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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omega不要采(菁筝)


又有点想拿回希诺腰间的那个小挂坠,所以动作即便是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却仍旧在往前。
我的……
那是……我的……
江馁眼眶发红,悲伤到极致,像快要落下血泪。
踉踉跄跄之间,他的视线跟远处倒在树下呕血的希诺对了个正着,双眼充血——
“………………你……你敢用……她……”
江馁喘着粗气,双目泛上血丝,惨白的脸上已经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碎发乱七八糟地遮住了半边眼睛,看起来十分地狼狈。
五指绷紧,拼命往前一点,再一点。
似乎恨不得立马上前杀了他。
他挣扎几次失败后,最后只能恼恨地发出一声闷哼,倒下去的最后一刻,视线还直勾勾地盯着希诺。
深刻到刻骨的恨意跟杀意,恨不得化作实质把他的眼睛活生生挖下来。
最后却只能闭上了眼。
“哈……哈……”希诺疯狂抓挠着地面,想要撑起来,但几次都尝试无果。
他的眼里全是盛满的惊恐,这种恐惧是生物源自于濒死时的本能反应。
这一片人烟稀少,除了几个被强行打坏的监控摄像头,就只剩下这群面无表情的异能者了。
他咬紧了牙关,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硬是撑着一口气,硬生生站了起来,但却在下一刻,脚下一滑——
“……!”
一只手扶住了他,带着懒意的声音从侧面响起:“小心呐。”
“神奇啊。”J摸摸下巴,不可思议地说,“这都让你给办成了。”
希诺浑身颤栗得非常厉害,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仿佛收到了极大的冲击,嘴唇蠕动着,不断地说着什么。
“……”
J叫了他几声没能得到回应,耐下心来侧耳听着他说的什么。
“……哥哥,我……”希诺急促地喘着气,眼底地血丝清晰可见,“……我,不是故意的……”
“入戏太深了,朋友。”J习以为常地把他拎起来,“你是个冒牌货。”
“不过我还挺理解Dusa的。”J一个人自言自语,摸摸下巴,“如果我弟弟这么跟我撒娇,说不定我也……唉,虽然不太可能。算了,做哥哥的就得让着点弟弟……你这种独生子是不会懂的。”
……希诺没有空理他。
因为情绪波动太大的原因,他感觉自己呼吸快要倒流,仿佛有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那只手是一个金发女人的手,纤瘦惨白。
周遭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归于静止,空气的流速就像被人化作了实质,然后拽住了,他甚至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
这种场景他再熟悉不过。
在每个辗转反侧的夜里,在镜子中跟那双原本不属于他的蓝色眼睛对视上时,那样犹如潮水般的恐惧感灭顶般淹没了他。
这个金发女人,会在不远处,却永远靠近不了的位置,等着他。
而这次,是正对着的。
忽然,那个在噩梦中反复出现,但始终看不清面容的女人说话了——
“还给我。”她说。
喉咙就跟被生锈了的刀狠狠划过一般,声音变得呕哑嘈哳,犹如十根尖利的指甲在铁板上狠狠刮过,女人尖利道:
“还给我!!!”
我的哥哥,我的一切,还给我!
明白这更深一层意思的希诺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踉跄了一下后,喷出了一口血。
“……!!”
J没料到还有这种变故,下意识伸手扶住了他——
“……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对啊,我怎么了。
希诺剧烈地咳嗽着,牙齿、唇周全是触目惊心的鲜血,双眼涣散,生命力在不断地流失。
J拧着眉,语气奇差无比:“你不应该也继承了那个女人的能力吗,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啧,果然不是血亲的话,排斥反应就是厉害——来个人。”
“别叫。”在那群一动不动的人群做出反应时,希诺突然死死攀住了J的衣袖,含着血哑声道,“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
“那行吧。”J显然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人,说撒手就撒手。
希诺陡然没了搀扶的对象,险些摔倒,囫囵踉跄了几下才站稳。
J“啧”了一声,引起了希诺的注意。
远处倒下的江馁被其他的实验体捆上抑制环,抗在了肩上,J注视着他们的动作,搭在手臂上的手指焦躁地敲着。
希诺强行咽下去一口血,铁锈味从喉管呛到气管,瞬间充斥了整个鼻腔。
这种感觉非常难受,但他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怎么了。”
“出门太急,忘记拿那几个药剂了。”J说,“如果Dusa醒来,这几个抑制环控制不住他。”
希诺:“……那你想怎么样。”
J想了想:“要不给他打一针,让他提前步入发情期阶段,你们omega发情期好像挺脆弱的吧。”
希诺冷笑:“行啊,你试试。”
“……”
J说:“请问,你能别阴阳怪气的吗。”
希诺说:“抱歉,蠢货说蠢话,我没办法不笑。”
J不生气,而是礼貌地问:“你有什么高见?”
“oemga的发情期会有一段短暂性的肾上腺素高|潮,如果他把你界定成了敌人,到时候手撕了你都是轻的。”希诺轻轻地说,“‘OS1’在你们国家并不合法,你想要明目张胆地带走他,就不能够用这个。”
J说:“既不能用药物停止他的异能,也不能催动他的发情期,那我们怎么对付他?”
轰隆——!
霎时,一声惊雷轰然惊响, 赤白的闪电如同亮出獠牙的猛兽,恶狠狠地撕开了薄雾的苍穹。
风声起,树枝被压弯,只短短一瞬间的时间,就已经黑了天,风雨欲来。
希诺眼底的红血丝积压浓重,眼下的沉郁淤积,戾气横生。
他平静到诡异:
“——我有办法。”

“………”J回过头去看他,显然没什么道德底线,相当无所谓,“随你。”
昏死的江馁被人囫囵塞进了一辆黑色的SUV,车尾疾驰而去。
豆大的雨滴沾湿了地板,阴影越扩越大,随后大雨倾盆,这段语焉不详的对话隐藏在了瓢泼大雨之中。
“……喂!你说什么?”高速站口,几个工作人员陪着江局躲着雨,不远处的雨中还有几个披着雨衣抢救的外勤人员。
他洪亮的大嗓门被雨声盖了个七七八八,江局只好提大声音,又心虚地看了看不远处被上了手铐,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的段裴景,捂着半边嘴说,
“刚刚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电话那边公事公办的男声传来:“江局长,实验体我们控制住了,稍后会安排人押送回去。还麻烦您联系一下监管局,保证我们一路通行,多谢您的配合。”
出乎意料的是,江局说:“我不同意。”
对面显然一愣,说:“您说什么?”
“我说过了,至少让我这几个孩子当面跟他道个别,他们年龄相仿,聊得来,也有感情。我做长辈的,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江局视线迟疑,移到了车窗内的段裴景身上,长叹一口气,
“更何况,我有个孩子,他们两个……你也知道,相处时间久了,难免就……”
“江局长。”对方声音异常冰冷,“我必须重申一遍,实验体在长期的个体成长环境之下,骤然接触新的事物,好奇是必然的,但那绝不会是什么特殊的情感。您亲眼见过笼中鸟的开幕,应该非常清楚这一点才对。”
“……”江局长久地沉默了下来。
他确实没办法接受笼中鸟,无论多少次,他都没办法忘记当时那场相互厮杀带给他的视觉冲击力。
就跟外国太多的在国内并不合法的活动一样,只要是没有实质性地传出人命官司,他也没有资格插手国线以外的事情。
从段裴景把人带到他的面前,告诉他江馁其实是受害者。
把一个人当作沉沦厮杀的怪物,看成有悖人伦纲常的疯子,只不过是他固有思维下所带的偏见。
当认知到这一关节,再面对江馁时,他先是愧疚,后升起的仍旧是浓浓的戒备。
就算他主观意识上,愿意相信段裴景,相信这个会跟小孩子似的会跟人讨要牛奶的江馁不是什么杀戮体,可抛开这些不谈,他作为整个异调局的局长,没有办法在知道这个人的灰色过往后,真的能够敞开心扉,毫无芥蒂。
可现在他得知的事实就是,江馁不是什么受害者,而是身为那群被当作特异武装作战部队培养的实验体之一——
这个既在意料之外又好像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让他感觉自己瞬间苍老了十岁,疲惫无比地抹了把脸。
他不愿意把这个隐患放回去,也不愿意把这个隐患留在身边。
江局说:“他现在人在哪儿?”
对方含糊其辞地说:“我们会安置好。”
“……好吧。”江局说,“至少叫我这几个孩子去看看他,道个别。”
“最好不要。”对方果断拒绝。
江局皱眉:“理由呢?”
“您还不知道?”对方淡淡地说,“异调组的庄铮鸣跟其他工作人员下落不明,牧淳跟蓝池还有我们实验室里跳槽的越和,因为包庇被监管局暂时押控,齐莎逃走,现在的异调组,已经是一团乱麻。”
江局不知实情,只感觉有人当头一棒,脑袋嗡嗡的。
董文青……
“他们……还安全吗?”
“我们已经派人追踪。”
庄铮鸣下落不明,其他人更是各持己见,这一连串的事件给他的打击很大,几乎把他砸得头晕脑胀。
江局站起身的时候,差点摔倒。
“您小心。”一个实习生非常有眼力见地扶住了他,江局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朝电话那边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旋即挂断。
他随手抽了把伞,顶着雨就冲了出去,敲了敲车窗。
“小段,我们先去一趟监管局,配合一下调查,把蓝池跟牧淳捞出来。”
段裴景气头上归气头上,但多年养成的习惯改不了,骨子里对江局的栽培之恩还是有的,舍不得让人一大把年纪,就这么在雨里低声下气的。
连忙打开车门把人迎了进来。
江局见状喜不自胜,忙不迭就收了伞钻了进来,以为段裴景终于回心转意了,结果转头一看,只跟半张冷冰冰的侧脸对了个正着,气压低到离谱。
江局:“……”
他叹气:“小段。”
“……”
江局不厌其烦地轻声唤他:“小段。”
段裴景绷紧的侧脸终于有了点波动,抿着唇,半晌后才说:“您说。”
……江局心情很复杂。
在他的眼里,段裴景虽然有时候脾气横,大是大非上却总是能拎得清。
他二十出头刚进异调组的时候,脾气特别倔,江局还总觉得他是因为仗着自己的家世,故意找茬。
后来深入了解才知道,这个孩子多数时候,话糙理不糙。只不过年轻气盛,脾气大了点儿。
但基本上是有事儿当场就解决,转个弯,就当没这回事儿。
早期异调组还是一团乱麻的时候,案件多如牛毛。段裴景刚接手时,因为毫无经验,又是个直性子转不过弯。吃了不知道多少回哑巴亏,硬是闷声不吭地扛了下来。
他在锦衣玉食的环境下,选择逼迫自己的成长方式,让性子飞速沉稳下来,逐渐能独当一面。
既不会因为自己有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而沾沾自喜,更不会就此荒废事业。
江局是对他很满意的。
那孩子对你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早已经问出了口。
段裴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重要。”他说,“非常重要。”
非常重要。
……江局长呼出一口浊气,苦笑一声。
是啊,将心比心。
“去吧。”
段裴景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头:“什么?”
江局重重拍上他的肩,似乎做出了很重要的一个决定,笑道:“我不阻止你了,等监管局那边的摊子给收拾了,你想干嘛就去干嘛,我就当没看见。”
段裴景:“……那您……”
“我就失责呗,监管不当。”江局说,“顶多,被停职一段时间……你那什么眼神?火烧屁股了知道问我痛不痛了?放心吧,董文青虽然心眼子有点儿小,但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的,不用担心。”
段裴景心里流过一阵暖流,更多的是一开始对这个从小到大看着他长大的长辈心生怀疑的愧疚。
他沉默半晌后,才道:“多谢。”
“跟我道什么谢。”江局多多少少松了口气,问,“你接下来呢?有什么打算?”
“救人。”
“说什么救不救的,人充其量也就是回家了,又不是见不着了。”江局假意说了他几句,补充道,“总之,你自己做主吧,我不干涉了……小刘!开车去监管局!”
“……”段裴景瞥了一眼过去,心说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那群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也没打算说,江局年纪上来了,这些事情他就算知道,也是力不从心。
更何况自己孙子在那儿做的好好的,名声大起,在没有抓到证据前,除了打草惊蛇,也没有其他的作用。
雨已经下了半个小时了,还没有停的意思。密闭的空间里,江局下意识地点开了热点资讯,当热搜冲上第一时,江局整个人一震,火速将屏幕给熄了,还偷偷看了一旁的段裴景一眼,结果两人的视线恰好撞了个正着。
“……”
“…………”
江局选择掩耳盗铃,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
至于刚刚余光里的那一眼,段裴景一个S级异能者,别说内容,就连首页顶端角落里%35的电量他都看了个正着。
无非就是刚刚那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小年轻,把他被人指责谩骂成杀人凶手的视频传在了网上。
稍微推波助澜一下,异调组组长当街杀人致使车祸的新闻当然能够瞬间引爆热潮。
这种事情在往常也不在少数。
在信息时代,网暴就是一把无形的杀人利器,能够不见血不动刀的情况下轻飘飘地处理掉很多麻烦。
但托牧淳的福,异调组冲上热搜甚至被广为流传的这种事情,还没有发生过。
牧淳也出事了。
段裴景摁着太阳穴,在临近监管局门口时,余光好像瞥到了什么人。
那是个打着把黑伞,身材高挑的年轻Alpha,西装笔挺,长得还挺高的。
他的身上没有流露出一丝的异能者的气息,但气场却比大多数的异能者都要强得多。甚至隐隐约约透着股让段裴景段裴景觉得熟悉又陌生,称得上诡异到有点儿古怪的信息素。
就跟……
跟什么来着?
段裴景在记忆力翻箱倒柜半天,硬是记不起来了。
这个人似乎完全没有兴趣注意到他们,只留个背影,迈步进了监管局的门口。
“……”段裴景眯起眼,“那个人是谁?”
“那个?”江局看了看,恍然大悟,“哦,你说他啊。今年新来的监管者吧,因为办公作风太过快准狠,我有所耳闻。据说背景挺大的,就是情商不太高,老是得罪人。”
“叫什么?”
“好像姓钟吧,不太记得了。”
段裴景颔首,留了个心眼,没有再继续说话。
监管局,顾名思义,监管异能者的地域。
如果说异调局是调查管理处,那监管局就是真正的牢房。
监管局的建筑有点像法院,简约典雅,跟异调局那样崎岖充满攻击性的风格大不相同。
听人说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从另外的角度,唤醒罪犯心中的最后的一丝良知,然后关押。
一个用作调查的公关机构风格更像监狱,而真正的监狱却像能够进行谈判的神圣殿堂。
段裴景刚来的那会儿,还把这事儿当笑话一样消化了一段时间。
这里的监狱也好,管控也好,都严格到了一种令人发指,听之胆寒的地步。异调局可以拥有暂时羁押罪犯的权利,当然监管局也有审讯的权利。
当一个异能者犯事儿之后,先会由异调局成立专案组,抓捕归案后,暂时羁押,之后会在半个月内,由监管局的人押送走。
由于职业特殊,一旦双方各自查出有任何逾矩规则的苗头,都具有直接权利进行关押审讯,直到具有话语权人的口述或者印有公章的相关文书将其赎回。
“江局长,段组长,好久不见。”一个老态龙钟却气态良好的老人笑呵呵地撑着拐杖,在门口朝他们点了点头。
“钟老,您怎么亲自出来了。”江局连忙上前,跟段裴景两人搀扶住老人,往里面走,“先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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