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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他追悔莫及(中州客)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左昊再装傻也不合适了,只不过当初为了寻得安又宁亡身,谢昙发疯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难免心有忌惮。左昊甚至觉得,如今安又宁亡身就是谢昙此人精神是否稳定的一把钥匙,他自然不可能替谢昙做主将这把钥匙拱手于人。
说不得谢昙会杀了他!
是故左昊虽私心觉得这不过区区一具亡身,无甚重要,但左昊的理智却不允许。这两种想法拉扯下,就导致他很想答应这个条件,却又不得不反复犹豫。
静持仙子之前本就因此事烦恼,如今看左昊踌躇的模样,实在没忍住冷嘲热讽:“方有求于人之时还盛气凌人的很,如今不过一个小条件,竟让左幕使吞吞吐吐。左幕使办事尺度倒是灵活的很,却实非大丈夫风范,令人大开眼界。”
左昊纵然脸皮厚如城墙,如此被人当众折辱,他面上还是有些挂不住,好在他向来便有纵横之才,不动声色的平复下恼怒的情绪后,才斟酌道:“静持仙子此言差矣,我自然不是那种不成人之美之人,我自然是乐意的,不过……此事我恐怕做不了主,是故无法答应在场诸位。”
左昊顿了顿,却补充道:“只不过,若真到了那刻,必要时,我还是愿意帮诸位一些举手之劳的小忙的。”
这话说的就很有意思了。
说白了就是,我也想答应,但我做不了主,不过你们去做我也不会阻拦,甚至会在后面偷摸帮点小忙推波助澜。
宁父一时间心领神会,知晓这应已是左昊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与承诺了。
当初谢昙因安又宁亡身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他本就预想到此举不会顺利,此时便也不再追逼。
宁父应承下来,便开始与左昊敲定追踪细节,无关人等便退了出来。
薛灵从始至终冷脸参与了全程,出了正厅也没同任何人讲话便回了奠堂,继续为其父守灵。
安又宁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
待他随鹤行允一道回了客房,最后还是没忍住不吐不快,将蜃境中薛灵脑袋分家之事详细的告知了鹤行允。
鹤行允听了脸色有些凝重。
他忍不住反复确认:“你确定没有记错?”
安又宁郑重的点点头。
鹤行允陷入了沉思。
安又宁也不打扰他,只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
过了片刻,鹤行允才对他道:“此事确实蹊跷,我会吩咐人调查,在这期间,你切忌轻举妄动。”
安又宁懂了:“我不会打草惊蛇的。”
鹤行允却道:“打草惊蛇不过微不足道的小事,我最不希望的是你因此陷入危险,我不能时常伴你左右,到时恐怕鞭长莫及。”
安又宁便正色答应下来。
宁父很快与左昊敲定了追踪计划,安又宁当夜便随着队伍回了无念宫。
敲定的追踪计划简单明了——谢昙从哪里失踪便从哪里寻找。
因此第二日一早,安又宁就随着宁父出现在了层层人手驻扎的玄紫秘境境门外。
宁父问值守的弟子:“近来如何?”
值守弟子态度恭敬:“回禀宫主,我等虽每日加固境门,增加巡逻,境门却不知为何在无任何外力干扰下频频松动,近期愈发剧烈……”
正说着,突然一阵地动山摇,驻帐之内帐灯桌椅登时摇晃剧烈,驻帐之外立时就嘈杂起来,忽有弟子高声:“让开!境门要崩塌了!快让开!”
安又宁刚随宁父疾步而出,就见前方境门迅速龟裂,不过片刻,境门再无法承受压力,登时四分五裂,激荡起铺天盖地的烟尘。
众人顿时被呛的咳嗽阵阵。
如此混乱之下,离境门较近的弟子难免遭殃,那弟子却顾不上自身伤势,惊慌的声音传过来:“有人!有人!有人从秘境里出来了!”
烟尘渐息,咳嗽声渐止,安又宁便忍不住眯眼去看前方从硝烟中而来的人。
待看清那血人模样时,他却登时瞳孔紧缩——竟是谢昙!
谢昙浑身上下沾染着粘稠的红色血液,那血液层层叠叠将他包裹,让人看着就觉凶神恶煞,不敢近前。他却面目冷酷,闲庭信步,仿佛视众人于无物。
如同踏地狱业火而来的嗜血修罗。

安又宁眼神颤动,下意识后退一步。
谢昙向来洁癖,此时整个人却一反常态的肮脏凌乱,只一双眼睛还算干净,瞳仁深邃。众人皆震惊于谢昙的出现,俱没反应过来立在原地,此时安又宁的动作便格外扎眼,谢昙眼珠转动,淡漠的瞥过来。
安又宁一霎如被咬住后脖颈的猫,僵在原地。
谢昙则顿了顿,下一瞬就像锁定猎物的优雅猎豹,面无表情的直直走过来。
魔域中人终于反应过来,呼啦啦跪了一地,防风与左昊则三步并两步走上前。
二人齐声半跪:“拜见城主。”
谁知谢昙像没看见他们一般,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径直略过,走向安又宁。
安又宁被他一路看的发慌,心中登时警铃大作!
谢昙在安又宁面前停下来。
安又宁脑子飞转,半晌却半句话都说不出,谢昙却忽然垂眸,奇怪的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带着透入灵魂的浓浓疲惫。
安又宁又紧张又莫名时,谢昙出手了。
谢昙出手疾如闪电,看安又宁的眼神则如看一件死物,他一把掐住了安又宁脖颈,不顾他剧烈挣扎,眼神淡漠至极的将他提起来。
众人大惊!
宁父率先反应过来,立刻出手。谢昙似乎没料到会有人阻拦,手臂被震开,他眼神意外之色一闪而过,眼珠转动,看向宁父。
安又宁剧烈咳嗽起来。
宁父轻抚安又宁脊背,勃然大怒看向谢昙:“竖子敢尔!”
谢昙却奇怪的眉头微皱,似乎才发现宁父,不解:“宁宫主?你为何在此?”
宁父却顾不上谢昙,仔细观察着咳的一脸通红的安又宁,关切道:“初儿,你如何了?”
“初儿?”谢昙神情一愣,下意识看向方才掐安又宁脖颈的手,似乎在分辨触感,又抬头逡巡一圈周围惊讶又畏惧的人群,神情逐渐发生变化,半晌才垂睫自喃:“真……的?”
谢昙看一眼呼吸逐渐平缓的安又宁,转头冲防风招了招手。
防风立刻跑过来:“主上,有何吩咐?”
谢昙神色无波,言简意赅:“化瘀膏。”
防风看一眼浑身是血的谢昙,赶紧从怀里把最好的化瘀膏递了上去。
谁知谢昙接了,却不自用,只向安又宁而去。只不过他只近前半步,就被宁父怒而喝止。
谢昙停了下来。
他看一眼手中瓷瓶,也没说什么,扔向安又宁怀里:“抱歉。”
安又宁悚然。
且不说谢昙是如何从“造梦”中逃出来的,他这种态度和反应……是否还记得自己当初蜃境内加害他的那一剑一推之仇?!
更重要的是,谢昙是否还记得他已然身份暴露,记得他是当年死去的安又宁!
宁父却不知安又宁的惊惧之意,他只从谢昙这个简单的动作里,体味出了几分轻蔑,他冷嗤一声,浑然不接那瓷瓶,只扶着安又宁起身,那瓷瓶便从安又宁怀里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地面的咕噜声。
宁父讥声冷笑:“不劳谢城主费心。”
谢昙刚想说什么,话未出口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少倾,鲜血便铺满了他嘴唇、掌心,明显是伤了脏腑之势。
防风忙上前扶他,过了片刻,他咳嗽才渐缓,可他却只是不甚在意的将唇边血意一抹,看向了安又宁。
谢昙突然出现的冲击还是太大了,安又宁到现在依然像只惊弓之鸟。
谢昙眼神一黯。
宁父一直关切着安又宁的状态,此时不禁道:“既然谢城主找到了,各位还是先回宫修整,过后再商议之前承诺之事。”
一旁左昊忍不住心中一突。
宁父却再不管众人,护佑着安又宁回了无念宫。
回宫之后安又宁就将自己锁在了房间,向来和自家儿子要好的鹤行允,早在昨夜就已再次出门办事,宁父无法,只吩咐春信好好照看他。
安又宁则心神不宁,抱着双膝,蜷缩在自己床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一会想谢昙会不会告发他,若告发他了他该如何在无念宫自处?
一会又想他在蜃境想要他死的意图如此明显,他会不会报复回来,若连累了父亲娘亲……
安又宁一想便惊悸不已。
正慌乱无措间,突听隔扇被人敲响,宁母柔和的女声从外面传了进来:“初儿,你没事吧?”
安又宁被这声响吓了一跳,他抱膝的手一紧。
宁母等了几息,室内却毫无动静,她又敲了下隔扇门,担忧的声音就又响起,只语调愈加柔和:“初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开开门,让娘亲见见你。”
室内仍一片死寂。
宁母沉默片刻,却也不再敲门,只倚在门口悄然几息后,忽然缓缓讲起了从前的事:“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脸皱的像只小猴儿,那时我年轻,看着你的模样心里又有点害怕,又嫌弃你丑不肯抱你,你父亲却高兴的不肯撒手,一连抱了你好些日子,若不是宫务繁忙他抽不开身,怕他还舍不得离开你身边。”
宁母说到这里笑出了声:“后来你长开了点,我才敢伸手抱一抱你。”
宁母感慨道:“你出生前,我与你父亲对你有许多的期许,期许你天赋卓绝,聪明伶俐,最好是年轻一代中能力出色能够支应门庭的佼佼者,到时你便是一位可撑起无念宫并坐稳如今地位的少年英才!届时我与你父亲皆将以你为傲!”
“后来你方出生,看着你红扑扑肉嘟嘟的小脸,我们便改了主意,”宁母带着回忆的怅然,“撑起一方门庭太累了,我们只期望你修习上有天赋,只成为一位少年英才似乎也不错,到时你就可以做个来去自由的修者,再加上无念宫给你做底气,我儿便是想做什么就可做什么,最好是潇潇洒洒开开心心的过完一生!”
“可随着你的长大,我们又开始舍不得了,觉得就算你是个草包废物,就算你每日混玩,只要你能快快乐乐的,我们便也满足了。”
说至这里宁母顿住了,少顷才道:“可天不遂人愿。当你的同龄人会跑会跳会说话而你仍还只会呆呆的坐着的时候,当廖老说你是个没有魂魄之人的时候,我与你父亲的心都要碎了。”
“或许这就是对我们贪婪的惩罚。”
宁母声音哽咽:“我与你父亲时常自责,也许就是我们贪婪的期许,才吓到了你的神魂,让你不敢投胎在这样沉重的家庭中。我们便想,我儿魂魄归来吧,无论你以后会成长为什么模样,我与你父亲唯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宁母声音坚定起来:“就算你不愿诉说你神魂流浪时发生过何事,就算你无论为了什么修习勤奋刻苦,就算你变得愈发聪明伶俐,抑或在漫长的岁月中变得愈发平庸,只要你一日是我儿,我与你父亲对你的期许便一日不变。”
“初儿,唯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原来……原来宁母对他重生以来的行为早有察觉,只不过从不曾宣之于口罢了!
爱向来会令人长出血肉。
宁父宁母的爱意于此刻似乎堵上了他常年豁然裸露的心洞,让他彻底有了实感,让他不再彷徨无依,惶惶然独于天地间。
安又宁早已泪流满面。
“娘亲……”隔扇门被从里面打开,宁母方抬眸,安又宁就已哭着拥住了她,“不是你们的错,你们一点也不贪婪……”
“好好好,”宁母轻轻抚着他的脑袋,忍不住笑着打趣他,“果然是个傻孩子!初儿若是有什么烦恼就和娘亲说,你要知道,这世间除了生死再无大事!”
安又宁当然不会与宁母说,他哭过一场,又拧了面巾净了脸,开始冷静下来。
他怕宁母再打趣他,便扯开话题,询问起了父亲,宁母便道:“摧山派的来人了,你父亲去接待了。”
摧山派?也不知值此多事之秋,摧山派来无念宫做什么。
安又宁没有多想,他情绪已然缓和,便又与宁母话了会家常,在宁母依旧还有些担忧的目光下,他指天保证无事瞒她,宁母这才稍微放心的离开了霁云苑。
安又宁这才有机会深思。
谢昙出现的太突然了。
他这些日子本就因之前的事情心神不宁,谢昙甫一出现这才让他乱了方寸。既然谢昙还活着,他就必须要面对并处理之前的问题,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安又宁又再心里细细盘算了一番,这才喊了春信进来问话。
春信道:“谢城主他们没有回魔域,而是直接还回了宫里的隐水居。”
安又宁开始思索。
之前发生种种,若谢昙直接回了魔域,说明他有想闹大的心思,最不济当了把柄敲正道一笔也是可能的,纵然安又宁到时可以否认耍赖,好一阵扯皮吵嚷总是避免不了的,再加上毕竟是正道地界上出的岔子,正道总是有些理亏,若最后互不相让,怕也会伤到远在魔域为质的无辜的江家大小姐江思容。
但谢昙没有回魔域,而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直接回了无念宫隐水居,这说明所有的事情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
安又宁想至这里悚然一惊。
怕是谢昙早已在隐水居等着他了!
安又宁攥紧拳头,心里不断劝着自己冷静,半晌才平复下来,再抬头时眼睛里闪过了坚定与勇气的光芒——迟早要面对,以他如今身份,他倒要看看,谢昙能把他怎么样!
安又宁登时大喊春信:“我昨夜做的红豆糕呢,速速装了攒盒,随我出门!”
隐水居里静悄悄的。
安又宁在隐水居花厅里等了片刻,谢昙才现身。
谢昙头发用玉簪半束,发尾却还是湿的,显然刚梳洗过,他仍如往常作宽袍打扮,裸露在外的皮肤却伤口无数,其中最为醒目的便是颈窝处贯穿性的剑伤,随着他的行走浅淡的鲜血便又开始不断的氤染出来。
这透过鲜血不断呼吸的伤口,似乎在昭彰着安又宁当初的罪恶,又似乎在嘲笑着安又宁当初的无能。

此情此景,安又宁一时哽在原地。
防风忽然从后面紧跟着进来,手里还拿着卷白色纱布:“主上,您还没包扎……”
安又宁这才反应过来,谢昙这是清洗过后伤口还未包扎,就急匆匆的赶过来见他了,说不得已然等不及对他兴师问罪了!
谢昙忽转眼看了他一眼。
安又宁佯作镇定,眼观鼻鼻观心,分毫未动。
输人不输阵。
他是过来探底的,他就算紧张的要命,也不能一来就怯了场。
谢昙没让防风帮他包扎,反而伸手接过防风的纱布,缓缓走到了安又宁身前,站定。
安又宁忍不住抬头。
谢昙伸手将纱布递给他,看着他道:“有劳。”
谢昙嗓音尚带着模糊的嘶哑,那是安又宁颈窝一剑的余威。
安又宁眼神是遮掩不及的呆愣与诧异。
他下意识伸手接过后,才反应过来谢昙的意思,登时觉得有些受辱,没忍住冷唇相讥:“谢城主这是何意?我是隐水居的客人,不是你的下属罢?”
谁知谢昙用那把嘶哑的嗓音轻飘飘的道:“你早前说,隐水居是你家地界。”
相反,谢昙才是借住无念宫的客人,客人受伤,主人以待客之道包扎一下也是应当。
安又宁气的不行,他不断暗示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好歹没摔门而去。
谢昙就坐在了花厅正前方的罗汉床上,他将上身外袍半褪,露出结实又覆有力量的肩背,安又宁拿着纱布,站在他身旁,开始为他包扎伤口。
安又宁手指纤细却十分灵活,纱布随他指尖跃动,一圈一圈,包裹住了谢昙伤痕累累的身体。
安又宁包扎的过程中,越看谢昙的脸越来气,缠绕纱布的手指禁不住用力一扯,谢昙平淡的眉目果然微皱,胸腔发出一声闷哼。
安又宁这才顺心了些,谁知他小动作刚收,谢昙就忽然问他道:“解气了吗?”
安又宁一愣:“什么?”
一息反应过来后,他却忍不住想,自己不过稍稍用力了些,谢昙就如此计较,果然是个记仇的小人!
安又宁装傻:“哦,没经验,要不你让防风来。”
谢昙沉默了。
安又宁心下冷哼。
谁知谢昙忽一把抓住了安又宁的手腕,安又宁眼皮豁然一跳,谢昙就已然抬眸看过来。
安又宁眼睁睁看着谢昙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轻点了点颈窝,目光注视过来,一字一句慢吞吞的看着他重复道:“解气了吗,又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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