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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的新娘(拒收病婿)


赞达尔出门逛街去了,前几日他买了只非常会说话的鹦鹉,还能帮着他骂阿哈,深得他心。
如今屋子里只有星临和阿哈在,岚带来的见面礼被阿哈接过去放到另一边的杂物间了。
“我们打算明日出发去曜青的”星临将一杯花茶推给岚,“在你来之前我们就在准备行李了。”
“还麻烦你专门来一趟见我。”星临有些不好意思。
岚看向星临,无比认真地说:“不麻烦。”
“你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是麻烦。”
星临轻声笑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曜青经过多年变迁,早就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古色古香的青石板、朱漆门、石狮子、歌楼酒市粉墙黛瓦全部变成了高楼大厦,飞船全自动汽车在街道上行驶,行人来去匆忙。
星临走在街道上,岚和阿哈一人走一边,祂们就像普通人一样漫步在大变样的街道上,和周遭神色匆匆的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儿看上去和庇尔波因特也没什么区别嘛。”阿哈双手枕在脑后,语气吊儿郎当。
在丰饶赐福带来的隐患肆虐之时,岚还未升格成神的时候,仙舟人出现了一段时间的信仰危机,他们一些人转头信仰琥珀王克里珀和智识星神博识尊。
如今的曜青是受公司文化入侵程度最深的仙舟,他们和公司的合作程度也很深,很多建筑样式已经改成公司形制,街上随处可见穿着公司制度的员工。
这里看上去确实和庇尔波因特差别不大,「快节奏」已经成了曜青人的生活常态。
岚沉默着,祂其实也很久没有回曜青了,每年回来只是给星临扫墓。
想到这里,祂扭头看向走在身侧的星临,有些担心他觉得无趣。
星临只是心中感慨,当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这里已经完全不是他所熟悉的样子了。
但随着越走越远,熟悉的景象越变越多,高楼大厦钢筋水泥的建筑逐渐变少,路两旁多了些郁郁葱葱的树。
一开始只是隐约感觉有些熟悉,直到看见了一棵熟悉的树。
那树有些年头了,却依旧枝繁叶茂。
枝桠一路延展,伸到了一户人家的窗头,那里的木叶窗紧紧闭着,星临一看就有些恍惚。
这里,是他们从前的家啊。
阿哈从他们俩不同寻常的态度中察觉到了点什么,不耐地轻啧一声,推开朱漆门率先走了进去。
星临也收敛心神抬步走了进去,看着那巨树他感慨,好像又回到了曾经,树下永远都有着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在那里等他,“……这里看上去没变样呢。”
只是过了这样久,房屋难免有些褪色和老化。
岚应声:“嗯。”
“我想,应该带你回来看一看。”
星临满心欢喜,能再次看到熟悉的景象他自然是开心的。
等他又朝里面走去,身影消失在树后面,有人坐不住了。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燧皇跳出来,“你的嘴是被锯了吗?”
“这些年的付出为什么不告诉小妻子!”燧皇异常愤怒,“即使成为星神之后能够回溯时间使用神力将这些东西完全恢复也耗费了不少精力和心神,为什么不告诉他!!?”
岚神色轻敛,语气平稳,周身凌冽的气息都变得温和,祂目光越过那棵矗立于此的高大的树,看向那闭合的木叶窗,像是透过粗壮的树干能够看见曾经等候在那里的妻。
祂说:“他没必要知道那些。”
“现在这样,往事如烟,他当做一段回忆就好了。”
“不会为病痛折磨发愁,由爱他的人,也有心中所爱,这样就好了。”
“或许,阿哈真的可以将他照顾的很好。”
燧皇气急:“说你是榆木脑袋还真没错!”
岚依旧目光温和,祂摩挲着衣袖下藏着的已经有了绒边的同心结,心中变得安定。
祂看向燧皇,这个跟着自己许久的同伴,而后收回视线抬步顺着星临的脚步继续往里面走,“可是你也没有打算告诉他,不是么。”
燧皇沉默着,缓缓呼出一口气。
经过这样多年,祂们早就是一体的了,岚心中所想亦是祂所想。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风过林稍,吹走了弥久不散的忧愁,天青日朗,又是一年好风光。
星临旅游的第二站是亚德丽芬。
阿哈依旧陪在他身边,看着星临将岚送的印刻着琼花的戒指无比珍重的收好,心里没滋没味。
最后只是轻嗤一声,然后无比郑重地捧住星临的手,“阿哈会送你比这个还要好看的戒指!”
星临奇怪地看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送这个做什么,我又不喜欢戴首饰。”
“别人送了阿哈也要送给你!”阿哈燃起了熊熊斗志,“可恶,阿哈才不会输给任何人。”
真是奇怪的胜负欲,星临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没再管祂。
亚德丽芬如今是烬灭军团驻扎的大本营,知道星临要来,纳努克大概也明白自己军团里的成员有些长得比较骇人,所以让它们去了星球的另一边。
谁也没带,独自一人就站在那里等星临的到来。
尽管祂早就知道阿哈会跟着一起来,但还是觉得不爽。
亚德丽芬在经历「毁灭」之后再重建,也依旧无法恢复曾经的模样。
但纳努克所在的地方被祂种满了曾经星临喜欢的粉蝶花,祂每一年都会在亚德丽芬的各个角落抛下花种。
现在,花海已经遍布整个曾经荒芜的星球。
那些裂隙,那些荒芜的断崖上都长满了,在毁灭之后,新生接隀而来。
幽蓝色的,漂亮的花,在外人不知晓的地方,在「毁灭」的笼罩之下顽强的绽放着。
如同纳努克那静默但盛大的爱意。
星临一下飞船,就看到了站在花海之中的纳努克。
他朝花海中心的人挥挥手,扬声喊祂,“纳努克——”
被喊到名字的人转过身,对他张开双臂,一如既往的,等待着将爱人拥进自己的的怀中。
星临看一眼阿哈,欢愉之主没好气地挑眉,“想去就去啊,看阿哈做什么?”
星临将两人交握的手抬起来微微摇晃,阿哈才讪讪地松开了手。
然后祂看着星临像一只蝴蝶,在花海中飞舞,翩跹着扑进纳努克怀里,高大的青年稳稳将他接住,紧紧拥进怀中。
星临从纳努克的怀里抬起脸,略带着些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吗?”
纳努克凝视着他漂亮的翠绿色的眼,轻轻应声:“不久。”
“……欢迎回家。”祂的喉头有些干涩,动作又轻又柔,依旧像对待易碎的珍宝一样对待星临。
阿哈跟上来,冷哼一声,伸手就要将星临从纳努克怀中拎出来,“抱得够久了吧。”
纳努克瞥祂一眼,松开了手,然后顺势牵住星临的手,“跟着我走。”阿哈牵住了星临的另一只手,“可别想丢下阿哈。”
总觉得……怪怪的。
星临被这两位一人牵着一只手,走在鲜花满布的路径上,感觉有些别扭。
纳努克的手心很烫,烫的人心中有些发颤,阿哈的手则偏凉,一冷一热,两道气息包裹着星临,让他安心的同时又觉怪异。
错觉吧。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阿哈和纳努克用上了神力,暗中较劲,不分伯仲,勉强算打了个平手。
星临没注意祂们之间的暗潮涌动,略带着些新奇地看着周遭的环境。
亚德丽芬被「毁灭」之后,再到变成如今这样,不知道投入了多少精力。
星临大概能猜出一点,就像岚维护古宅多年不倒一样,纳努克肯定也花费了不少时间才让亚德丽芬变成现在这样。
他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是有人维护。
但对方不说,他也不问。
他和前夫们都不是喜欢将付出挂在嘴边的那一类人,只是默默付出着。
只是现在亚德丽芬星系附近全是驻扎的军团,很少有外人过来,所以难免显得有些落寞。
星临和阿哈这次在亚德丽芬多待了一些时日。
每日清晨,星神都是在两位星神互相较量发出的巨大声响中醒来的,而后阿哈会推门而入,将他从被窝里挖出来。
穿衣洗漱好之后,纳努克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偶尔也会遇到绝灭大君们,但只撞见过几次,他们来给这边的屋子送物资,东西放下以后很快就离开了。
就是每次过来看星临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星临都当做没看见。
在亚德丽芬的这段时日,无拘无束,自由畅快。
但时光总有尽头,人也终会离别。
离开的那日风好大,风吹起花海中的花瓣,迷了人的眼。
纳努克默不吭声,将用特殊技术制作的花瓣项链给星临戴上。
阿哈已经先一步去往亚德丽芬的边界驾驶飞船,纳努克看着自己曾经的爱人,轻抚上他的脸,“宝宝,不管出了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我永远都会在这里,等你回心转意。”
星临微微笑着,没有回应祂这句话,只是微微踮起脚摸了摸祂的头,“纳努克,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也要继续好好的生活呀。”
“就像在没有我的那些日子里一样,好好活着。”
星临离开了,飘落的花瓣落进纳努克摊开的掌心里,风一卷,又飞走了。
就像星临,像自由自在的星临,短暂的在祂心上停留了一瞬,在祂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然后毫不留念地飞走了。
可惜爱的人没可能。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星临都在和阿哈一起星际漂流,飞船在哪里停靠就在哪里下船。
漫无目的,没有终点。
他接到过赞达尔和星穹列车的信件,也有将近来发生的事情写在打印出来的照片后面连同伴手礼给他们邮寄过去。
还撞见过几次药师,祂似乎回应了别人的祈愿降临,不过在看到星临之后,祂赐福之后急匆匆的又离开了。
“大概是不想你看到祂难堪的一面吧。”阿哈轻嗤一声,将星临手中的汽水接过来帮他开了盖子又递回去,“宝宝,你知道的,「丰饶」的赐福,从来都不是恩赐啊,治愈和折磨相依相存。”
况且,永恒的生命反倒让祂曾经视为珍瑰的东西变得模糊,一去不回。
这话阿哈没有告诉星临,不然祂心软的小妻子又该同情起药师了。
“「巡猎」亦是如此,祂的拯救与破坏也并无差别,还是「欢愉」好啊,嘻嘻,阿哈永远不会让你悲伤,不会令你哭泣……”祂未说完的话被星临塞过来的奶油泡芙堵住了。
祂眨眨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妻子,顺从的不说话了。
虽然药师和岚还有纳努克没再怎么和星临碰面,但阿哈知道,那几个讨人厌的家伙都在暗中关注着星临。
哼,装模作样。
不过,在阿哈的死缠烂打和长久的陪伴之下,星临终于开始松动,不再拒绝阿哈的靠近。
牵手、拥抱、亲吻甚至同床共枕。
以真心换真心。
星临的真心也终于被剖开显露在阿哈面前。
这日,他们的飞船在一个边陲星系停靠,走下飞船逛了逛,很快又回了飞船之上。
星临有些不舒服,似乎生病了。
或许是从前病入膏盲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阿哈对于他生病如临大敌。
星临吃了药就被阿哈塞进了柔软的被褥中,感受着熟悉又让人安心的气息,星临慢慢沉入了梦乡,但他睡得并不安稳。
星临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的心脏还剧烈的跳动着,心悸的感觉无比明显,有些难受,仿佛又回到了被诅咒深入骨髓的时候。
那光怪陆离的梦笼罩着他。
杂乱无章的血色线条依附着散乱的人影,灰暗的森林里乌鸦在嘶哑尖叫,吵醒了深藏在地底的神秘生物,它们醒过来了,张牙舞爪的围着星临,眼眶空洞,诡异无比。
梦的源头是一棵有着巨大树冠的树,它长在无比荒凉的荒原上,荒原之下,却是深不见底的海。
你来我往,此消彼长。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树一海。
梦里好像有谁在唱歌,轻柔又诡秘的歌谣,光透过树冠在星临脸上交错,阴影笼罩住他的脸。
【过来,到这儿来,好孩子——】
【再靠近一些——】
似乎是树在发出声音,又似乎是那海,祂们在呼唤星临。
思忖片刻,星临抬步顺着呼唤走过去。越靠近深处的树,那海翻腾的越厉害。
星临在树前站定,凝望着这一切本质与根源的形成之物。
他已经认出来了,这树下分明就是曾经龙建造龙宫的地方。
见他走近,是树,又或者是海的声音问他:“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我很喜欢。”星临撩了撩眼皮,无比认真的回答祂,“这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哦?”那不知名的存在语气带着疑惑,又问,“即使知道你放弃了很多种可能,你也依旧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星临:“喜欢。”
“你本不该存在的,孩子。”那声音又说,“可惜,每一次,都有人想要将你复活。”
星临点点头:“我知道。”
“最后还是让龙帮你挡了灾。”另一道略显有些苍老的声音出现了,这道声音沉默,像在水中,星临于是明白了,这道声音是属于海的。
前面那个是树的。
“哈,会不会说话啊你?咱们俩的斗争你牵扯到两个小辈,也好意思说。”树出声反驳,“没用的老家伙。”
“而且龙本来就命数将尽,别想把这其中关系赖在这小家伙头上!”
海被祂怼的哑口无言,重重地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树上的枝干伸展,坠着花苞的枝桠在星临的额间轻轻一点,“回去吧,好孩子。”
“愿你此后无病无灾。”
混沌之初,天地初开。
天地间只有一树一海,它们一直在永无止境的竞争,大海不断扩张积涨,大树不断扎根生长。
海想淹没树,树想吸收海。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
龙诞生于海,凤凰降临于高树之上。
这是一场更具象的博弈。
可惜,出了点岔子,龙和凤凰相爱了。
人之一生都逃不开世事无常的规律,树和海都沉默了,可谁也不愿意认输。
于是世间动荡,两败俱伤。
之后千百年,各自休养生息。
星临便是在这期间和其他人轮回相遇。
再然后,龙死了。
这次的博弈是树赢了。
下一次祂们的博弈,或许又会再掀波澜,可这都和星临无关了。
他在阿哈无比担忧的情绪中昏睡了整整两日。
再次醒来,是一个午后。
天际的云被染的绯红,浅灰色打底,蕴着橙红,漂亮又炫目。
日光穿透云层落在房间里,晕染了一层柔和的光,浮光倒映在星临眼底,像闪着碎星。
阿哈端着汤碗推门而入,见到他醒来连忙靠近,将汤碗放到一边。
然后用带着些许温度的手捧住他的脸,无比夸张地惊呼一声,“宝宝,你可算醒了。”
星临弯弯眼睛,对着祂笑得无比灿烂,“阿哈,看来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呢。”
阿哈目光柔和,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吻,“是的呀,宝宝,明天又会是一个艳阳天。”

“欢迎收看本期的《走近星穹》,本节目由星际和平公司赞助播出!”
“不管各位的世界有没有昼夜的概念,总之祝您早上中午晚上好,我是你们的好朋友——”
“叽米。”
戴着礼帽的雪鸮挑了挑眉,用自己的翅膀将礼帽往上一拎又盖了回去,算作和直播间的大家打了招呼。
“今天我们邀请到了一位非常特殊的嘉宾,最近,有关他的传言在星网上铺天盖地,节目组也是听从大家的意见对这位嘉宾发出了邀请。”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猜到是谁呢?”
【星临!星临!!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真的请到人了??真的假的?】
【啊啊啊啊啊是我想的那个星临吗,就是和星神那个?】
【还是星际和平公司有实力啊,这都能请来,背靠大厂的节目就是不一样。】
直播弹幕弹得飞快,叽米的上司满意地看着收视率不断上涨,看来这次请对人了。
没有人不对星神好奇,有着这样一个可以和星神相关的人物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所有人都无比期待。
“好的,那么下面有请我们这一期节目的嘉宾——”
“星临!”
叽米太兴奋了,甚至还吹了声口哨,直到头顶感受到了一阵凉意它才收敛。
星临出现在走近星穹的直播间,弯弯眼睛,笑意盈盈的和大家打招呼,“大家好呀,我是星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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