温水,喂老爷子服下。
待喝完水老爷子眉头紧皱长哼了一声,拿帕子压了压嘴角。
“父亲,保重好身体啊!”
林老爷子摆手道:“没事,你去忙吧,子健过来跟祖父说说,今日夫子都教你什么了?”
林子健凑到老爷子身边背诵了一段孟子,“孟子曰:子路,人告之以有过则喜。禹闻善言则拜。大舜有大焉,善与人同。舍己从人,乐取于人以为善。耕、稼、陶、渔以至为帝,无非取于人者。取诸人以为善,是与人为善者也。故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①
林琅面容霁,儿子这些日子读书倒是稍有长进,不像之前那般磕磕巴巴,半天背不下一段话。
“你可知这段话的意思?”
林子健摇摇头,夫子还没教他们呢,只是让他们熟读背诵下来,所谓书读千遍其意自解。
林静贤让孙子脱了鞋子上炕,自己同个解释起这段话的意思。林琅见状悄悄的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下祖孙二人。
待听完祖父的解释,林子健瞬间明了,“我要学习别人美好的品德,吸取别人的长处,来补自己的不足!”
林老爷子笑着点点头,“你的同窗可有让你学习的品质?”
“有,我背书都是跟赵北斗学的!”林子健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让小厮把卤蛋拿过来。“今日下雨,我顺路把他送回家,他还给了我两枚鸡蛋呢!”
“哦~我们子健交了新朋友。”
“嗯!他背书非常厉害,但是写字不如我,我要努力学他背书,补充我的短处。”
林老爷子捋着胡子欣慰道:“好,这才是我林家孩儿。”
林静贤是国子监的司业,他教授的门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偏偏到了自家孙儿身上没了办法。
天知道这几年为了给孙子开蒙家里废了多大心思。
这孩子从小就厌学,一进了学堂就哭闹,拿起书就打瞌睡。在上京时前后换了四五个先生都被他气跑。
这次回乡养病,原本只是把他放在蒙学试试,没想到竟然有意外收获,看来改天他得见一见孙儿口中的同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今日是赵北川离开的第六日。
秋水镇服徭的百姓一路向西行走了已经有三百多里地。
烈日依旧炙烤着大地,百姓们晒得蔫头耷脑,脚上仿佛拴着千金重的石头,每走一步都格外费力。
官吏在前面不停的催促,“快走,快走!”延误了时间他们都得受罚!倒时候可就不难捱了,怕不是要了小命!
“砰!”前面有人熬不住,一头摔倒在地上。
“爹,爹你怎么了!”
老人面色发白,嘴唇青紫,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同村的人连忙围上去帮忙施救,又是喂水,又是掐人中,半晌老人才悠悠转醒。
“爹,你可吓死我了……”男人呜呜的哭着,把老人背在身后,吃力的跟上队伍。
没过多久,又有一个老人摔倒,这次便没那么好运了,大伙折腾了半天人还是走了。
虽然每年服徭役都有人去世,可大伙心里还是难受的厉害,草草把人埋在路边的野地里,等徭役结束才能把尸首挖出来再送回家去。
湾沟村就在这个村子后面,大伙看得都心有戚戚。
赵北川擦了擦脖子上的汗,转头问赵光:“大伯,你还行吗?”
赵光掐着腰摆摆手,“无妨。”这才哪到哪,当年他们从青州逃荒过来时,足足走了三千里地呢!
走了到了晌午,官吏这才摆手让大伙停下休息。
人们赶紧去找阴凉地,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赵北川脱了鞋挑脚上的血泡,昨天脚还没什么事今天磨起来四五个大血泡,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不得已从包里拿出陆遥缝的牛皮底布鞋,打算一会换上。
晌午伙夫煮了粟米粥,大伙累的连饭都懒得去打,不吃还不行,下午得继续赶路,没有体力怎么走完那么远的路。
喝完粥,赵北川枕着包倒头就睡,此起彼伏的鼾声响起。
这么一会儿他功夫做了个梦,梦见陆遥在厨房里烧火煮豆浆,锅里的浆咕嘟咕嘟冒着泡,他一边搅拌一边说:“北川,家里的骡子饿了,你把豆渣拿去给它喂上。”
赵北川伸手去拎木桶,突然感觉头下震动,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只见一个男子蹲在他身边,正在伸手拽包里的东西。
“你干啥!”
那人没想到他会突然醒过来,吓了一跳,扭头就要跑。
赵北川一把薅住他头发,照着脸狠狠的给了一拳。
这么多天,他好不容易梦见一次陆遥,居然让这小子搅合了!
“哎哟,我错了我错了,快放手!”
赵北川心里憋着气,下手没了轻重,打的他鼻口喷血。
“救命啊,救命!”男人大声喊了起来,把旁边睡觉的人都吵醒了,大伙见状连忙上前拉架。
“这是怎么了?”
“他要偷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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