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觉着,换了他是四大爷,白月光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死,完了白月光也死了,怕是心都要碎没了……
带入下康熙帝,那几乎是每年都在死几个皇孙,怎么敢亲近?
不付出感情就不会伤心,忙于国事的帝王也不允许有这么多的伤心。
他和弘历都才三岁,就算是康熙帝后日见了他们再喜欢,也顶多是给点赏赐打发了。
多半不会再见,除非有人提起,也不会再关注。
既然他都穿越了,蝴蝶翅膀不知道会扇起多大的改变,或者这里就是平行空间?
就四大爷家孩子的夭折率,说不得他也会被养死了!
呸呸呸,小孩子说话不能当真,菩萨莫怪!他定是能长命百岁!
正事要紧,还是先想好要什么赏赐为重。
按常理,爷爷见了孙辈,即便先有准备,也会问上一句:“乖孙想要什么尽管说,就是要天上的月亮,爷爷也搭梯子给你摘下来!”
那他该怎么回呢?
要金银珠宝显得俗气,不如就字画砚台?康师傅给的,肯定是好东西!
说是学规矩,对三岁的小阿哥而言,有四爷在,只要听话就行了。再就是简单说说宫里都有哪些人,遇到了怎么行礼。
要预防的就是四爷不在身边的情况。
哎,其实本来不用这么麻烦的。按理,皇上要见府里的小阿哥,该是王爷和福晋一起带着去。
先给皇上磕了头,皇上留王爷说话。福晋再带小阿哥们去拜见太后娘娘,最后去德妃娘娘宫里用了晚膳回来。
苏培盛心里再叹口气,哎,福晋又病了……
“若是走丢了,不要乱跑,寻宫女太监或是门口的侍卫,说你们是雍亲王府的四阿哥,五阿哥,就会有人带你们去找王爷。
在皇太后和众娘娘那里都要磕头,宫里也有小阿哥,若是叔叔辈的,打个千儿,同辈作个揖。
宫里可不兴哭闹,皇上和娘娘们未吩咐,也不能说先回府的话。
奴才也会跟在两位阿哥身边,有什么事可悄悄跟奴才讲……”
小弘历听得很认真,弘昼打个哈欠,抬头对上苏培盛的视线,忙露出个笑脸来,“我都跟四哥一起。”
苏培盛:……
说得也是。
四阿哥若是出了差错,也不差五阿哥一个,四阿哥不错,五阿哥跟着学也不会错!
还是爷高明!
怕五阿哥顽劣,惹了皇上不喜,带上四阿哥就行了嘛!
进府这么多年,耿格格和钮钴禄格格对四爷的性情多少都有点了解了。
他说了两个小孩儿进宫的穿戴要一样,钮钴禄格格索性带了弘历的乳母吴氏和保母董氏,来海棠苑与耿格格一起给小哥俩做衣裳。
嗯,按四爷的性子,最好是同一个部位的花纹都差不离才好,如意纹要歪一起歪,要正一起正,镶边的宽度也要看起来分毫不差……
弘昼翻了厚实的浅色布料,去青竹院找弘历玩儿,顺便,让翠儿和小绿给他们缝两对“跪的容易”。
皇宫这么讲究的地方,给长辈磕头请安,正常都会有蒲团,不会让晚辈膝盖遭殃。即便主子忘了,大小太监宫女也会记得。
但,几乎所有的清宫剧里,都有不按常理出牌的娘娘!
空穴来风必有因,“磕头神器”带上也方便。
有备无患。
翠儿和小绿只当是五阿哥见大家都在缝新衣裳,跟着凑热闹呢。只要两个小祖宗不说要拿针线玩,让她们缝什么样的都行。
虽然不用讲究美观,小主子要来玩的,翠儿和小绿也缝得可认真,尽可能针脚密实。
若不是嬷嬷们都在忙着赶制新衣,这种讨好小主子的活可轮不上她们。
成品拿到手,将小丫头们支得远远的,弘昼开始给小弘历安利,“四哥,你不想进宫一趟,把膝盖都跪肿吧?”
要不是历史上的乾小四对弘昼那是真好,他可不会给眼前的便宜四哥也来一份。
弘昼一示范,小弘历就知道这套在膝盖上的布块,是做什么用的了。他眨巴下眼,微皱着眉,摇头,“咱们给皇玛法磕头,戴这个心不诚。”
这么小就是爷爷粉了啊?
“不磕头也可以戴着啊,皇玛法要忙军国大事,进宫后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见咱们呢。要是突然刮风下雨了,宫里也没咱俩的厚衣裳穿,戴这个就不怕冷了。着凉了不光要喝黑漆漆苦了八唧的药,额娘们也跟着担心不是?”
小弘历点头,额娘说了,宫里和府里不一样,规矩多。最好是水都不要喝,如厕不方便。
“再说了,诚心不诚心是放在心里的,咱们爱护自己的身体,皇玛法知道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小弘历继续点头,“《孝经》上就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弘昼一言难尽,你才三岁就读《孝经》了?自然卷成这样,不给兄弟活路啊!
“咱们就是以防万一,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小弘历:“嗯。”
弟弟说得都对!
弘昼露出胜利的微笑,三岁的乾小四还是很好忽悠的。他眼珠一转,提议:“咱们先去试试?不好用的话,还来得及改改。”
不等小弘历反对,弘昼拉了四哥的手就往小花园跑去。
青竹院和海棠苑中间穿过去就有一个小花园,从前小哥俩没少来玩耍。
李侧福晋喜欢去前头的大花园逛,耿格格和钮钴禄格格十分默契的不让两小阿哥去。
小花园地方不大,几丛竹子,两株不大的梅树,一丛丛芍药外头围着几种易活的兰草。
从前的小弘昼对竹子不感兴趣,来这除了摘花,和四哥追追赶赶外,就是玩蚂蚁抓蛐蛐。
王府的花园都有专人打理,杂草除得干干净净,日照也好,这里其实不太合适蛐蛐生长。
这些蛐蛐的祖先,都是从他倒霉三哥弘时手里来的。
外头的八旗子弟日子过得悠哉,又轻易不能离开京城,变着法儿玩物丧志,斗蛐蛐流行很久了。
前头几年,雍王府只有弘时一个活着的阿哥,哪怕明知他资质一般,四大爷也寄予厚望,自然管得就严厉了些。
斗蛐蛐就成了弘时放松心情的极好游戏,养在自己院子里是不敢的,这个挨着后墙的小花园就成了极佳的场所。
为了掩护,还买了各种蛐蛐放生,整个夏末秋初,小花园里整日都是热热闹闹的鸣声。
对小孩儿是极大的诱惑。
小花园很快被小哥俩占领。
想放松放松,每次来小花园,都发现两个弟弟在的弘时……
两个讨厌鬼!
这会是十月,正是蛐蛐最后彰显存在的时候。
弘昼拉着小弘历,看好一处石板就是“扑通”一跪。
“四哥,疼不疼?”弘昼两眼亮晶晶,他是不疼的。
“跪得容易”名不虚传。
小弘历摇摇头,“不疼。”
好像,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放心大胆的跪,一点不用担心膝盖会疼。
小弘历脑袋一转,“去那边碎石上试试!”
“扑通!”
不愧是一起玩了三年的小伙伴,跪得整齐极了!
“这么喜欢跪?顺带来给哥哥我磕个头吧。”弘时托着个蛐蛐罐子,从竹丛后走出来,嗤笑,“两个小傻子。”
“你才傻,全家就你傻!”弘昼下意识反骂回去,两手一撑,脚一蹬就站了起来,还顺手拉了一把小弘历。
弘时阴沉着脸,恶声恶气:“见了哥哥也不行礼?”
弘昼当没听见,拍膝盖上的灰尘。中二少年越是搭理,他越是来劲,直接当个屁放了就行。
小弘历抿紧了嘴,他才不喜欢这个坏哥哥呢!
见两个弟弟又生气又委屈,弘时心里舒坦了。他坏笑着伸手从荷包里掏出两块碎银子,仍在两人脚下:“哦,不行礼也没关系,我就当你们俩刚才就跪过我了,这是赏银。”
这是拿他们当叫花子打发呢!
弘昼抬起头来,故作疑惑:“我和四哥刚才在练习跪祖宗,三哥你是哪位祖宗?皇玛法?皇玛法的阿玛?皇玛法的阿玛的阿玛?还是皇玛法的阿玛的阿玛的阿玛?”
虽然不知道弟弟为什么这么说,但这一连串的玛法和阿玛把小弘历逗笑了。
弘时收了笑,幽幽的上下打量弘昼。这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两个讨厌鬼真在练习跪祖宗?
去他爷的“练习跪祖宗”!这要是被阿玛知道了,他跑不了一顿打!
今天没有太阳,十月的天说凉就凉。
他打发走了小太监,不知道为什么两讨厌鬼今天身后也没有跟着人。
没有人说话,小花园里蛐蛐的叫声也没了,静得诡异。
一阵风吹来,竹叶沙沙的响,有风钻进衣裳。弘昼还笑眯眯看着他任他打量,弘时觉着后背发凉,莫名瘆得慌。
“哼!”
中二少年退后两步,落荒而逃。
出了小花园,步子才慢下来。
刚才小花园里就他们三,就算两讨厌鬼去告状,谁信?
小花园里,弘昼捡起两颗小银子,拍拍,捏在手里。
小弘历生气的拍他手:“不许要他的臭银子。”
“这是物证。”弘昼晃晃拳头,小脸儿配上奸诈的笑,莫名可爱,“咱们找阿玛告状去!”
“阿玛才不会听我们的。”小弘历噘嘴。
三哥在阿玛面前,对他和弟弟笑得可亲热了。
他跟额娘说三哥偷偷骂他和弟弟,额娘还训斥他不许再说这种话,见了三哥要恭敬有礼。
他之前还不明白,三哥都“兄不友”了,他为什么还得“弟则恭”?
后来知道了,大人不相信小孩儿说的话,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弘昼无所谓:“听不听是阿玛的事,告不告状是我们的事。小孩子受了委屈就得找爹娘啊,告诉额娘没用,不得找阿玛啊?”
“为什么告诉额娘没用?”小弘历今儿似乎忘了在弟弟面前维持当哥哥的权威,追着弘昼问道。
弘昼叹口气:“因为钮钴禄额娘最喜欢你,我额娘最喜欢我,李额娘最喜欢三哥。我做错了事我额娘不舍得罚我,三哥做错了事,李额娘不舍得罚三哥。”
“李额娘是侧福晋,咱们俩的娘是格格,侧福晋比格格大。咱们娘就算是去找李额娘要说法,只要三哥不承认,咱们全都要去道歉,说不定还得挨罚。”弘昼感慨,“后院就是这么残酷!咱们雍王府还算好的了。”
小弘历低着头,踢一脚面前的小石子,闷闷道:“那咱们也别去找阿玛了,就当没听见三哥骂咱俩了。”
“那怎么成!委屈不能过夜!今天吃了亏,就得今天找回场子!”弘昼自信满满,“你放心,这回三哥肯定要挨罚!”
何止挨罚呀,少不得一顿打!说不定还有附加罚跪抄书套餐!
弘昼心里那叫一个舒畅,一点没有欺负小孩的自觉,他现在还是更小的小孩呢!
就算没有手上的物证,这把也稳了。
嘿嘿嘿,明天就要进宫,四大爷肯定不能让他和小弘历蔫了吧唧的去。
他学着小弘历的样子,很快做出个委屈的表情来,想了想,提醒小弘历,“揉眼角,像我这样,握着拳头,拿手背干净的地方揉眼角。”
小孩儿皮肤嫩,随便揉两下就能红,这样看起来就更委屈了,完美!
小弘历照做,总觉得弟弟现在变聪明了!
两人也不回自个院子了,埋头冲去前院。
弘昼觉着,若是耿格格和钮钴禄格格知道了,肯定会拦着不让他们去告状。
在她们眼里,弘时是长子,就算以后雍王府的爵位不是他继承,只一个长兄的身份,自己和弘历就不好得罪了他。
雍亲王世子的身份,这两位额娘就没想过。
就算福晋不能生,还有年侧福晋的孩子和弘时。
小弘历没想这么多,弟弟想要找阿玛告状,他就陪着一起。
苏培盛在书房门口拦住了小哥俩,“四阿哥,五阿哥,怎么玩到这来了呀?奴才带两位阿哥吃点心去?”
小弘历仰起头,语气坚定:“我们来找阿玛告状。”
他是哥哥,有弟弟一起在大人面前的时候,向来都是他先开口说话。
苏培盛见他眼圈红红,鼻子上沾着灰,衣裳看着也不大干净,心里咯噔一下。
再一看边上的五阿哥也好不到哪去,心下了然,这是小哥俩打架了呢。
不过,既然都好声好气的一起来“告状”了,多半也没什么事了。爷好声宽慰几句,又是高高兴兴的好兄弟,不耽搁明儿进宫。
“那劳烦两位阿哥先等等,奴才这就去通报。”苏培盛转身,心里想着措辞。
得说,“四阿哥,五阿哥在门外打架!”
小孩儿没耐性,等的时间长了,一委屈,哭起来就止不住。若是哭肿了眼睛,爷心疼了,自己少不得要受罚。
“阿玛!”
“阿玛!”
两声中气十足的叫声,不说院子里的四爷听到了,守门的小太监猛地一抖,只觉得耳朵都被刺了一下。
苏培盛加快了脚步,他就说小孩儿没耐性!
四爷已经快步走出来了,“弘历,弘昼怎么了?”
他视线一扫,询问,“可是打架了,要阿玛来评评理?”
两小孩儿齐齐摇头。
弘历这会见到阿玛,是真觉得委屈了,委屈得眼泪都憋不住。
他没惹三哥,离三哥远远的,三哥不光骂他,还恶狠狠盯他。
弘昼在思考应该怎么说,乾小四一个人的委屈顶两,他一个冒牌小孩儿跟着委屈?
学不来呀!
看看沉迷于悲伤中的小弘历,弘昼开口了:“三哥说我和四哥傻,我们找阿玛告状。”
苏培盛心里咯噔一下,摆手挥退小太监。三阿哥十岁了,对弟弟不慈,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尤其是在皇家……
“弘历别哭了,进屋来慢慢说,阿玛给你做主。”四爷蹲身下来,给小弘历擦眼泪。
弘昼这话说的不清不楚,还是问问弘历。
四爷一左一右牵着两小孩儿的手,吩咐苏培盛,“叫厨房送两碗桂花蜜酥酪来。”
“再加两份银耳雪梨红枣羹和绿豆糕。”弘昼揉揉肚子,“我饿了。”
小弘历停止了抽噎,弟弟这么一说,他好像肚子也饿了,不想哭了。
四爷面色好看了些,“按五阿哥说的来。”
“嗻。”苏培盛躬身后退后几步,快速离开是非之地。
四爷问:“弘历说说,在哪遇到你们三哥了,你们在干什么,三阿哥怎么说的?”
小弘历口齿清晰:“明儿要去给皇玛法磕头,我和弟弟就先去小花园练习给祖宗磕头。”
弘昼点头,表示他四哥说得半点不差,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这么小的孩子,说话有条有理,一句废话没有。要不是他就是当事人之一,且是他提议去试试“跪得容易”的效果,他都要信了。
自带直击重点的敏锐,移花接木的本事!不愧是康师傅都夸赞过聪明伶俐的娃!
“三哥就拿着蛐蛐罐子,从竹子后面出来说我和弟弟傻。”
6啊乾小四,一句话告了两个状,还让人有无限联想的余地!敏感多疑的四大爷最吃这套了!
弘昼补充:“四哥和我才不傻呢,给祖宗磕头是应该的!不傻!”
他抬起胳膊往四大爷面前伸,“三哥还拿银子扔我们,就是准头不好,仍在了我们脚边!”
嘿嘿,人证物证齐全!
四爷面色平静,继续问弘历:“银子是怎么回事。”
小弘历委屈:“三哥说我们见了他不行礼,刚才的磕头就当是行礼了,银子是赏我们的。三哥突然出来,看着凶巴巴的,我才不行礼的。”
弘昼服气了,乾小四不愧是能写出四万多首诗的人,语言表达能力杠杠的。关键是吧,他才三岁,看他这委屈得直掉眼泪的模样,这是天生的小白莲哇!
哎,自己还没发挥呢!他计划的告状是自己为主,小弘历为辅,现在完全反了。
四爷打量俩孩子一眼,从头琢磨他们的话。
他在宫中长大,小时候也没少跟兄弟们打架。弟弟们因为一点小事打起来也是常有的事,吵吵闹闹日日不落。
小孩子不懂玩笑话,好意被当成歹意,甚至断章取义,无中生有的事都见得多了。
小哥俩来告状,全身上下都好好的,看着也不像是被欺负了的样子。前头听了那些,他只当是弘时随口捉弄下两弟弟。
这个年纪的孩子,招猫逗狗嘴还欠,偶尔“欺负”下弟弟,只要没有坏心,都是寻常的事。
直到他看到这两块碎银子。
打发下人才会用到的碎银子!这里面的嘲弄和恶意,已经不是兄弟间的玩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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