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爷子明显在思考着什么,楚业成忍不住道:“爸,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言言小时候有个算命先生说他命格奇特,像是被修改过,以后说不定会有奇遇。我在想,算命先生说的奇遇会不会就是指这个?”
楚怀瑾的切入点是另一个方面:“爷爷,要是没有言言的心声,怀瑜的身份可能到现在还被隐瞒,我舅舅的事也很可能没被提前发现。要是言言得到的消息都是真的,按照那种情况推演一下,连我也有可能被毒.品毁了。说句不恰当的话,就算大伯如愿以偿接管了楚家,咱们家这么多年的积累真的很有可能因为大伯一个人毁于一旦。”
楚老爷子又何尝不知道长孙说的这些,他重新审视一番这个和他们家没有血缘关系但又切实和他们家有缘分的孩子,叹息道:“罢了,这些事还轮不到你们小辈操心,有我这把老骨头给你们担着呢。”
他活到这个岁数,当然清楚怎么把损失最小化。
老大已经废了,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儿子和两个亲孙子,看楚凌予刚刚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救楚鹤言的样子,再加上他那个倔脾气的儿媳和爱妻如命的儿子,还有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是过于重感情的长孙,他要是不保下楚鹤言,家里这些小辈不知道又会闹成什么样。
而且,楚鹤言有这个奇遇,只要运用得当,对楚家未尝是坏事。
听到老爷子这话,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楚鹤言连忙道:“谢谢爷爷!”
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之前他问系统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可能存在读心术这种超自然的异能,系统说不可能,他却没有因此彻底打消疑虑。
这几天他一直在尝试用各种方法去验证,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测。
原本他没想着这么快就摊牌,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楚建成欺负他们全家人。
这样是有一些冒险,不过从结果看来他没赌错。
楚鹤言愉悦地勾了勾唇,不枉他花了一百多积分买了一大堆八卦小报,还好及时找到了想要的信息。
一家人有惊无险地度过这次危机,紧绷的精神忽然间松懈下来,很容易感觉疲惫。
回家的路上楚鹤言一直都没说话,进了家门就回房间没再出来。
林青洛以为他是惊吓过后太累了想休息,就没去打扰他。
楚凌予却觉得不太对劲,因为楚鹤言今天回的是之前的房间。
不是要做任务跟他抢房间吗?怎么突然不抢了?
这些天有楚鹤言在,他的睡眠质量前所未有地好,现在一下子打回原形,他又开始被其他人的心声吵得头疼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读心术的范围好像在慢慢扩大,之前只能听到隔壁房间的人的心声,现在整栋别墅包括佣人房里的心声他全都能听到。
那些杂乱的声音仿佛化成了一根根无形的针,不停地往他脑子里扎。
即便他静心凝神努力不去在意那些声音,也还是抵抗不了扩大范围的读心术带来的头疼耳鸣和生理性反胃,刚洗完澡没多久他就又出了一身冷汗。
之前虽然也很难入睡,但没有严重到这种程度。
楚凌予忍着不适,又去冲了个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如土色,他终于还是去敲了楚鹤言的门。
敲了三次里面还是没动静,楚凌予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门是反锁的。
他隔着门低声问:“睡了吗?”
没人回应他。
楚凌予稍微提高一点声音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心里有些不安,下楼找管家要了备用钥匙,打开门发现里面没开灯,黑漆漆的,窗帘也都拉上了。
床上有个模糊的人影,躲在被子里团成一团。
“你还好吗?”楚凌予慢慢往床边走过去。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出去。”
“我一个人睡不着。”楚凌予说。
被子里的人又不说话了。
楚凌予一边上床一边跟他解释:“我洗过澡了,不会弄脏你的床。”
楚鹤言死死拽着被子,不想让他掀开,可是论力气楚凌予赢得很轻松。
“我真的听不见你心里在想什么。”
楚鹤言听到这句话,终于把脸从枕头里抬起来,在黑暗中看着他问:“没骗我?”
楚凌予语气认真:“骗你是小狗。”
楚鹤言没有轻易相信,又在心里骂了他几句,结果发现楚凌予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正准备勉为其难地相信对方一次,却听楚凌予问:“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楚鹤言:“你还说听不见?”
眼看他又要炸毛,楚凌予连忙道:“真听不见,我猜的,看你表情就知道你多半是在心里骂我。”
楚鹤言本来在生气,此刻又有些心虚,他扭开脸,翻了个身,背对着楚凌予道:“没听见就是没骂。”
楚凌予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跟楚鹤言计较这个。
他分走一小半的被子,悄悄往楚鹤言那边贴了贴。
楚鹤言忽然又翻身面对着他,怀疑地问:“真听不见?”
楚凌予叹气:“你要我怎么证明?”
黑暗中他能看到楚鹤言那双漂亮的凤眼微微转动着眼珠,似乎在思索什么。
“为什么只有你听不见?”楚鹤言困惑又怀疑地问。
难道因为他是主角?
等另一个主角出场,倒是可以验证一下。
楚凌予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唯独听不见楚鹤言的心声,而且楚鹤言就好像信号屏蔽器一样,接触一下就能屏蔽掉那些心声。
“不知道,你不觉得其他人能听见你在想什么更奇怪吗?”楚凌予看着他道。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但楚鹤言还是觉得楚凌予这个特例很奇怪。
不过,要是楚凌予也能听到他的想法,他早就把人赶出去了。
之前只是猜测都已经让他心里不舒服了,现在证实了自己的心声开了公放,他想想就觉得尴尬得要命。
房间里安静下来,楚凌予小心翼翼地贴上楚鹤言的腿,脑子里一下子就清净了。
他暗暗舒了口气,正准备睡觉,又听对方问:“你之前也这样吗?”
“什么?”楚凌予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透着浓浓的倦意。
楚鹤言问了一半又不问了,拉上被子闭眼睡觉。
第二天早上,林青洛去楚凌予房间敲门,准备叫来个孩子起床吃饭,结果发现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床铺也非常整齐,显然是没人动过。
她纳闷地问路过的楚怀瑾:“怀瑾,看到你弟弟们了吗?他们人呢?”
楚怀瑾探头看了眼,转而去敲楚鹤言的房门,片刻后楚凌予过来开门,脸色透着些疲倦。
林青洛想问他为什么会跑到楚鹤言的房间睡觉,还没开口就听楚凌予低声道:“他昨天睡晚了,我们别吵他。”
林青洛跟楚怀瑾对视一眼,再次看到对方眼里的困惑。
这两个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说他们关系好吧,可平时又很少见他们好好说话,尤其是楚鹤言,就没给过楚凌予什么好脸色,每次开口要么带着点儿嘲讽,要么就是颐指气使的命令语气。
可要说他们关系不好吧,这一天天的形影不离,连睡觉都要挤一张床。
楚凌予无视他们探究的目光,回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然后下楼吃饭。
餐桌上,林青洛忍不住问:“凌予,你真的没听到过言言的心声?”
“没有。”楚凌予还是这个回答。
林青洛又道:“你们昨天晚上都睡晚了?是不是被吓到了?”
楚凌予抬头:“我没事,他可能有一点……”
除了惊吓,楚鹤言更多的应该是没办法接受被别人听见自己的内心想法。
换位思考一下,楚凌予觉得这种事放在他身上他也接受不了。
林青洛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她给楚凌予夹了个灌汤包,然后道:“凌予,爸爸妈妈还有你大哥今天都有事要出门,等言言睡醒了你记得提醒他吃点东西。还有啊,你帮妈妈跟言言解释一下,我们没听到什么他的个人隐私,都是关于楚建成一家还有你舅舅的事。”
楚凌予点点头,埋头继续吃饭。
楚怀瑾提议道:“爸,妈,凌予跟言言也都成年了,刚好现在放假也没什么事,不如让他们去公司实习吧,以后不管是在家里的公司上班还是自己去创业,积累点经验都对他们有好处。”
楚业成跟林青洛都觉得不错,不过林青洛还是问了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凌予你想去吗?”
楚凌予想了想说:“等会儿我问一下言言吧。”
林青洛笑道:“那行,不过啊,言言从小就爱偷懒,还真不一定愿意这个时候去实习。”
知子莫若母,楚鹤言确实不乐意。
“你想去就自己去。”
楚鹤言穿着宽松的白T恤和蓝色格子的睡裤,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叼着吸管喝可乐。
他打开电视找了个动漫,手边还有一包青柠味儿的薯片,除了那张过分漂亮的脸,看起来和普通人家的十八岁少年没有太大区别。
楚凌予拿走他的冰可乐,递给他一杯温热的牛奶,“早上喝冰的对胃不好,先吃点东西。”
楚鹤言一脸不高兴,“你管我?”
他伸手想把可乐抢回来,楚凌予仗着身高优势没让他如愿。
楚鹤言干脆地放弃,喊佣人再给他重新倒一杯。
楚凌予:“不许给他倒。”
佣人一下子进退两难起来。
楚鹤言靠着沙发,抬眼看向楚凌予:“爸妈跟大哥刚接手家里的核心企业,这阵子肯定很忙,你要是没事做,现在就可以去公司帮他们分担一点。”
楚凌予把牛奶放到他面前,“妈让我监督你吃早饭。”
楚鹤言显然是被气到了,拿起薯片就要上楼。
楚凌予跟着他道:“不然我给妈打个电话?”
楚鹤言忍无可忍地回过头,用力把薯片往他身上砸:“你有完没完!”
楚凌予接住薯片,笑了一下说:“别生气,你吃完饭再喝可乐我就不管你。”
两个人对峙片刻,楚凌予虽然态度很好,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楚鹤言狠狠瞪了他一眼,越过他噔噔噔下楼,一口气喝光那杯牛奶,然后怒气冲冲地去楼上影音室了。
楚凌予拿着零食和冰可乐进去的时候,荧幕上正在播放血腥的恐怖片。
他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坐到楚鹤言身边,没主动开口,安静地陪他看恐怖电影。
没几分钟楚鹤言忽然又发作起来,他关了投影仪,没好气地问:“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楚凌予表情无辜:“不可以吗?家里也没有其他人。”
楚鹤言深吸一口气:“那你去公司找他们啊。”
楚凌予:“可我更想跟你待在一块。”
读心术范围扩大带来的副作用他还没适应,有楚鹤言在,他受不了的时候起码能清净一会儿。
公司人多,心声更是嘈杂无比,他暂时不想这么为难自己。
楚鹤言:“……”
他把系统拉出来问:“你们的主角是不是疯了?”
系统滋滋两声:“宿主你终于肯理我了呜呜呜呜……”
楚鹤言不耐烦道:“别吵,头疼,问你呢,他是不是不太正常?”
系统有些委屈地说:“我也不知道啊,剧情都崩坏了,主角变得不正常也很正常吧。”
没用的东西!
楚鹤言暴躁地切断了跟系统的联系,这是他昨天晚上才发现的新技能,他可以单向屏蔽系统,系统却不能屏蔽他。
虽然不知道楚凌予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没关系,只要跟对方对着干就行了。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楚凌予,勾唇一笑:“行,你不去我去。”
下一秒系统里他的个人界面的积分总额忽然增加了两千。
被他屏蔽的系统激动道:“宿主就是嘴硬心软,虽然屏蔽了我,还是有在好好做任务的!”
楚鹤言嘴上说是要去公司实习,可实际上不过是换个地方消磨时间。
楚怀瑾开会,楚凌予被叫去做会议记录,楚鹤言窝在办公室的沙发里打游戏,茶几上还有秘书姐姐们热情投喂的奶茶果切和小蛋糕。
楚怀瑾回办公室工作,楚凌予被塞了一堆文件要整理,楚鹤言在旁边用公司的电脑明目张胆地看小说,看高兴了就随手送个礼物打个赏。
过得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楚建成被捕之后,楚老爷子召开了董事会,楚业成正式接手家里的生意,一夜之间身价暴涨。
他心里很清楚这次多亏了两个小儿子,于是便跟林青洛商量着,给孩子们准备了一份礼物作为奖励。
楚鹤言收到一张一千万的支票,还有一辆价值四千万的帕加尼跑车。
楚凌予对跑车不感兴趣,楚业成直接给了他一家小公司,他可以选择只拿分红,把公司交给别人打理,也可以自己试着练练手。
楚业成的意思明显是想让他练手。
系统知道这个安排之后,又开始给楚鹤言洗脑:“宿主你看,你养父还是更偏心他亲儿子,对他来说跑车就是个贵一点的玩具,买来给你玩玩而已,等你玩过了想卖了换钱都得折旧。楚凌予得到的公司虽然小,可那代表着你养父对他的期望,以后楚家的企业肯定会有一部分交到真少爷手上。”
楚鹤言对于新到手的跑车很满意,开出去兜了一圈风,摘下墨镜跟系统说:“楚家的家产本来就跟我没关系,我的户口都分出来了,从法律上来说我也没有继承权。”
系统:“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你心里不会觉得不平衡吗?”
楚鹤言:“是一千万不够花还是四千万的跑车不够拉风?我可不想跟我大哥一样天天被工作绑架,根本没有自己的个人时间。”
系统仍旧不死心:“他们是想把你养成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
楚鹤言:“这有什么不好?他们辛苦工作赚钱给我吃喝玩乐,我感恩还来不及。”
系统还想争辩,楚鹤言直接屏蔽了它,继续享受开超跑的快乐。
兜风结束,他照旧去楚怀瑾的公司打卡摸鱼。
楚凌予忍着嘈杂的心声不断地涌进大脑带来的不适感,努力集中精神完成楚怀瑾给他安排的工作。
楚鹤言玩游戏玩累了,悠游自在地去办公室里面楚怀瑾专用的休息室里睡觉,睡饱了出去溜达一圈,从总裁办的助理和秘书那儿收获一堆小零食,然后边吃边戴着耳机看动漫。
忙得像陀螺一样的楚凌予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去问楚怀瑾:“大哥,你怎么不管管他?”
楚怀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容里带了一分心虚:“言言打小就这样,他愿意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你看他最近多乖,都没捣乱,比以前有长进多了。凌予你也累了吧?这样,你把文件放这儿明天再看,陪言言去外面吃顿饭再回家,我今天得加个班。”
楚凌予:“……”
他算是知道小少爷这个性子是怎么养出来的了。
“大哥,我现在还不饿,等你下班一起吃吧。”吃了一下午零食的楚鹤言笑眯眯地说。
然后还故意挑衅地看了楚凌予一眼。
楚凌予被气得额角直跳,他放下文件,一把抓住楚鹤言的手腕就往外走,“你不饿我饿,陪我吃饭。”
楚鹤言挣扎了一下,没成功,不高兴道:“你放开,这么大劲儿干嘛,弄疼我了。”
楚凌予嘴上嘲讽他娇气,手上的力气却小了很多,但还是坚持不松开。
看着两个人拌着嘴吵吵闹闹地从办公室离开,楚怀瑾忍着笑,冲他们摆摆手说:“路上注意安全,有事打我电话。”
“知道了大哥。”楚凌予应道。
“大哥你看,他欺负我!”楚鹤言幼稚地告状。
楚怀瑾:“凌予,别欺负弟弟。”
按照准确的出生时间,楚鹤言比楚凌予晚了几十分钟,是弟弟。
到底是谁欺负谁?
楚凌予越想越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情绪外露了,等他回过神才发现,楚鹤言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神有些得意。
“你故意的。”楚凌予冷着脸说。
楚鹤言数着新到手的大几千积分,漂亮的凤眼弯了起来,“对啊,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
系统高兴地夸他:“宿主真厉害,现在演起来反派简直得心应手。”
楚鹤言心想他可没在演,他是在蓄意报复。
谁让楚凌予之前给他找不痛快的?
他这个人就是特别记仇。
楚凌予怒极反笑,进了电梯也没松开楚鹤言的手。
忍着读心术带来的不适工作这么久,他已经够累的了,现在必须回回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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