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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池崖)


像陷进欲望漩涡里的野兽,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一个发泄的出口。说话间,裴怀恩弓着背,两片漂亮的蝴蝶骨随着他喘息上下起伏,仿如重明振翅。
从始至终,李熙就只是老老实实地躺在那,并没急着回答。是在过了好半天之后,他才伸手勾住裴怀恩的颈,摸到裴怀恩背后尚且还红肿着的浴火重明图,轻轻摇了摇头。
“从前哪有人喜欢我。”李熙随口说,“当年住在大沧的时候,舅舅和舅母都死了,留我囫囵个活在这世上。我那时就想,大约所有人都不想要我了,阿兄不要我了,母妃不要我了,父皇不要我了,整个长澹都不要我了,我活着,却好像是死了。可我、可我又不敢真的去死……因为我舍不下,我怕我死了之后,这天底下所有的好事,不管是已经遇着的,还是没来得及遇着的,就都和我没关系了。”
李熙说到这,突兀地闷哼了声,颈间显出咬牙忍耐的线条。
裴怀恩下手太重,整根玉雕莲藕都送进去了,李熙却偏偏爱极了这种疼。
“大沧春天太短,天总阴着,有时大雪连下半月,天昏地暗的,甚至让我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李熙喘息着说,“只有疼啊,只有真真切切落在身上的疼,能让我无比清楚的知道,原来我还活着呢,原来、原来我还知道疼啊。”
裴怀恩把脸埋在李熙颈间,低低地笑了声,说:“要不说你是贱骨头,堂堂一国皇嗣,居然爱这个。”
又叹了声气,接着说:
“再说从前没人喜欢你,现在喜欢你的人可多着。”
李熙嗯了声,长手长脚的绞住裴怀恩,说:“我知道,可我谁也不喜欢。”
裴怀恩觉得不满意,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崽子,舒服了就弄我一身。”裴怀恩捉着他的下巴,逗他说,“谁都不喜欢吗?”
李熙便睁开眼,汗津津地望着裴怀恩,眼里情.欲渐渐褪去,显出点古怪的清明来。
“那你呢。”李熙忽然翻身起来,扑在裴怀恩身上,居高临下地低头,像尊垂眼瞧众生的小佛爷,饶有兴味地问,“裴怀恩,你方才说,你开始有点喜欢我了,怎么,你从前不喜欢我这身贱骨头吗?”
裴怀恩仰着脸瞧李熙,自下而上,面上有一瞬间的茫然。
但这点茫然很快便被灼人的炙热替代了。望着李熙那张并不女气的脸,裴怀恩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摇头失笑说:“……怎么会,只是现在更觉得喜欢了,简直有点爱不释手。”
似乎陷进去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李熙在裴怀恩身上笑的咳嗽。
“好了。”李熙伸手拍裴怀恩的肩膀,哄他重新趴伏回去,脸上那点笑随着裴怀恩转身逐渐消失,说不清到底还能剩下多少真情,亦或掺着几句戏言。
“这就好了。”李熙神色平淡,却温温柔柔地对裴怀恩说:“你觉着喜欢我,我也不讨厌你,从今以后,咱俩各取所需,就真是被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了。”
裴怀恩转头看李熙,李熙就又笑出来,笑的很快,笑完又俯身吻裴怀恩,像攀在大树上,又能随时把树绞死的藤,任那冰凉玩意在后面埋着。
“裴怀恩,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想着闹我,眼下就剩最后几针了,我没力气了。”李熙指指门外,眼底晕着两团极欢愉的红,喝醉了似的,扭头意有所指地说:“天快亮了,雨也要停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把图改完吧。你想啊,这重明若要浴火重生,总得挑个好时辰才行,若能……若能赶在旭日初升,万物复苏之时,岂不正好?就当——就当咱们都重来这人间一回。”

第090章 眼睛
长澹的冬天不长, 一场暖和春雨浇下来,待到天再亮时,京中各处都褪了旧色, 显出一派花红柳绿, 欣欣向荣的可爱模样。
自从刺青过后, 裴怀恩便对外称病, 自个跑回宫外宅子里住, 刻意跑得离李熙远远的, 一连数日都未再进宫, 闹得承乾帝心里直犯嘀咕,没忍住特意派人去寻他, 火急火燎地想要把他重新揪回自己眼皮子底下来,生怕他在外面掀风浪。
派出去寻裴怀恩的人是福顺。时值晨间鸡鸣,藏蓝色的小轿就停在宫门口, 福顺弯着腰上了轿,却没真让两个轿夫把他抬到裴府去。
福顺在半路喊肚疼, 让随行的小太监先替他去裴府,然后借着出恭的由头, 悄悄在茅房里换了衣裳,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姚家去。
姚家在京都的宅子不算大,布置也简单, 一眼望去几乎没什么值钱玩意。福顺从后门钻进去,轻车熟路找着书房,伸手推门。
姚元靳正在书房里等他,见他来了, 便就势放下手中的书。
姚元靳说:“何必亲自来,叫人发现可怎么好。”
福顺就朝他遥遥一拜, 低声说:“事关重大,不敢再过其他人的口。”
姚元靳闻言登时站起身,皱眉问:“怎么,难道那姓裴的看出了我账册有问题?”
福顺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环顾四周,余光落在墙角放着那几口铁皮箱子上。
那里面装的都是些古玩赝品,只有最上面一层是真货,全是姚元靳最近倒贴银子悄悄买下,用来假装自己贪墨了军饷的重要“证据”,专门堆在这的,就等裴怀恩派人来查。
换句话言之,先前惠妃送给裴怀恩那账,实则是姚元靳故意中计,借惠妃的手,亲自把自己身上的“把柄”送给裴怀恩。
遥想当初,他们姚家是借承乾帝的势爬上来,与裴怀恩积怨颇多,可承乾帝如今不成了,裴怀恩却仍如日中天,这让姚元靳如何不忌惮,如何不想与裴怀恩一笑泯恩仇。
可是尽管如此,姚元靳却也知道裴怀恩猜忌心重,更知道想让裴怀恩接受他的示好不容易,所以与其莽撞投靠,反不如主动漏点把柄出去,引裴怀恩来找他,免得往后被裴怀恩记恨上,扣军需辎重。
至于那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姚元里,说句老实话,姚元靳与他的感情并不很深。此番进京来,姚元靳虽说是听了姚老夫人的话,想要找到姚元里的下落,实际却没怎么上心,也不看好他们姚家与傅家的婚事,想着不如就趁此机会,顺势将那婚约解开算了,横竖现在宁贵妃去了,而那裴怀恩也已不再与齐王交好。
那么如此一来,趁一切还有转弯余地,识趣儿认下裴怀恩的鬼话,对外只当姚元里真在那场平叛中牺牲了,便是最好。
就算退一万步讲,来日那裴怀恩若不慎落败了,无论新主是谁,他姚元靳又没真的贪污,岂不随时可以全身而退,重建救驾之功?
也是赶上福顺做了许久姚元靳的眼睛,心里明白姚元靳的盘算,听罢就摇头说:“不曾。大帅把账目做得好,每一笔都能对上,连资历很深的账房先生都看不出问题,更何况是督主?再说督主他……他一向不怎么拿钱当钱的。”
姚元靳对此嗤之以鼻,只是冷笑。
“他是京中贵人,惯把金山银山当粪土,随手便可一掷千金,哪里知道这些碎银子的可贵。”姚元靳冷笑后又叹气,听见福顺说账目没问题,就又坐下来,“也罢,既不是账目出了差子,你来做什么?”
福顺抬头看了姚元靳一眼,沉默很久。
作为镇守北方的一员大将,姚元靳十五岁从军,至今也才三十出头的年纪,眉间沟壑却深,是拿心中百十算计也填不平的严肃模样。
“大帅,奴婢这次来,是想告诉您一件好事。”福顺再拜了拜,垂首把裴怀恩最近正在找人的事全说给姚元靳听,末了没忘提醒他,说,“……事到如今,奴婢以为合适的人不好找,因为他既要足够忠诚,嘴巴严实,又要真和顺妃娘娘那边儿有牵连,使顺妃娘娘信服。所以奴婢思来想去,大约也只有钱庸钱大人能胜任了。”
想要取得裴怀恩的信任,光有假账可不够,还得有个精诚合作的契机,而福顺口中的这位吏部员外郎钱庸,似乎就是这个契机。
姚元靳一点就透,了然地说:“原来如此,本帅明白了,既然那姓裴的想尽孝,本帅又岂有不帮之理?这么着,那钱庸原是本帅一位庶妹的母家弟兄,靠着姚家的门路才能进京任职,对姚家很谄媚,恰好他爹当初也参与过顺妃娘娘构陷裴家那案子,想来若由本帅亲自出面与他谈,他会答应的。”
福顺眼睛亮起来。
“如此甚好,就等大帅点头。”福顺高兴地说,“有大帅首肯,赶明儿奴婢就状似不经意的去和督主提,也好让我家督主想起您来,彻底对您放下戒心。”
姚元靳便点头,紧接着若有所思地看了福顺好一会,方才又说道:“你家督主?哈哈,喊的倒亲切。福顺啊,本帅适才忽然想起来,你今日过来,表面看着是在帮本帅送消息,实际倒像是在替那裴怀恩挑证人了。”
福顺愣住一下,似乎没想到姚元靳会这样说他,连忙恭顺地弯下腰讨好。
“哪的话,奴婢感念大帅恩德,知道大帅才是奴婢的主子。”福顺咬一咬牙,斟酌着说,“更何况奴婢的弟弟病重,全靠大帅用药维持,也只有大帅才能买到那种药。”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场面话,姚元靳听的想笑,随意摆摆手,示意福顺不要再往下说了。
“好端端的怎么提这个,本帅一向心善,帮你弟弟治病是情分,又没问你要什么回报。”
顿了顿,缓缓敛起笑来,神态凝重。
“只是你弟弟那病越来越重,平时吃的又都是些被上面明令禁止贩卖的药,而且已经成瘾了,从起初的每日一包吃到如今的每日五包,本帅……本帅纵然是在药材和药方子上有些门路,可也经不住被他这样吃,所以眼下就只好暂且每天给他四包,令他勉强镇痛,你看好么。”
福顺哪里敢说不好,急得立刻跪下来。
“大帅。”福顺仰起脸,面带祈求地说,“四包、四包也好,但不能再少了。”
姚元靳居高临下地望他。
“唉,瞧你这样心疼你弟弟,不免也令本帅想起自己的弟弟来。”姚元靳没有喊福顺起身,只是态度和气地顺势问他,说,“福顺,想来你也知道,本帅此次回京来,原是听了家中母亲的话,打算仔细探听一下元里的下落,毕竟依着母亲的意思,元里就算是死了,也得有尸首给我们姚家入土为安不是?”
福顺不敢再看姚元靳,诚惶诚恐地低头,却听姚元靳继续对他说:
“福顺,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元里这孩子虽说是个不争气的,可谁叫他当年刚生下来没多久,就被府里一个婆子不慎弄丢了,直到七岁那年才凭后背胎记被认回,因此很得母亲溺爱,平日里就连本帅也不敢对他说什么重话,所以本帅这次如果找不到他的尸首,恐怕很难善了。”
再顿了顿,倾身向前些,手肘闲闲搭在膝上。
“所以福顺,不是本帅故意想要为难你,实在是本帅自己被家中催得急,才会来催你。诚然,本帅知道你最近已在尽心找了,而且冰戏那天兵荒马乱的,一时找不着也正常。可你就当体谅本帅对母亲的一片孝心,一定用心替本帅把他找着,千万别懈怠了,好么?你放心,本帅早已掌兵多年,心中是很明白刀剑无眼的,所以就算你找回来的尸首不全,本帅依旧感激你。”
福顺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直到听见最后一句,方才犹豫着点头。
“是……是,大帅说的是。”福顺小声应承着,说,“实不相瞒,大约是功夫不负苦心人,其实就算大帅今儿不问,奴婢也正想与大帅说呢,奴婢这几日已隐隐打听到了二公子的下落,只等大帅去验明正身了。”
姚元靳得了肯定答复,满意地点头,挥手喊福顺站起来,安慰他说:“唉呀,你瞧你,又跪我干什么,你这些年替我办事很辛苦,原该是我谢你才对。”
福顺便站起来,只是依旧把头垂得低低的,没敢真应声。
姚元靳见他这样,就知他是害怕了,便趁势继续敲打他,沉声吓唬道:“只是福顺,我虽不知那裴怀恩现下对你如何,竟能令你真生出了些想要护着他,替他做事的心思,可你也该清楚他的性子,知道他最讨厌什么。”
福顺单薄的肩膀开始颤抖。
但姚元靳却仍然不肯放过他,继续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所以你往后在他身边时,当要格外谨慎,千万别被他发现了你的身份。因为依着他那性子,若是一旦得知你是在私底下跟了我的,恐怕就不会再善待你了,你明白么?”

第091章 手足
有军师坐镇, 姚元靳并不忙着回北边,办事效率很高。不久后,钱庸答应帮忙的消息传回来, 李熙当即收拾整齐, 去到顺妃的住处拜见。
听宫里的人说, 这顺妃可是个惯会修身养性的女人, 她的年纪虽然比承乾帝还长些, 但是精神好, 样子又生得慈眉善目的, 平素不是在拜佛,就是在去拜佛的路上, 对待宫女儿太监也不苛刻,因此大伙都挺喜欢她。
李熙自从外面回来后,其实还没正儿八经的见过顺妃, 今天这是头一遭。
清明过后,天气越发暖和了。李熙从宫墙过道钻出来, 使劲搓搓手指,看见宫里有好些人都已换上了薄衣, 唯独就他还觉着冷,身上还裹着厚厚的棉衣。
幸好承乾帝最近喜欢他,给他换了保暖的宫殿, 也不少他吃穿,令他勉强将身体养好些,没再像从前那么亏空了。
出乎意料的,李熙在去拜见顺妃的途中遇见了李恕, 出声问过才知道,原来这李恕是专程进宫来找顺妃商量他的王妃人选的, 便就顺势结伴走了。
就这样,他们兄弟两个表面上还和李熙刚回京时一样,有说有笑地并肩行着。
只不过李熙这回比上次多留了个心眼,悄悄观察过李恕身边的侍从,看出这个名叫阿兰的人功夫不低,衣着装饰和发髻样子也都和长澹人有出入,虽为男子却打耳洞,大约是被顺妃从南月那边弄过来,身上有点奇怪本事的。
正琢磨着,就听李恕张口问他,说:“说起来,六皇弟,今日又非年节,日子过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怎么忽然来拜顺妃娘娘了。”
李熙闻言静默一瞬,不着痕迹地将目光从阿兰身上收回,斟酌着回答道:“瞧五哥这话说的,顺妃娘娘是长辈,从前又对我母妃照拂颇多,我原本早该来拜她,这不是前阵子过得太难,一时抽不开身,方才疏忽了么?可我眼下已脱了险,又刚好能和你玩到一处去,无论于情于理,都该来拜拜顺妃娘娘了。”
言罢不待李恕多想,便又紧接着反问说:“倒是五哥你,怎么我方才听你说那话,竟是对顺妃娘娘费心为你选的王妃不满意,想着要自己挑?”
李熙回答得没破绽,神色也诚恳,李恕盯着他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古怪来,就也暂且放下戒心,点了点头,笑着与他继续说小话,没在他忽然来拜顺妃这件事情上纠缠。
“倒也没不满意,只是萧家女儿太乏味,每天就只会算账,让我觉得沉闷。”李恕摇头说,“我心里有个人选,想把她也一并纳了做侧妃,可惜她出身太差,我怕顺娘娘不答应,才会这样诚惶诚恐地带着礼物来商量。”
萧家是皇商,家中只得一个独女,且是做生意的好手,身子骨又弱,虽说因着出身商贾有些吃亏,懂的规矩也不多,似是不堪为妃,可是说到底,谁叫人家萧氏家里有钱,又赶上国库正空虚,那么做样子给他家封个虚衔,倒也勉强相配了。况且说句不好听的话,那顺妃又不傻,听闻萧家女儿天生体弱,到底能活多久都没个定数,所以只要是把面子给足了,在她活着的时候多宠些,另外再多娶一个也没什么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李熙一听便明白了,当即顺着李恕的话往下劝,笑声说:“原来如此,但这不是什么难事,只不知五哥相中了谁家女儿,竟值得你这样怕?横竖不过一个侧妃么,又不是王妃,想来顺娘娘不会与你多为难。再者那萧家女精明能干,又会做买卖,我想五哥你是因为还没见过人家,方才心生厌烦,等你日后真见着她了,指不定还会很喜欢她呢。”
李恕转头看了李熙一眼,眸子晶亮。
“可问题不在我日后会否喜欢萧家女。”李恕认真地说,“问题在我如今喜欢的不是谁家女儿,而是大皇兄府上的一个琴师。六弟你不知道,那琴师技艺好,平日很得大皇兄的青眼,就连大嫂嫂也很喜欢她,我是好不容易才将她从大皇兄那里讨来,拍着胸脯跟她做保证,说是一定要助她脱乐籍,娶她做侧妃的。再说、再说大皇兄当年娶大嫂嫂时,顺娘娘也不愿意,大皇兄就是这么哄顺娘娘开心,让顺娘娘点头答应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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