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义年轻英俊的脸庞上展现出了远不符合年龄的坚韧。
“怎么?当了支队队长这么多年,官威压身下就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有做错的时候了?”
砰,正中红心!
他的问句戳破了齐正国内心最隐晦的心思,快狠准地将其切开来瘫在阳光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齐正国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等笑够了,他用手背狠狠擦过眼角的泪,“我实在太好奇你到底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之中成长起来的。”
“要说你心地善良、记挂苍生吧,你好像又不是那种圣父;要说你向别的富二代一样吃喝玩乐、挥金如土、仗势欺人吧,你好像又挺根正苗红的。难懂啊!”
莫知义挑眉:“承让。”
“对了,明先生刚来的时候一个人来找了我,说他想单独和明洋见一面。”齐正国眼神间的难过与愤懑在瞬间转化成了独属于老刑警的狠辣。
“我不会给你意见的,”莫知义坦然地戳破了试探,“这是你的地盘,当然是你说了算。”
齐正国愣了一下,而后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咬在嘴里:“小子,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莫知义不置可否,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这里的收尾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等!”齐正国叫住了他,将放在花坛上的文件袋递给了莫知义,“在审问那个老鸨的时候,她为了减刑,和我们交换了一本账本。”
莫知义在对方的眼神示意下打开了账本,并一一扫过那些亲笔记录的大客名字。
“有趣的是这本账本是她的T0级客户,除却施敬、明洋和董添以外,剩下的名字想必你也是有印象的。”
莫知义快速扫过这些记录得密密麻麻的明细:“之前被绑架但是在第八天被安然送回救护车那儿的人。”
齐正国点头:“没错,失踪名单加上那三个人构成了这份账本的绝大多数名字,除了一个人。”
莫知义翻页的声音停了下来,他的手指精准无比地点上一个名字:“除了这个人——林甲。”—
“说说吧,这趟下来有什么发现?”
尤人剑刚才装了好一会儿的孙子,此刻终于放松了下来。
希曼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先给自己戴上了遮脸的黑超,又踩下了油门:“先发问者回答,你说。”
尤人剑耸了耸肩膀,倒也没推脱:“这位林先生很爱他的妻子这点毋庸置疑,我认为问题出在他早逝的那个儿子身上。我们应该从这里切入。”
希曼也没说好还是不好,她倒了两粒香口胶并丢进了嘴里:“嗯哼,继续说。”
“还有他的私生子,我认为林甲之所以没有扶正二房,其一是因为他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就连家里的帮佣都因为他的专一痴情而感到自豪,那就不用说这个名头到底能给他带来多少隐形的福利了,所以他不会傻到主动跳出来打自己的脸。”
“嗯,其二呢?”
“其二是他想要转型。他手上的林氏估值也有几个亿了,这样的企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家族化管理。林氏的前身陶氏就是典型的家族企业,七大姑八大姨和各路叔叔伯伯们不是有股份就是有职位,这样的血缘关系确实能让公司领导层变得紧密,但成也血缘败也血缘。结合林甲的商业动向,我认为他在努力摆脱这个关系网。”
希曼面无表情地吹了个泡泡,尤人剑看她这副模样无端端地有些焦躁。
“我说完了,到你了。”
“啪——”希曼又吹了一个泡泡后,单手抽过纸巾,将香口胶吐了出来。
“对于照片墙你有什么想法吗?”
“照片墙?”尤人剑拧眉回想,“我认为那是林甲人设的一部分,是他自发创造出来的。”
希曼修长的指尖敲了敲方向盘;“对,这是他自发创造出来的,可那不仅仅是他人设的一部分,也是真实的他的一部分。照片墙藏着的玄机也在此处。”
“噢?”尤人剑挑眉,“愿闻其详。”
“很明显,林甲无比怀念他的妻子,他不但亲自选了这些照片,甚至连自己完成了冲印。这是带着绝对主观点色彩的作品,也是他自认为的关于已故妻子的重要人生片段。”
希曼用指尖拉出了一条横线。
“帮佣阿姨说他会跟来访的宾客介绍这些照片,怎么介绍?就是按照他赋予妻子的生命线来介绍。”
“嗯哼,没错。”
“而我们可以看到,他给妻子的第二次孕期放了五张照片,这甚至比他们俩婚纱照还多,但为什么她的第一次孕期却一张照片都出现呢?”
尤人剑显然没有发现这回事,他下意识地找补到:“呃嗯,说明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这段时间?记得吗,我们曾经看过她亡妻的医疗记录,她在第一次生产时大出血,险些在产房丧命。我想林甲一定被生孩子的惊险吓到了。”
希曼摇头:“不不不,你看倒数第三张,他甚至冲印了自己妻子在妇产医院拿着二胎的四维彩超的照片。更关键的是,无论是这里,还是他们家的任何一个角落,我们都没有看见关于他大儿子的照片。”
她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说不出的诡吊与骇人。
尤人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Oh my god.”
希曼知道他已经懂了大半,于是继续道:“所以,他逃避的根本不是生产,而是孩子。他自己动手斩断了孩子跟目前之间的联系,说明他极度不愿意见到他的儿子,甚至是...”
“憎恨他。”
尤人剑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
“没错,”希曼勾了勾唇角,“一个连未出世的血肉都会怀念的男人,为什么会对养了十六年的孩子熟视无睹呢?”
尤人剑侧身拿过资料:“这里面说他的大儿子死于分化后的高烧不退,再叠加上当时他妻子出的意外,孩子就没能挺过去。”
希曼说:“分化带来的死亡倒也不算是特别稀奇的事,只是这样的情况大多出现在有基础病和天生弱症的孩子身上,我查阅过他大儿子的体检报告,他不符合这条。”
“所以说,你认为他大儿子的死因有蹊跷?”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希曼踩下刹车,“还记得帮佣阿姨提起那个孩子时脸上的表情吗?嫌弃厌恶,仿佛这个名字是禁忌,是上不得台面的垃圾一般。”
尤人剑的思路在瞬间通了:“他岳父和他妻子去世的时间相差不过半年,而他妻子和他儿子丧命的间隔更是缩短到了一个半月!”
希曼吐出口气:“那个帮佣阿姨应该知道更多的事,所以说——”
尤人剑从外套兜里拿出一张纸条:“以备不时之需,我在走之前偷摸留下了阿姨的电话。”
“Good job.”希曼酷酷地赞道。
尤人剑也有得意地伸长了胳膊,将双手背在车枕后:“是谁说Alpha永远理性,不具备观察细节的感性能力的,看来你又帮助我打破了一个刻板印象,希曼。”
正值一个环形转盘,希曼娴熟地用单手转方向盘:“噢,那可能是你忘了,我在成为一个Alpha之前,首先是一名女性。我的大脑天生拥有明显大于你的胼胝体、前连合以及颞平面。所以,不要自卑这位先生,我生来如此感知多样。”
尤人剑扑哧一下乐了出来:“遵命,希曼小姐。对了,林甲已逝的大儿子叫什么名字?”
“陶瑜,他随母姓。”
“陶鱼?难道那孩子很爱吃鱼吗?”
“不是水里游着的鱼,是形容美玉的瑜,周瑜的瑜。”
尤人剑反应了过来,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世人都爱说瑕不掩瑜,但是在这位身上,似乎是瑜不掩瑕了啊。”
【作者有话说】
来了!祝大家端午假期开心噢!
“知莱从唐文生那儿拿到了一个地址。”
莫知义一进门,展现在他眼前的便是屏幕上的一栋大楼。
他先拉出一把椅子示意林不琢坐下,而后自己才落座:“他没把人弄死吧?”
Ling闻言立马换上了十分浮夸的语调惊叹道:“噢,我的上帝。我们身处法治社会,当然不会有这么血腥的事情发生了,我们拨云组都是出了名的文化人喏!”
说罢她的话锋却突然一转:“也就个半残吧。”
莫知义点头,脸上没有丝毫对自己手下把天天出现在新闻中的高官弄废了的担忧:“这个地址安全吗?你做了警戒排除?”
Ling似乎就在等莫知义的这句话:“当然做了!这是一家从属于NGO组织的生物研究院。这家组织是专门保护未分化群体遭受婚内霸凌的,由于他们组织的特殊性,所以向政府申请建立了一家生物研究院。”
林不琢俊眉拧起:“婚内霸凌的?亏他们有脸打着这样正义的名号做如此下流龌龊的事。”
Ling赞同道:“同意,还真是做了亏心事,一点都不怕鬼敲门的人,一群在墓地里招魂的疯子。”
莫知义望了一眼林不琢后捏了捏对方的手,温柔道:“陶陶别生气。”
简短五个字却如一记惊雷炸入房间,将除他俩以外的人炸得那叫一个晕头转向。
景天裁似在做人类观察实验那般紧盯着莫知义,Ling吃惊地捂住了张大的嘴巴。
马修坐在两人斜后方的位置,正好能看见林不琢的侧脸。
他眯起眼睛观察着对方脸上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猫咪偷腥后的愉悦,不由自主地笑了。
一旁自以为做得很隐蔽实则偷看得明显的Cratos直接怔住了,还是程灿灿偷偷掐了一把,他才从花痴的状态中抽出身来。
而此刻Ling也终于回过神来:“他们为了更好的保护前来寻求帮助的未分化人类,会定期采购信息素屏蔽装置,换句话说,去到那里的我们大概率不能发挥伴生天赋了。”
见众人都不自觉地皱眉后,Ling连忙将转折抛出:“但是,我把情况告诉杨希后,他和总部的几位研究院一起对我们原先的颈环做了调整,”她打开旁边的金属箱子,“按下颈环上的宝石,颈后的注射装置会往你们的腺体里注入生物强化剂,使得你们在三百秒也就是五分钟的时间内能活化腺体的全部能量,发挥出足以覆盖屏蔽装置的能量。”
“只是这强化剂是根据从海娜的信息素样本中提取到的物质研发而成,目前仍然存在着极大的不确定性。”
Cratos和程灿灿一听可以打架了,那兴头直接蹦得老高,毕竟这么多回了,都没能给他俩一个大显神威的场所,属实是屈才了。
莫知义却是没有那么乐观:“副作用呢?”
Ling深呼吸了口气:“你们会在使用后的两周内里经历一次集中的恢复期,俗称发情期。”
林不琢感觉自己的眼睛莫名被刺了一下,他努力抬高了下巴:“给我们准备抑制剂就好了,这不是问题。”
Ling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莫知义的神情,一边回答林不琢道:“杨希让我告知你,你由于情况特殊,需要单独跟他商量。”
莫知义奇怪地看向Ling:“不是再说他的事吗?你为什么总是看我,Mrs.Samantha的礼仪课我记得你是高分通过的啊?”
这下直接把Ling给噎住了,她不禁疑惑于莫知义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自己的男朋友一听说要过发情期,第一反应居然是要抑制剂。
即使是一个普通等级的Alpha听完也会感到不爽吧?毕竟Alpha的占有欲看不是盖的,但看莫知义这个样子,难不成他真的不在乎这个?
林不琢也十分诧异地瞄了莫知义一眼,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沉声道:“知道了。”
莫知义看了一眼钟表后问:“知莱在哪儿?我们要制定营救计划了。”
Ling连忙追问:“哎?不等希曼吗?”
莫知义摇头,看向马修、程灿灿和Cratos的方向:“不用了,因为我们已经拥有更猛的帮手了。”—
“靖枝博士,我们目前提取的样本信息素中并未检测出异常。”
戴着鸟嘴面具的人将报告递给靖枝縢,后者翻阅了两下后生气地合上。
“你们怎么做事的?知道这个样本有多珍贵吗,随随便便拿这种报告敷衍我,你活腻歪了?”
即使膈着面具,也能察觉到那人的恐惧。
他哆哆嗦嗦地小声解释道:“灵魂刻印的资料本来就少之又少,更不用说S级的Omega和Alpha了,而且这次的另一方还是S+级别的腺体,我们就算想要找参照也没有途径啊...”
靖枝博士愤怒地将报告兜头摔在了那人脸上。
“没有途径没有渠道?没有的话不会自己创造吗?肩膀上的脑袋长着是用来干嘛的,吃饭的吗?”
面具人畏畏缩缩地低下头,默默地承受着对方的怒火。
靖枝縢深呼吸了几口气后继续问道:“活体实验有结果了吗?”
面具人不敢再触他的霉头,连忙道:“有了!我们一组在变异的小鼠身上注入了样本信息素,小鼠存活并发生了二次变异,新长出了两只腿,同时体积增大到了原先的2.3倍。”
靖枝縢总算满意了些:“看来我们的模拟信息素强化剂研制又能更进一步了,要是这次能通过在低等级的腺体上注入足量的强化剂,使得他们能在短时间内发挥与注入信息素等级相同威力的话,咱们可就要去领诺贝尔奖了。”
面具人忙不迭地点头附和:“对的没错!这可是惊艳世界的壮举啊。”
靖枝縢暴戾的神情被这种丝毫营养都没有的话给安抚了下来,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可惜你们无法从静乐师的样本中分离出属于S+级Alpha的信息素,要不然的话,我们相当于掌握了世界最高的战力,能发动第四次世界大战的战力!”
面具人使劲点头:“当然,您如此伟大出众的能力迟早会闪耀整个世界的!”
靖枝縢轻哼了一声:“对了,样本的状态怎么样?”
面具人回答:“按照您的要求他不允许摄入任何的食物,只能通过针剂来维持生命活动。”
靖枝縢皱眉:“这就没了?他没有想着反抗?他也没有对我们破口大骂?”
面具人摇头:“没有...而且虽然我们一直在给他注射营养针,但长期不摄入食物的话,身体机能依旧会出现萎缩,他现在应该已经无法走路了。”
“那么你们切开他的腺体提取信息素时呢?他也没有反抗或是大喊大叫吗?”
面具人迟疑道:“好像也...没有,他平静得像一个假人,无论我们做什么他都随意,像是个提线木偶那样...”
靖枝縢狐疑道:“为什么?他为什么不打人骂人?他配合我们对他来说难道有什么好处吗?”
“额...应该是没那么疼了?倘若他不听话,我们会立刻给他注射强效镇定剂,让他立刻昏迷,他应该是不想陷入昏睡状态吧?”
“不...不对!这不对!”靖枝縢怒吼道:“他不是不想睡觉,而是不能睡!你他妈的忘了吗?灵魂刻印后的两人会跨时空共享腺体能量,只要他还清醒着,他就能随时随地跟那个Alpha共享自己的状态!他在不间断地向外传递信息!”
面具人被吓了一大跳,磕磕巴巴道:“可...可是...这代价也太...太大了!在不打麻醉的状况下提取到的信息素活性能量确实高,但那可是摧心剖肝的疼啊!一般人怎么能忍受得了呢!”
“呵,”靖枝縢冷笑一身,“怎么会忍受不了,你是忘了他出身于那儿了吗?EOS的拨云组,由一群天之骄子组成,专属于莫家的最荣耀的战士。他们可不是吃素的,用你的标准来衡量他们,你他妈以为他们跟你一样脑瘫吗?”
面具人战战兢兢道:“那...那怎么办?我们对于灵魂刻印掌握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传递了什么信息出去,万一——”
“怕什么,”靖枝縢冷酷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刚刚不是说现在无法从样本中中分离出那独属于天神的S+信息素吗?”
他勾起唇角,笑容诡异,犹如一尾毒蛇正吐着红信子逐步逼近待宰的小羊羔:“既然人都在我们手上,那我们还害怕他不来吗?”
“他?”
“劫持了天神的缪斯做人质,他就算再心狠再冷静再沉着也无法熟视无睹吧?”
“您的意思是说...”
“拿电话来,我要找唐文生。”—
“明先生,既然我把您带过来就说明您也知道我同意了您的要求,”齐正国站在一间审讯室外,对一夜白头的明先生说道:“既然同意了,我也不会再跟您强调这是不合规矩的事,只有一条,请您务必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您的妻子和女儿还在等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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