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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渣攻he指南(心向神知)


“先生,你电话在响。”
护士小姐进来换药,忍不住提醒他道。
付灼慢半拍似的回过神来:“……好,谢谢,我弟弟……麻烦你照看一下。”
“我到走廊去接电话。”
付灼接通电话:“喂,老板,我在医院。”
“付灼,京都那边有个赛车俱乐部要开个友谊赛,东家点名叫你去,真的就直接说了你的名字,其他人谁也没点,开的价还挺高,你怎么说?你跟东家认识吗?”
“不行,”付灼回头隔着玻璃看了眼正在换药的沈缘,对电话那头的老板低声道:“我不能离这边,我弟弟在这里,他病了没人看着我不放心。”
老板问:“那我帮你照顾下你弟弟?你先过去一趟,左右来回也就一周时间,就七八天还能出什么大事?我保证给你看好”
“你照顾不好。”付灼再次拒绝。
老板继续道:“东家能开十万,到你手里我保证八万打底,你觉得呢?”
付灼沉默片刻:“不。”
“唉,”老板叹了口气:“不是我说你……我知道你曾经……算了算了,曾经再辉煌咱不说了,说好了不提了是吧?你也不想叫人提。”
“但你算算现在,”那边的声音语重心长:“你要是自己一个人过活,每月的工资肯定能保你过得有滋有味儿,但你偏偏又捡回去一个……生病的人,你算过他这一年花的医药费有多少钱吗?”
“我知道你没算,”老板重重叹气:“你是看准了这个弟弟就想着把全部身家砸进去,我知道你们两个人感情不一般,但是你仔细地算算这个账,你弟弟生病平时的医药费就不说了,万一……我说万一啊,万一有一天他病情加重了,医院又正好有了合适的配型,你怎么办?”
付灼靠着医院的墙壁没作声。
老板问:“他没医疗保险,是吧?”
付灼:“是。”
老板声音低沉下去:“他这个病,万一有紧急状况,你得准备五十万打底,这还只是手术的费用,后期的医疗……药费,还有万一出现排异反应……或者再复发,你身上能有多少钱救他的命啊?”
“其实要不是考虑到你弟弟的情况……上次他来,看着长相精致,性格挺乖巧的,我也喜欢……要不是知道你弟弟生病,这事儿我就不和你提了,都说你一手好技术走哪里都能赚钱,我怎么好生生地就能舍得叫你去别的地儿?”
付灼闭了闭眼睛,脊背顺着光滑的墙壁坐在了医院空荡荡的走廊处,他低头看着明晃晃的白炽灯落下的层层光晕,一时之间进退无路,前方是刀山,后方是火海,唯有脚下这么一小块儿地方勉强安全,可在这安全的一块地方待久了,他所钟爱的那课小树苗也会被蔓延的火势烧成灰烬。
真真正正的,为难。
“我再问你一次,你赚不赚这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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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多了一丢丢,补补昨天的~

第59章 海王渣男是小可怜9
亮堂堂的白炽灯管照耀着整个走廊, 微冷的秋风自高高的窗口处穿堂而过,掀起付灼一片染了血迹的衣角,男人屈膝坐在墙壁边上, 低头时发丝遮住脸庞,叫人看不清神色, 徒留锋利棱角。
老板说的一切他都知道,小圆的病情时好时坏没有规律,他每月要吃的药输的血, 乃至必须定期去做的数项身体检查,这些全部都加起来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平常普通家庭,或许该放弃的早就放弃了,可这些至少还在付灼的承受范围之内,他还能给得起。
付灼低头沉思着, 眼眸轻轻闭了闭。
他今年……二十七岁了。
五年前那次犯罪年少轻狂一时冲动, 光是罚金和民事赔偿, 就叫他所有的身家全部搭了进去, 他一个人身无分文来到平岚市, 但过去五年因为没什么用钱的地方, 平时工资积攒下来的数目也不算小,所以沈缘用药和治病这些方面, 倒是没有多么捉襟见肘, 生活质量还是能保证的。
他既有十分, 拿出九分能给沈缘更好的生活, 能叫他好好地养着身体, 健健康康地活着, 像别的孩子一样平安快乐, 付灼这剩下一分也甘愿舍去,他宁愿不留给自己任何退路,也想要他的小圆能好好的。
但是手术费呢?
如果有了合适的配型,手术费他又能从哪里拿出来?五十万只是基础,更别提万一后续出现了排异反应,亦或者病情再次急转而下,他凭着如今那点儿存款,上哪里去救沈缘的命?
如果自己是五年前遇见沈缘就好了,那时候他年少不知事,也不把钱当钱,可偏偏就是这么不逢时,叫他如今落魄到这种地步,心里反而不合时宜地住下了一个难以割舍的人。
前头一关比一关难过,万山阻拦。
留给他的只有一条路。
“呼……”付灼轻轻呼出一口气,对着那边低声道:“我考虑两天,等我弟弟出院了再说,和他商量一下。”
男人搁下手机单手扶着地板将自己无力的身躯撑起来,折身回到沈缘病床前继续给他暖着手,护士已经换完了药,恰好此时夜幕也已降临,平岚市天空中的星斗自云层中露出了微弱光线,付灼坐在沈缘身旁,低头看着少年安静的睡颜微微出神。
他睡着了乖乖巧巧,只有胸膛间可以看出一点起伏,醒了也乖,撒娇缩在他怀里的时候也乖,胡闹的时候也乖……在付灼的眼里,沈缘就没有不乖的时候。
少年不由分说地闯入他的生命里,成为了一只挂在他身上需要人精心呵护照料的小小狸花猫,这只小猫依赖他,要哄着抱着亲吻,在床上被刺激到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弄得肩膀颤抖连话都说不清楚,却依旧噙着眼泪甘愿缩在他的怀里,到最后,真正无法脱离这段感情的,反而是他自己。
“小圆……”
付灼俯身低头,在沈缘的唇间落下轻轻一个吻,又贴着他的唇角怔怔好一会儿不舍得分离,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喃喃:“……去京都,或许找到配型的机会更大。”
不仅仅是配型的问题,那边的医疗资源,原本就是小小的一个平岚市所不能比的,如若京都的医生能救得了沈缘,那么他就算把心血骨骼熬干浸透,拿之前得来的辉煌盛名去敛财,遭人唾骂到狗血淋头,那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比沈缘更加重要。
这一辈子,再也没有了。
沈缘高热不退,在惊厥中做了一场无边无际的噩梦。
黑乎乎的小巷子口,少年背着书包从充满模糊昏黄灯光的远处慢慢走过去,巷子尽头锁在铁笼里的那只大狼狗却忽然挣脱了束缚朝他猛扑过来,沈缘全身僵硬无法动弹,他听得见风声,听得见远处吵吵嚷嚷的集市叫卖声音,仰头也能看得见满天星光闪烁。
可那一刻他能做到的,居然只是呆愣在原地看着那只狼狗张开锋利的獠牙,少年嗓子里的气息散尽,像被木塞梗住一般,连自己的腿都无法感知。
再一转眼,他戴着白孝站在那长方形的深坑前默默无言,看着七八个人将那只沉重棺木用木杆和绳子套在一起,将它沉入地底下面去,周围的人面色有些奇异,七嘴八舌地指着那樽棺木说着些什么,但没有人流泪,没有人哭。
他也没有。
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包裹跌跌撞撞走到他身边来,一双形状姣好的眼眸里尽是恨意,早年卷了卷儿的发丝凌乱地垂下来,她腮帮子一鼓,手上用力,那只包裹便砰地一声砸在了棺木上。
“你爸死了!”那个女人捏着他的肩膀说。
没过片刻,又张开手臂搂着他恸哭起来,沈缘像是一只被牵着走的木偶娃娃一般,面对这副场景没做出半点儿动作来,女人的眼泪蹭在他的衣服上面,浸得透透的,他有些不舒服,便抬手推了一把,却又见面前女人抬起头来,怜爱地摸着他的头发说:“他终于死了……”
“没事儿,圆圆别怕。”
“妈妈给你治病,等治好了病……再去上学。”
场景再次转变,面前是一扇特别漂亮的彩色玻璃窗,映照着外头春光好景,温暖的阳光照耀进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可这回沈缘却像是预料到了什么最为恐惧的东西一般,喉咙处狠狠梗了一梗,居然屏着呼吸强行叫自己醒了过来。
“……”
沈缘睁开眼睛时大约是清晨,外头一线天光透过窗帘打在他的身上,映照着苍白无色皮肤下的血管都是透的,他却没觉得身上有什么暖意。
病房门被打开,沈缘侧头时正好与来人的眼眸对视,付灼的手里拎着一袋什么东西——大概是早餐之类的,他似乎很久没睡,凌厉狭长的眼眸中充满了疲惫,就连一直以来挺直的脊背也稍稍有些弯曲。
“付灼哥……”
少年声音喑哑,苍白面容之上几乎没有几分活泼的气息,瞳孔中的微光黯淡无力,或许是因为病痛的缘故,他裹着病号服的身躯还在被子里止不住地发颤。
付灼心头一紧,连忙放下手里的袋子上前去握住了他冰凉的手,几乎是在触碰到少年肌肤的那一刹那,有什么酸痛的情绪在他的心肺中生根发芽,逐渐蔓延:“小圆……小圆。”
“哥在这里,别怕别怕。”
沈缘侧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把原本已经整理好的柔软发丝又搞得乱糟糟一团,付灼无奈用手指给他刚梳整好,却见少年抬起肩膀整个上身完全缩进他手臂间,将脑袋埋了起来,好久都没出声。
付灼摸着他的头问:“怎么了?哪里痛吗?”
“……”
“小圆先放一放,哥去叫医生。”
“好不好?”
“哥……”沈缘抬起眼睛看着他,只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微弱气音,少年乱发之下的眼眸渐渐被光浸染,有了些勃勃生机,他张着嘴唇,好久后才说出两个字来:“我想……”
付灼:“小圆想做什么?”
“……”
沈缘眼睫轻颤:“……我想上厕所。”
付灼面不改色地站在小桌子旁边把买来的早餐一个个拆开摆好,而沈缘侧躺着缩在被子里埋着头成了一只鹌鹑,这模样像是恨不得能就地挖个大坑把自己埋进去,再叫人把土踩实了用木板盖下来才好。
底哪家好人会扒了别人的裤子搂着腿那样……连上个厕所都是哄小孩儿的语气,实在是太……
虽然说……
虽然他和付灼同吃同住,互相亲着抱着不知道腻歪过多少次,把嘴里的口水都交换过无数遍了,虽然付灼在床上也已经把他全身摸遍,剥光衣服吃透了好几回,但是……
但是没有这样的。
“小圆。”
付灼轻轻扯了扯被子,成功叫那颗小春笋冒出了有些微红的尖尖,少年从被子里探出一颗脑袋来,头发乱得像一团鸡窝,迷茫的眸中湿漉漉的水光潋滟,原本苍白的脸颊上也透出了一点淡红,耳尖处却是已经完全羞红了。
“吃饭了,别缩在被子里。”
付灼把小桌板移过来,低声哄道:“待会儿闷坏了怎么办?”
他拿了两个枕头搁在沈缘背后叫他靠着,端起桌子上的馄饨拿小勺子喂到少年嘴边:“来,已经不烫了。”
沈缘低垂着眼眸,张开嘴将那只小馄饨完全含入口中慢慢咀嚼着,脸颊边轻轻鼓起来一点儿,医院旁边早餐店里的东西卖得很实惠,味道又好,他几次住院的早餐都是付灼从那里买来的。
以后或许再吃到的机会还不少。
等他好了……当然也可能不好,总之等他的病该要结束之前,他还要多去吃几回,顺便见一见能做出这样好吃的早餐的人长什么样子。
“小圆。”
付灼将第二只胖乎乎的馄饨喂到的嘴边,屈起指节擦去少年唇边的汤渍,男人凑近了一些,低声开口:“你先吃着,哥有点事想和你说。”
沈缘咬着馄饨含糊地“嗯”了一声。
付灼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慢慢道:“昨天老板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京都那边有个单子点名叫我过去帮忙,东家给开十万块钱,到我手里大概能有八万。”
沈缘把嘴里剩余的那一小块食物咽下去,长长的羽睫颤着,半晌后才犹犹豫豫道:“……那哥过去,我……我自己,我自己也能行。”
付灼端着那只小碗的手颤了颤,心头像是被钢丝拢紧了狠狠缩着搅出了血淋淋的碎肉,他低眸片刻,又抬起眼睛来搓了搓面前少年的脸颊,道:“哥想带你过去。”
“小圆跟不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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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哥深情男二
秦二太子下集出场,在线表演“情人相见不相识”

第60章 海王渣男是小可怜10
沈缘刚从一场高热中恢复过来, 身上的力气还没聚起,窝在付灼的怀里像是怎么也睡不够,整个人像一颗蔫儿了的小树苗一样无精打采, 眯着眼睛倦于说话时又有些懒洋洋的无聊,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 一直到将要启程的那一天,沈缘才恢复了一些元气,又活蹦乱跳起来。
付灼提前订了两张机票, 在启程前一天晚上收拾好了东西,24寸的行李箱中,沈缘的衣服和鞋子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剩下的一些零零碎碎的缝隙里,被付灼塞了少年日常中要吃的药,到最后这么收拾下来, 他自己居然没带什么东西。
男人肩上背着一只白色书包走在京都机场大厅里, 付灼一手拿着行李箱, 另一只手把沈缘的手腕圈紧了些拢到自己身边来:“这边人多, 小圆别走丢了, 靠近一点儿。”
沈缘点了点头, 乖乖凑近他,又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指蜷缩起来把它完全塞入付灼温暖的手掌中。
十九年以来, 沈缘生病占了他生命中绝大部分的时间, 往日里他睁开眼睛, 大多时候只能看见冷冰冰的白墙壁, 亦或者是在家里疼晕了没人发现, 自己一个人躺在地上再醒过来, 瞳孔里也只有那盏毫无感情的白炽灯恍恍惚惚地照下来, 像碎玻璃一样打在他的眼睛里。
痛得叫人煎熬至极。
后来他住的那栋小房子因为欠债无力偿还被法院抵押法拍,沈缘流落街头蹲在路边把从小到大的事全都想过了一遍,却找不到任何一个足以叫他坚强活下去的理由,连苟延残喘的借口都难以寻见,那时他的身后就是一跳河,每年总有人在这里悄无声息地一了百了。
可偏偏沈缘又矫情,又怕疼。
十八岁的少年没有那么磅礴的勇气,去将自己这段零碎的年少时光,与迷茫的未来一同埋葬在上冻的河水中去,他无措至极,指尖在光影交错中轻轻颤抖着,冬日的风雪吹地他全身都没有了什么知觉,沈缘却依旧低头咬着嘴唇,不肯叫眼泪完全落下来。
就是那个时候,付灼来了。
男人穿着极不起眼的灰色工装,面容锋利漠然冷峻地路过他身边,他回身伸手时表情依旧没什么起伏,看起来不像一个会施舍善意的好人,反而像一个蹲点许久的人贩子。
人贩子也行,不挨饿受冻就好。
什么都行。
于是沈缘握住了那只手,也终于在冬日天寒地冻中找寻到了那么一点儿微妙的温暖,付灼给予他怜悯和爱,给他吃饱穿暖,于是沈缘去做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完全碎掉的小瓷娃娃陪着同样孤独一身的付灼,他在那个冬天,迎来了自己真正的成年礼。
“想什么?”
付灼捏了捏他蜷缩起来的手,有些担心地蹲下来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沈缘的:“小圆累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沈缘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
“付灼哥,这里好大。”少年仰了仰头,把帽子向上拽了拽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头顶亮闪闪的灯在光滑的瓷砖地面上反射出点点光亮,不禁有些新奇,瞳孔里亮亮的闪着细碎的光芒。
沈缘这是第一次出平岚市,也是第一次坐飞机,少年这个词说白了终归还是小孩子,看见不熟悉的东西哪里都觉得新奇,机场的廊桥也新奇,航站楼也新奇,飞机上漂亮姐姐发的小面包,沈缘不饿也要撕一块尝尝是什么味道。
他像是一颗刚长出来的小竹笋,一场春雨过后,便迫不及待地冒出尖尖来,探着脑袋去看外面新鲜的世界。
付灼问他:“小圆是不是走累了?”
“哥背你要不要?”
沈缘一边摇头一边又向他伸出手,兴致勃勃地不像是个刚缓过来劲的人:“我帮哥拿行李!”
付灼见他跃跃欲试的样子,不忍叫他愿望落空,左思右想只能将那只背包拿下来,掂了掂没多少重量,才伸手搭在了少年肩膀上:“小圆帮哥背这个就好了。”
沈缘乖乖站着叫他把背包的带子整理好,又抬起手臂将自己的手缩进了付灼宽阔的手掌中:“付灼哥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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