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非入骨(江久兮)

齐非：“师父，别拐弯抹角。”
贺商明：“一千万，不包后期。”
齐非忽然起身，准备离开，贺商明立马拉住他：“诶诶诶，坐下好好谈谈，你这孩子，又不是要你哥的钱，反正是他们公司出。”
齐非面无表情回答：“他们也有指标，难怪您亲自过来，心太黑了，他们应该预算几百万的样子，现在开发app没有以前难。”
贺商明说：“那要看是什么系统、为什么有的软件卡顿、有的就会很流畅？比如你打游戏，会不会经常卡？这当然得是技术操作问题。”
齐非沉默半晌，他如果自己去许岑安做这个东西，但是没有后期平台扶持，还有各项部门其他配合，也完成不了这种大制作。
“您找我，是想让我明天去参会？”
贺商明：“当然。”
齐非低着头沉思，上次许岑安已经知道自己是计算机天才，因为生病的事，就没有再追着问，迟早要承认的，不如……
他眼眸亮了亮，现在是他求着许岑安爱他，如果……他哥哥有求于他，会不会结果不一样？
“我去。”
翌日晌午。
江城交通集团公司贵宾会议室内，会服正在整理接待杯具，办公室的人负责把每张桌子放上资料，秘书正在调PPT投影，门口还有许多人接待。
因为今天这场会议有华盛的老板和总经理，所以这边也是需要董事长和总经理参会。
开会前，许昭蔺提醒他：“你觉得华盛有人能做出小程序？别忘了，这是被淘汰过两次的公司。”
许岑安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说：“既然贺商明肯出面，说明他有这个实力，用不着你操心。”
许昭蔺笑了笑：“他可是出了名的心黑，如果资金没谈拢，看你怎么收场。”
许岑安眼看时间还剩五分钟，按了下电梯下楼迎接，参会部门人也跟着一起到门口。
贺商明的奔驰停在一楼，下车后，许岑安笑容温和打招呼：“贺老板。”
“你就是许总吧？” 贺商明满意点点头：“看起来真是年轻，想不到这个年纪能当总经理，你们集团真是人才辈出啊。”
“您见笑了。” 许岑安招了招手对秘书说：“去带一下贺老板司机，帮他们停好车。”
陈羿手里拿着文件说：“好”
“不着急，我车上还有人。”
贺商明话音刚落，副驾驶的门打开，一双长腿落地，先入眼的是皮鞋和黑色西裤，里面的人弯腰出来，上衣是浅蓝色衬衣，袖口挽起，今天戴了副眼镜，长相极其成熟，肤色白得不像话，引来一群人的目光。
“这谁啊。”
“华盛科技的老总这么帅吗？”
“好像不像老总，长得这么年轻。”
“我怎么感觉这人好眼熟啊。”
“我也是。”
许岑安整个人傻在原地，这小子再怎么打扮，化成灰他都认得，齐非为什么会出现在贺商明的车里？？
齐非扬起唇角，屈起手指推了推鼻梁的镜框，这身正装，和他平时的潮流休闲款完全不同，气质都变了。
“许总，您好，我是华盛科技程序员，reck。” 齐非礼貌伸出手。
现场顿时喧哗声一片。
reck是两年前那个轰动网络的计算机天才大神，拥有超高的技术，甚至能侵入别人ip和系统，别人说他上辈子就是个电脑机器。
陈羿和黎画，还有褚随，他们三个人看见齐非后，所有人眼睛都快瞪出来。
许岑安脑子嗡嗡作响，问号已经侵蚀大脑，根本运转不过来。
所以……他曾经的怀疑，都是对的？身边真的有电脑天才。
陈耿的黑料，是齐非帮忙挖出来的。
他办公室的文件，也是齐非盗取的。
他初中报名学的计算机班，只是说学到了一点应用软件操作方法，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
他竟然还是个天才程序员。
“你……” 许岑安震惊得说不出话。
齐非到底是有多强，难怪以前他总是夜不归宿，敢情是在通宵学习？
许岑安忍不住问：“白天上学、午休去跆拳道、晚上学电脑，难怪大学期间，你说你没有课余时间，总是很忙……小非，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事情？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以前，他觉得齐非只是一个技术高超的宠物医生，心思单纯天真，会做点小生意。
他没想到，他还有其他身份。
齐非老实回答：“这是最后一件，我也是有天赋，所以才碰到了我师父。”
许岑安惊愕瞪大眼：“贺老板是你师父？”
他们今天的贵宾接待，合作方居然是自己弟弟，这也太扯了。
贺商明拍了拍齐非肩膀：“小非，要不然，上去聊？”
“嗯。”
许岑安还是比较敬仰贺商明的，他没想到，这两个人关系居然如此好，师徒关系看起来很亲切。
齐非这种生人勿近的性格，居然能认识这种大老板做师父，他确实小看了他。
进电梯时，许岑安心里有气，还没等齐非进来，就准备关门，他抬手卡了一下，电梯门就自动开了。
“你怎么不去右边？你们公司的人都在右边电梯。”
齐非眯起眼笑：“我想和哥哥待在一起，其次，我已经退隐很久，不算公司的人。”
电梯里后面五个人安静地可怕，听到这句话，声都不敢出，气氛很诡异，他们好想出去爬楼。
许岑安忍着怒火，胸口憋了一口气，他这个马甲，隐藏得真是深，忍吧，再忍忍，回家算账。
谁知齐非得寸进尺靠过来问：“哥哥，我这身正装，好看吗？”
“……” 许岑安没理他。
身后的陈羿尴尬看了眼黎画，发现她今天头发梳得很直，他好想出去，黎画一直低着头看文件，假装自己很忙。
齐非伸手，准备把许岑安带有褶皱的衣领捋一下，谁知他哥忽然伸手，猛地把他往后一推。
齐非差点没站稳摔倒，好在陈羿眼疾手快扶住他：“齐少爷，没事吧？”
许岑安瞪着他，这是公司，电梯里还有这么多人，他一点都不知道收敛，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觉得他喜欢男的？喜欢他哥？

第31章 亲我一下
齐非站稳后, 随手拍了下衣角，这样的许岑安，他也喜欢, 电梯门此时也打开, 他走出来后说：“哥哥，等你求我。”
许岑安眉头抽了抽。
贺商明来到会议室后, 华盛科技所有贵宾人员坐在对面，他坐中间，左边是总经理, 右边是齐非, 许昭蔺在他们对面。
开始, 许昭蔺以为自己眼花了。
“齐非？”
齐非皮笑肉不笑，声音很冷：“许董事长，别来无恙。”
“你——” 许昭蔺又看向旁边的许岑安问：“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坐对面？齐非是华盛科技的人？”
许岑安懒得理他。
贺商明说：“许总, 咱们既然都是熟人，就开门见山吧, 先自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张总经理, 右边这位，是我唯一的徒弟, 齐非，在我们公司的网络职称名是reck, 相信大家都认识，两年前，各行业内部系统, 都是他开发出来的。”
许昭蔺瞳孔骤然缩紧，他终于明白, 自己的那些信息，为什么会被齐非知道，如果是reck，就没有任何疑义了，他精通网络各项黑客技术。
真是想不到，齐非身份隐藏得这么深，难怪老爷子都把他当亲孙子宠。
投影仪打开后，许岑安语气平静说：“贺老板，我先讲解一下，咱们需要开发出来的内容，还有一些想法，如果您这边能做出来，价格的事情再来谈。”
“首先，这是出入口，点进去后，需要首页能看见地图，app软件我们也希望能同步，支付宝微信都可以使用通行功能，域名……”
许岑安讲稿时很认真，他普通话非常标准，声音充满磁性，余音绕耳，听着让人觉得很舒服 。
只有齐非没看ppt，而是右手撑在桌面上，转动着手里的中性笔，目光有意无意看向许岑安，他也是第一次看许岑安开会，真有魅力，根本看不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会议进行了一个小时，齐非看了他一个小时。
许岑安瞥了他一眼，发现这小子目光就没转移过，他脸上今天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许昭蔺正在和贺商明聊事情，斜睨了眼他旁边的人，也发现齐非一直在看许岑安，他开始没在意，后来多看了三次，还是在看他。
许昭蔺沉思片刻，觉得越来越有意思，再黏人也不用黏到这种程度吧，真是件有趣的事情。
“小非，你觉得时间大概多久？”贺商明说。
齐非没说话。
贺商明推了一下他。
齐非：“什么？”
贺商明低声问：“怎么回事？你一直盯着许总干什么？”
“没怎么。” 齐非往后靠着椅子说：“大概三个月左右吧，听完许总的阐述，我觉得贵公司想法很不错，这个app和小程序，我都有能力做出来。”
话音刚落，许岑安这边的员工也都议论纷纷，毕竟这个项目放了好几年，从来没有谈拢过，这会涉及到很多的流程和后续，他居然三个月就能做出来？
许岑安敛眸：“你不要说大话。”
齐非：“不相信？那就不要合作了。”
许岑安眉角又抽了抽，没有料想到他说话会如此生硬，成熟的语气中带了点撒泼，想把公司发展好，这次的项目只能靠齐非。
“行，张总，您这边的预算报价是？”
华盛总经理竖起手指说：“一千万，一分不少，我们公司的人才可以搞定你们的要求，因为过程比较复杂，会采用最好的服务器，所以价格这块，已经是最低价。”
这个人才，自然说的是齐非。
许昭蔺讽笑道：“有意思啊，贺老板，您是不是看咱们这有熟人，狮子大开口，安城科技集团以前的报价，也就两百万。”
贺商明回答：“但是他们没有能力可以开发出来，还要看app功能，我们公司的技术，毫无卡顿。”
许岑安叹了口气，笑容有些牵强：“贺老板，咱们公司最高预算五百万，虽然这个工程难，但是您这个价格，实在太高。”
贺商明是个精英老狐狸，他定价，没人能撬得动：“能理解，这种大型合作，肯定不是一次能谈拢的，这次我们来江城还有其他事情，要不然许总，今天先到这吧，下次再约。”
许岑安没想到贺商明看起来性格随和，在生意这方面，这么强硬，本想今天直接谈拢，看来是办不成的。
“贵公司技术人员强，所以价格高，也是正常的，能理解。” 许岑安这句话是对着齐非说的，目光很冷。
也不知道齐非什么意思，喜欢他，又故意为难他，他们是师徒关系，一句话的事，齐非竟然袖手旁观，绝对有套路。
齐非托着腮帮子无奈说：“我也没办法啊，毕竟华盛比较有名气，如果许总能……求求我们，或许，价格的事情可以再谈谈。”
会议室瞬间变得有些嘈杂，议论纷纷，让他们总经理去求人，这怎么可能，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许岑安的两个字，直接让会议散场：“免谈。”
散会后，虽然合作没谈拢，但是两边公司的人都很和谐礼貌说话，走的时候，贺商明也说，期待下次见面。
“师傅再见，下次约。” 齐非在门口挥了挥手，贺商明也笑着点头，司机启动汽车，行驶而去。
许岑安站在他后面。
齐非摸了摸鼻子，估计哥哥也该算账了，他指着电梯说：“这里人多，要不然，去办公室？”
许岑安冷哼一声，转身往电梯走去。
刚进入总经理办公室，许岑安停下脚步，齐非跟得太紧，直接撞到了他后背上。
“哥哥。”
齐非把脸凑过来，完全不知眼前人的脾气已经隐忍到极致，“生气啦？”
许岑安直接往他脸上就是招呼一巴掌，齐非捂着右边脸颊，目光呆愣，显然是被打懵了。
许岑安说：“第一，在公司内，不要离我太近，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跟我一起长大的弟弟喜欢我？第二，你隐瞒身份这件事情，我很生气。第三，贺商明是个难约出来的人，这次合作我们势在必得，被你全部打乱了计划，价格的事情，他就是看你和我关系熟，所以提这么高，对吧？”
齐非咬了咬唇说：“我师傅人没那么坏，价格的事情可以再谈。”
“那刚才为什么不谈？” 许岑安问。
齐非扬起嘴角：“因为我啊，就算这次的程序师不是我，价格照样是一千万，他早就想讹你，其次，只要哥哥求我，我可以让师傅放价。”
许岑安皱眉：“你闹够了没有？”
齐非坐到沙发上，倒了杯水喝，翘起二郎腿扶了扶镜框，镜片后的眸子腹黑阴冷：“我并没有闹，许岑安，我是认真的，如果你想拿下这个项目，就求我。”
“你滚。” 许岑安根本不会求他。
齐非起身，往门口走。
许岑安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齐非做事本来就偏执，跟他沟通实在困难，如果不服软，可能找不到第二个能做出这个程序的人了。
他又问：“你想怎样？”
齐非走到门口，立马折了回来，刚刚挨了一巴掌的脸有些泛红，两边有些不对称，笑容非常嘚瑟，眼神充满占有欲。
“和我谈恋爱。”
又是清脆的一声响，听到这句话，肯定是会挨巴掌的，齐非捂着左边脸，脸颊微微发热，好疼，下手完全没留情。
许岑安看着他两边脸轻微泛红，摊开掌心揉了揉手指说：“很对称。”
齐非：“……”
“哥哥，打人不打脸，没听说过这句话吗？”
“没有。” 许岑安一脸冷漠，从小到大，都不舍得打这个弟弟，但是现在，他太贱了，还敢调戏自己。
孩子喜欢发疯，打一顿就好了。
齐非很怕他哥，挨打不能还手，因为舍不得，只不过，他摸了摸脸颊轻笑，这样也算是肌肤相碰，打是亲骂是爱。
“你今天吃药了吗？” 许岑安忽然问。
齐非乖巧回答：“吃了，每天都有吃。”
“最近有没有副作用不良反应。”
“没。”
许岑安坐到办公桌后面，找了本文件翻看，然后在下面签字：“你是怎么认识贺商明的，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齐非站在他面前回答：“上学的时候，那个时候在家里玩电脑，突然发现程序是个有趣的东西，我报了个培训班，刚好是贺商明旗下的，他发现了我的一篇作业，后来就认识了。”
“几年前他想让我去华盛上班，但是那个时候我只是一名宠物医生，没时间，只想开店做生意，救一些小动物，所以后来我就没有继续做这行。”
许岑安继续审核其他部门文件，目光盯着文字扫描，签字，一边听着他的话：“我们这个小程序，比较复杂，你真的有把握能完成？”
齐非：“能。”
许岑安说：“贺商明那个老狐狸，价格太高，我无法交差，除了刚刚那件事，其他事情我可以答应你。”
“真的？”
“嗯。”
齐非又不怕死地把脸凑过来，趴在他面前办公桌上，抬眸盯着他说：“那……你亲我一下，也可以作为交换条件，我也可以帮你。”
许岑安拧眉，放下笔。
齐非下意识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把两边的脸都捂着。
许岑安抬眸冷声：“滚出去。”
“小气，等你来求我。” 齐非转身潇洒离去，这次许岑安没有挽留他，这件事根本谈不拢，想用强制爱，也得看是什么人。
真是年轻气盛。
齐非不仅难以沟通，做事偏执，还非常幼稚。

两周后。
许岑安总共找了八家科技公司约谈小程序开发这个项目, 说出他们的要求之后，没有一个能接手的。
齐非倒是很听他的话，在家静养半个月, 没怎么出门, 每天在家打游戏，直接从钻石打到了荣耀王者, 没有和他聊过公司的事情。
这个家伙，故意逼着自己去求他。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许岑安还没来得及开口, 门就被秘书推开, 黎画快步走进来说：“抱歉, 许总，事情比较紧急，17号延长线那边出现坍塌事故, 有2人重伤6人轻伤，急需您处理！”
“你说什么？” 许岑安倏地站起来：“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故！这段工程我经常都会去检查, 各项施工都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会坍塌？”
许岑安在公司兼总工程师, 17号线他监工很多次，现场稳定, 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黎画脸色担忧道：“现在各部门都已经去了人，还在调查事故原因, 工程部说是施工那边偷工减料，导致事故发生，明天可能就会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