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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总想扑倒我(芦苇微凉)


“那个小贱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别让我知道他是谁,不然我非弄死他。”
叶星竹正犹豫要不要过去,但考虑到他们一直是好兄弟,躲躲藏藏反而会被人看出来。
叶星竹低头检查了下,确认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痕迹暴露在外面,单手插兜,从容不迫地走过去,轻轻撞了一下安安:“发生什么了?”
不会是快乐水的瘾又犯了吧?
莫桑脸色难看,顾钦淮陪着,陆尧安坐在左边第一个椅子上,仰头看着他,一字一顿:“他割腕了。”
叶星竹温润的脸庞快速下沉,每个字他都听得懂,连在一起他有点听不懂了。
“先坐,刚送进去,还得一会。”
陆尧安被人从床上拖起来的,现在人还没完全清醒,加上莫桑对他态度不好,开口“死基佬”,差点把他气回家。
她怎么不对顾钦淮说,就会捡软柿子捏。
他现在还坐在这里,就是因为担心傅泽铭。
【安安:莫阿姨用自杀逼他,把他都绑到民政局,我以为这件事没有转寰的余地,谁知道他解开了绳子,在民政局门口给自己来了一刀,今天去领证的新人都被他吓走了。】
这就是你的办法吗?
叶星竹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星崽:是我没相信他,我以为他会屈服的。】
【安安:这不是你的错,别自责了。他是男人,这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如果他又退缩了,我反而会瞧不起他。】
【安安:你们要在一起,家里这关迟早要过的,就算你们藏得再好,也会面临暴露的风险,与其提心吊胆,这样也好。】
【星崽:我都没答应,谁让他自作多情了。】
“啊!”
陆尧安惊讶,顾钦淮听到声音回头,黑眸微垂,露出疑惑的目光。
“哥哥,我有点饿了,买点零食,我要芒果味的蛋糕。”
“嗯。”
顾钦淮见他没什么事,收回目光,对莫桑抱歉地点点头,就离开了。
“大男人撒什么娇,恶心。”
莫桑看他的表情满满的嫌弃,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刷起来的好感,在知道他和顾钦淮搞对象的时候一下清零。
【安安:别太担心,他自己割的,心里有数。】
叶星竹被生生气笑了,不会安慰可以别安慰,谁没事割手腕玩?
“莫夫人,送来的很及时,差一点就伤到大动脉了,现在已经送去VIP病房了。”
莫桑双手合十,手上握着佛珠:“谢谢医生。”
傅泽铭麻药一过就醒了,扫视了一圈,快速锁定在叶星竹身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见他越来越红的眼睛,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莫桑气急败坏:“别以为用自杀威胁我,我就会屈服,我是不可能接受他。”
莫桑还是退步了,没有硬逼傅泽铭结婚,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真的把儿子逼死了。
陆尧安在心里偷偷的羡慕,莫桑难搞归难搞,但还是爱傅泽铭的,为了儿子,总会做出一些妥协。
而某个陆姓的顽固人士,那是油盐不进,听到他说喜欢男人这件事,就要打人。
妈妈要是还在的话,一定会支持他的所有决定。
不过现在他有人疼了。
看到顾钦淮提着东西走过来,看似冷酷的脸庞,面对他的时候,整个面部表情都变得很柔和。
“我一样买了一点,你换着吃。”
“嗯,都是我爱吃的,谢谢哥哥。”
陆尧安接过袋子,踮起脚快速亲了亲男人的脸蛋。
顾钦淮愣了愣,摸着被他亲的地方傻笑。
莫桑见状,指着他们,气的浑身发抖,一副快被气晕的模样,愤愤不平地跺了下高跟鞋:“我晚上有课,星竹你先帮忙照顾一晚,我明天过来。”
叶星竹礼貌中透露出一点心虚:“好。”
莫桑一走,病房里就安静了,因为安安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就剩他和傅泽铭。
傅泽铭右手手腕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纱布,艰难地抬起手,试图抓到叶星竹的手,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都受伤了,还动,手不想要了?”
叶星竹很轻地拍了下男人的手指,这是唯一露出纱布外面的地方。
“你别担心,我没事。”
“谁担心你了?自作多情。”
叶星竹背过身体,偷偷擦了擦眼泪。
“星星,以前总是你护着我,从现在开始换我护着你。”
傅泽铭直勾勾的看着他,男人的眼睛很好看、很亮,灼热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的心口烫化。
“跟你说过,话别乱说,别人会当真的,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叶星竹靠在沙发上假寐,其实他一点不困,主要是怕自己再次陷进去。
傅泽铭,我相信你爱我,但承诺这东西太美好了,你给了,我就会当真。
一旦傅泽铭没办法做到,他就会失望,最后只能是遗憾收场。

陆尧安趴在门口偷听,听了半天,两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急死了。
“看他们谈恋爱,怎么比我自己谈还要着急?”
“你先看看你男朋友,你冷落你男朋友一晚上了。”
顾钦淮怨念很重,陆尧安忙着看戏,没空管瞎吃飞醋的男人。
顾钦淮的视线不可忽视,盯得他头皮发麻,陆尧安败下阵来,勉强转头,非常敷衍地看了一眼:“刚刚不是亲你了吗?”
顾钦淮挑眉,巴巴凑上去:“那叫亲?不够。”
陆尧安推开男人的头:“回去再说,再外面亲来亲去影响不好。嘘,他们亲上了,真激烈啊。”
他连连咂舌,傅泽铭躺在病床上,爆发力依旧惊人,单手一下就把星崽撂倒了,压在身下,充满了暴戾的吻性张力拉满。
正当他看得津津有味,眼前一黑,突然感觉后背一凉,想起某人还在,干笑一声:“哥哥,我还是最爱你的。”
如果陆尧安现在能看到,一定会发现到顾钦淮脸红了。
“傅泽铭,你疯了,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叶星竹推开压在身上的重物,记挂傅泽铭身上的伤,但人家自己没当回事,刚捡回一条命就开始造作。
“揍吧,只要你别生气,怎么揍都行。”
傅泽铭边说,还边把脸递过来,见他不打又快速收回去,扬起嘴角美滋滋:“我就你还是心疼我的。”
叶星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讲东,傅泽铭讲西,根本牛头不对马嘴。
这人没脸没皮的,怎么感觉和安安很像呢?
陆尧安可能是做了坏事,叶星竹稍微抬一下眼,都觉得自己被星崽发现了。
“你先起来,我们聊聊。”
叶星竹扭着上半身,这种的姿势很累,不适合谈事,在他的强制要求下,傅泽铭起来了。
他们面对面坐着,叶星竹看着傅泽铭紧张的表情,突然心里平衡了,故意放慢了语速。
“你想好了,真的要跟我在一起?不后悔?”
傅泽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坚定:“决不后悔。”
叶星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想捉弄一下傅泽铭。
“我考虑一下,你先休息,一周后给你回复。”
傅泽铭压下急切的心,星星等了自己那么久,一周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好。”
“总算是成了,我们回去吧。”
陆尧安放心了,伸出手,顾钦淮很自然地牵上,一点都不顾忌外面人的眼光。
顾钦淮不解:“不是还没答应?”
“星崽耍人玩呢。”陆尧安偷笑:“谁让傅泽铭之前作死,星崽比我还小心眼,这仇不报,就不是星崽了。”
“他们最大的困难不是彼此,而且双方的家庭,我担心……”
“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那就别在一起了。”
别人说都没什么说服力,但顾钦淮是过来人,最有资格说这话。
陆尧安走路蹦蹦跳跳,甩着他们的手臂,像小朋友一样,隐约看到了一点小时候的影子,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一点都没变。
“哥哥,你是怎么跟家里人出柜的?又是怎么让家里人同意的?我很好奇。”
顾钦淮勾了勾手指,他屁颠屁颠的凑过去,结果听到男人隐忍的笑声:“不告诉你。”
他气急败坏甩开男人的手,气冲冲往前跑,一辆汽车闯红绿灯,朝着他驶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陆尧安很冷静,就这样站在斑马线上,任由汽车冲过来。
“安安。”
顾钦淮离他还有一点距离,看到这样的画面,吓得魂不附体。
刺啦!汽车在距离他一寸的地方停下了。
陆尧安很冷静的看着车上的人,讥讽的勾起唇角:“沈莹,别来无恙。”
如今的沈莹疲惫、苍老,已经找不到当初美艳动人的形象。
陆氏集团的股东也不是吃素的,沈莹私吞公款,利用陆氏集团给药贩子洗钱,现在股东他们都恨不得把她生吞了,可想而知她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陆尧安很清楚,沈莹想杀他,其实并不是真的要他死,而是要他屈服,偏他生来就叛逆,从骨子里带来的性格就没有屈服二字。
两人隔着车窗对视了数秒,他手机响了。
沈莹语气狠戾:“我小瞧了你,我们走着瞧,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陆尧安冷笑:“我们拭目以待。”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都不肯让,后面车的喇叭都快按烂了。
陆尧安为了不影响交通,等红灯一过,就往前走。
顾钦淮很快就追上来,什么也没说,就是牵着他的手心里有很多湿冷的汗。
“哥哥,陆氏集团的股东们在逼她还钱,沈莹现在狗急跳墙,你小心一点。”
“不用担心我,你好好照顾自己,刚刚吓死我了。”
顾钦淮身边不缺人保护,而且自己也有自保的能力,但是安安的状态不稳定,真的担心他出点什么事。
见到沈莹以后,陆尧安心情就不好,他知道这是抑郁症又犯了。
“哥哥,我想睡一会。”
陆尧安闭着眼,满脑子都是地下室那个奄奄一息的自己,所有的痛苦全部被重新回忆了一遍。
这是他抑郁症发作的时候,必经的一个过程。
顾钦淮一直关注他的情况,第一时间就发现不对劲:“我下午没事,我陪你睡一会。”
他们心照不宣。
下车都是顾钦淮抱他下去的,一口气从楼下把他抱到床上。
“我去洗澡。”
陆尧安打不起精神,干什么都没力气,但想到顾钦淮的洁癖,强撑着自己坐起来。
“不用,先睡。”
顾钦淮按住他的肩膀,很快就脱了外套上床,两人面对面相拥,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肩膀。
顾钦淮快把自己哄睡着,他眼睛依然睁得很大。
“安安。”
“嗯?”
陆尧安抬头,顾钦淮抓了抓柔软的头发:“没什么,就是叫叫你,你想不想听我的事?”
“想呀。”
陆尧安毫不犹豫,曾经顾钦淮一切消息是他抵抗病魔的唯一手段。
“想听关于哪部分的?工作、生活,或者……感情?”
“你谈过啊?”
陆尧安心里失落了,顾钦淮多金帅气,二十大几谈过很正常,但他就是不高兴。
顾钦淮心里笑疯了,面上不显:“有喜欢的人,但没谈过。”

陆尧安有气无力,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像是失去了灵魂,怔怔看着男人出神。
他失去了表达欲,不想说话,不想理任何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但只对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顾钦淮。
他对顾钦淮的感情还是很感兴趣的,但是不想知道具体细节,因为不想听顾钦淮是怎么样去爱别人的。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顾钦淮按住他要抬起来的头,轻轻捏着他光滑的脸蛋:“你快点好起来,我就告诉你。”
“不想说算了。”把他的好奇心勾起来,又不说,生气。
陆尧安打掉男人的手,气鼓鼓翻身不理人,又觉得气不过,在被子里踹了男人一脚。
顾钦淮不怒反笑,自己更愿意看到这样生动、鲜活的安,凑上去把人抱了回来。
“你不好奇我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吗?”
他仰头,刚好可以看男人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伸出食指轻轻碰了一下,又快速收回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好奇啊,以前又不好问,现在想想,我们好像一直没有谈过这方面的话题,譬如你什么喜欢我的?”
陆尧安很清楚人与人之间的界限在哪里,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心里门清。
他和顾钦淮的关系很微妙,他们会像恋人一样接吻、疏解对方的需求,但不会交心。
他们的日常就是分享生活中的小事、聊工作、聊朋友,感觉还没有热恋,就提前步入老夫老妻的模式。
关于感情这块,他们没有正儿八经的谈过,除了顾钦淮没说出口表白,还有逼他确认关系以外,他们心照不宣避开了,这个让他们都不爽的话题。
“我很早就发现自己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这件事也是大学确定的。
你知道我洁癖很严重,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男女都不行。
我妈在我小时候尝试过很多办法,看了很多医生,都没办法改变,这个其实也是有原因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顾钦淮深邃的黑眸浮现出点点雾气,快速凝结成冰渣,冰锥一样刺人的眼神,他在小时候见到过,冷漠的麻木以及平静的疯狂。
“记得,在一个下雪天,那天风雪封路,我把你捡回去,废了老大力气把你救活。
你还把我的智能手表抢走了,气的我哭了三天,我妈回去,又给我买了好几个,也没把我哄好。”
这件事他能记一辈子,因为那是他最喜欢的表,以至于不论妈怎么哄,他都再也不戴表了。
他不喜欢失去喜欢的东西,如果注定是失去的,他宁可从一开始就不要。
“你不知道,那块表又救了我一命。”
顾钦淮的目光冷到极致,他在怀里都有点被波及,但他知道顾钦淮不是冲他。
陆尧安眼睛亮了一下,突然来精神了,翻身趴着,双手撑着下巴,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这个疑团困惑了他很多年。
“嗯?我妈后面去救你了,回来说你跟赵阿姨走了,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问妈妈,她不愿意说。”
“说起来也是真巧,你妈和我妈认识,所以你妈才能赶到舅舅家救我,真的得谢谢你妈妈,要是换个人,我大概就死透了,我从头跟你讲吧。”
顾钦淮看了下时间,七点不到,够自己说清楚原委。
二十年前,顾氏集团出现内鬼,泄露了顾氏想要拿到三号玉矿的底价,导致原本可以十亿拿下的东西,变成了一百亿。
一百亿虽然损失的比较多,但相比拿下玉矿,所产出的玉石来说,不足一提。
只是玉矿被人烧了,还死了好几个人,这事第一时间被人爆出来,打得父亲措手不及,闹得顾氏集团股价大跌,股东退股,导致资金链断裂。
那段时间父母为公司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管他,就把他送到乡下舅舅家,躲避风头,但他们低估了人性,有些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你舅舅把你扔了?不对吧,我第一次见你,我五岁,你比我大三岁,应该八岁了。”
顾钦淮比他长得高,一看就比他大。
“见你在后面了,我讲前面的,你还想不想听了?”
顾钦淮哭笑不得,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被他打断了。
“想啊,哥哥,我想喝水。”
“等着。”
顾钦淮几天不在家了,家里没有水,得去烧,冰箱倒是有水,但不想给他喝冰水。
二十分钟后,顾钦淮端着一杯温水进来,小心把人扶起来,送到他嘴边,看着他一口一口喝下去,喝到一半他摇摇头。
“不喝了。”
“嗯,家里没什么吃,我让林城买了点拿过来。”
“我不饿。”
他肚子咕噜一声,光速被打脸,尴尬地笑了笑。
顾钦淮点了点他的鼻尖:“小骗子。”
“有点饿,但是不想吃东西。哥哥,你继续说吧。”
他发病就是这样,饿但不想吃,他一个人的时候,会逼自己吃东西,现在有顾钦淮了,就想让顾钦淮多哄哄他。
“先垫垫肚子,等会给你做。”
两大袋零食派上用场了,顾钦淮撕了一点面包,陆尧安不想吃,但这是顾钦淮喂的,他意思意思吃了两口。
顾钦淮没有勉强,医生说过,他发病的时候,食欲会减退,偶尔还会出现情绪大起大落的情况,最好不要让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顾钦淮洗完手,继续上床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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