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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配联姻(荒川黛)


梁喑只亲了他一下便放开了,轻嗤道:“保证能喂饱你,过来。”
何阿姨走之前给冰箱里塞了满满的食材,梁喑随意拿出几样放在流理台上,挽起家居服的袖子利落下刀,熟练得完全不像第一次做。
“你真的会做啊?”沈栖撑着下巴,看着梁喑握着菜刀的手,他还以为只会翻文件或者签字。
他忽然有些好奇梁喑的过去,虽然从梁致谨口中得知了一部分,但他还想知道更多,“你能不能跟我讲讲自己?”
梁喑给他抓了一把开心果放在跟前,垂眼边收拾食材边说:“想听什么?”
“都想听。”
梁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他的人生无非就是在不断的厮杀中找出一丝生机,抬头看了眼沈栖期待的眼神,又只好说:“做饭是七岁学的,当时一个人住身上也没什么钱,总不能饿死就学着做。高中大学偶尔也做,陈亦洲跟应承总到我那儿蹭饭,我手艺还可以。”
沈栖很难想象七岁的他是怎样的,但想来应该也比同龄人要沉稳。
“那时候有人喜欢你吗?”
梁喑刀尖一顿,抬起头看他:“梁太太,你是想跟我翻旧账?”
“不行吗?”沈栖抬起下颌,用力咬碎一颗开心果。
梁喑挑起眉梢,笑道:“行,不过我不知道那时候有没有人喜欢我,总之没人敢到我跟前来表白,我也没喜欢过什么人,第一次动情就给了一个只想跟我离婚的小白眼儿狼,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小公子。”
沈栖嘟囔道:“我哪有只想离婚,而且如果不是你总吓我,我才不会提离婚。”
“那以后还提吗?”
沈栖递给他一颗剥了壳的开心果,笑意盈盈道:“看你表现。”
梁喑丢下菜刀,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栖,“我没听清,来,再说一遍。”
沈栖往嘴里塞了颗开心果,指指灶台说:“快点,我饿了。”
梁喑起锅烧油,边慢条斯理的补了句,“敢提离婚,腿给你打折。”
沈栖低着头给林延回消息,没告诉他自己短暂失聪的事,只说伤口恢复得很好已经回家了。
林延:我方便去看看你不?
沈栖抬头看了眼正在做菜的梁喑,说:去工作室吧,我也想去看看我师父。
林延:行。
门铃忽然响了,沈栖跳下椅子说:“我去开门。”
一开门,应承就一个拥抱扑过去,这段时间梁喑不许任何人去探视,可把他急坏了。
“小师父你总算出院了,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我知道你被人绑了之后那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活生生瘦了三斤,你看看,我这腹肌都松了。”
沈栖面对他是实在感动不起来,眉角不自觉抽了抽,艰难挤出一句,“谢谢你,希望你今天能睡个好觉。”
应承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熟门熟路地换了拖鞋进门,嗷嗷着叫梁喑。
陈亦洲微勾笑意,递出手上的盒子,说:“打扰了小嫂子,一点心意,祝你早日康复。”
他身上有种深沉若海的内敛气质,八面玲珑深藏不露,和梁喑的强势霸道不同,沈栖每次和他说话都觉得这人长了五百个心眼子。
他还记得上次在船上被他三言两语摆了一道,但那些话又不算无中生有,只能说是对象不同理解不同,让人吃了亏还找不到理由去责难他。
沈栖忍不住想,什么样的人才能对付得了他。
陈亦洲几乎立刻就看出他在想什么,但没点破,只是说:“不请我进去,礼物总要收吧。”
“您请进。”沈栖连忙接过礼物,有些心虚的在心里谴责自己。
陈亦洲也算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该这么想。
客厅里摆着沈栖雕刻皮影的工具和雕了一半的牛皮,应承正低头摆弄,陈亦洲也饶有兴味地低头去看。
沈栖进厨房帮梁喑端菜,探过头小声问他:“亦洲哥哥结婚了吗?”
梁喑侧过头看他,往他嘴里塞了颗红润的草莓,说:“问这个做什么?”
沈栖在草莓尖上咬了一口,说:“好奇。”
“没呢,他身份敏感,有些事儿……”梁喑把剩下半颗草莓送进嘴里,勾住沈栖的腰往自己一带,低下头、
开放式的厨房,只要一偏头就能看到所有景象。
沈栖骇然撑住他的胸口,紧张地往外看,“唔……他们……还……”
梁喑在随时暴露的危机中,掐着他的腰接了一个旁若无人的草莓味的吻,说:“何阿姨买的草莓味道不错,比想象中要甜,不过时间太短,晚上让我仔细尝尝?”
沈栖瞪他一眼,小声说:“流氓。”
梁喑顺手抹掉他唇上的水泽,轻声说:“别在陈亦洲面前好奇这个。”
“为什么?”
梁喑说:“他以前有过一段,那人是他下属,也就比你大了三岁。因为他身份特殊,这关系一旦爆出来他的仕途名声都会毁于一旦,还会牵连他的父亲甚至家族,权衡之下,他选择结束了那段感情。”
沈栖回过头看客厅里笑意温和的陈亦洲,完全想象不出他是那么狠的人。
梁喑抬手拍拍他脑袋,笑说:“有些事不是感情能决定的,也有一些东西是需要感情去让路的,陈亦洲会那么选,有他自己的理由。”
不是每个人都有为了感情孤注一掷的勇气和魄力,梁喑自己能做到豁出一切去爱沈栖,哪怕把命交出去也毫不迟疑,但有时候亲手放弃自己爱的人,比坚持下去更难。
沈栖点点头,“我明白。”
“明白就好,还有。”梁喑笑着捏住他下巴抬起来亲了亲,“下次把哥哥去掉,我不爱听。”
沈栖愣了几秒,盯着他看了一会,先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然后微微抬脚攀着他的肩膀,凑近他耳边轻声问:“真的不爱听吗?哥哥。”
这声哥哥低得只剩气声,吹在耳里像极了喘息。
梁喑手上一紧,侧过头咬住他的耳朵用同样低的声音说:“爱听,晚上叫。”
沈栖撩人不成反被将了一军,当场熄火了。
梁喑的厨艺比想象中更好,应承跟饿了三年一样,每道菜都尝了一遍又一遍。
陈亦洲倒是矜持斯文,含着笑跟沈栖聊了会皮影戏。
应承一边剥虾,一边说:“快过年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梁喑眼皮一掀,“告诉你干什么?”
应承吃得差不多了,端起茶杯咂摸两口,说:“我有个朋友买了个小岛,能潜水还能冲浪,一起去玩儿?小师父你想学冲浪吗?梁喑会,让他教你。”
梁喑侧头看沈栖,“想去吗?”
沈栖没玩过这些,但又想看梁喑玩起来是什么样,便说:“想。”
沈栖刚出院,两人没有打扰太久,吃完饭便离开了。
梁喑收拾碗筷进了厨房,沈栖手机响了一声,他接起来:“大哥?”
沈正阳深吸了口气,话在舌尖滚了几滚,说:“你出院了吗,最近几天我想去医院看你,但……”
沈栖回头看了眼厨房里的背影,语气淡淡道:“大哥你有话直说吧。”
沈正阳沉默了好一会,他一直觉得自己算有魄力有能力的人,就算不靠着沈家,仅凭自己的双手也能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可面对梁喑时,他却发觉自己的成就根本不值一提,他甚至没有那个勇气去求沈栖吹一吹梁喑的枕边风。
“没什么,只是想问你身体怎么样了,这些年……”沈正阳长长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我们对不起你。”
沈栖指尖一顿,微微蹙眉道:“梁先生为难你们了?”
沈正阳愕然,随即蹙起眉来:“你知道了?”
沈栖不知道,他只是了解梁喑更了解沈正阳。
他这个大哥功利自傲,绝不会在他面前低头,会这么低声下气的和他道歉一定是有了困难。
沈栖不知道梁喑如何为难沈家,也不想知道。
“他不会无缘无故针对谁,如果你对他的行事做派有异议,那你去找他。”
沈正阳本来不打算求他,但听他这么说还是咬紧了牙关,低声说:“你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家人去死吗?”
沈栖很轻地笑了下,“大哥,我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我欠沈家的早已经还清了,我替你结婚拿到注资是眼睁睁看着你们去死吗?我不能管你们一辈子,而且,七年前我被绑架的时候,你们不也是眼睁睁的要我去死吗?”
沈正阳被他呛得哑口无言,将电话挂了。
沈栖手上一松,梁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出来了,拿过手机正好看到挂掉电话的一瞬间,“他找你做什么?”
沈栖想了想,抬手勾住梁喑的脖子笑意盈盈道:“嗯,也许是吹枕边风。”
“想吹吗?”梁喑揽着他的腰,斜靠在餐桌上。
“有用吗?”沈栖问他。
“有。”梁喑从碟子里拿出一颗草莓放在他唇上,喂他吃了,才又说:“你无论吹什么都有用,我对你没有原则。”
沈栖认认真真想了一会,在梁喑无奈又纵容的表情里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说:“那我今晚要在工作室睡也可以吗?”
“这个不行。”梁喑托住他的屁股抱起来,说:“这条不属于原则范畴。”
“那这属于什么?”
“这是家规,晚上九点半之前必须回家。”梁喑把人放在餐桌上,拿起一颗草莓从他嘴唇上一路流连下去,点在喉结上,慢条斯理说:“过了门禁时间还不回家,家法伺候。”
沈栖脖子上一凉,下意识动了动喉咙,老宅家法他是知道的,但梁喑应该不会选择那个暴力方式。
他直觉这个家法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压下好奇,顾左右而言他说:“什么时候有的家规啊?”
“刚刚。”
沈栖没想到他能承认得这么理直气壮,顿时噎了下。
“你想试试是什么吗?”
沈栖闪躲着他热切的视线故作不懂:“我都成年了还有门禁,我们学校的门禁都要十点半,你定那么早要干什么啊?”
梁喑低下头,代替草莓含住他的喉结,轻声说:“你。”
喉结被人咬住的感觉危险又暧昧,沈栖坐在餐桌上,无力地推着他的肩膀轻声说:“我要工作室一趟,你轻点……”
梁喑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问他:“晚上回哪儿住?”
沈栖轻喘了口气,说:“回、回家。”
“乖孩子。”
梁喑把草莓塞回沈栖口中,看他腮帮子一动一动,这才真正有了安心的感觉。
他抬起手,放在沈栖的耳朵上揉了揉,“沈栖。”
沈栖抬起头,被他温柔的视线看得有点儿心跳加速,“干、干什么?”
“你喜欢我吗?”
沈栖想说这不是废话吗,不喜欢干嘛要让他这么欺负,但看着他的眼神却忽然明白了,梁喑知道事实,但不代表他不需要亲口肯定与告白。
沈栖伸直双臂勾住他的肩膀,认认真真说:“喜欢,我喜欢你,梁喑。”

第69章 栖栖遑遑(九)
沈栖才一说完,梁喑当即掐着他的下巴,用他最熟悉的那个姿势低下头堵住他的唇。
这个吻比平时都更温和缓慢,像是两个破碎又孤独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属于他们的同伴。
沈栖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承受这个吻。
不过没进行多久梁喑便放开了他,“不是要去工作室看你师父么?走了。”
去工作室之前,梁喑先带沈栖去了趟医院,复查结果还算正常,听力也没有问题,他才放了心。
李仁芾那儿离得远,两人到的时候林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下车之前梁喑手机响了,沈栖依稀听出是红蕊的声音,猜测是有要紧的公事找他。
这几天他对自己寸步不离,有工作也都是抽时间在医院或者书房处理,沈栖也有点不太好意思。
他按着车门,悄声指指外头:“要不你先去公司,我结束了去公司找你?”
梁喑看了他一会,这几天已经积压了许多事没有处理,即便他不放心也舍不得离开沈栖半步,但公司也不能真的撒手不管。
他抬起头看向驾驶座,交代程术:“守着他。”
程术还因为上次的事内疚,一听这话立马挺直脊背,“您放心,上次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梁喑下车给沈栖拢了下围巾,说:“乖点儿,别让我担心,忙完了我来接你。”
沈栖乖乖点头,“好。”
梁喑看沈栖进了工作室大门,才招手拦了辆出租车上去。
林延快步迎上沈栖,上下左右打量了好一会才说:“你吓死老子了,红蕊姐给我打电话问你情况的时候我魂都没了。”
沈栖眉眼微弯,笑道:“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没事了,啊。”
“你还啊,心怎么那么大。”林延现在想起来还后悔,当时怎么就不能等到梁喑来了他再走。
如果他多留一会,哪怕半小时,沈栖也不至于会被人当街掳走。
沈栖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拍拍他肩膀,跳了跳说:“真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林延连忙按住他,“行了行了,不过我现在是真放心了,梁喑确实比任何人都能保护你。”
沈栖微微偏头,勾起眉梢笑他:“你怎么有种老母亲的感觉,我告诉你啊,你就是这样我也不能叫你妈。”
林延恶狠狠横他一眼,“你大爷。”
两人一起进了工作室,李仁芾正在忙着教徒弟,抬头看了一眼立即搁下手上的东西,说:“你怎么来了?身体好全了?”
沈栖摘下围巾,笑说:“差不多了,怕您担心就过来让您看看。”
李仁芾不以为然,蹙眉瞪着他说:“你没事电话里告诉我一声就行了,非跑着一趟,万一再冻着了怎么办?小梁呢?”
沈栖觉得这几个人总把他当个瓷娃娃似的,他哪就有那么弱了,无奈道:“他上班去了,我真没事,您先去教学生,别耽误他们上课。”
李仁芾心疼地看了他一会,走之前连连交代:“不舒服就早点说啊。”
“知道知道,快去吧。”
沈栖总算把人打发走,回头看到林延单手插兜,垂眼给人发消息,眼角眉梢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又喜欢上谁了?”
林延抬起头,把手机往兜里一塞,说:“医学系的学长,你不认识。”
从开学到现在他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换四个了,沈栖忍不住说:“上次你还说计算机系那个姓钟的学长是你最后的港湾。”
林延似乎在心里想姓钟的学长是谁,半天后无果,两手插兜露出一个痞气又洒脱的笑:“是吗,忘了。”
沈栖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感情的事情别人也不好插手,好在林延每次分手都很体面,也没闹出什么矛盾。
何况,他今天见林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阿延,我问你个问题。”沈栖想了一会,有点不太好意思地说:“你……你那些男朋友们,那个过吗?”
“哪个?”
沈栖有点难以启齿,但上次真的太疼了,他搜过资料也看过大量的文献,证明第一次确实会疼一些,做好准备就好,可他直接折戟沉沙在了准备阶段。
林延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恍然:“哦,做过。”
沈栖沉默了好一会,抛开自己很怕疼这个因素之外,他也想知道正常人的感受,“很疼吗?”
林延把手肘搭在沈栖肩上,想起他肩膀有伤又收回去,单手插着兜说:“哥们儿,我是上面那个,这个真回答不了你,不过我觉得技术好的话应该也不会很疼,至少我没把人弄伤……一般没伤过。”
沈栖愕然:“啊?”
林延轻嗤一声,“干嘛?我看起来像下面的?”
沈栖以前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此时认真打量了一下,“……不是啊?”
“你大爷,我猛一好吗。”林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奇道:“梁喑技术不好?你找点教学片给他看看?我这儿有很多,你需要欧美野性类还是日韩唯美类?”
沈栖暂时还不知道梁喑技术好不好,但他知道给他教学片看的话,他不会高兴。
他干笑了声,“……好,好的吧。”
两人在工作室待了一下午,林延还有事先走了,沈栖看时间还早就先去了梁氏接梁喑下班。
刚到楼下梁喑的电话就来了,问他还在不在工作室。
沈栖说:“我在你公司楼下。”
“等着。”
不多时,梁喑从办公楼里出来,边走边和红蕊交代事情,挺括修身的黑色大衣随着动作掀起一点折痕。
夜幕下宽肩长腿,侧脸线条锋利,无框眼镜恰到好处的将那份硬派又附上一层不近人情的冷霜。
沈栖趴在车窗上看他,忽然想起红蕊接他去家里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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