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是个万人迷(阿瑩)

于是孔淮对王归之说：“你不是京城人士，为防止你图谋不轨，应当留下来让我们细细审问一遍。至于多虞，你是要出城？我送你吧？”
这孔淮对着柳多虞和叶栾完全是两副态度。
这偏心偏得十分明显，柳多虞都忍不住侧目去看叶栾有没有不高兴了。
果然，叶栾眉头轻蹙，看着是不大高兴的模样：“孔大人，你抢人抢到我跟前来了？还有，谁告诉你，我不是京城人士的？孔大人，你是但凡瞧见一个不像京都人的人，就要把他留下来盘问一遍吗？你为官就是如此行事的？”
孔淮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士兵就有些不高兴了。孔淮怎么做官的，他们这些下属一清二楚，于是还没等孔淮说话，这些士兵就说：“你怎么说话的？凭你也敢随意议论大人？”
“大人行事，需要你来教吗？”
“我说这位公子，你就算是有大殿下的令牌，也不能如此仗势欺人吧？”
他们护着孔淮没错，可要说叶栾仗势欺人，叶栾还真想理论一下，到底是谁先仗势欺人的。
本来是要带柳多虞好好去玩的，这下被扫了兴。
柳多虞见叶栾表情难看，便捏住叶栾的袖子：“你别板着脸了，多吓人啊。”
柳多虞是不想让叶栾和他们起冲突的。
毕竟这里是城门口，此刻已经有很多人在看着他们了。这时候，不管叶栾亮不亮身份，都注定会被传闻缠身。
柳多虞不想再让别人议论叶栾了。
像上回他在民间听到的那样，虽然柳多虞听到之后会纠正，但是民间那么多张嘴，柳多虞怎么管得过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减少民间百姓对叶栾碎嘴的可能。
眼下，不和孔淮起冲突就是最好的选择。
而孔淮摆摆手，制止自己身后为自己说话的士兵们，他对叶栾说：“我抢人？王公子，你倒是说说，我抢谁了？还有，我并非是不分黑白的人，只是，我看你实在可疑，所以想将你留下来好好询问，这也算是对京都百姓的安全的一个保障。”
孔淮的言外之意就是：谁知道你是不是好人？
在叶栾即将发火的时候，柳多虞说：“哎呀，大家都是旧相识，孔淮，你这么计较做什么？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他是天禄书院的学子，同时也是我的伴读，跟着我来京城玩的。”
听了柳多虞的话，叶栾没有反驳。
倒是孔淮反问道：“那他如何有大殿下的令牌？”
柳多虞机智地回答道：“当然是因为我和大殿下熟了。”
孔淮正在思索着什么，叶栾就说：“现在你还要查我吗？”
叶栾的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但柳多虞多了解叶栾啊？
刚和叶栾认识的那一会儿，因为知道叶栾是男主角，柳多虞生怕惹叶栾不高兴，于是便天天观察叶栾的一些言行举止，再结合系统给的好感度和黑化值提示，叶栾的每个微表情都能够被柳多虞捕捉到，并且柳多虞能够知道叶栾是什么意思。
当然了，这只限于柳多虞在认真观察叶栾的时候，毕竟很多时候柳多虞都是大大咧咧的，并没有刻意去观察叶栾，因此也就忽略了叶栾很多时候的情绪。
现在柳多虞一听就知道，叶栾这是真的生气了。
叶栾本来就和孔淮不对付，现在对着百般刁难的孔淮，还要忍气吞声，叶栾是真的忍不了！
柳多虞还没来得及捂住叶栾的嘴，叶栾就已经把话说出口了：“孔大人，今日你最好查出什么东西来，不然，你这官职也不一定保得住了。”
叶栾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百姓们都在讨论为何叶栾这么硬气，甚至这都不叫硬气了，这叫找死。
而孔淮这边的人，脸一个比一个黑。

而柳多虞，默默地缩在叶栾身后，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叶栾一把把柳多虞薅到自己身边：“多虞躲什么？我们清清白白，不怕他查。”
正是因为不怕孔淮查，待会儿孔淮查出叶栾是大皇子的时候，那个场面一定会十分尴尬，柳多虞还是想能躲远一些就躲远一些，免得被这两人的战火波及到了。
以前的柳多虞是不会在意孔淮这区区六品官的。
但经过叶栾这个例子，让他明白了，谁都有落魄的时候，等困难的日子过去了，人家说不定就飞黄腾达了。
所以，永远不要对别人落井下石，因为你不知道在若干年后，他会不会回来报复你。
孔淮一听叶栾这话，他也火了。
王归之这人，在凉城的时候就喜欢黏着多虞，甚至还要在他接近多虞的时候使绊子。现在孔淮到了自己能够给王归之使绊子的时候，怎么能不使呢？
于是孔淮还真的把叶栾和柳多虞拦下了。
孔淮没询问柳多虞，他是冲着叶栾去的，拿着记录的册子就开始问：“哪儿人？”
叶栾回答道：“京都的。”
孔淮只是抬眸看了一眼王归之，手上写着，嘴上又继续问：“从京都流浪到凉城，现在又回到京都了？”
“嗯。”
孔淮身后的士兵对叶栾这冷淡的样子颇为不满：“我们大人问你话呢，好好回答！”
叶栾轻扯嘴角：“我没回答吗？孔大人，我已经很配合了啊。”这冷冷的语气，听着就是在刺孔淮。
只是孔淮不管叶栾，他仍旧问道：“几岁了？家里几口人？现在住哪儿？什么职业？”
孔淮这一连串的问题，叶栾还真的一个一个地回答了：“快及冠了。家里不清楚几口人，大概二三十口吧，要是算上那些妾，估计得七八十口人了。现在住皇宫，在皇宫里当大皇子。”
叶栾这话一出，孔淮猛然抬头，他没顾得上手上的动作，墨迹将记录的册子弄脏了。
孔淮蹙眉：“你说什么？”
一开始孔淮是震惊，现在是对王归之的不屑。
当众冒充大皇子殿下，王归之真是够胆。
不过，也幸亏王归之这么蠢，孔淮总算是有理由将王归之抓走了。
其实从柳多虞来了京都，孔淮一开始是不相信的。
因为他知道柳家人对京都很是忌讳，他也聪明，知道是皇帝怕柳家夺权，柳天为了武朝，才选择留在凉城的。但柳多虞对京都没什么好感就是了，毕竟每次柳天回京都的时候，柳多虞都不愿意跟着柳天回去。
民间传言说定远侯世子在大殿下的陪同下去左相府退婚了。
孔淮听到的时候只觉荒谬。
第一，柳多虞人在凉城。其次，柳多虞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就和别人定亲了？再次，以柳天和柳承勇那护犊子的样子，怎么会让柳多虞随意定亲？
所以，孔淮只当这传闻是百姓瞎编乱造的，他是一点都不信。
可到了后来，据说定远侯也来京都了，但孔淮在上朝时没有看到过柳天，也就半信半疑了。
孔淮想去定远侯府拜访一下，看看柳多虞和聊天是不是真的来京都了。但就在他准备行动的时候，突然被调出去干活了。这么折腾了许久，他也是前两日才回来的。一回来就听说了柳多虞在京都颇受贵女喜欢的事情。
孔淮想去看看柳多虞，但奈何最近政务实在太多，他还得每日在各大城门巡视，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找柳多虞。
也怪叶栾没有想到自己把孔淮调去守城门这一层，今日偏偏就和孔淮撞上了。
不过叶栾倒是不怕，他神色自若地说：“我叫叶栾，三四年前流落至凉城，曾化名王归之。”
孔淮闻言，身形一震。
王归之是叶栾？！
叶栾是王归之？！
那……王归之岂不是大皇子……
孔淮脸色有些白，他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册子：“你说你是大殿下，有什么证据？”
士兵们原本也是十分惊疑，听到孔淮这样说，也是稍稍稳定了一些：“是呀，你说你是大殿下，你就是大殿下了？”
叶栾玩弄之心顿起：“哦？那你们说说，我要怎么证明自己就是叶栾？”
柳多虞忙道：“我证明！我证明他就是大殿下叶栾！”
孔淮的脸色更白了两分，他有一种预感，王归之和柳多虞并没有撒谎，所以，王归之就是叶栾……
孔淮哑声道：“这怎么可能……大殿下回京的时候，你在……”
可孔淮还没说完，他就好像意识到什么一样。
是了，“大殿下”回京了，却一直带着面具，从不将自己的真实面容示于人前……
叶栾也不否认：“是，我在凉城。”
见王归之如此理所应当，孔淮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这王归之既不避讳自己身处凉城，又咬定自己就是叶栾……
那朝堂上的那个蒙着面具的大殿下，就是替身……
孔淮攥紧手中的册子，他突然想到什么，便快速地翻起册子，翻到空白页的时候，他猛地递到叶栾面前：“你写！快写！”
柳多虞纳闷：“写什么？”
但他话音刚落，叶栾就拿着孔淮的笔写起字来。
柳多虞在一旁观摩：不愧是男主角，就算是没有书案，这字，还是一如既往地豪气！
只见叶栾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便停下笔了。
柳多虞看到，叶栾将笔递回来给孔淮的时候，孔淮看到叶栾写的字，他整个人好像都要碎了。
孔淮当然认识叶栾的字迹。甚至他递上去的奏章，基本都是叶栾批阅的。
叶栾做事严谨，且想法比他还要周全，孔淮每每以为自己的方法已经很好了，却总是能被叶栾挑出错误来。这时候，叶栾往往用朱笔进行批注，若是觉得孔淮的想法好，便签下他的名字，再盖上章。
多数时候，孔淮得到的都是一个名字和朱红的印章。
可以说，孔淮有如今的政绩，离不开叶栾的支持。
如孔淮这样的人，一心为君，为武朝，他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敬佩的君主的字迹？

孔淮不仅音调是颤的，他的嘴唇也不住地抖。
他用一种极为艰涩的语调问叶栾：“你……你是大殿下……”
叶栾并未正面回答，而是说：“你觉得呢？”
孔淮闭上眼睛，是了，王归之在凉城时就已经显露出他的才华了，王归之没有去参加科举，所有人都以为是王归之要和柳多虞在一块，做了柳多虞的伴读就不能再考科举。
如今再一想，王归之哪里需要去考科举啊？
他是大皇子，是未来的储君，哪有储君去考科举的？
一时间，“王归之”和“叶栾”这两个名字反复在孔淮的脑海中出现，孔淮睁开眼睛，眼眸里是不可置信，还有得知事实的痛苦。
叶栾见到孔淮如此难受，他反而是更开心了。
这个孔淮，虽说并没有做出什么事情，可别以为他不知道，沈哲那些人都是受了孔淮的鼓动。孔淮这人，是才高八斗，却也自视甚高，他对看不惯的人不屑于亲自出手，他很懂得怎么借力打力，既借别人的手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又没有让自己沾染一身荤腥。
这种人是最难以捉摸的。
但叶栾放任孔淮走到今天的地位，其实还是因为孔淮的才华，只要孔淮还在叶栾的掌控范围之内，叶栾并不介意孔淮对自己抱有几分敌意。
毕竟，这孔淮可是他定下的宰相之一。
左右二相眼看着就老了，他们的位置总要有人来接，这孔淮就是不错的人选。
但叶栾器重孔淮，和讨厌孔淮是两码事。
孔淮总算是明白了，王归之就是叶栾，至于其他的，一点都不重要了。
孔淮将手中的纸张攥得发皱，片刻之后，他对叶栾躬身行礼：“大殿下，方才是下官有眼无珠，请殿下恕罪。”
孔淮的下属们都震惊了。一是因为眼前这人竟然真的是大皇子，二是因为孔淮虽然是个官场新人，可从没对别人服过软，就算是对上御史台的人，孔淮也没有退缩半分的，可现在却对着大皇子服软了。
有些人正纳闷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听得旁边人说：“嘘，大家都别作声。大殿下可是咱们大人的榜样，大人可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为大殿下做事呢，如今这场面……”
哦，懂了，本来大人没把这个所谓的王归之放在眼里，可现在发现这个王归之就是自己崇敬的大皇子，这心里，着实是不好受啊。
而叶栾也没想到孔淮竟如此拿得起放得下，倒是让叶栾对孔淮刮目相看了几分。
要说沈哲是一头暴躁的老虎，而这孔淮则是狡猾的毒蛇。孔淮就躲在暗处，时不时出来挑逗几下，搅乱时局，最后关头才亲自动手，用自己的毒液让敌人毙命。
孔淮其人，睚眦必报，如今这么快就服软了，真是叶栾没有想到的。
叶栾看着孔淮时，扭头就撞上了柳多虞的眼眸，见柳多虞紧张地看着自己，心中的情绪更是放松了：“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叶栾没有搭理孔淮，而是直接和柳多虞说起话来。
柳多虞不好意思道：“我得看着你，不能让你骂人。”
叶栾调侃道：“怎么？你心疼他？”
柳多虞看了一眼孔淮，又极快地将眼神收回来：“不是，这儿这么多人呢……”
这话说得小声，只有面前的孔淮听清楚了。
孔淮的脸色又白了一些。
叶栾总算是搭理孔淮了：“不必多礼，你从前没见过我，现在不认识我，也算不上是什么罪。不过，你如今可认得我了吧？”
孔淮的唇瓣都咬得发红了：“认得了……”
叶栾继续问：“那我们可以出城了吗？”
孔淮立马道：“让道！”
众位士兵齐刷刷地让开一条道出来，叶栾翻身上马，又拉着柳多虞，两人一马，好不亲密。
叶栾策马离开，在经过孔淮的时候道了一句：“孔大人，多谢了！”
孔淮看着叶栾和柳多虞渐渐消失在视线内，久久没有动弹。
旁边的百姓窃窃私语：“原来刚刚那个人真的是大殿下啊？”
“那大殿下旁边那人，岂不是定远侯世子？”
“据说大殿下从回京以来，就一直蒙着面，现在看来，殿下那张脸，确实是要蒙着的，毕竟殿下这么俊朗，可是很容易被认出来的，若是被逆贼知道殿下的面容，可就不得了了。”
“殿下是俊朗，可你们不觉得定远侯世子更俊朗吗？我总算是知道那个京都贵女都围着定远侯世子转的传闻是怎么来的了，如今一见，世子爷的容颜果然名不虚传。”
“啧，要我说啊，世子爷那都不叫俊朗，那叫阴柔！”
“哎呀，什么俊朗不俊朗，阴柔不阴柔的，反正啊，现在京都贵女还是更喜欢世子爷这一款的！”
见孔淮久久没有动静，他的属下小心翼翼地凑到身边说：“大人？”
孔淮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收回，状若没事人似的：“好了，赶紧忙活吧。”
虽然孔淮表现得若无其事，但大家总是若有若无地看向孔淮，更是时刻地注意着孔淮的情绪。
孔淮无奈地说：“各位，认真干活，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众人这才开始认真起来。
而孔淮在整理册子的时候，翻到叶栾签下的那个名字，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即低着头将这纸张仔仔细细地收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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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多虞在马上感受着郊外凉爽的风，随着马儿的哒哒哒，他感到畅快极了。
而叶栾则是刻意将马儿的速度控制在一个合适的范围内，柳多虞的高兴都从头发丝上溢出来了。于是叶栾也很高兴，他轻声哼着一个调子。
柳多虞侧头问：“你哼的是什么？还怪好听的。”
叶栾轻声答道：“我随便哼的。”
柳多虞不禁夸赞起叶栾来：“叶栾，你也太厉害了吧！能文能武，甚至还会音律！”
叶栾看着柳多虞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喉间发出一声轻笑：“嗯，我还行啦，没有多虞厉害，活泼，会说话，跟大家的关系都处得很好。”
柳多虞被叶栾夸了，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鼻头：“哪有啦……”
四下无人，叶栾亲了一口柳多虞的脑袋：“真可爱……”
柳多虞的耳朵顿时爆红：“你……你在做什么……”
叶栾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在亲你。要不是我只能亲到你的后脑勺，我就要亲你的脸蛋，亲你的嘴唇了。”
柳多虞真是要被羞死了：“你、你住嘴！”
叶栾知道柳多虞这是害羞了，他畅快地笑了两声：“多虞，瞧把你吓的，你放心，我不会这么莽撞的。”
柳多虞却不信，不过他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哼唧了两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于是叶栾又开始取笑他：“怎么跟个小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