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个娱乐场,那是地狱的角斗场,坐满了来自人间的恶鬼们。”
许多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在瞬间明了。
他不由得笑了一下,心想还真让他那个性格轻奇的Omega父亲猜对了啊,这可不是一滩腥臭的浑水,而是一片吞人的沼泽。
刚刚流下的冷汗里搀着不安,却没有害怕,在他顺风顺水的人生里,这还是第一次面临着这么巨大的挑战。
这个挑战甚至巨大到在他身后站着莫家的基础上也不能完全拥有胜算。
他将纸张上写得几个字圈了起来,反手转身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齐队长吗?我是莫知义,请问你现在有空能过来一趟华平饭店吗?”
“对,是很重要的事,你自己来,不要带任何人。”
“对了,请你再带一份资料过来,关于卫卓的亲生父亲卫耀的案卷综述,我觉得你会自留一份吧。”
“好的,你到了后直接到前台就好,他们会引你上来的。”
“回见。”
莫知义挂了电话,又重新拿起了那张纸,手指肚不断地摩挲着圆圈内的字,里面写着三个字:保护伞。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双更合一了,昨天先是登录不上去,登上去了发了又被锁了,删还删不掉orz...
齐正国来得很快,同时还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海娜的什么远房亲戚找了过来,在我们警局门口拉横幅举大字报,骂我们利用死人,让我们马上交出海娜的尸体。”
莫知义皱眉:“她不是孤儿吗?”
齐正国愁闷地叹气:“是,但我们调查过了,这几个人还真是她的堂伯父、三叔公什么的,亲戚关系远出八百里了,可现在什么关系不是重点。”
他伸手想去掏烟盒,但环顾了下四周的环境还是作罢:“前面施敬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当时我们支队做汇报的时候特意点明了最后的目击证人和协助警员是海娜,新闻热度最高的时候,总有人在官方账号底下骂我们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年没能发现这么个恶贯满盈的混蛋,甚至连死都便宜他了。”
齐正国双手插入发间薅了两把:“我们头儿年纪大了,性子也直,所以直接找媒体把海娜的事给交代了出去。”
莫知义用修长的食指点了点桌子。
自从UH联盟向EOS求助,便把海市所有的一线刑警们都夹在了火上。让人难免觉得为什么要找外来人帮忙,难道是因为自己人无能吗?
再到后来施敬出事,堆满鲜血骨肉的一桩桩罪行直接地暴露在大众面前,所迎来的反噬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让大众相信自己被骗了比骗他们还难。
马克吐温或许该把后半句补上:但一旦大众确定自己被骗,相信会转化成愤怒的烈火,嘶吼着将周遭烧毁。
“这件事一定不是空穴来风。”莫知义将烟灰缸往齐正国那边推了推。
对方察觉到后松了口气,终于点燃了香烟:“我知道,他们就是惦记着追封烈士的那笔钱还有丧葬费嘛,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莫知义却摇摇头;“不止,要是想要钱的话就不会一下撞到警局这儿了,联系媒体卖惨开线上筹款,想要拿到钱的方式多种多样,而这么找上你们,倒像是断腕的壮士把自己的后路也切得一干二净了。”
齐正国一怔;“你是说...”
莫知义点点头:“他们背后有人,且那个人一定给了不低的佣金。而且你听出他们的重点了吗?”
莫知义在桌子上缓缓写下一个“尸”字。
齐正国盯了半响,忽然福至心灵道:“想要海市户口?”
莫知义无语地蜷起手指,心想自己就多余写字。
“是尸体,他们为什么不盯着其他的遗物,就让你们把尸体交出来?还记得那份异常的腺体报告吗?”
齐正国恍然大悟地捶了下腿:“要是遗体一直在我们手里的话,指不定腺体上能检测出什么残留的药物痕迹,毁尸灭迹,当然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莫知义赞许点头:“按照常理来说遗体一定会在你们警局的法医处,可没人知道现在的尸检工作是在圣心展开的。但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肯定是会找上警局的。”
齐正国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语气中淡淡的自得,不由得咬牙:“好啊,我说你怎么非要把人送去圣心,还不准我们往外说,合着是早就算准了让我们当背锅侠是吧?!”
莫知义没有回答,但眉眼间晕开的浅淡笑意像是无声的默认,还有对齐正国的“挑衅”:就是这样,你奈我何?
齐正国气结,想起出门前头儿那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他更觉得拳头痒痒。
好在莫知义也算是个有眼力见,知道见好就收的人,他收起笑意,将手边的笔电翻开摆到齐正国面前。
“海娜的事你们多有担待,但这也不是我心中所想,更重要的是,”他点开了一个视频,在按下播放键前严肃地盯着齐正国,一字一顿道:“你们警局,有内鬼。”—
“珍珠今天感觉怎么样呢,肚子还痛不痛,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呢?”
穿着粉色制服的圆脸小护士拉开窗帘,声音温柔。
躺在大床上的女人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到,眯起了眼睛,不由得把头埋进枕头里。
“阿妈我已经喂过小宝了,再让我睡会儿好吗?昨天小宝特别闹人。”
圆脸护士在听到她有些含糊不清的话后,不由一笑:“什么喂//奶?宝宝是吃奶粉的呀,还有昨天小宝下午去游泳了,吃晚饭的时候困得眼皮都要掉地上了,不到八点就睡觉了,怎么闹你呀?”
护士一边说一边利索地检查着仪器的数值,再将新风系统调小,最后才看向坐起身来,但眼神迷糊的女人。
“好啦珍珠,你昨天不是说想要陪小宝游泳吗?咱们等会儿吃完早饭就可以去噢。”
听见“游泳”二字,女人像是瞬间清醒了过来一样,她拉住护士的手臂,期待地问:“真的吗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游泳池那儿玩吗?我可以碰水吗?”
护士被她那眨巴的大眼睛看得母爱泛滥,心软无比,她温柔地笑笑:“当然可以了,而且你一直可以碰水呀,昨天不是刚洗了澡冲了头吗,你看,头发香香的,是玫瑰的味道。”
女人像小狗那样动了动鼻子,有些害羞道:“你们真好,以前这不可以的,碰生水要打手。”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两下房门后,推了一台餐车入内,穿着白色厨师袍的女人将银罩打开,温和道:“珍珠小姐,吃早饭咯,今天有你喜欢的牛奶和滑蛋粥噢。”
房间内瞬间弥漫开饭菜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护士摸了摸珍珠的头发哄道:“好啦,先吃饭吧。”
谁知却被抱得更紧了,怀里的人像是搂住了什么稀世宝藏一般,紧紧得不肯撒手。
“不喝汤...汤难喝、腻,我想吐,还要捏着鼻子灌。”
闷闷的声音传来,护士跟厨师飞速对了一个眼色。
“珍珠是在说下//奶的汤吗?你不用喝,不用喝的,你现在身体状况不好,不能亲喂,小宝贝吃奶粉就够了。”
厨师也适时地接话:“是啊,月子里本就不该吃得那么油腻的,厨房今天准备的都是清淡爽口的,配着粥的小菜都准备了六样,珍珠帮王妈尝尝哪个更好吃好不好呀?”
女人本来就是小孩子心性,被这么哄着倒也不害怕了,等餐点全都摆放整齐时,她先是警惕地把每个碗碟全都看了个遍,然后又挨个凑近闻了闻,等确定了没有自己讨厌的汤羹后,才放心地动了筷子。
护士见厨师跟她相处得很好,便悄悄地走了出去,犹豫再三,她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三声后便立马被人接起,那人似乎是刚运动完,声音都带着些喘。
“喂,房护士长,是出了什么事吗?”
“林先生早,没出事,就是有事想跟您说。”
“您说?”
“我怀疑珍珠在上个孕期被人虐待过,”房护士长有些迟疑,“我也不知道用虐待这个词对不对,但是她会对一些就特定的场景和事务出现应激表现,这其中有问题。”
对面认真听后,仔细询问:“那依照您的经验,可能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房护士长犹豫再三还是说了:“珍珠的心理年龄停留在孩童期,好哄但却喜恶分明,小宝应该是她亲喂的,她当时比现在还小,身体和心理上都遭不住那种折磨。亲喂的话一般四个小时一次,妈妈在夜里都睡不了个囫囵觉,碰上闹腾点的孩子的话,不肯吃,拍嗝不配合都是常有的事。这对于成熟心智的妈妈来说都是很大的折磨,对于珍珠来说更是不习惯了。”
话匣子既然打开了,那房护士也没什么顾及了:“珍珠跟一般人不同,她面对这种操劳的事时会直接表达抗拒,但是,当初应该是有人逼着她喂//奶,还直接上手了,这导致她现在吃饭说话都很小心翼翼。平时我带她洗手时,她都会先缩一下,确定我真的让她洗才会碰水,隔天洗澡的时候也是这样。”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房护士长暗暗咬舌头,心道自己干嘛要这么多嘴,管人家的家事。
“我记得很多地方,产妇在生产后一个月内都是不能碰水的对吗?”
“对的对的,这也算是一个老规矩了,但现在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还有人逼着产妇一个月不洗澡啊。”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谢谢你房护士,非常感谢你今天的反馈,珍珠以后出现什么问题请你马上告诉我,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对了林先生,等会儿我们要带珍珠和小宝去游泳,您有空吗?”
“我看一下,你们先去吧不用管我。”
“好的好的,这实在是因为珍珠总念叨您,问那个香香的哥哥什么时候来看她,”房护士说到这儿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不好意思啊,珍珠在叫我,您先忙吧。”
电话那头的林不琢用白色浴巾擦了擦身上的水后,套上浴袍,他用手抹去镜子上的雾气,盯着上面自己潮红的脸颊。
“香香的哥哥吗?”他呢喃出声,难得没有在洗澡后直接注射抑制剂,而是松下腺体,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
馥郁的玫瑰香裹挟着湿漉漉的雾气填满了浴室的空间,玫红色的丝绒飘带掉入清澈见底的融化山泉,妩媚的眼色被殷湿成高雅的酒红色,铃铛在上面划过,是闷闷的声响。
林不琢仰头,灯光亲吻过精致的下巴弧线,配上两颊的红,居然有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他难得有这样脆弱的时刻,脆弱得想撒手不管,脆弱得点开联系人界面,手指停留在置顶的呆瓜二字上。
“呆瓜也会喜欢玫瑰香吗?”他看着镜子里重新哈上雾气的自己。
“呵,呆瓜又不是小孩,大概不会吧。”
【作者有话说】
小莫:我是呆瓜小孩,当然喜欢!
第41章 不再相见
视频播放完,齐正国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自警校起就因为出色的射击能力被奉为“百发百中的近战圣手”的男人此刻却手抖得连香烟都夹不起来了。
“你...你从哪儿...从哪儿弄来的视频?”
在警局的大红布告栏上写着“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男人在这一刻竟也红了眼眶,舌头打结。
“很抱歉我不能透露我的情报来源,这不是因为不信任你,而是因为我跟他有约在先。”莫知义指了指屏幕。
“老子操他妈的,”齐正国吐了句脏话,“那你又凭什么觉得这是真的,这样的视频我能让我们负责技术的小刘做十个八个出来,缺失了棱角的东西算不上证据,这点道理你也不懂吗?!”
齐正国无法压住自己的声音,他失态地咆哮出声。
莫知义却连一丝回避的动作都没有,那双红眸牢牢地钳住了齐正国的视线。
“我从没说这是证据,恰恰相反,我找齐队长来,就是想要找出证据。”
平日看莫知义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齐正国只觉得后生可畏,同时还带了点心安,现在看他,只觉得骇人。
“你...你难道相信这个人说得是真的?”
莫知义点头:“我虽然从小不在华国长大,可是我的父亲怕我忘本,自我三岁起便让中文教师上门授课,直到我十八岁上大学。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我很清楚。”
齐正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属实做不到。
这不是因为他废物,试问世间能有几个人在知道自己的挚友是被人陷害而死,挚友的儿子同样是惨遭毒手、受尽折磨时还能无动于衷的?
他终于点燃了烟,那火星子在他面前晃晃悠悠,像是被人生灌了五杯假酒那样。
视频里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惊雷,是一个炸弹,将齐正国的头脑炸懵,将他的心炸得血肉模糊。
“施敬之所以找上卫卓是有原因。许多年前,他还是个在巷子里开黑店的小老板时,就跟卫耀有冲突了。那时候卫耀还是民警,从帮着街坊四邻处理些鸡毛蒜皮的事,有一天一位女士打电话报警,说自己的老公出轨,在理发店找小姐,当时察觉到不对的卫耀立马带人上门调查,但却是无功而返。因为那位女士的老公一口咬定他和那个洗发妹是老乡,根本没有其他的关系。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洗头椅后面的小仓库里摆了一张床,无奈抓不到现行,警察也没办法。”
“再后来就是施敬靠着皮条生意搭上了一个大客,大客提拔他做了个什么夜总会的经理。卫耀那时已经是刑侦支队的刑警了,有一次接到举报说那个夜总会贩/D/U,他随队杀了过去时又碰到了施敬。后来卫耀就像跟施敬死磕上那样,有事没事就搞突击检查。但毒是第一次都没抓到,却撞上了卖人。”
“当时他们支队那个起劲啊,一起上门的禁毒支队也是看到了希望,觉得顺藤摸瓜一定能抓个大的。结果发生了什么呢。呵,他们正准备抓人时,上面来了个电话,把他们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不说,还让他们立刻归队。可是好不容易抓到苗头的众人哪里肯这样罢休呢,于是以卫耀为首的大家就僵在了现场。”
“可惜啊,自那通电话开始,站在明面上的追捕者就已经处于劣势中了,偏偏他们一个两个还硬着脖子说什么都不承认,最后没办法,上面来了个领导把人带走了。”
“别误会,我说的把人带走可不是把施敬他们夜总会的人带走,而是把卫耀他们那群不听话的警察全部押走了。卫耀被降职、处分、下放。那晚在场的很多人都不服,可是上面说了,谁不服谁就和他一起滚蛋,有没有愣头青跟他一起我确实忘了,不过卫耀跌了个大跟头我倒是记得清楚,你要说为什么嘛,自然是因为听说这个消息后,施敬开了一瓶二十八年的山崎,我还有幸分了一点。”
“可惜卫耀就算被打到泥里,还是个一根筋,他被下放到的是扫黄大队,平日就抓一些颜色交易,跟夜总会也算是有点关系吧,就总借着职务之便去探查。你看,他明明有这么多个转折点可以选择不这么飞快送死,他偏不。施敬也好,两边的头儿也罢,实在是忍到了极点,就动手收拾了他。”
“他的尸体最后是在夜总会的办公室里被发现的,那也是整个夜总会唯一一个没有监控的房间,为什么没有监控呢,因为也夜总会地下有赌场,施敬在那儿偷着做私人放贷的生意。卫耀是被着火后的浓烟呛死的,等消防员发现他时,他就躺在大开的保险柜前,身边散落着一地的美钞和首饰。哦对了,知道是什么在最后发挥了关键作用让他成为了黑警吗?因为他当时撬动了施敬身边的一个助理,而那个助理最后是在火车站被抓到的,被抓到时他身上还带着五十万美金和首饰,准备逃往云滇。”
“说到这儿也就很清楚了吧,那个助理亲口承认是卫耀买通了他,知道了夜总会在做私人放贷的生意,所以想要敲上一笔,就算事后被发现也没有关系,毕竟债主发现了也不会报警,因为私人做这个本来就是违法的。”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因为这件事警局内部和检察院吵得很厉害,卫耀已死,不能单凭一个人一张嘴就给他定罪,但同样,他为什么会在休息时间出现在夜总会的经理办公室内,同时还打开了保险箱,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于是上面先表了态,不做明面上的定性,但私下待遇一律按那个来。”
“本来嘛,人都没了,事情到这儿也就该结束了。但那么多年后,功成名就,在海市也能称得上是呼风唤雨的施敬却在奖学金的晚宴上见到了卫卓。施敬这个人要说有什么心结禁区,一是卫耀二是孩子。他太太给了生了好几个孩子,但每一个是优性Alpha男孩,他养在外面的情妇也生了几个,全都资质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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