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忙碌了数天，冷月军团的事差不多压下去了，剩下的，就是让顾臻开口，同意军团招新。
这事倒是不难。
顾臻大手一挥，唰唰写了一份授权书，故意用两指捻着，在沈南面前晃了晃。
“想要吗？”
沈南淡淡地看着他，眼底一派平静。
在顾臻这里，沈南是不能戴仿真面具的。
道貌岸然的顾城主最喜欢看沈南冷艳的面容沾染上情动的意乱。
他很享受这种驯服的过程。滋——拉链解开。
顾臻岔开腿，大马金刀地坐着。
“小南，过来。”
沈南叹口气，慢慢地挪过去。
顾臻仰着头，舒适地靠在椅背上。
他揉着沈南柔软的头发，将他往自己身上按。
喉咙被堵得难受，嘴角和两颊的肌肉都是酸疼的。
顾臻比狄迩和涂秋溟更强，也更能憋。
沈南差不多要使尽浑身解数，才能让他施舍出来。
沈南埋怨地斜了他一眼，而后惊恐的发现，好不容易才清空的东西，一秒满载！
“咳咳——”沈南呛咳着，“你是永动机吧？”
顾臻满足地看着沈南唇边的景象：“说机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
“小南，说实话，你这事真的有点为难，毕竟从来没有beta掌管军团的先例，尤其是代表东方城最强战力的冷月军团。”
沈南静静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当然咯，这些事情我都可以给你摆平，你只需要付出一点点酬劳就好了。”
顾臻随手翻动抽屉，拿出一颗东西。
“戴着它，晚上再拿出来。”
沈南眼瞳一颤：“顾臻，你不要太过分！”
“……”顾臻作势要将那张签署好的授命书丢进垃圾桶。
沈南抓住他的手腕：“给我。”
“嗯？”顾臻恶意地摸了摸他湿润润的嘴唇，“什么给你？”
沈南挣扎地看向一旁桌面上的小玩意儿，伸手拿了过来。
“我戴……希望顾城主说到做到。”
除了这张授命书，顾臻本人的表态也很重要。
在他没有亲自露面给沈南站台前，沈南就得按兵不动。
“去吧，”顾臻拍了拍沈南的屁股，手心传来细微的颤感，“晚上我再检查作业。”
沈南步履如常地回到军团总部，经过这段时间的雷霆手段，剩下的工作人员都对沈南心服口服。
他一走进来，大厅接待的beta妹子就站了起来：“沈主任好。”
后方工位上的众人也跟着打招呼：“沈主任好。”
沈南轻轻点头，态度并不热络，甚至还略有些冷淡。
“这个月开始，给你们涨工资。”
所有人：“！！”
冷淡有什么关系？给钱才是正事啊！
上下氛围一片和谐。
沈南就顶着数道热情的目光，镇定自如地踩上了上楼的台阶。
抬脚的一瞬间，电流直接击中了某个点。
沈南脚步一顿，小腿打起了颤。
他深吸一口气，扶着围栏，放慢速度往上爬。
平地行走倒没什么，爬楼梯时摩擦加大，每一步都好像是踏在了钻头上。
一段不长的路，沈南愣是走了很久。
好不容易回到办公室，突然震动加剧，沈南直接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混蛋……”
汗水滴落在手背上，睫毛上沾了泪珠，视线都模糊了。
强烈的震感持续了足足两分钟。
这两分钟沈南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定力才忍住了叫喊。
“混蛋……”
沈南又骂了一遍。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沈南无需顾忌。
他放弃了站起来行走的念头，双膝跪地，狼狈地爬到了办公椅上。
“呼——哈——”沈南吐出滚烫的呼吸，慢慢捏紧了手里的钢笔。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沈南支撑着仅剩不多的神智，跌跌撞撞地扑进了顾臻的怀抱。
“真可怜，”alpha怜惜地抚摸着他微红的眼角，“自己有偷玩吗？”
强烈模式已经持续了好几个两分钟，沈南根本不敢想军装之下是怎样的淋漓。
“没有……没有偷完。”
顾臻爱怜地亲了亲他潮湿的眼睫：“真乖，马上就奖励你。”
不管此时的沈南如何狼狈放浪，次日他以冷月军团一把手的身份，出现在基地市议政会议时，已经是全然冷漠的上位者气势“给大家介绍一下，”顾臻的声音平稳冷淡，“从今天起冷月军团将施行全新的管理模式，沈南就是我任命的第一位执事长官，他将全权代表我的意志，去对冷月军团进行统筹规划。”
能够有身份参加会议的，都是基地市的核心大佬。
他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万事不在意的顾臻，突然会给一个平庸的beta背书。
林部长倒是最平静的一个。
“沈执行，说起来我们真是有缘，你刚来东方城，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简单。”
两个顶尖alpha为他争风吃醋不算，竟然还能同处一室。
现在又多出了一个顾臻。
这种人，林部长在彻底掌握对方的底牌之前，肯定是不敢主动招惹的。
所幸，他现在也不算一无所知。
林部长的视线偷偷扫过沈南的脸——如果那个人没骗他，那么一切谜题就有解了。
“年轻人好好干，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些身处高位的管理者，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功夫都做的不错。
沈南从善如流：“以后要请各位前辈多多关照了。”
有了顾臻背书，沈南的任职相当顺利，不过两天时间，冷月军团空降beta长官的消息，就传遍了东方城。
与此同时，冷月军团发布了公开招募令，战斗组和后勤组同时开放名额，面向全基地招收人才。
接连两个重磅消息，让沈南的名字一下子就火遍全城。
“冷月军团不是向来由城主钦点队员的吗？这个沈执行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是顾城主授命的，权利大得很。”
“他是beta没错吧？还是个没有异变能力的beta，怎么做到的？”
“你们当真不知道？这沈执行啊，本事大着呢，咱城里前段时间出现的那个ssss级强者，天天给他当司机。”
“还有那个精神体是腾蛇的红发alpha，每天排队给他买小蛋糕。”
“对了，他们还同居一室。”
“哦豁，这么说来，沈南的那本事肯定很好。”
“嘻嘻嘻……”
沈南快速滑过论坛网页，心如止水地点下关闭。
早在决定走这条路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今日的种种。
沈南当然是不在乎的。
身为局外人的吴语却有些担忧：“能在内部论坛大放厥词的，大多都是关键中心阶层，我查过这些人的ip，各个管理部门的都有，小南，要不要跟顾城主汇报一下？”
“犯不着，”沈南结束了短暂的休息时间，已经重新打开了工作页面，“堵不如疏，这些人本来就对我感到不服气，你越是让他闭嘴，他越是逆反。”
吴语并不认同：“那就让他们这样乱说下去啊？”
“嘴巴长在他们身上，”沈南目不斜视地盯着屏幕，“只要不跑到我面前来讲，我就当做不知道。”
“那你也太委屈了……”
沈南笑了：“夏虫不可语冰，一群跳梁小丑，又怎么会知道除了马戏团，还有更大的舞台？他们恼我妒我，可惜偏偏干不过我，真正难受的是谁？”
吴语眼睛一亮，释然了：“没错，他们在无能狂怒。”
沈南将新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吴语：“把这些整理一下，按照要求去做表格。”
“遵命。”
吴语现在是沈南的助理，工作强度比当初在信息部高多了，但他适应良好，每天都充实得很。
即将跨出房门时，沈南叫住了他。
“蒋浩的一期治疗已经结束，随时可以带走，”沈南深深地看了吴语一眼，“你真的要带他回家？”
蒋浩就是被沈南废掉的alpha之一，也是许婷婷的上一任男朋友。
“嗯，”已经染回黑发的吴语看起来比当初成熟得多，“我答应过叔叔阿姨，会陪他一辈子，他可以背叛我，我却不能忘恩负义。”
吴语和蒋浩的恩怨，吴千峰没有瞒着沈南。
蒋浩的父母和吴家爸妈曾经是同事，吴语爸妈因公牺牲，蒋家就担负起了吴家两个孩子的生活费。
末世爆发前，蒋浩还是个普普通通的alpha，和吴语谈了好几年的恋爱，眼看着婚礼都定下了，末世来了。
吴千峰和蒋浩同时因为异变而意识昏迷，蒋家父母为了保护他们，以身为饵引走了污染物。
从此，蒋浩就成了吴家两兄弟的枷锁。
对于吴语来说，这份感情便越发沉重了。
沈南搓了搓手指：“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他恢复神智。”
“不用了，”吴语笑得很真诚，“他这样挺好的……只认得我，只依赖我一个，跟小时候一样。”
沈南微微挑眉。
吴语第一次来看望蒋浩，那本该只会“阿巴阿巴”的傻子，竟然抱着吴语的腿，流着口水喊“小语”。
——这也是沈南同意吴语领走蒋浩的原因。
不管如今变成了什么样，起码在最初的记忆里，他们是彼此依赖的。……
在招募文件发布出去的第二天，冷血军团的队员主页出现了变动。
最初的八个sss级alpha如今只剩下吴千峰和蔺财。
这种实力已经算不上是顶尖配置。
何况，他们的主事还是个靠身体搏上位的beta，。
就在人们开始猜测冷血军团即将走向末路时，成员信息更新出来了。
【狄迩，SSSS级兽化攻击系，精神体为猎豹。】
【涂秋溟，双兽化形态，SSS级腾蛇，SS+级角雕。】
自从知道要加入冷月给沈南撑场子，涂秋溟把遮遮掩掩了这么久的第二重形态亮了出来。
目的就是要彻底碾压狄迩的关注度，让东方城的人都知道，他比那只乌漆麻黑的豹子强。
事情确实如他所愿。
不管是街头的闲聊，还是论坛上的屠版，话题围绕着他这个“首例双重异变”alpha聊了足足三天。
涂秋溟也因此一跃成为城中各大势力的拉拢对象，还被基地市的omega联盟评为最有魅力alpha。
风头一时无两。
如果不是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只怕涂秋溟的热度还要持续一阵。
而这件大事，却和沈南有关。
冷月军团总部，三楼会议室。啪。
一叠揉皱了的纸张被狄迩狠狠丢进碎纸机：“还有多少？”
杨梅面色凝重：“我跟兄弟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处理了，目前中心区差不多清理干净，外城那边还在进行。”
狄迩揉了揉眉心：“继续处理，务必不留下任何的漏网之鱼。”
“是！”
杨梅习惯性地行了个军礼，临走前担忧地看了眼坐在最前方的沈南。
东方城有非常厉害的污染物预警系统，夜里不需要安排人员巡街。
正是因为这样，昨天夜里，有人在全城的各处贴满了宣传纸，差不多每走三米就能看到一张。
沈南平静地看着摊在桌面上的宣传纸，眼瞳里并无焦距。
宣传纸上文字不多：【沈南，冷月军团新任执行官，ssr级安抚omega。】
文字之下，是占满宣传纸的照片。
那是被关在铁笼里的沈南，赤裸着肩头，如同困兽般地盯着镜头。
横亘的鞭痕和淌血的嘴角，半点也没法抹去他眼里的光亮。
那是何等惊心动魄的美丽呵！
他给许念穆准备了许多间不同的囚室，每个都有不一样的主题。
图片中的囚室叫美人鱼的笼子，涂冷山将一间地下室挖空，灌了一池的水，在水中打造了一个铁笼子。
他喜欢把许念穆抽一顿鞭子，然后关进笼子，浸在水里。
美其名曰，美人鱼。
涂冷山在各个囚室都装了监控，方便他随时欣赏。
沈南已经认不出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左右不过是某次司空见惯的惩罚。
涂冷山暴戾恣睢，一面喜欢拍下自己的杰作，一面又有强烈的独占欲，除非他自愿，否则没人能拿到许念慕的照片或视频。
污染爆发的那日，那间专门用来存放视频资料的房间被炸得稀碎，沈南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这些东西了。
直到此时此刻。
图片中的另一个他在提醒着沈南，曾经的那段卑贱不堪，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失。
狄迩和涂秋溟还在说些什么，沈南却听不到了。嗡——耳鸣声如同海浪，一波一波地冲击着沈南的耳廓。
他嘴唇微颤，苍白的指尖紧紧揪住了桌面上的宣传纸。
有人紧紧地揽住了他，身体被大力摇晃着，耳畔的潮水总算渐渐退去了——
“沈南！沈南！”
两张焦急的脸庞逐渐清晰，眼底的关切并不作假。
沈南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抱着他的手臂：“我没事。”
狄迩和涂秋溟明显不放心，目光焦灼地跟随着Omega。
“这事你们怎么看。”沈南按了按太阳穴，努力平复情绪。
“跟刘白有关。”狄迩满脸阴郁，“除了我们几个，只有他知道你的身份。”
“他能拿到这张照片？”涂秋溟反问道。
“所以他还有帮手，”狄迩几乎要咬碎了满口的牙，“那人还是个老熟人。”
“有怀疑目标吗？”
狄迩猜测：“会不会是许家？”
“不是，”沈南直接否认，“涂冷山根本看不上许家，不会把这些宝贝给他们的。”
而且，如果许家一早就有许念穆的照片视频，肯定不会现在才拿出来。
“这件事情我来查，”狄迩主动请缨，“不管是谁，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沈南摆摆手：“对方肯定还有后招，我这边抽不出空，就辛苦你们代劳了。”
这人故意挑冷月军团大换血的时候搞事，分明是想阻拦沈南夺权。
沈南又怎么会让对方得逞呢？
狄迩继续追查刘白那条线，涂秋溟则负责盯梢许家。
事态紧急，两人确认了下一步行动就直接离开。
狄迩面色如常地走出总部大楼，在涂秋溟上车前拦住了他。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红发alpha半是嘲讽半是鄙视地看着狄迩：“你以为呢？”
狄迩没说话，蹙紧的眉头彰显着他的急躁。
“我来帮你说吧，”涂秋溟幸灾乐祸道，“你以为许念慕不甘于omega身份，主动把自己卖给了涂冷山，是吧？”
狄迩捏紧了拳头。
“狄长官啊，”涂秋溟摇头嗤笑，“当年你还在第一军校时，就口口声声说喜欢许念慕，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你连他是什么样的性子都不知道，就妄图说喜欢？”
狄迩手背上的青筋几乎要破皮而出。
“你觉得许念慕冷血无情，满心只有自身利益，许家给出的理由正好与你心中想的一样，于是你半点求证的过程都没有，直接就认定了许念慕的罪。”
涂秋溟欣赏着狄迩即将崩溃的模样，红眸中全是喜悦。
“你还把自己的遭遇都怪罪到了许念慕头上。你没找到刘白，理所当然地恨起了许念慕，你敢说你没把刘白的断臂归结于许念慕？
可是狄迩长官，你有什么资格怪他？只因为他不给你作证？你觉得他见死不救？”
狄迩摇摇欲坠，满面血色褪尽。
涂秋溟叹一口气，给出了最后一击：“你知道涂冷山是什么人吗？”
直觉告诉狄迩，不能再听下去，可是他的身体就像被钉在了地上，半点也动弹不得。
“涂冷山啊，年轻时被废了下面，从此性情大变，只能靠折磨猎物来获取快感。许念慕就是他看上的猎物，然后呢，许家人就忙不迭地把人骗过去了。”
“整整十年，他身处求救无门的地狱，狼狈而屈辱，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落入你的手中。”
说完最后一句话，涂秋溟已经彻底冷下了脸。
“如果我是你，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他身边？”
狄迩的身躯剧烈一晃，不可抑制地呕出一口黑血。
“念慕……为什么会是这样……”
涂秋溟撇了撇嘴：“呵呵，别忘了，他现在叫沈南。如果没有你，他早已获得新生，是你还在不断地想要把他拖回去，狄迩，你真的很可恶。”
鲜血从狄迩的眼眶、鼻孔溢出，汇聚成斑驳的血线。
涂秋溟心知过犹不及，便不再刺激对方，径自走了。
狄迩跌跌撞撞地爬回车上，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胸口：“混蛋……混蛋……”
通讯器已经响了很久，狄迩却完全陷入了悔恨的泥沼，直到通讯器恢复沉寂，他还没有从自己的世界里挣脱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