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做完这一切,桑言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液,他有些想泡个澡。
桑言打算去一趟后山的温泉山庄,一转身,看见像个木头桩子,杵在桌边的傅玄野。
桑言吓了一跳。
傅玄野薄唇紧泯成一条直线。
他手边放着两包鼓鼓的乾坤袋。
这是刚刚裁判员发的,还有傅玄野去和慕子弦吃饭,桑言塞给他的。
傅玄野转身往外走,桑言叫住傅玄野。
“等等……”
桑言知道,傅玄野是想把乾坤袋放自己这儿。
桑言也不推脱,他还要给傅玄野攒彩礼,以后娶慕子弦,钱少了肯定不行。
桑言从乾坤袋里翻出那把剑。
“灵石可以放我这里,但这把剑,师弟拿着。”
傅玄野双手托举着剑,喉结动了动:
“哥哥,去找顾冷,就是为了这个!”
傅玄野握紧剑柄的手背青筋暴起,目光灼灼,盯着桑言。
桑言吞咽口水,他垂着眼,不去看傅玄野。
桑言就知道傅玄野和顾冷的关系,既然是三味宗的宝贝,傅玄野没道理不认得这把剑。
他让顾冷参与赌注,一方面不会落人口舌,另一方面,傅玄野也不会追究,这剑的来历。
桑言还是小看了,傅玄野对顾冷的感情。
傅玄野一看到这剑,就怀疑了桑言,一点信任都不给。
桑言胸口涌起一股酸涩:
“这不是顾冷的赌注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冷不会拿这把剑做赌注!”
傅玄野清楚这把剑的来历,他知道,顾冷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用这把剑当做赌注。
桑言抬头,对上傅玄野十分笃定的眼神。
他很想质问傅玄野,为何如此相信顾冷。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桑言咬着嘴唇。
他抓起桌上的乾坤袋,拍在傅玄野的胸口上。
傅玄野没有伸手接,那袋子掉在地上。
“比赛我也没有出力,这些奖励本就应该是师弟的,师弟想如何处置,都与我无关。”
桑言气呼呼地背过身,不想看见傅玄野。
“你如此信任顾冷,就把剑给你的好师弟送回去吧。”
傅玄野上前一步,想抓桑言的手,被桑言侧身躲开。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要休息了,请师弟离开我的房间。”
桑言走到床榻边,一件件脱衣服,直到完全脱掉上衣,露出光滑白皙的肩头,才听见关门的声音。
桑言坐在床上,看见地上的乾坤袋被捡起,原封不动放在桌上。
桑言的胸口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他躺在床上,直到半夜也没有睡意。
顾冷被他的绞杀符咒伤了,居然这么快就爬起来,还解除了禁足。
桑言起身,推开窗户,微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响。
月光倾泻而下,树影斑驳摇晃。
桑言走出院落,夜间的风十分清凉,带着阵阵花草的香气。
桑言深吸一口,顿觉心旷神怡。
他沿着小路,迎着月光往前走。
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宅院,牌匾上写着“汤泉馆”三个字。
这便是傅玄野上次泡的冷泉,桑言不想触景生情,绕过汤泉馆,往山的深处走。
这条小道走的人少,杂草都长在石阶上,两旁的树高大茂盛。
桑言抬头,透过枝叶看不见月亮的全貌。
他不断往山顶上攀登,想去山顶上,看看那可爱的月亮。
周围寂静无声,偶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桑言走了一半,在台阶上坐下,又再次闻到了那股清新的香味。
好似雨后,新长出的嫩草混着干净泥土的味道。
很好闻,桑言闭上眼,几个深呼吸。
似乎刚刚憋闷在胸口那闷气,都消散了不少。
这小山看着不高,走起来却格外费力。
桑言歇了口气,正打算继续走完剩下的路程,山上灵气充裕,到了山顶,他再找个地方修炼到天亮。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段易央!你利用完了,就随便扔掉是吧!老娘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柳娘!你冷静些,别在这里大吵大闹……”
“冷静?老娘问你,柳河是不是你杀的?”
桑言躲在大树后面,瞪大眼,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只见段易央面前站着一个两米高的女人。
女人支起上半身,她的脑袋上盘旋着数条小蛇,对着段易央龇牙,吐着蛇信子。
下身的蛇尾露出裙摆的位置足有水桶粗细,桑言之前在电视上看见,还没有如此大的震撼。
亲眼所见,简直立马就要吓晕过去。
桑言是极怕蛇的。
光是隔着屏幕看见,就浑身哆嗦,他手心冒着冷汗,段易央的眼神透过柳娘,朝这边看过来。
他锐利的目光带着一股杀意。
“谁在那儿?”
桑言赶紧兑换一张传送符咒,离开了原地。
段易央的攻击扑了个空,刚刚明明看见有人在这儿。
他急着离开,柳娘一甩尾巴,挡住段易央的去路。
段易央扔出一颗黑色药丸。
“你最好不要给本宫惹出是非,否则,本宫让你生不如死。”
柳娘伸手接住,她再次向段易央攻击过去,段易央一掌把柳娘拍飞。
“吃了药,就滚去找宝贝。”
柳娘吐出一口鲜血,怒瞪着段易央:
“柳河,是谁杀的?”
“傅玄野。”
段易央一甩袖子,视线落在刚刚那棵大树后面,嘴角带着一抹笑:
“有本事,就去找他报仇啊。”
桑言回到房间里,便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人影。
吓得他腿一软,差点蹲在地上。
“谁?”
“是我。”
熟悉的嗓音响起,桑言才松了一口气。
桑言手扶着墙才不至于跌倒,房间里的烛火亮起。
桑言脸色煞白,额头冒着层层细汗。
傅玄野一脸担忧。
“哥哥去哪儿了?”
“师弟为何在我房间里?”
两人同时开口。
傅玄野皱眉,低垂着眼眸不语。
桑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刚被吓坏的心脏缓和许多。
“师弟请回吧!”
桑言打开门,请傅玄野出去。
傅玄野站在原地没动。
桑言气消得快,经过刚刚那么一遭,他早忘记是谁把他气的睡不着觉的。
他心底早已原谅傅玄野,或者,他根本对傅玄野生不起气。
错的是顾冷。
他应该讨厌顾冷才对。
桑言语气缓和道:
“师弟,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哥哥,师弟刚刚做了个噩梦,现在想和哥哥待在一块儿。”
桑言皱了皱眉,把人赶出去的话到嘴边,变成了:
“什么噩梦?”
傅玄野抬起头,一双眼睛被烛光照耀得格外明亮。
“梦见有很多鬼,他们要把我吃掉……”
桑言走到傅玄野身边,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傅玄野的后背。
“师弟别怕,那些都梦,不是真实的,这个世界上没人能伤害你的。”
傅玄野抿唇,顺势搂着桑言的腰,无神的双眼闪着光芒。
“哥哥会保护师弟吗?”
“当然了,必须的。”
桑言回答得干脆。
傅玄野额头靠在桑言的肩上,藏着嘴角的笑意。
“哥哥,能不能再抱紧一点。”
桑言踮起脚尖,紧紧抱着傅玄野的肩膀。
“哥哥,今晚,可以和哥哥一起睡觉吗?”
桑言顿了顿,没有马上答应。
傅玄野抱着桑言,脑袋蹭了蹭桑言的肩头。
“打扰哥哥睡觉,真的很抱歉,师弟就先离开了。”
傅玄野停顿了几秒钟,才松开桑言。
桑言看着傅玄野的背影,想留下傅玄野,嘴巴却张不开。
傅玄野直到走出房间,关上门。
桑言才从纠结中走出来,一股愧疚感从心底升起。
他是想留下傅玄野的,明明更过分的事情都做了,现在这样分房间睡,桑言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
反正傅玄野对他没有感情,兄弟之间,偶尔睡在一起,也没什么吧。
桑言说服自己。
他打开门,和站在门口的傅玄野撞了个正着。
桑言鼻子撞在傅玄野坚硬的胸膛上,疼得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桑言捂着鼻子,眼泪汪汪盯着傅玄野:
“你站在门口干嘛?”
傅玄野一脸担忧地盯着桑言。
“这样,挨着哥哥,师弟就不害怕了。”
桑言想着是自己把人赶出去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桑言摸了摸鼻子,没有撞坏,他放下手,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傅玄野嘴唇泯成一条直线:
“哥哥早点休息,师弟回房间了。”
傅玄野转身离开,桑言赶紧抓住傅玄野的衣摆。
“师弟。”
傅玄野舌头顶了顶颊边的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背对着桑言,声音闷闷的,似乎是很委屈的样子。
“哥哥,有事吗?”
桑言抓着人,竟然不知道“留下来!”这三个字,如此烫嘴。
他半天没有说出口。
傅玄野也不恼,静静等着桑言开口。
“师弟,别走。”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
“哥哥,师弟会打扰……”
桑言垂下脑袋,打断傅玄野的话:
“不会打扰。”
“可是……”
本就是担心傅玄野独自一人会害怕,才想留下傅玄野的。
现在怎么像自己要强留下傅玄野一样。
桑言松开傅玄野,手放在门框上:
“师弟不愿就算了,是我多余……”
“不是的,哥哥。”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衣摆:
“哥哥,别丢下我。”
傅玄野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桑言头有些痛,他把人拉进屋,关上门。
桑言今晚爬了山,又被山上看见的蛇妖吓了一跳,现在浑身都很疲惫。
他念了一个清洁术法,在床上摊成一块饼。
原本这个房间是五个人一起住,桑言也不知,为何只有一张床。
傅玄野站在门口,桑言看着屏风上映着的人影。
“师弟,你为何不进来?”
听见桑言的呼唤,傅玄野才绕过屏风:
“哥哥,师弟就在外面打坐修炼,哥哥休息吧!”
桑言坐起身,往里挪动,手掌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过来睡觉!”
桑言见傅玄野还愣在原地,气呼呼道:
“要修炼就回自己房间。”
傅玄野走到床边坐下,他眸底闪过一丝阴翳。
听着桑言均匀的呼吸声,抬手拂过桑言额前的碎发。
“哥哥,你为什么对师弟,总是如此,毫无防备。”
傅玄野撑着上身,靠近桑言。
牙齿啃咬着桑言的耳垂:
“哥哥不知道吗?师弟,是绝顶的坏人……”
傅玄野轻声呼唤,桑言只是皱了一下眉,并未清醒过来。
傅玄野贴着桑言,侧身躺下。
他将桑言搂进怀里,嗅闻着桑言的头发。
“哥哥……”
大量的金色的灵力,争先恐后钻进桑言的身体。
桑言再一次,被拉入一个香艳的梦中。
桑言睁开眼睛,他第一时间朝傅玄野的方向看去,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床榻上摸着冰凉,显然已经离开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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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言生无可恋。
现在已经是晌午,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
桑言瞳底的颜色很浅,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闪耀。
桑言拉过被子,盖在脸上。
他在心里默念清心诀。
希望一起床就如此精神的小言言,可以快速消下去。
院子里,练剑的声音清晰入耳。
桑言发现,突破元婴的裂隙更大了,不假时日,他就能达到元婴修为。
他惊奇自己的修炼速度,丝毫没有怀疑过,是和傅玄野双修,才如此迅速提升的。
好在傅玄野没有进屋,桑言缓了半个时辰,才念了一个清洁术法,把身子弄干净。
桑言把自己收拾妥帖,走出房间。
傅玄野手中握着一把通体雪白的剑,穿着一身泉符的道服,纯白色,衣摆下端镶嵌着金丝纹路。
是昨天,桑言硬塞给他的那把剑。
那银白的剑似乎和傅玄野融为一体,舞出的剑花不仅好看,且招招带着凌厉的杀气,桑言站在远处,都能感受到那股压迫感。
一片树叶落下,沾到冒着寒光的剑刃时,瞬间化作齑粉。
傅玄野收起剑,走到桑言身边:
“哥哥,肚子饿不饿?”
桑言点头:
“有点。”
那把冰雕剑突然脱离傅玄野的手掌,悬浮在空中,还变大了一圈。
“哥哥,带你去个地方。”
傅玄野伸出手,他逆着光站,阳光落在傅玄野的肩背,勾勒出他挺拔的身材,健硕的肩背。
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阳光般灿烂的笑,把眉宇间的冷酷阴翳消融掉。
尽管傅玄野易容,顶着一张很普通的脸,也挡不住傅玄野底子好。
不出众的五官,反而特别耐看。
越看越喜欢。
难怪眼高于顶的慕子弦,会倾心于师弟。
“去哪儿?”
桑言把手放在傅玄野宽大的手掌心,被傅玄野紧紧抓住。
傅玄野足尖轻点,两人稳稳落在剑上,朝断念宫外飞去。
傅玄野的御剑技术特别厉害,站在剑上,如踩在平地上,特别稳。
尽管如此,桑言依旧紧闭着双眼,不敢往下看。
耳边传来傅玄野低低的声音:
“哥哥,害怕吗?”
桑言喉结动了动,倔强道:
“不,不害怕。”
身为一个修士,如果传出害怕御剑的笑话,就像是嘲笑一个男人不举。
桑言眼睛睁开一条缝,周围云雾缭绕,显然飞得有多高。
光是想象,桑言脚底就抓紧了。
他身子微微颤抖起来,紧紧抓着傅玄野的手,身子也朝傅玄野的方向靠得近些。
傅玄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哦,那就好,哥哥,接下来要加速了,害怕的话,就抱紧师弟吧!”
桑言刚想说不需要,剑身突然颠簸一下,吓得他直接扑进了傅玄野的怀里。
脑袋埋进傅玄野的胸膛,手紧紧箍住傅玄野的腰,牙关也咬得死死的,腿肚子直打颤。
傅玄野抿着唇,压制着上翘的嘴角。
他故意在断念城上空多盘旋了几圈,直到桑言开口询问:
“师弟,还要多久?我,我想上茅厕……”
“就快到了,哥哥。”
傅玄野落在城门口,带着桑言去了茅厕。
“哥哥,师弟在外面等你。”
傅玄野站在一棵大树地底下。
桑言点头,他进入茅厕也不过几分钟,出来时却没看见傅玄野的人影。
“师弟?”
桑言在傅玄野刚刚站着的位置等着,四处张望。
傅玄野不会独自离开,他可能也进去入厕了。
桑言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才觉不对,他往吊坠输入灵力,试图联系傅玄野。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桑言眼皮突突直跳,赶紧用婚契感应傅玄野的位置。
桑言顺着婚契指引的方向,在一家旺财客栈门前停下。
这里是城区最北的地方,周围都是义庄,街上都是散落的纸钱,并无人烟。
在这种极偏僻的地方,开了一个客栈。
牌匾是用红漆写下,看着像是染红的鲜血一般,十分渗人。
桑言顶着烈日,却觉后背毛骨悚然。
这客栈大门紧闭,像是已经废弃多年,牌匾上还能看见蜘蛛网。
桑言凑到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大堂中央,居然停着五口黑漆木棺材。
桑言瞪大眼,里面突然出现一个红衣女子,和桑言脸贴脸。
桑言吓得后退几步,一脚踩空,重重摔在地上。
桑言额头上冷汗直冒,在地上坐了片刻。
他鼓起勇气,再次朝门缝里看去,大堂中间却什么都没有了。
嘎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桑言是趴着门的姿势,门突然打开,他重心不稳,直接摔了进去。
桑言面前出现一双巴掌大的绣花鞋。
他吞咽口水,从下往上看,只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奶奶,拿着一把扫帚。
她眼底是一片浑浊的白色,只有针尖大小的瞳孔。
“客官住店吗?”
声音像是砂纸磨过喉咙,粗糙低哑。
桑言从地上爬起来,他伸手在老人眼前晃了晃,老人眼皮都不眨一下。
这老人佝着背,身高不到一米五。
桑言没有及时回答,定睛看向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只不过那股阴森可怖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外面很热,这里面像是进入了冰窖中一般,桑言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可婚契显示,傅玄野就在这里面。
婚契不会出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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