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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羊毛(法贝热)


景天裁的手臂缓缓上抬到颈后:“被切割下来的腺体会变成新的氧气面罩,扣在像我这样未分化人类的颈后,然后,唰——”
“注射药剂,让我们享受到了拥有高阶腺体带来的快---感。”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陷入了难言的沉寂,恐惧有、愤怒有、慌张有。
但却没有任何一种情绪,能让他们怀疑景天裁提出猜测的真实性。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希曼强忍着额角发狂跳动的难受,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后却不知自己应该接些什么。
景天裁接过话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想要达到这样的条件,资金支持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技术。这个项目想要实现势必少不了高智商人群的推动,最起码需要三个智商在一百五以上的生物和化学天才来主导项目。”
“Ling,你现在黑进门萨俱乐部的系统,把智商高于一百五、在生物和化学方面展现出超高天赋且目前没有工作记录的人列一份名单。”
“On my way.”清脆的键盘声犹如流畅的音乐,不到一分钟后。
“出来了,这里一共有一万多个名字,显然这些上帝的宠儿们一最擅长数学、二最擅长地理物理、三最擅长生物化学天文,我需要更加细化的条件。”
景天裁纠正道:“首先,数学是万物之源,你所列举的这些科目只是由于人类才刻意做了区分,擅长生物化学的人不可能数学不好。”
Ling耸肩:“好的,Sorry小天才先生,那你还能给我什么筛选条件吗?”
“Dr.Uesugi,”杨希突然出声,“Uesugi Yasushi,上杉靖,你的列表里有这个人吗?”
“有!出来了。上杉靖,原名Satou Yasushi佐藤靖,出生于日国北海道,三岁和妈妈一起跟着攻读博士学位的爸爸到了米国,五岁时爸爸由于学术不端行为被举报,一家人面临被遣返的境地。”
Ling敲键盘的手突然停下。
“为了逃过劫难,父亲将他和母亲卖到了公海的邮轮上,花了一大笔钱疏通了关系。在他十二岁那年,他利用自制的炸弹,在船临时停靠在岸时,炸死了自己的母亲和当时她正在服侍的客人。”
“他逃了出来后流浪到了福利院,拥有了身份,同时将自己的姓氏改成了Uesugi,由于在福利院的课程中展现出了超高的天赋,他十六岁便被大学破格录取,二十二岁已经博士毕业了,oh my god...”
Ling诧异地张大了嘴巴。
希曼连忙问道:“怎么了?”
“他猜他当时在读博的时候,进了谁的组...”
杨希笃定道:“他的生父——Professor Satou。在博士毕业三个月后,他便公开举报佐藤教授数据造假、欺压新人、贪污科研经费等众多劣迹,并且他还号召了许多博士生一同在大学门口静默,许多博士生还向媒体展示了自己曾被佐藤教授侵-犯的照片。”
“佐藤本就是赶上了当年网络信息不发达的环境,才逃过了一劫。他本人的学术能力一般,而且无比讲究上下级的尊卑秩序,在学术圈内的名气很臭,连发刊都难找到审稿人。墙倒众人推,他被学校辞退,被欧美学术圈拉黑,只能灰溜溜地回到了家乡,在一个二流院校任职。”
众人惊讶地看向如数家珍的杨希,难掩惊讶。
“这件事太出名了,被我们学术圈称为小兵起义。”杨希生硬地扯出一个微笑。
“那这位上杉靖博士现在在干嘛呢?”希曼问。
Ling难得一见地摇了摇头:“他在担任高校教职的第五年突然辞职,然后就不见了踪迹。应该说有人刻意抹掉了他的存在痕迹,因为就连他的信用卡账单和保险记录我都查不到。”
“在现在这样的社会,想要了无痕迹地生存,要么是顶替了别人的身份,要么是死了,”希曼看向杨希,“你觉得呢?”
杨希拧眉;“关于他辞职的原因…当初我在米国做博后的时候倒是听到过一些风声,他本人在生物医学领域的名气很大,除却超强的能力外,他疯狂的论调让他更出名了。”
“他当初十分反对在未分化人类与分化人类结婚后,可以植入人造腺体的政策。他认为人类之所以能二次分化,就是自然界带来的再一次优胜劣汰。为了保证我们人种的纯净度和高质量,未分化的人类就应该被放逐在社会底层,生生世世都不能有跨越阶级的机会。”
“而对于分化的人群来说,只有同等级的人才能结婚繁衍。总得来说,他对高等级腺体的痴迷到了疯魔的地步。”
“神经病。”希曼愤愤骂道。
“除了学术上的,他在私生活上也很奇怪。他曾公开表示自己是不婚主义者,不爱女色。但据说他有不少的女伴,甚至还有好几个孩子,可他从来不承认这件事。女色是万恶的来源,他曾经因为这句话被学生们请愿开除,只是没过多久,他就自己主动辞职了,这些事也就随风而去了。”
“Uesugi、上杉、不近女色,”景天裁微微眯眼,“他是想要成为新时代的上杉谦信吗?”
杨希疑惑地重复:“上杉谦信?”
希曼茅塞顿开:“上杉谦信!对,不会有错的。上杉谦信是日国战国时代的名将,童年动荡而后脱颖而出为少年英雄。除却军事成就外,他被后世称为‘生涯不犯’,这是指他不爱女色,一辈子没有娶妻纳妾,罕见稀奇。”
Ling问:“那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这个人听起来确实怪怪的,但是我们对于一个没有生活记录的人根本无从下手啊。”
希曼倏然笑道:“谁说的?杨希刚刚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告诉我什么了?”
“这位Dr.Uesugi宣称自己不近女色,可他却有女伴也有孩子,”希曼打了个响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而且他单名一个靖字对吧,那么倘若我推断他跟那位消失的靖枝博士有关系的话,也很合理吧。”
Ling豁然开朗地点头,又开始飞速探索。
杨希深呼吸了口气:“如果那个寒鸦真的拥有我们猜想的功效的话,我想要提取一些那位林先生的信息素做分析。”
“等一下啊,”希曼突然伸手,抓住了杨希的胳膊,“那个药叫寒鸦对吧?”
“对啊。”杨希不明所以地点头。
希曼有些艰难地吐字:“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那位林先生所代表的势力,”
她的语气越来越轻,说出的话却如惊雷:“叫乌鸦会啊。”
【作者有话说】
来了!又是很多信息的一集!

林不琢醒来先感受到了柔软的床铺还有在鼻尖萦绕的好闻香气。
他睁眼,看见了守在自己床边的莫知义和马修。
“头还晕不晕,颈后疼不疼?”
莫知义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另一只手接过马修递来的杯子。
“别着急回答我,先喝点水润润喉。”
林不琢浅呷了口后皱眉:“怎么是热的?”
他的声音带着似久睡后的沙哑,与平日的骄矜相比倒是显得十分可爱。
马修失笑:“先喝口热的再给你可乐,哪有人刚起床就要喝碳酸饮料的。”
林不琢又皱着好看的眉头喝了一大口,反驳道:“不爱喝碳酸饮料的都是弱鸡。”
说罢还挑衅地看着马修,毕竟这可是个为了保护牙齿健康从来不沾碳酸制品的人。
谁知马修还没说什么,莫知义先挑眉笑了:“弱鸡吗?这评价还真是稀奇啊。”
马修忍俊不禁地在两人身上打转。
林不琢难得被噎了一下,努力沉声:“没说你。”
莫知义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说我也没关系,我确实是弱鸡。”
林不琢的脸唰得一下红了,他推了莫知义一把却没有推动,索性直接掐了他一下:“干嘛呢,这么放肆。”
莫知义嘴角含笑地摸了摸林不琢柔软的头发,没什么太大诚意地道歉:“嗯不好意思,陶陶。”
林不琢从莫知义怀里探出个脑袋,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瞪着马修,好似在说:你怎么还不走?留着看戏呢?
马修摆摆手:“好了,你醒了我就放心了,刚刚灿灿和Cratos知道了这件事着急得不行,我先给他们回一个电话报平安。”
莫知义扭头看他:“好,辛苦把门带上。马修先生要是饿了的话可以跟他们说,厨房一直备着饭菜。”
马修应承后转身走了出去, 只是在门马上要关上的时候,他十分欠揍地对林不琢眨了眨眼。
林不琢恶狠狠地斜了他一眼,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马修权当没看着,依旧欠嗖嗖地走了出去。
外人终于走了,偌大的卧室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林不琢在马修面前倒没觉得,而现在单独面对莫知义时却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别抱着我,热。”林不琢推开莫知义,装作淡定地又喝了一大口热水。
莫知义并不拆穿他,相反蛮配合地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倒进杯子里。
“要加青柠吗陶陶?”
“要,加青柠加冰块。”
莫知义嗯了一声,端着杯子又回到了床边。
林不琢看着对方身上那游刃有余的气质,觉得有些讨厌又有些好看。
于是他决定先手提问:“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你的房间吗?”
莫知义摇头:“你发动伴生天赋消耗的能量实在太大了,刚走出审讯室就晕倒了。”
那双耀眼的红眸温柔如水地望着他:“至于这里,不是我的房间,是客房。我确实想过要把你抱到我的房间去,但我不敢。”
“我怕你睡醒生气,觉得我太没分寸,就没有这么做。”
林不琢闻言语气凉凉:“你还挺绅士的嘛,莫少爷。”
莫知义突然单膝跪了下去,拉住林不琢的手,望自己心口上带:“我一点都不想当绅士。”
比起感受心跳,林不琢只觉得手下摸到的肌肉柔软结实,像是长期被河流冲刷的沙堆,又柔又韧。
林不琢‘淡定’地捏了一把:“练得不错,这次就原谅你了。”
自打上次俩人在餐厅戳破窗户纸开始,林不琢就觉得莫知义这个人前高冷禁欲的大少爷到了他跟前就变成了乖巧听话的牧羊犬。
他确实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又莫名地觉得很爽。
都给我来瞧瞧呢,这么清高的大少爷在我面前都如此温顺,我可真是太了不起了。
“之前马修跟你说了什么?”林不琢本在得意地荡漾着,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兜头便给自己泼了一盆冷水。
莫知义也坦然:“他跟我说了一下你的腺体状况,让我劝你不要随意发动伴生天赋。”
林不琢心下一沉,着急逼问:“什么腺体状况?他说什么了?”
莫知义被逼着也不着急,十分自然地反手就把马修给卖了:“他说你的腺体状况不好是因为你有两种信息素。”
话音刚落的下一秒,林不琢就紧抓住莫知义的领子,眼眸冰冷据:“还有呢?”
莫知义眯起眼睛:“因为你的身上有两种信息素,所以你在发动伴生天赋时会出现腺体排异的现象,这种现象会让你的腺体状况——唔!”
林不琢一把捂住莫知义的嘴:“呵,我发现你这人真是有够表里不如一,说着什么自己不敢自己害怕,其实只是个以退为进的手段罢——唔!”
莫知义直接亲了口林不琢的掌心,吓得对方立刻缩回了手,还没来得及质问,他已经结结实实地吻了上去。
莫知义十分凶猛地吮了个遍,他亲得这么主动,偏偏又不往里攻,只是在亲嘴,舌也没往里探一步。
好流氓的绅士,好守礼的暴徒。
林不琢不甘示弱地狠狠咬了一口及莫知义,对方闷哼一声但还不肯退,铁锈般的血腥味在两人之间蔓延,像是亡命天下的情侣握着枪看着敞篷车在无人的大路上奔驰那样刺激。
一吻方毕,林不琢觉得自己的嘴唇都是麻得,他喘着粗气眼眸含水却依旧不服输地瞪着莫知义。
莫知义掏出一块柔软的手帕,先仔细地擦过林不琢的唇。
林不琢见帕子上沾了红痕,当即挑衅道:“脏了。”
也不知道是在说帕子脏了,还是自己的嘴唇脏了。
莫知义扬眉笑笑,浑不在意地继续用那块沾了血痕的地方擦过自己的嘴唇。
“没事,都脏了。”
噢——绝地反击了呢。
林不琢气短:“你别以为亲我一口就能躲过去了,马修既然都跟你说了我腺体的状况,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能耐,虽然我有两个腺体,状况也不好,但倘若我发狠想要压制那种只有一个腺体的S级Alpha,想必也是绰绰有余的呢。”
莫知义点头:“嗯,确实。你要是发狠了想要压制这屋外那几个只有一个腺体的S级Alpha当然轻而易举。”
他爱怜地捏了捏林不琢脸颊的软肉:“至于我嘛,虽然我也是个拥有两个腺体的S+级Alpha,但不用担心,要是真的比起来我也会让着你的。”
林不琢感觉自己的喉咙在一瞬间收紧:“你说什么?”
偏偏莫知义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地补了一句:“哦不对,我忘了,你是不需要让着的Omega对吗?”
林不琢只觉一股炽热的火浪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直接地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咬牙道:“你觉得这是件很搞笑的事情吗莫知义?你还在跟我开玩笑。”
浓烈缱绻馥郁的玫瑰香在瞬间充斥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饶是莫知义也有点控制不住地弯下腰去:“我...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要在每个现场都留下玫瑰花了。”
林不琢愈发恼怒地加大了力度:“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莫知义深呼吸了口气:“陶陶,我说过了不论多少次,我都愿意重复地告诉你,我忠于你。所以我希望你能...百分之百地相信我...”
林不琢的身子倏然一松,方才还威压十足的信息素犹如断了线的风筝。
他凝视着莫知义,没有说话。
“之前是身份,后来是名字,再到现在的腺体。”莫知义的眼眸千年难得一见地被脆弱的情绪填满。
“能不能有一件事,有一件你的秘密,是你主动告诉我的,而不是需要我去猜我去担心。”
林不琢感觉自己的心瞬间被剜去了一块,只是还在嘴硬:“我没有主动告诉你吗?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我的名字的?靠猜的?”
莫知义望着他,眼中流露出一抹难言的悲伤:“你知道的,不要装傻也不要逃避,陶陶,我虽然一心向你,但我也是...会受伤的啊。”
林不琢浑身一震,他的呼吸在下一秒急促了起来,他猛然拉起莫知义的手及:“所以呢?因为受伤了,你就不要我了?因为生气你就——”
“陶陶,”莫知义无奈地打断了他,“我要是真的想结束这段关系就不会想要把你抱到我的房间去,也不会亲你了。”
他埋头在林不琢的颈窝里:“你能不能对我坦诚一些,你的秘密压得你很难受,所以能不能也让我帮帮忙,你是不是都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看到你从审讯里走出来,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的样子,我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不怕危险,但你要是一直把我排除在外的话,我一着急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混帐事。”
林不琢觉得自己的心啊,像是被强行浸泡在了硫磺汤泉中,温暖热乎,一尝却又酸又苦。
他抱住莫知义:“对不起。”
林不琢感觉自己的眼眶也跟着蒸腾的汤泉一起萦满了水汽:“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知道怎么跟你说那些污糟事,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分享那些痛苦和绝望。
更不知道,了解了这些的你会不会不再喜欢我了,然后离我而去。
莫知义嗓音沙哑:“那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交换一个秘密吧。”
“你跟我说你的事,我告诉你我的,我们不执着于谁是救赎,我们做彼此的救赎,好吗?”
林不琢沉默了片刻后大力点头,他同样将头埋在莫知义的颈窝中,俩人皆能感受到那处沉甸甸的温度和一点潮湿。就在这时——
“莫哥,林先生,我是杨希。实在抱歉打扰了,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们说。”
林不琢瞬间慌张地从莫知义怀里退出来,正准备找纸巾把脸上的泪痕擦干时,却发现莫知义的眼眶居然也红红的。
比起他的慌张,莫知义镇定地打开床头柜,里面居然是特制的首饰抽屉,他在一排平光镜和墨镜中犹豫了一下。
然后先挑了一副墨镜给林不琢戴上,在给自己找了一副黑框平光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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