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玩,爱撒娇,爱斗嘴,都在用看似浮夸的一面,来表达最真实的自己。
顾严看刚刚还眼泪汪汪的人,瞬间满脸笑容,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发现是真的,气红了脸。
“臭小子,找抽是不是?”
“哥哥怕。”
陆尧安语气娇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倒,见过女绿茶没见过男绿茶。
哎哟,顾严气得心口疼。
平时在他们面前,那叫一个嚣张,怎么在钦淮面前,乖巧的像只小绵羊。
最气愤的还是儿子的行为,顾钦淮一边说“不怕”,一边和他一致对外,一副带着敌意的口吻和自己说话。
这儿子白养了,胳膊肘往外拐。
顾钦淮一边配合着他,一边在他耳边轻轻说:“你准备玩到什么时候?爸快被你气死了。”
“我和你爸,你选谁?”
陆尧安摸了摸被热气烫到的耳朵,发出死亡提问。
顾严和林城齐刷刷的看过来,顾严目光充满了压迫性,那眼神似乎再说,你敢选他试试。
顾钦淮左胳膊被压麻了,也不想拿出来,而是让他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靠在自己身上:“我选我妈。”
陆尧安笑了,笑到最后双肩都在发抖。
阿姨一直是站他这边的,顾钦淮选他妈,就等于是选择他,但也给他爸留了一点面子。
“你们带我去哪啊?”
陆尧安突然发现这不是回顾家的路。
顾钦淮语气温和,但眼中冰渣子掉了一地。
“到了你就知道了。”
龙腾酒店此时大门口正在上演一场大戏,车辆停下来,一位贵妇人带着三个小姐妹,把一个衣不蔽体的男人和少年围住。
男人紧紧抱在一起,少年跪在地上哀求,贵妇人的小姐妹给了少年一脚。
“这是邓州的老婆?另一个是……”
顾钦淮露出残忍的冷笑:“那是蒋阿姨闺蜜的小儿子梁森。”
陆尧安好奇心一下就被勾起来了,趴着窗边看的津津有味。
“卧槽?这么劲爆?”
“他上个月刚和邓州的女儿订婚。”
顾钦淮又扔出一记定时炸弹。
陆尧安边摇头边感叹:“刺激,太刺激了。”
顾钦淮问:“想不想听的清楚一点?”
陆尧安扭头,眼睛流出来的光芒比星空还亮:“可以吗?”
“嗯。”
顾钦淮调出了酒店门口的实时监控,陆尧安立马转移阵地,从车窗边转到男人身边。
邓州痛哭流涕:“老婆,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睡醒,他就躺在我床上。”
少年跪在地上,长了一张阳光脸蛋,丝毫不见任何慌张。
“伯母,我和心柔都要订婚了,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和伯父,您可不能中别人的奸计,不信您可以去调监控。”
少年有理有据,女人没说什么,手一挥就让小姐妹去酒店查看。
两人并排跪着,谁也不敢看谁,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尴尬。
“看他们的表情,好像不是自愿的,不会是你干了什么吧?”
顾钦淮双眉微挑,不轻浮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冷意:“嗯。”
陆尧安顿时乐了,偷偷亲了一下男人的脸,凑到耳边说:“是在给我出气吗?”
顾钦淮垂眸不语,他看着顾钦淮的耳朵从白色变成红色,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试探性地戳一戳。好烫啊!
顾钦淮躲了一下没躲掉,今天坐得有点久,伤口隐隐作痛,只能任由他玩弄自己的耳朵。
顾严没眼看,重重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越靠越近的举动。
外面的闹剧还没结束,蒋怡和小姐妹互相对了一下眼色,确认邓州没有问题,脸色才好了几分。
蒋怡把人扶起来,语气温温柔柔,没有一点刚刚强势的劲头。
“下次在外面不准喝酒,喝酒必须带上我。”
邓州满口答应:“没问题。”
蒋怡淡淡瞥了一眼少年,这是她最满意的女婿,但现在看到他,心里很隔应。
“你也起来吧。”
蒋怡身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闻言,立刻上前把梁森拉起来。
“你怎么回事?让你不要喝酒,你就是不听。”
“妈。”
梁森踉踉跄跄站起来,天色很黑,看得不是很清晰,但陆尧安看到梁森脚下的影子一直在晃。
梁森刚抬起脚,整个人差点栽下去,还好女人眼疾手快。
陆尧安求证的看向顾钦淮:“哥哥,他这是……”
顾钦淮点点头:“嗯。”
陆尧安惊讶地张开嘴,他们真睡了。
邓州的风评不是很好,长得不差,有钱有地位,但很少有人愿意跟他,他真的会玩死人。
【安:邓总,你喜欢什么样的?是火辣一点的,还是青涩一点的。】
【安:邓总,你昨天还说爱我的,今天怎么就不理我了?】
蒋怡本来都已经信了邓州是被人冤枉的,看到陌生的信息,她气得浑身发抖。
陆尧安还想发一些有的没的,顾钦淮看不下去,按住了他发消息的手。
“删了。”
“额……”
陆尧安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行为,他讨厌被人控制自由,莫名其妙就来脾气了。
“不删。”
两人争夺之际,突然听到了一消息发送成功的声音。
“老公,爱你哟。”靠!
陆尧安傻眼了,顾钦淮脸黑了。
“那个、我可以解释的。”
顾钦淮抽回胳膊,扭头看向另一侧。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陆尧安哄了半天,嘴都说干了,某人还是不理他。
这场戏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蒋怡把邓州踩在脚下,附身手肘压在膝盖上,一副大姐大的架势。
刚刚被压下去的怀疑,有升起来了。
“把他衣服给我扒了。”
蒋怡话音刚落,小姐妹就带着保镖上了。
“妈,救救我。”
梁森刚喊完,女人也被控制住了。
现在是夏天,大家都穿着体桖,上半身的衣服很快脱下来。
锁骨上、胸前、肚子上触目惊心的吻痕,蒋怡脸彻底黑了。
“敢背着我玩男人,这玩意不要也罢。”咔嚓!
高跟鞋对着某处一脚踩下去,邓州疼得乱叫,双手双脚直抖,整个人呈现出抽搐的状态。
陆尧安哄人的间隙,抽空瞟了一眼,好残暴。
蒋怡处理完邓州,笑得十分妖艳:“这么喜欢男人,我满足你。”
蒋怡挥了下手,喜欢玩男人的保镖立刻上前,搓了搓手:“谢谢夫人赏。”
“别弄死就行。”
梁森被三个大汉拖走,酒店旁边狭小的巷口,那是一个监控死角,传来了梁森痛苦的呜咽声。
“怡姐,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森儿他不会的,你放过他好不好?他才二十三岁啊。”
“阿丽,你养了个好儿子,敢跟我抢男人,看这里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上,我已经留了他一命,你好自为之。”
蒋怡重情,但最恨背叛。陆尧安现在有点欣赏蒋怡的性格,有仇必报,绝不让自己受委屈,但她行事风格,他不敢苟同。
如果顾钦淮有一天和别人上床了,他会离开顾钦淮的世界,让自己过得更好。
也许短时间会放不下,但去挽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没有必要。他不想去怨恨了,恨一个人太累了。
真正的释然是提起那个人时不悲不喜,当对方再也没办法牵动他的情绪,他就放下了。
但现在他问不出口,他们连正儿八经的关系都没有确认。
他从来没有奢求过顾钦淮的爱,现在能得到,已经是上天的一种恩赐,至于能维持多久,对他来说都已经足够了。
看完戏,林城送顾叔叔回去,把车停到公司楼下,就离开。
“哥哥,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别人,不要骗我,跟我说一声就好了。”
陆尧安低头,食指扣住大腿上的破洞,语气莫名有些哀伤。
顾钦淮气笑了,在陆尧安看不到的地方,黑眸含着泪:“陆尧安,我到底要怎样做,你才会相信我?”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很爱很爱。
“哥哥,话别说的太早,我会当真的,到时候我会揪着不放,你会嫌我烦、嫌我蛮不讲理,到最后相看两厌,我不想和你也这样。”
陆尧安知道自己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如果和顾钦淮走到那一步,他会做什么,还真不知道。
他建起了一层又一层坚固的壁垒,把所有的脆弱都留给自己。
顾钦淮捏了捏眼角,将眼泪全部按下去了。
“我要说的东西,你不想听,自己又在那里瞎想?陆尧安,你是不是特喜欢折腾自己?”
“看到邓州背叛,又联想到自己身上,觉得我也会背叛你,是吗?”
陆尧安头埋得更低了,眼泪滴答滴答的流,大腿上湿了一大片。
“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爱你,更加不相信我能一直爱你。”
“没有。”
陆尧安瓮声瓮气的说,语气有多心虚有多心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顾钦淮就把之前没说完的话,一口气说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就是爱你,想跟你在一起,你愿意当我的男朋友吗?”
他多想说愿意啊可是顾钦淮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的内心有多阴暗,不知道他失控的情况下,会干出很多自己不能接受的事,也不知道他其实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顾钦淮知道这些,还会爱他吗?
顾钦淮靠着后座,微微起伏的胸膛传来密密麻麻钻心的疼。
“不说话,我这是被拒绝了?陆尧安,我是抱着和你在一起的心态,才和你跨过了朋友之间的界限。
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继续当死对头。”
顾钦淮从期待、到失落、再到难过,也就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心情一路往下跌。
陆尧安强忍着心痛,笑着说:“对不起,我没办法答应你。”
他果断下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哥哥,对不起,我还是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你,不想让猜忌、怀疑,一点一点消磨我们之间的爱,也不愿意让你再次涉险。
“下来接他。”
陆尧安给林城打电话,林城连忙推开身上的人,一脸懵逼:“啊?”
“你老板,他还在地下停车库,你送他回顾家。”
陆尧安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说话的声音带很重的鼻音。
林城关心地问:“你感冒了吗?需不需要我给你买药?”
梁兴一口咬住林城的脖子,把人压在办公桌上,林城倒抽一口气,一巴掌把人呼开了,但梁兴八爪鱼一样,很快又贴上来了。
“不用了,送到了告诉我一声。”
放在平时陆尧安肯定不担心,但现在顾钦淮还没有完全好,他不放心。
走了以后,绕了大半个停车场,在后面守着顾钦淮,直到林城带着梁兴一起下来,他才离开。
陆尧安喝了一晚的酒,第二天被方桦的电话叫醒了。
“你昨天死哪去了?怎么不接电话?”
“哦,我喝酒了,没听到,怎么了?”
陆尧安宿醉一宿,揉了揉太阳穴坐起来,看着豪华大包间地上全是酒瓶,床头柜上还摆着半个破碎的酒瓶,手腕上有一道划痕。
昨天又发疯了。
陆尧安清醒的情况下,绝对不会伤害自己,但在某种极端的情况下,还是有可能的。
还好划痕不深,应该是不小心被玻璃擦了一下。
他戴上了护腕,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他必须要把手腕保护起来。
顾钦淮就是他情绪稳不稳定的开关,现在顾钦淮远离了。
他的情绪开始泄洪了,各种负面的情绪接踵而来,他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只要没有知觉了,负面情绪才能消失。
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不对劲,他每天都在吃药啊。
难道是药出了问题?
“现在没事了,付宸昨天突然报警了,让我们去差宏鑫,等我赶到的时候,人跑了一半,但有一对抓了现行,你猜猜是谁?”
“柯颜和万鹏?”
陆尧安随口一说,方桦“啊哟”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陆尧安没精打采:“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着什么急,我还没说完。柯颜体内检查出快乐水的成分,分量很小,不容易让人发现,抽空你也来做个体检。”
“嗯。”
陆尧安艰难地爬起来,去方桦指定的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
方桦愁容满面:“你和付宸身上没有,其他人都有,但我们现在没有证据指认万鹏,顶多拘留他七天。”
陆尧安心里了然,看来公司的饭菜确实有问题。
“七天够了,他们运了那么多快乐水入境,一定需要仓库储存,查一下最近急租大面积的仓库,不就知道了。”
“对啊。”
方桦大掌一拍,立马吩咐手下的人去细查。
七天后万鹏被放了,公司的练习生有很多人跳槽了,只剩他,付宸,柯颜。
万鹏从拘留所出来,看到公司冷清的环境,心凉了半截,看到他们在打扫,顿时欣慰不已。
“那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以后有他们求我的时候,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培养你们。”
万鹏说到做到,现在不限制他们的自由了,给他们接各种广告商演。
柯颜很开心,但陆尧安高兴不起来,每次拍广告都板着脸,广告商很不满。
只是出片以后,他的效果最后,够买量也最高,广告商为了赚钱,只能忍。
陆尧安除了脸色臭一点,该拍照就拍照,该在地上滚立马就滚,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顾钦淮身上的纱布拆的差不多了,手臂能正常活动了,只是暂时还离不开拐杖,他现在回家修养了。
赵欢颜收好碗筷,递纸巾的间隙问道:“你是不是跟安安吵架了?那天晚上回来后,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了。”
“妈,他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想来想去,不知道自己哪做的不够好?”
“啊,怎么会呢?安安明明也喜欢你啊。”
原来是表白被拒了,难怪这段时间闷闷不乐。
“不知道,也许只是我的错觉,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顾钦淮想了几天,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不答应?
“妈,他不相信我可以一直喜欢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那么爱他,甚至明知道他花心的情况下,就爱上他了。”
在这段感情里,顾钦淮不想表现的很卑微,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身段放低,现在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就是想和他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呢?
“淮淮,喜欢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安安因为以前的经历,没有安全感,不贸然进入一段感情,对你们来说是好事,不然只会两败俱伤。”
赵欢颜眼神有些涣散,想到了过去,原生家庭带给她的阴影,她花了大半辈子都没有完全走出来。
她和顾严刚开始,爱得头破血流,他们结婚前一天,她误会顾严和别人有染,那天吵得天昏地暗,婚宴都被搞黄了。
要不是顾严坚持,她们走不到今天。
顾钦淮握紧母亲的手,给予她力量:“妈。”
赵欢颜的美眸从迷离中清醒,语气温柔而又坚定:“安安和我很像,但和我又不像。父母对我,不像对哥哥那么好,但也衣食无忧。
可安安不是,本来这份资料,我是不想给你看的,但我觉得你还是知道比较好。”
顾钦淮黑眸微沉,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母亲回房间拿了一份档案过来。
“这……咳。”
少年圆润的脸蛋一天比一天消瘦,肤色暗黄,脸上真诚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虚伪的假笑,眼中没了光,像精心娇养的花朵一点一点在枯萎。
“这些照片,你可能看不出什么,再看看这个。这是我找陆家被辞退的保姆,一点一点拼凑起来的。”
保姆1:小少爷的性子很古怪,暑假每天自己待在房间,一待就是一两个月。
保姆2:小少爷不爱吃饭,夫人又炒了一批厨师,现在人人自危。
保姆3:夫人对小少爷无微不至的,但小少爷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养狼,事事跟夫人唱反调。
“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被沈莹虐待过。”
顾钦淮呼吸一紧,一股气血上涌。
噗!被生生气得吐了一口血。
“钦淮?医生。”
赵欢颜的呼叫声,惊动了正在开视频会议的顾严,三名家庭医生全部出动。
顾严推门进来,感受到房间内的气氛有点凝重:“怎么了?”
“大少爷气急攻心,不过不用着急,这口瘀血吐出来,会恢复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