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突然冒起一阵黑雾,挡住众人的视线。
无尘仙尊双手结印,平地升起一道屏障,护住族中弟子,沉声道:
“屏息凝神,勿要吸入这黑气。”
顾冷身上有几处剑伤,累得气喘吁吁,半跪在地上。
傅玄野低沉的嗓音,在众人耳中响起。
“要想接触蛊毒,前往三味宗后山,竹青峰。”
话音落下,黑雾也沉沉散去,山洞里早已空无一人。
有修士喊道:
“无尘仙尊,华逸仙逃走了!”
无尘仙尊眉头皱了一下,转身,却没看见段易央。
“段宫主去了何处?”
下面有人报:
“回无尘仙尊,段宫主追傅玄野去了。”
段易央紧追在傅玄野身后,他嘴角带着一抹嘲讽。
“傅公子,你往这边跑,可是自投罗网。”
段易央吹了个口哨,从树上跳下五只白虎。
傅玄野停下脚步,把华逸仙丢在地上。
华逸仙目光看向段易央,眼神示弱。
乞求段易央能救他。
被无尘仙尊处置,要好过被傅玄野抓走。
他捂着喉咙咳得满脸通红。
“段宫主,本尊今日不想杀人,你最好识相些。”
天空中砰一声,属于断念宫求救的信号弹,在空中炸开。
段易央摸了摸下巴:
“在下对不付不了傅公子,但拖一会儿时间,还是行的。让傅公子在断念宫的地盘逃走了,实属没有面子。”
傅玄野嘴角上扬:
“是吗?”
段易央抬手,五只白虎齐齐朝傅玄野攻击过来,可还没碰到傅玄野一根头发,就被一股金色灵力拍飞。
白虎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黑气,眼瞳与眼白都被黑气浸染,四肢站起来,更加凶狠朝傅玄野扑过来。
“居然是死兽。”
傅玄野眼底染上一层阴翳,浑身气压极低。
段易央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线。
“对啊,专门为傅公子准备的,傅公子可还喜欢。”
傅玄野冷哼一声:
“可笑。”
段易央脸色微变,他很看不惯傅玄野着清冷高贵的模样。
“哪里可笑?傅公子若是害怕,现在跪地求饶,还不晚。”
“断念宫身为修真界名门,以邪术炼死兽,死尸,世人如何看?”
段易央打开折扇,掩住唇角:
“世人只会说魔头傅玄野的不是,如今杀了你,断念宫只会被世人称赞。”
傅玄野释然般,闷笑一声。
“确实,不过,你以为,几只死兽,能困住本尊。”
段易央收起折扇,在手中拍了拍。
“傅公子别着急,还有呢。”
大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地下裂开一道道口子,从里面钻出来一只只死兽。
死兽咧开嘴,露出尖利的獠牙,口水滴答滴答往下掉,黑洞洞的眼睛注视着傅玄野。
段易央折扇指着傅玄野的方向,发布命令:
“撕碎他们,不留活口。”
一群如狼似虎的死兽朝傅玄野扑过来。
华逸仙瞪大眼,破口怒骂:
“段易央,你奶奶的。”
华逸仙腿断了,是傅玄野打折的,他没办法动弹,身上的灵力也被傅玄野封住,面对扑过来的死兽。
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眼看着死兽已经扑到他身上,尖利的獠牙咬向他的脖子。
华逸仙心脏都快要蹦出来,突然传来一阵笛声,那死兽松开华逸仙,痛苦地瘫在地上。
一道黑影跪在傅玄野面前:
“尊主,属下护驾来迟,请尊主降罪。”
傅玄野垂眸看着桑言惨白的脸色,手臂圈得紧了些。
“回宫。”
“是。”
笛声再次响起,上空出现一架麒麟兽拉着的车架。
高大的麒麟兽有三只,车架好似一座房子那么大。
傅玄野抱着桑言上了车架。
肖鹰紧随其后,护着傅玄野离开。
段易央还想追,却被那群死兽围住。
死兽对着段易央龇牙,扑倒段易央,在他身上撕咬。
无尘仙尊赶来时,他的手已经被死兽扯了一只下来,瘸着腿往前爬。
魔宫里。
医修早早等在寝殿门口。
肖鹰带着面具,引领着傅玄野进入寝殿之中。
傅玄野把桑言轻放在床榻上,坐在床榻边,肖鹰随侍在一旁,吩咐医修进殿为桑言诊治。
医修陆续进入,给桑言诊脉,检查病情。
眼神也不敢乱瞟。
得到的结论都是没有大碍,只是大量运用灵力,暂时晕厥过去,休息几天便好。
傅玄野眉头紧皱在一起,脸色极黑。
这些医修连桑言体内的蛊虫都没探查出来,一群废物。
肖鹰注意到傅玄野脸色不对,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华逸仙呢?”傅玄野问。
傅玄野话音刚落,寝殿中出现一团黑雾,黑雾从中间裂开一道口子,一团东西被吐了出来。
正是吓晕厥过去的华逸仙。
一道金色灵力击打在华逸仙脑门上,他的身子瞬间弹跳起来,大声喊道:
“跑,快跑!”
华逸仙视线清明,看见坐在面前的傅玄野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失声了一般,喉咙当场梗住。
傅玄野眸底一片寒凉:
“过来,给桑言诊治。”
华逸仙不敢耽搁,爬起来凑到床榻边,看见一张很是俊美的面庞,面颊洁白如雪,睫毛浓密纤长,鼻梁挺翘乖巧,小嘴饱满红粉。
华逸仙感受到傅玄野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赶紧撇开眼,认真为桑言诊治。
“丹田内的蛊虫已有苏醒迹象,若不尽早除掉蛊虫,只怕是凶多吉少。”
傅玄野闻言大怒:
“春蚕蛊只能吸收宿主修为,何来凶多吉少?华逸仙,你若是在他身上绕什么弯子,你那心上人也不必活了。”
话落,华逸仙面前便出现一面水镜,里面正是山洞中那口水晶棺材,里面躺着脸色惨白如纸的女子。
华逸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化春蚕原本是如此,让蛊虫昏睡下去,只不过被吸收些修为,不伤性命也无碍。但这位公子体内的蛊虫已经被人试图强行催动唤醒,虫子躁动不安,若虫子醒来,必定会自爆……”
华逸仙见傅玄野脸色越来越黑,额头大汗淋漓,继续道:
“内人便是中了那蛊毒,在下让蛊虫沉睡,以为能安稳渡过余生,但不巧被歹人强行催动唤醒,在下为保住内人性命,不得已使用冰封之术,将内人与那虫子一同冰冻了。”
“傅仙君,在下句句属实,若是有一句假话,渡劫时,必被雷劫劈死。”
华逸仙见傅玄野沉默不语,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抓着傅玄野的裤腿乞求道:
“傅仙君,求您不要伤害内人,只要您放过内人,在下愿做牛做马……”
傅玄野心里咯噔一下,他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温度:
“蛊毒有法子解吗?”
华逸仙身子哆嗦,看看水镜,又看看傅玄野。
“有法子的,化春蚕乃一主多辅,只要找到那寄生主虫的人,再将其杀掉,断了和辅虫之间的联系,辅虫便可直接死去。但下这种蛊毒极难察觉,想要找到主虫,难上加难。”
华逸仙见傅玄野脸色微有缓和,把自己知道的尽数交代出来,不敢藏私。
“不过,在下有一配方,可化掉蛊虫,因为没有具体实验过,不知其效用如何……”
“所以,这就是你接近桑言的目的?”
华逸仙点头:
“但是一点没给桑公子用,试图唤醒他体内蛊虫的人,绝对不是在下,傅仙君明察。”
傅玄野转头看着昏睡过去的桑言,嘴里一阵苦涩。
“那日在望江楼,是你掳走桑言的?”
华逸仙吞咽口水,点头承认。
“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字不拉说与本尊……”
傅玄野散发出魄人的威压,华逸仙连头都不敢抬,后背宛如背了一座大山。
“在下想收桑公子为徒,他,他提了三个条件。”
华逸仙语气遮遮掩掩。
他已经用道心发过誓,不会将此事告知他人,但只是关于前两个条件,最后一个解除婚契,应该不算吧。
傅玄野耐心全无,威压全部散发出来,把华逸仙压趴在地上,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桑公子让在下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傅仙君。前两个条件坚决不说,只有最后一个……”
华逸仙闭了闭眼,傅玄野显然很珍视眼前桑言。
华逸仙直觉,这最后一个条件,无疑是最能触怒傅玄野的逆鳞。
“在下说了,傅仙君不要生气。”
傅玄野拧着眉道:
“讲!”
“桑公子,让在下,让在下帮他和傅仙君,解除婚契。”
“你说什么!”
傅玄野后背长出翅膀,连龙角也长了出来,一双眼猩红无比。
黑色触手缠着华逸仙的脖子,把人悬吊在空中。
“解除婚契”这四个字,如钉子一般,深深扎进傅玄野的心脏上。
一边想着解除婚契,一边自割狐尾救人。
傅玄野脸上扬起一抹苦笑,他看不透桑言埋藏起来的心思。
但,既然是他所想,那便如他所愿!
傅玄野咬紧牙关,时间居然如此紧。
宫殿中安静下来,华逸仙悄悄抬起头,看见傅玄野忧郁的眼神,盯着床榻之人。
华逸仙吞咽口水,大着胆子道:
“若是沿用冰冻之术,或许……”
傅玄野脸色突然一沉,华逸仙没敢再说下去。
傅玄野捏了捏眉心,重新在床榻上坐下,声音疲倦道:
“带下去!”
华逸仙还想求一求傅玄野,肖鹰一挥袖子,黑雾重新包裹住华逸仙,连人带雾消散得一干二净。
“魔禁山那边如何了?”傅玄野问。
肖鹰回道:
“都已安排妥当,范公子已经可以下床行走,桑柚狐主带领着狐族开垦荒地,种了许多灵植,果蔬,魔禁山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凶险。”
傅玄野点头。
“魔尊呢?”
“还沉睡着,属下命人日日看守,加固封印,他逃不出。”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小手,握在掌心。
“你也下去吧!”
肖鹰站在原地没动,欲言又止道:
“尊上。”
“本尊乏了,退下。”
肖鹰拱手行礼告退。
宫殿里只有傅玄野和桑言,安静得落针可闻。
傅玄野看着桑言恬静面容,拉着桑言的手背,贴在唇边,小心翼翼亲了亲。
“哥哥,当初是你擅自做主,要和师弟缔结婚契。
如今,居然也想瞒着师弟,将婚契解除了,其实,你早就打好了离开师弟的算盘。”
傅玄野将脸颊贴着桑言的手掌,轻轻摩挲。
“哥哥,曾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只是在哄骗师弟呢!”
傅玄野冷俊的面上露出一抹冷笑。
“哥哥,你真是好狠的心。”
傅玄野站起身,凑到桑言唇边,细密吻着。
“哥哥,你可知,只要师弟不愿放手。
就算是婚契没了,你逃到天涯海角,也定能被师弟抓到……”
傅玄野温柔又残暴,对着那微翘的唇肉,来回啃咬,觉得不够,舌头蛮横地顶开桑言紧闭的贝齿。
傅玄野掐着桑言的下颌,霸道地留下自己的味道,留下属于傅玄野的痕迹。
傅玄野紧紧拥抱着桑言,嗅闻着桑言的头发。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师弟此去无回,哥哥定然也不会伤心罢。”
傅玄野再次低头,吻了吻桑言的额头。
他的脸贴的极近,两人鼻尖相触。
傅玄野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他道:
“哥哥,师弟有一句话,一直未曾与你说,若上天给我一次机会,哥哥,师弟定不会再错过……”
半个时辰后,傅玄野走出宫殿。
肖鹰守在门口,傅玄野一出来,他就跟在傅玄野身后。
“把华逸仙带过来。”傅玄野吩咐。
“是。”
月光透过云雾,撒下银色光芒。
风吹过廊下的风铃,发出叮铃的声响。
桑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傅玄野拼尽全力,和魔尊厮杀在一起,受了重伤,然后被顾冷和原七辽一人一剑,夺取了生命。
桑言站在一边,鲜血溅在他脸上,很烫。
桑言张大嘴,喉咙里好似塞下一个核桃。
傅玄野朝他伸出手,痛苦地喊着:
“救救我!”
桑言却被一股力量按住,任凭他怎么挣扎,也动弹不得。
他只能跪在一边哭,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
手腕上一阵灼热的刺痛袭来,桑言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如铅一般沉重。
桑言听见有人急切的问:
“虫子如何了?”
片刻后,一个疲惫不堪的声音响起。
“还沉睡着。”
手腕上针扎般的刺痛,刺激着桑言的大脑。
“疼,好疼!”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响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情绪点+400】
桑言突然想起,是破坏玄门大比,不让傅玄野拿到名次的任务,情绪点奖励有些高了。
桑言眼睛睁开一条缝,便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的男子。
“身子没问题啊!哪里疼,告诉师傅。”
桑言想抬起手腕,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
华逸仙给桑言喂了些灵药,不断给他体内输送灵力,又施了针灸之术。
桑言手腕上那股疼意才缓和了些,他浑身大汗淋漓,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
有侍女拿冷帕子给桑言擦汗,华逸仙坐在床榻边,他身后站着一身纯白素袍的范昭,面露焦虑之色。
桑言撑着身子想起床,被华逸仙按住。
“你现在身子虚弱,需要好好静养,就这样躺着吧!”
桑言对华逸仙转变的态度感到诧异,但也没有多问。
他与两人的关系并不亲近,对上两人关切的眼神,桑言有些局促。
桑言表示自己身子已经好多了,让两人不要担心。
他环顾四周,确实没有看见傅玄野的身影,迫不及待问道:
“我师弟呢?”
两人语塞,眼神闪躲,含糊道:
“玄野兄有事出去了一趟,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你莫要担心。”
桑言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安,手腕上还有股刺麻的痛感。
他抬起手,便看见无名指上的红绳不见踪影。
那连接着傅玄野的生死契,闪耀着红色的光芒,代表着傅玄野正处在危险之中,命悬一线。
桑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床榻上猛地坐起来,用灵力去感应傅玄野的位置。
居然是在三味宗。
桑言脸色唰地一白。
再看这周围的环境,床榻宽大,四周长着尖利的魔兽牙齿,纯黑色的布局装修,死气沉沉,压抑得连呼吸都困难。
这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这里是魔族。
桑言胸口剧烈起伏,眼圈红了。
他挣扎着就要下床,被华逸仙和范昭按住。
“桑公子,你要去何处!”
桑言心脏跳的很快,他有些心慌。
傅玄野似乎瞒着他,做了不得了的事。
他是不愿意解除婚契的,也不愿意再回到三味宗。
为何要解除婚契,又为何要回去。
桑言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沙哑:
“别阻止我,我要去找傅玄野,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宫殿里动静太大,一个黑影落下桑言面前。
看桑言的眼神带着轻蔑。
“你当真要去救尊上?”
桑言瞪着那黑影:
“你是谁?你口中的尊上,是傅玄野?”
“正是,属下是肖鹰,是尊上的手下。”
肖鹰跪在地上:
“我家尊上,为救桑公子,独自一人前往三味宗,要杀掉原七辽,如今几大宗门的人都聚集在三味宗,要剿灭尊上。”
桑言手腕上的生死契,如针扎般刺激着他的皮肤。
他看向华逸仙:
“所以,是师傅帮我们解除婚契的吗?”
华逸仙垂着脑袋,点点头。
肖鹰继续道:
“属下有精兵十万,踏平修真界,可以一试。”
“不可。”
肖鹰以为桑言是极喜欢傅玄野,一定会答应前去搭救,可没想到桑言会拒绝。
他脸色阴沉,尊上吩咐,他的十万精兵,必须留在魔族,护着桑言。
肖鹰磨了磨牙,护着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草包,尊上的眼睛被猪油蒙住了。
桑言心中焦急。
“那原七辽早已入了魔道,有过在先,他本就有意栽赃傅玄野。
你如今带着魔军攻击三味宗,彻底坐实了傅玄野的罪名,你是想让他被万人唾骂一辈子吗!”
肖鹰本以为眼前的少年只是贪生怕死,没想到居然是为尊上着想,心里有几分愧疚。
桑言咬着指甲盖,在房间里转了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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