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M]THE CASE (水之汜)

　　“好的，小博士。”Griffith也亲了他一口，这次是在嘴唇。
　　温热的舌尖与微凉的唇瓣一触即放，Reid那属于案子的一部分大脑近乎死机。
　　“你该走了。”Griffith说，替他整理了衣领。
　　Reid拎着箱子，头一回庆幸Griffith不跟着BAU一起工作了。，不然他可能真的没办法专心办案。
　　Reid这一走，就是两天。
　　Griffith没有离开过公寓。他过着昼夜颠倒的生活，除了短暂的睡眠和梦魇，他会用厨房里的食材做一点吃的安抚饥饿的胃，然后浑浑噩噩地等待睡意。
　　两天后，他从睡梦中惊醒。
　　有人正抱着他。
　　Griffith刚醒的时候意识非常混乱，更别提惊醒了。感受到身后有人，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了攻击。虽然他的格斗是低空飞过的，但好歹受过专业训练，Reid毫无防备地被肘击击中腹部，发出一声闷哼。
　　这声示弱的痛呼唤回了Griffith的理智。他翻身起来，看清身边的人：“Spence？”
　　Reid也顾不上抱他，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非常可怜。
　　“你回来了？”Griffith紧张地说，“没事吧？松手，我看看。”
　　Reid摇头，他的头发在枕头上揉乱了一些，显出不一样的柔软来。
　　“我没事，”他的声音有点哽咽，“我想抱抱你。”
　　Griffith抱住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
　　Reid不说话。他的脑袋埋在Griffith的怀里，感觉到Griffith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沉默地拍着自己的背。
　　——我以为是Jason。
　　下午三点，阳光被窗帘过滤了一次，显得室内的亮度温馨而惬意——Griffith不喜欢黑暗，哪怕是晚上，他也会亮着一盏夜灯入睡。以前住院的时候，Reid以为是医生的要求，现在看来大概是Griffith自己申请的。
　　是PTSD。
　　这次的案子就是一个PTSD的士兵，被建筑工地的噪音刺激，以为自己还在战场。最后为了保护一个孩子，他死在了狙击手的枪下——他是一个没有离开战场的军人。
　　那Griffith是不是也没能离开那个地下室呢？
　　Reid揪住Griffith的睡衣，他的心脏就自己的指尖之下，却隔着层层的心防。
　　James花了几周知道他乳糖不耐受，如果不是这个案子，他又要花多久发现Griffith不能入睡呢？
　　作者有话要说：　　案子是第二季第十七集 ，看一遍哭一遍。他真的是一个优秀的士兵，只是因为没有得到适合的帮助，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其实死亡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了。
　　（等我忙完各种作业一看日历，卧槽怎么就六月了？我的更新呢？）


第98章
　　远远看去优美而神秘的人和事，只要拉近了看，就会明白它们原来既不神秘又不优美。 ——马塞尔 普鲁斯特
　　Morgan咬牙切齿地说：“你再请我喝咖啡也没用！”
　　Reid顶着被他揉乱的头发，委屈巴巴地说：“可是我只能问你的意见了。”
　　想来某人可怜的社交圈里，确实也没有别的人可以求助了——Hotch和Gideon毕竟是上司，Garcia给不出什么靠谱的建议，Emily还不够熟，JJ又太忙，更重要的是，Reid大概也不好意思向女性开口询问感情问题。
　　Morgan一边为Reid的信任而感动，一边按着他的后颈想把人揍一顿：“说！”
　　Reid怂怂地把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我还是觉得Foster不够坦诚。”然后他掰着手指开始数：“他晚上睡不着觉、白天吃不下饭，整日整日地发呆，面对我的时候总是过度紧张。是不是这样的关系给了他太大的压力？”Reid越说整个人越沮丧。
　　Morgan却抓到了某个重点：“睡不着觉？”
　　Reid点了点头。
　　“那需要……”
　　“不，Foster已经决定不回去了。”Reid低头看着自己的咖啡，从端上来到现在，他连勺子都没有放进去搅过，“他需要休息，需要一点时间想清楚接下来的生活。”
　　Morgan眯起眼，从他短短的几句话里嗅到了更加危险的气息：“Reid。”
　　“什么？”
　　“你实话告诉我，需要休息的到底是谁。”
　　Reid抬起头看着他。
　　Morgan换了一个姿势；他靠在椅背上的上半身前倾，小臂压在大腿上，气氛从闲适一秒切换到了严肃。
　　而他的对面，他的审问对象眨了眨眼，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当然是Foster，我真的非常担心他……”
　　“担心他什么？”
　　Reid脊背挺得非常直。矮小的咖啡桌不到他们两个大男人的膝盖，柔和的灯光从他们头顶落下，服务生来来往往，没人注意到这里的针锋相对。
　　就好像没人注意过Reid那些不曾宣之于口的焦虑。
　　“我担心他再这么下去，会把身体熬坏的。”Reid说，冲着他的咨询对象粲然一笑，“对了，忘了问了，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Griffith揉着酸痛的脖子，看着电视机里的新闻节目，近乎漠然地想：“又睡着了。”
　　天已经黑了，下午Reid就发了消息，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于是Griffith也没有做饭。他不饿也不渴，满腹的心事消耗了他过多的欲望，而所有心事的起源，都来自一个熟悉的名字。
　　Nelson问：“Sally回疗养院了，你有空出来吃个饭吗？”
　　Griffith没有回答。
　　他本质不是一个勤奋的人，偶尔的休息日，他更乐意在床上躺一天，最多把家里打扫打扫。以前他有学业，有工作，有一个下落不明的养父，就像吊在骡子前面的胡萝卜，能让骡子为之奔跑，不知疲倦。
　　而一旦失去目标，每天起床都没有动力。
　　Griffith自己掂量了一下，觉得这种状态虽然丧了点，可是非常舒心，曾经压在肩上的压力在渐渐消散，而他目前最大的苦恼则是如何和另一个人保持亲密的关系。可以不去考虑未来，没有尸体，没有凶手，生活从悬疑剧变成偶像剧，真是不可思议。
　　——直到Nelson的消息把他拉回了现实。
　　Jason和Walker死在了那场精心策划的事故里，而那个看不见的女孩也等不到那个答应娶她的男人了。BAU已经开始对付无穷无尽的案子，可是Sally还在原地，她甚至可能会退回到最初的境地，拒绝交流，拒绝沟通，只肯在狭小的安全区里一个人生活。
　　Griffith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Sally。
　　Nelson显然不打算让他们见面，却展现出一如既往的善意。Griffith知道Nelson一定有安排，不论他是出于愧疚还是欣赏，一个老人的好意都不该被拒绝。
　　然而他敲击屏幕的手指僵在半空，半天没有点上去。
　　Reid打开家门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没开灯，电视的光在客厅里淡淡的，看不清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
　　Reid于是按下了开关。
　　Griffith被灯光惊醒。他歪着头睡在单人沙发上，肌肉以某种不自然的方式拉伸着，被突如其来的动作伤到脖子，下意识地抽了一口冷气。
　　再抬头，Reid已经站到他的面前：“没事吧？”说着，他伸手拨开Griffith捂着脖子的手，轻轻揉了揉。
　　他们靠的很近，Reid的发梢扫到Griffith的鼻尖，痒痒的，连带着心里也痒痒的。
　　他的温柔乡就在他面前，是一汪温暖的春水，让人想溺死其中。
　　于是Griffith拉住了Reid的一缕头发，在他疑惑的目光下，轻轻吻了一下。
　　做完这个动作，Griffith给自己肉麻到了。他缩了一下肩膀，下意识地往后靠，陷进沙发柔软的靠垫里。
　　然后笼罩在他身上的人顿了一下，忽然扑了上来。
　　Griffith的嘴唇不幸磕到了自己的牙，顿时尝到了一丝甜腥味。但这个味道很快被另一个人的气息卷走。Griffith的手环住Reid的脖子，被他猛烈的攻势吓得不知所措。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也是第一次，这个男孩在他面前展现出充满侵略性的一面。
　　Reid幻想过他们的吻，那应该是缠绵而温存的。他记得在洛杉矶的游泳池里那个湿漉漉的吻，女人温热柔软的舌引导着他，而Reid一向学的很快。他不是一个很在意仪式感的人，只是在他们之间有一层隔阂，这样的亲密接触总显得的不合时宜。
　　而Griffith近乎虔诚地在他发尾落下亲吻的时候，抬起的眼神小心翼翼，略显苍白的嘴唇微张，像一个无声的邀请。
　　这是他从不坦白的恋人。
　　Reid觉得那根被焦虑绷到极限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所有的不安、惧怕都在那轻轻一吻下灰飞烟灭，而Reid紧紧抓着Griffith的肩，所有的无法宣泄都藏在那不同寻常的力道里，让Griffith吃痛地闷哼了一声。但他手上并没有做出推拒的动作，而是在Reid紧绷的脊背上来回抚摸，像安抚一只炸毛的大猫。
　　那从心里燃烧的欲望慢慢冷却，Reid恋恋不舍地退开了一点，给Griffith喘息的时间。
　　Griffith的肩膀动了动，Reid才把手收回来，理智上线似的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没事。”Griffith拿手背擦了擦下巴，将没来得及吞下去的唾液抹掉。Reid看着他的动作，耳根突然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