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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落相逢(雨霈天青)


易磐此刻的神情显然说明,他并不十分认同这话,道:“我不是你的责任,也不需要你赎罪,更不需要你的钱。”
这一团乱麻的局面不是汤取想要的,他只想快刀斩乱麻:“那你就当我为了支持你的学业。”
“我大四了,学业马上结束。况且当初考大学是因为我自己想,不是被你强迫,没有让你出钱的道理。”
汤取极其不想接,反手将银行卡塞回他手里,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就当我钱太多无聊吧。我现在很困,心情也不好,不想和你讨论从前。”
说着,他用力将手往外扯。
易磐这次没怎么用力,很轻松地让他挣脱了。
汤取不想在大晚上思考过去那些复杂的事情,最近的事情已经足够累心了。
他感觉自己是一块吸饱了水分的海绵,头脑沉重,充满了湿哒哒的烦恼。
他走到门后,准备拉开门下逐客令。
然而,易磐在他身后并没有动,而是低声问:“你说的过去的事,是指我喜欢你,你拒绝我,伤了我的心?所以要拿钱来补偿?”
这是什么话?明明根本不是这样。
汤取回头,瞪他,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应该先反驳,他之所以给钱,根本不是因为易磐说的这回事,还是应该先争辩,易磐从来就没有直接说过喜欢他,所以他也从来没有明确拒绝过。
这还是“喜欢”这两个字第一次明确无疑地出现在两人之间。
他手握着门把,意识又热又沉,却又没到完全失去理智的地步,觉得此时此刻的情形该说些什么。
可到底要说什么,却一时之间困难地组织不好语言。
他这皱着眉茫然的样子,弱化了平日里俊朗的气质,带上了一丝几乎可以称得上漂亮的干净纯粹。
易磐走到他面前,挡住了门廊顶灯的光,在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离得很近,近到汤取似乎都能闻到他呼吸的热意,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是他们晚上喝的那款酒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仍未消散,以至于汤取不确定,这味道是来自于他自己,还是易磐。
胡思乱想间,手又被易磐握住了,那张薄薄的银行卡重新被塞回了他掌心。
“每一分钱,我都存着。毕竟,如果你觉得这是补偿的话,有一天能亲手还给你,就能让你永远欠着我了。”
不知道是卡片太沉重,还是因为被握着,距离太近了,汤取感觉手没什么力气,甚至无法合拢掌心。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易磐有力的手腕上,轻声说:“我没想过和你有可以称得上永远的关系。”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易磐的目光似乎落在了他头顶,汤取只要一抬头就能与他对上。
那眼神肯定幽深,笃定,不带一丝一毫迟疑,像公式或定理一样明确。
最终,汤取抬头,确凿无疑地回答:“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是么?”易磐似乎并不挫败,点点头,情绪没什么起伏地说,“如果人过于爽快地断定一件事,除了太过清醒,也有可能他对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一无所知。”
汤取脸色变了变,然而易磐并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打算。他抬手,汤取下意识往后退,却发现背后就是房门,后背已经无限近地靠在了门板上。
“你做什……”
他的话还没说完,易磐已经抬手帮他把衬衣扣子扣上:“你扣子开了。”
凝滞的空气似乎终于流动,汤取终于意识到眼下的状况太莫名其妙。
他忍无可忍,抬头把眼前人推开,道:“是我自己解开的。”
要不是这家伙突然出现,这会儿他已经冲上热水澡了。
“我的错。”易磐爽快认错,“需要帮你重新解开么?”
汤取瞪他:“不需要。”
易磐点头表示了解。
或许是见汤取模样实在疲惫,他不再逗留,而是叮嘱道:“睡前锁好门。”
汤取眼神暴躁,没好气:“我一个大男人,酒店治安还不至于凶险到这个地步。”
易磐也没反驳,只是问:“你有没有听过一首粤语老歌,歌词里有一句‘若是你在明日,能得一见’?”
这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汤取略一回忆,很肯定地道:“没有。你大半夜的,是准备一展歌喉吗?”
“这不是重点。”易磐微微低下头,看着他搭在门把手的手指,“其实,我想说的是,这首歌的名字叫无心睡眠。”
汤取不想懂他是什么意思,喃喃道:“你在说什么屁话。”
“想让你有点危机感而已。”
易磐没头没脑地说完这么一句后,抬手拨了一下他前额的头发,道:“你累了,早点睡。”
行吧,总算等到这家伙主动离开。
汤取拉开门,恭送他大驾。
等关上门,他才意识到手心里银行卡还在。
从未想过这些钱还能重新回到他手中,当初对易磐造成的伤害不可挽回,他没有弥补的办法,等到手里终于有余钱,唯一想到的补偿方式就是金钱。
他不惧怕欠债,这么多年来,对于还债他已经驾轻就熟。
最怕的是,明明欠着对方,是再明确不过的债务关系,却不需要还,甚至要永远欠着……
永远欠着,就代表永远问心有愧,永远被动,永远狠不下心。
他抬手遮住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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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取不喜欢欠人。
或许是受家庭影响,他对人生中的任何赌局都不感兴趣,在开局时就习惯性预设一败涂地的结局,秉持保守心态,选择不下场。
不过这世上的谜题便是,越是不愿赌博、不愿欠债的人,往往总会被卷进一场场纠葛,从而阴差阳错地欠下无法弥补的情分。
大一那年的寒假,他在北京某个英语培训机构找到兼职,任劳任怨地工作,一直到小年那天,才坐火车返家。
梁宝香倒是打电话问过两次他什么时候回家,但汤取说忙着实习之后,她就没有再催了。她也忙得很。
历时二十多个小时的车程,到家的那天,汤取谁也没通知,出火车站后拎着行李箱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下着小雨,从车上下来后,寒风夹着湿冷往人身上吹,他冒雨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楼下,楼道里也冷,好不容易爬上三楼后,他掏出钥匙,忍不住跺了跺脚。
旋转钥匙,转不动。
重新试了试,门还是没开。
他打开手机屏幕,半蹲下凑近仔细看了看锁孔。九成新。好像换过了?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他拨通了梁宝香的电话。
梁宝香那边一片嘈杂,估计在忙,听到汤取的声音后,惊喜地一声高呼:“儿子,你回来啦?”
说话间她走到稍微安静了一点的地方,问:“你在哪呢?一个人吗?出火车站了没?”
看来她根本没听清汤取刚才的话,汤取只好重复了一遍:“妈,大门的锁是不是换了?我进不去。”
“你到家了?”梁宝香大吃一惊,“家里的锁早就换了,我本来给你留了一片钥匙,放家里了,哎,你这孩子,回家怎么不提前说呢。我这边现在也走不开呀。”
汤取有些挫败,问:“你现在在哪呢,我去找你拿吧。”
但梁宝香已经走回了嘈杂声中,她应该是拿远了手机,在与人对话,背景音太乱,汤取听不清那边在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梁宝香提高了嗓门,道:“儿子,你等一下,妈找人给你去送钥匙。”
“行吧。”汤取应道,还想问找谁,大概要多久,但梁宝香大约很忙,交代完之后就挂了电话。
汤取无奈地收起了手机。
从火车上下来后他一直没机会充电,现在手机就剩下零星一点电量了。
楼道里一片昏暗,阴冷潮湿,寒气从墙壁和地面渗出来,对门住户已经贴上了春联和福字。汤取摸了摸即将没电的手机,不确定对门是否还住着刘婶一家,如果住着,这几个月对方和易振华梁宝香关系处得怎么样?
估计并不怎么样。顾忌着这个,他便不好意思贸然敲门借插座充电应急。
这湿冷的环境里有点难捱,汤取无聊到借着楼道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墙上狗皮膏药似的小广告,从管道疏通、便民开锁到办证刻章、宽带办理……
好不容易看完一圈,掏出手机一看,过去十多分钟了。
楼道里还是没有动静,梁宝香那边也没有回音。
汤取又拨电话过去。
这回电话响到自动挂断梁宝香也没有接。汤取再拨。
在即将再次挂断前,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妈,送钥匙的人出发了吗,要不我还是过去找你拿吧。”
对面依旧一片嘈杂,也不知道梁宝香听没听清,一叠声回复道:“快到了快到了,你再等等,你叔刚……”
她的话没说话,汤取隔着手机听筒的声音隐约听见了楼道里的脚步声。
“你叔刚打电话给他儿子,让他从店里过去一趟……”
眼角余光瞥到拐角处,只见一个身影正从半层楼梯下大步跨了上来,身姿灵活一如汤取第一次在这个楼道里见到对方。
时隔四个多月再见到易磐,汤取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上次见面还是夏末,他们认识了一整个夏天,阳光灿烂明亮,气候高温炎热,此时骤然在一片逼仄阴寒中见到穿着黑色厚外套,戴着鸭舌帽的人,竟然很陌生,仿佛换了个人。
汤取挂了电话,目光忍不住上下打量,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讪讪地问:“你是不是……长高了一些?”
楼道里暗,易磐的半张脸都遮在帽檐下,看不清表情,淡淡地“嗯”了一声,从兜里掏出钥匙。
汤取连忙把挡在门前的行李箱拉开,给他让路开门。
咔哒一声,门开了,易磐进去,把门敞开了一些,方便他推着行李箱进来。
屋内同样又冷又静,这气氛实在太沉默,汤取把行李箱拖进客厅,没话找话:“怎么换锁了,坏了么?”
易磐在他背后把门关上,道:“要债的来过一次。”
汤取震惊回头:“他们又借高利贷了?”
“不是,”易磐轻轻摇了摇头,“是之前为了还高利贷,跟熟人借了钱。太久没还,对方为了堵人,往锁孔里注胶水,不让他们躲家里。”
这年头,欠债的才是大爷,人家只是破坏门锁已经算厚道了。
汤取无话可说,也想不到别的话题,就先从包里掏出充电线,给手机插上电。
易磐的目光落在他身后,过了会儿,问:“坐火车回来的?”
虽然阳台上只开了一小扇窗,但客厅里还是挺冷的。汤取把外套拉链往上提了提,一是冷的,另外就是想找点事情做。
“是啊。”他笑了笑。
拉链拉好了,又不能扯下去,他只好低头把行李箱拉过来滚了滚,漫不经心道:“火车票便宜。”
其实他知道,一般人问是不是坐火车回来的,背后一般包含着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说之类的疑问……但他本来就是悄悄回来,甚至刚才从小区门口到楼下这段路,淋着细雨也宁可绕远一段,就是为了避开手机维修店的大门。
谁知道回家就出状况,反而把原本想避的人给招来了。
说起来,他和易磐有将近四个月没有联系了。
一开始也有过短信联系,只是随着辛苦的军训、忙碌的开学,汤取回短信的速度越来越慢,一个小时回一次、三个小时回一次、半天回、一天回、隔天回……到后来,就猝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干脆不回复,是不是以后就会自然而然地渐渐疏远呢?
两人毕竟有年龄差,甚至一个大学生、一个高中生,也没什么共同话题,断掉私下的联系,很少见面,几乎没有交叉的圈子,应该理所应当地就会变成陌生人吧?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汤取主动切断了联络。
而为了加深这个效果,他才会选择悄无声息地回家。
似乎没看出他的尴尬,易磐接着又问:“回来待多久?”
经过一番认真且谨慎的考虑后,汤取决定先把行李箱拖回房间,然后再打扫。
他仿佛忙碌中抽出一丝空闲,又仿佛不走心地想了想,说:“还没买票,我们正月之后才开学。”
易磐没说什么。
原以为推开房门后会是一屋凝滞的空气、覆着灰尘的家具和地面,谁知窗户开着一条小缝,一丝带着寒意的风吹拂进来,书桌也不是他离开前的模样,上面摆满了一摞书和摊开的题册,几支笔凌乱地放在上面,椅背上还搭了件外套。
诧异之下,汤取回头,第一次正式地看向对方:“你住回来了?”
易磐过去,把书本和题册简单收拾道一边,道:“偶尔来这里做会儿题,这里晚上清净。”
说着,按了墙壁上的开关。
灯亮之后,汤取这才看清楚,床上虽然堆着被褥,但还罩着一层防尘的塑料布。
等反应过来之后他就有点儿窘迫,无论如何易磐就算要住回来也没什么,十分合情合理。倒是他刚才的问句实在有质问的嫌疑,表情也很失态。
“住回来也没什么。”为了掩饰,他清了清嗓子,强调道,“反正床够大,我们宿舍床铺还不到一米宽呢。”
易磐的目光在他身上划过,沉默了片刻,道:“不了,我在辛辰那儿住惯了。”
汤取暗暗松了口气。
一直这样不尴不尬地聊天实在太不自在,他打量了易磐一眼,说:“第一次见你戴帽子。”
易磐似乎这才想起头顶还罩着一顶帽子,随意地抬手取下来,道:“外面下雨了,顺手找了辛叔的旧帽子。”
“哦。”汤取道,“还挺酷。”
这个他倒是没说假话,高高瘦瘦,黑衣黑帽,沉默寡言,还挺像韩国犯罪电影里的冷酷杀手。
不过,当易磐摘下帽子,露出锐气俊朗的眉眼和线条锋利的下颌线条,少年感十足的轮廓,汤取又觉得,还是不戴帽子好看。
只是,能看到易磐乌黑的眼睛之后,目光对视,汤取的心虚气短似乎更严重了些。
还是易磐先转过头,打量房间的情况,提醒道:“要不要先把床铺好?”
汤取这才反应过来:“啊对,我先把防尘布揭了。”
只是在动手之前他想起来,对易磐道:“要是店里忙你就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了。”
易磐手搭在书桌边,站着没动,道:“快过年了,店里没什么生意。你回来得巧,今天辛辰生日,晚上请吃饭,你一起去吧。”
汤取抓着防尘布的手一顿,抬头时神情略显拘束:“生日?也没请我,我去不太好吧。”
“是我买单。”易磐解释,“而且他们晚上不会回来吃,附近很多小餐馆也都放假歇业了。”
他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的易振华和梁宝香。
已经过了小年,小县城不比大城市,很多餐馆都是老板自营,春节放假早。这个时候汤取就算点外卖,估计也很难点到合适的,而且外卖也贵,他以前偶尔点都是让小区附近的馆子送。
比起一个人待在冷冰冰的屋子里饿肚子,似乎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汤取有些迟疑:“我要不要准备生日礼物?”
易磐淡淡道:“不是成人也不是整寿,我请客,你去吃就是。”
“那我提前谢谢了。”汤取笑了笑。
也不知道易磐生日是什么时候?
汤取一直没问过,现在也不敢随便问。
把防尘布揭开之后,床上除了原先留下的一层床褥子,还叠着一床崭新的棉花被。
这还是梁宝香在牌桌上认识了个会手工弹棉花的师傅,友情价订做的,整床被子足足十二斤重。
在套被子这块汤取着实不擅长,尤其还是这么沉重的杯子。易磐在旁边帮忙,可惜两人这方面的功力半斤八两,折腾了好一会儿,结果还是搞错了方向,长短错乱,只能又哼哧哼哧地把棉被掏出来,重新叠好套。
等艰难地铺好床,把床下的地拖一遍,天色已经暗了,外面的雨也停了。
易磐看了下时间,说:“可以出发了。”
“远么?”
汤取的行李箱已经打开了,他翻出一条围巾,想了想又觉得有点做作,但考虑到待会儿坐车可能吹风,他就还是把围巾拿上了。
“还行,不算远。”易磐道。
汤取犹豫了下,说:“我得先去找我妈。”
易磐了然:“不放心?”汤取点点头。
易磐想了想,道:“过去还算顺路,我陪你一起去。”汤取没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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