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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暗卫又又又出走了(渔斯文)


大四丢下手里的石头,道:“我去看看他们。”
“……”唐景天看着大四离去的背影,怎么都觉得有些孤寂,他隐隐有个猜测,几次都差点问出口,后来想想,大一已经死了,就算问出口,那又能怎么样呢,无异于在人家伤口上撒一把盐。
唐景天找了一棵歪脖子树,他好久没在树上睡过觉了,于是心血来潮地躺了下去。
落日余晖,将胡杨林照的金灿灿,秋日微凉的风却吹散了他的睡意,也懒得挪地方,便那么懒洋洋躺着。
“唐公子这是不打算回去了?”
一个男声顺着秋风传来,唐景天动也不动,笑道:“对啊,流连忘返了,所以不打算走了。”
“你真的不想走了?”
“嗯,不想走了。”
“好。”傅云忽地踹了一脚树干,唐景天从树上掉了下来,落入那个带着好闻的沉香味儿的怀抱,树叶也簌簌落了下来,落了两人一身。
“你不想走,那本王只好——”他眸中带着危险的信号,唐景天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小啄一口。
两人躺在落满树叶的地上,好不惬意地相拥着,在最美的夕阳下纠缠、坠落、疯狂,最后沦陷于欲望。
傅云摸着他小辫儿,一次次发狠,他早就被如此异域打扮的唐景天勾得色|欲熏心。哪还有往日心思深沉,不轻易言笑的正经样子。
那些不过都是他的“画皮”,当他撕下这些累赘的东西时,整个人都浪了起来,只有他知道,每次面对唐景天时,他是有多么放肆。
他温柔的时候还能软语几句,发起狠来,唐景天就是喊着不玩了,他也不想停止对弈。
所有骂人的话,求饶的话,都被拍碎在喉咙里,黏黏糊糊,反让人更情动了起来。
微冷的秋风并不会让人觉得有寒意,却恰到好处地吹干了汗水。
骤雨停歇,傅云的吻又轻又慢,带着心满意足,温柔地抚在他发间,笑道:“走回去吧,天寒,别再生病了。”
唐景天后脑勺发间的几根小辫儿都叫他揉散了,有种可怜兮兮的狼狈,让人忍不住还想再欺负一遍。
太阳落下后,湖面上吹来的风更凉了。
唐景天先前迷糊之时摸到傅云胸口的疤,那疤虽然愈合了,但还是不免让人胆战心惊的。
傅云将带来的披风裹在唐景天的身上时,他担忧地问道:“你胸口的伤是怎么来的?”
“没什么。”傅云怕他担心,笑道:“不小心被人偷袭到了。还好是梁叔在身边。”
“是找我的时候吗?疼吗?”
傅云替他理了理乱七八糟的头发,“不疼,已经好了。”
唐景天还要再问,傅云就不怀好意道:“要不,回去你再看看?”
唐景天登时吓得撒腿就跑,他可不敢了。

两人手牵手回去的路上见到几个耶兰的小孩在湖边玩耍。
唐景天忽地笑道:“又是那几个小孩。”
“怎么说?”傅云问。
“一会儿你看。”
唐景天的话刚落便听到几声大喊,喊的是耶兰话,他们听不懂。过了一会儿几个大人拿着火把走近视野,然后那几个小孩被大人朝耶兰城的方向拎去。
唐景天解释道:“这几个小孩天天跑来湖边玩,每次都被家里抓回去。”继而,他又道:“王爷,你找了我,以后可没人给你生孩子了。”
傅云捏了捏唐景天的手,道:“你喜欢孩子?”
“我要说喜欢,你能给我生一个吗?”
傅云:“……”
“不能!”傅云黑着脸停下脚步,“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你是不信本王吗?”
唐景天的小心思又被人当场抓住,心虚道:“我没说不信你啊。”
“那你为什么总是暗示本王!”
“没暗示,是你自己心思重,我就是开玩笑而已。”
傅云和他面对面站着,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眼睛,唐景天一心虚脸颊就红了起来,只好实话实说。
“好吧,好吧,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就是心里慌,其实我一直都心里慌,你看太后总是给你相亲,那些女人哪个不是名门贵族,还能让你日后儿孙绕膝,共享天伦,这才是正常人完整的一辈子啊。”
傅云问:“那你信我吗?”
“信。”可他这话说得一点都没有底气。
“唐景天,本王知道你在想,人都是善变的,此时并不代表永远,对吗?”
唐景天偏头躲着他的目光,傅云冷道:“你看着本王回答。”
唐景天微微地点了点头,可依旧没看他,“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们有云泥之别,若是日后朝堂里有人反对,说我们不成体统,拿着礼仪仁孝说你,戳你的脊梁骨,我不愿意。”
他说出这个理由,傅云倒没那么忧心,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笑道:“第一,大婚完我们要回封地,朝都的破事儿咱都不管了。第二,本王又不愿意做皇帝,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最后,本王不要儿孙绕膝,只要和喜欢的人长相厮守就够了。”
傅云捧起他的苦瓜脸,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喜欢就是容易让人患得患失,思前想后。
可喜欢也会让人无比坚定而勇敢。
第二日,唐景天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窝在被窝里还想继续睡,傅云已经穿戴好了,准备去把人从被窝里拖出来。
“唐景天,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吗?”
“唔——”唐景天小声呢喃,“今天是天王老子下凡我也起不来。”
傅云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替他编着小辫儿,“你自己答应了伊蓝要参加她的婚礼,后日我们就要走了,难道你要食言吗?”
“伊蓝的婚礼?”唐景天倏地坐起身,被傅云揪到头发也顾不得,爬起身穿戴,“快快,还要给伊蓝堵门呢!”
傅云道:“耶兰人的仪式和大镜不一样,今日早上是在伊蓝家里办,明日一早我们才去那个男孩家里。”
唐景天悻悻放下衣裳,准备接着回去睡觉……
傅云终于将唐景天推出门时,伊蓝家的仪式都已经结束了,只好去参加下午男方家的仪式。
一排喜气洋洋中,唐景天好奇道:“王爷,咱俩要怎么大婚?难道我也要盖盖头吗?”
傅云和唐景天十指紧扣,笑道:“反正是本王娶你,你要是想盖也行,都随你。”
“资本压迫啊!”唐景天摇头叹息,“谁让我一没钱,二没房,三没存款,四没地位,五……”
“五是什么?”
“只有一张厚脸皮。”
伊蓝的婚礼进行了两日,第二日还是唐景天去给伊蓝掀的盖头。载歌载舞又是闹了一整天才散去。
婚礼结束的翌日一大早,老梁的假商队就往大镜的边境返回,阿合奇骑马带着伊蓝送了很远才挥手告别。
他们相约日后还要来耶兰城做客,唐景天打趣,让伊蓝多生几个孩子,到时候送给他们一个。
伊蓝在那时才完全明白,并感叹他们之间互相付出的勇气,并真心祝愿他们能白头偕老。
耶兰女王促成了西域十二城中其余八城的互市交易,并签订了五十年的和平条约,而以乌兹城为首的主战派迫于形势,暂时停下动作。
傅云回到朝都第二日一早就去上了早朝,唐景天勤快地起了个大早,陪着一起去上班。
“陛下!臣有本启奏!”
御史台的大人一直都秉持着刚正不阿的精神,一如既往逮谁参谁,傅云才劳苦功高地化解了一场危机,御史台就参了他“有伤风化”的折子。
陛下叹了口气,捂着额头,沉声道:“贤王,你怎么说。”
傅云站到御史台大人的身边,拿着朝板躬身道:“确实有伤风化。”
陛下:“……”
御史台及在场诸位大人:“……”
傅云又道:“臣弟这不是来请陛下赐婚,若是陛下赐婚,谁还敢说臣弟有伤风化?”
“……”
在场一时间噤若寒蝉,陛下头上的平天冠差点“掉”下来,陛下不是不知道这事儿,他只当傅云自己私下里处理就完事儿了,现在能把这个雷丢给了自己。
陛下清了清嗓子,“你可知道你要赐婚的对象是谁……咳——”
“回陛下!”傅云不答,反道:“臣弟这些年也干了不少结党之事,不少人也是支持臣弟的,可今日臣弟还是要明明白白地说,臣弟只想做一个远在封地的‘闲王’,只扫自己的门前雪。臣弟若是娶妻生子,日后也不免还会有人挑唆,如今这样岂不是很好?”
这话将御史台和诸位大人堵得哑口无言,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
无非就是,老子以前想反,现在不想反了,我要是娶个高门贵族的娘子回去,难免有人坐不住,总想闲得没事儿干,搬弄点是非,我现在不娶妻生子,断绝一切有心人挑唆,你们还想干吗?
如此一来,有伤风化好像也不是不行。

傅云还没下早朝,太后就着人将唐景天请去了仁寿宫问话。
唐景天今日也是专程来的,毕竟太后丢给他的雷他没完成就罢了,还拖着贤王又在西北待了一个多月才返回朝都。
而宋贵妃的忌日也就这么过去了。
朝都到了秋末还是有些冷的,再过些日子恐怕就要下雪了。傅云说大婚没那么快举行,恐怕要到来年春天才行,今年只能在朝都过年了。
仁寿宫里已经烧起了暖炉,屋内又点了熏香,让唐景天头昏脑胀的。
太后受了后宫妃子的请安才来见的唐景天,太后今日穿着很是朴素,头饰也做得简单,唐景天见了人便恭恭敬敬行礼。
“起来吧。”太后坐下,和蔼地笑道:“给唐公子赐座。”
唐景天:“……”不应该兴师问罪吗?怎么连称呼都改了……
“谢太后。”
太后道:“今日早朝,云儿为了你和朝臣们吵了起来,为了你,他连朝都都不想待了。”她叹息一声,“自古都说‘红颜祸水’,哀家倒是看走了眼。”
唐景天的屁股刚沾到凳子就弹起,连忙跪下,“太后,小人……小人知错了。”
“哀家之前交给唐公子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太后抬了抬手,“哀家没让你跪,坐下说。”
唐景天应声坐了回去,心里七上八下地慌了起来,“回太后,小人还没来得及说,后来,后来……”
太后一手撑着头,一手对着桌上的香炉摆了摆,身边的嬷嬷乖觉地将香炉撤了下去。
此时,恰好傅云下了早朝,候在一边的小公公告诉他,唐景天被太后宫里的人叫走了,于是急匆匆地往太后宫里去。
他刚到就看见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端着香炉出来,嬷嬷也是一愣,傅云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须通传,嬷嬷只好候在一边。
傅云没有着急进去,站在门帘后打算听太后说什么。
唐景天觉得无论怎么解释,太后若是想给他定罪,便是刚才说的傅云在朝堂上为他和朝臣争执,就能直接给他拉出去砍了。
唐景天深呼一口气,坐直了身子,不要命地抬头直视太后,“太后娘娘,在说此事之前,小人有一事不明白,宋贵妃到底为何要如此对王爷,难道王爷这个亲生儿子都比不上当时差点被废后的您吗?!”
门外偷听的傅云立时便明白乞巧节那日太后召见唐景天说了什么。
太后听了这话,只是愣了愣,却并未发作。
唐景天便大着胆子,接着道:“当年的事情小人不清楚,可是无论什么原因,宋贵妃都是王爷的亲生母亲,什么理由都无法挽回王爷受到的伤害,王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难道还不够仁至义尽,还不算对宋贵妃尽了孝心吗?为何还要逼着王爷。”
太后闭了闭已经带有皱纹的眼睛,岁月染白她的头发,宫中岁月日复一日,她也不过是个囚笼中飞不出去的金丝雀罢了。
“不是阿音的错,是哀家的错。”太后的眼中有些浑浊,静静看向某处,似是诉说,似是自言自语,“哀家与阿音很早便相识,我们本不会结识,可命运这个词,美好又残酷。”
“哀家是宰相之女,自小便被规束,以下一任皇后的身份培养,无一日松懈。而阿音是宋家庶出不得宠爱的七小姐,她的亲娘早逝,在宋家过得连丫鬟都不如,她被同为庶出的姐姐当街欺辱,撞到了哀家的马车……”
宋蓉音的庶姐认出是宰相家的马车,自己怕担责任便跑了。谁也没想到,当时的太后与宋蓉音一见如故,还将宋蓉音带去治伤。
她们相熟之后,宋家的人也不敢再对她打骂,她时常给她送些吃穿和银钱打点,如此她才过了两年安稳的日子。
她嫁给太子当了太子妃后不能常常出宫,还要时常在皇后跟前侍奉,少了她的接济,宋蓉音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太子成为皇上,她成为皇后,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在宫中虽然贵为皇后,可上有太后压制立规矩,下有妃子争宠,她也无暇顾及宋蓉音,后宫更没有真心对她的人。
她还记得当时在后宫中见到宋蓉音时她是多么喜悦,宋蓉音只是笑,“姐姐,宫中日子难挨,我来陪你了。”
后来她们各自生了孩子,宋蓉音也成了得宠的妃子。
宫中都是算计和阴谋,她的母家败落,宋蓉音被推上贵妃之位,皇上也露出了真面目,当时的太后被诬陷与人有染,皇上动了废后的心思。
是宋蓉音劝说,“皇后这些年并无错处,大皇子之事只不过是讹传,若是为此废后,再将此事传扬出去,岂不是让皇家颜面无存,还要非议陛下‘鸟尽弓藏’,当时陛下能顺利继位,也是皇后母家推波助澜,臣妾并不想争这些虚荣。”
诬陷一事并无实证,可君心难测,皇上并未废后,只是冷落着皇后。
可皇上不废后,其他有皇子的妃子就没有机会,宋蓉音也将自己推上众矢之的的风口。
太后当年给了宋蓉音两年的安稳日子,宋蓉音愿意替她守着日后的安稳。
太后回忆着往事,脸上却是笑容,“阿音说她不后悔,只是对不起云儿,她不想自己的儿子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那位置是尊荣也是束缚,所以她才会留下那封信。可哀家知道对不起他们母子。所以,哀家和陛下是一样的心思,要不要这个位置都让云儿自己选。”
“儿臣不要!”傅云掀开门帘,带着屋外的寒气,对着太后行礼,淡淡道:“儿臣如今只想守着心中所爱,那位置上的枷锁,就让皇兄受吧。”
他听到了多少?
唐景天心虚地站起身,之前瞒着没告诉他,如今又被抓了现场,可真是倒霉。
“云儿……”太后站起身,“你怎么也不提前让人通报?”
傅云道:“怎么,方才的话,儿臣是听不得吗?”
太后无奈他这性子,却还是和蔼地笑道:“自然听得,往日只要哀家提起你母妃,云儿就冷言冷语,哀家如何敢提?”

“云儿你,你原谅你母妃了?”
傅云牵起唐景天的手,道:“原谅不原谅,母妃都已经不在了。但是儿臣娶的王妃总要带去给她瞧一瞧。”
唐景天的脸皮顿时烧成了煮熟的鸡蛋。
太后听了傅云的话也未生气,看了看唐景天,道:“早前哀家听说了,本想瞧瞧唐公子为何能让云儿如此爱护,不惜冒险去了耶兰城,方才听到他的话,才恍然大悟,哀家没有资格说你的不是。”
她得了宋蓉音的全心全意,终究是心有亏欠。
话到此处便再说不下去,傅云带着唐景天回了王府。
唐景天平日里不说话浑身难受,今日一路上却一句话都没说,傅云漠然道:“怎么,知道自己错了?”
“知道了。”唐景天乖巧地点了点脑袋。
“发誓只用伸三根手指。”
“……”唐景天低声问:“你,你那时候就知道了?”
傅云道:“本王猜到了,一直在等你说,可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说,你怕本王生气?还是那日吓到你了?”
“是,是有点。”唐景天道:“我又不知道具体原因,我看到你差点掐死那姑娘,我揣着这么大个雷,哪敢说给你,我连半个字都不敢说啊!”
傅云揽着唐景天的肩膀,下巴在他发间蹭了蹭,道:“若是你提,本王一定不会生气。”
“为什么?”
“因为你说完之后怕本王生气,一定会说‘王爷,你别生气,你要不想去咱们就不去了,大不了下次太后问起,我就说王爷不去,我也没办法’。”傅云学着唐景天说得绘声绘色。
唐景天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么说,但是王爷学我说话学得不像!我哪儿有这么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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