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长南府以后,直奔府衙寻找许泽平。
 却被同知告知,知府大人现如今在岭南县。
 许泽平虽不在长南府,但他也无所顾忌那么多,直接带着太子妃直奔知府宅邸。
 虽说已经确定程哥儿就是他的堂弟,但是一些证据还是要盘查的。
 其中最重要的标志,是他们龙氏哥儿的金茶花。
 第二一个是,祥云凤凰佩。
 祥云凤凰佩是小王婶的及笄之物,小王婶临终前曾交代母后,这祥云凤凰佩被她系在了堂弟的脖子上。
 祥云凤凰佩好检查,拿出来瞧瞧便是。
 第一个金茶花,龙熙和身为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好去检查。
 若是让宫里的麽麽去检查,他又怕怠慢了堂弟,所以就索性将太子妃带来了。
 妯娌间,相互看一下也不算唐突。
 所以当他们上门说明来意后,程哥儿都有些懵圈了,他想过自己可能是哪家权贵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但是他没有想过他会是皇家遗失的郡君啊!
 在稀里糊涂中,他任由这个雍容华贵的太子妃检查了他腹部盛开的金茶花...
 而在太子妃确认后,他又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祥云凤凰佩。
 认亲以后,龙熙和告诉了他关于他父王和母妃的一些事情...
 在龙熙和的叙述中,程哥儿知道自己是被人从逍遥王抢走的!
 他的母妃也是因为父王战死、自己被抢下落不明而郁郁寡欢而死。
 听到这些程哥儿,终于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昔日所有的委屈都被他哭了出来,他不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他也不是被放弃的小哥儿,他是被人从母妃哪里抢走的小孩。
 在太子妃也心疼这个自幼丢失的堂弟,所以见着他哭,也是不好受,她将比自己小了二十岁的堂弟搂在怀里,任由他将以往的不幸哭出来。
 程哥儿大哭了一场,心里终是好受。
 他告诉了这个太子堂兄,自己曾经在养父母家中的事迹。
 昔日在养父母家中的恩情,都化作了怨恨。
 他们肯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听闻程哥儿的描述,龙熙和心中已经知道人选了。
 他今年三十有六,和小王叔差不多大,对于父皇一路走来的事情不说了如指掌,那也是有所耳闻。
 小王叔战死那年是文景四十年,小王叔未满十九。
 而他那年十五岁,早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
 在文州为官、祖宅位居燕京的程姓官员,只有一个那就是程国公府、哦不,现在应该称为感恩侯的庶弟程西的儿子,程寅。
 当年父皇跟贤王争斗时,程老国公一脉是贤王的走狗,没少给父皇下绊子走阴招。
 后来父皇登基,程老国公应该是被处死的,但念在小王婶的临终遗言....父皇还是饶恕了他们,留了他们的狗命,然后这一脉就淡出了权利的中心。
 程老国公卸了手里的兵权,留了一个空头爵位。
 他的嫡子程东,是小王婶的阿父,正是如此,才能够燕京保留镇抚司使一职。
 他的庶子程西被罢官,程西的儿子被贬至文州担任小小的同知一职。程西自觉羞耻,便就跟着他儿子前往了文州。
 只可惜命不好,死在了路上。
 当然这个死是“病死”的。
 程老国公前些年就病死了,现如今接任他爵位的是他的嫡子,因为父皇恼了程家,所以在程东接任爵位时,直接被削成了侯爵。
 二十一年,河东省大旱,各地官员腐败,相互勾结,贪污朝堂拨的救济粮,百姓们民不聊生,四处逃离...
 多亏二十二年,许泽平在岭南任职时盘查人口黄册,将逃难来的百姓清理了出来。
 这才让他们揭露了这场贪污案。
 这场贪污案,斩杀的官员数高达到上百...
 办理这场案子的钦差大臣是许泽礼,作为许泽礼背后撑腰的龙熙和,自然也知道详细的案情。
 文州同知程寅也牵连在其中,不过他算是包庇罪,被撸了官职。
 现如今一家,投靠在他大伯感恩侯府中。
 若是当年堂弟是被贤王寄养在程寅家中的,那这就大有学问了。
 因为贤王抢走堂弟,为的就是威胁小王叔,让小王叔从关北退兵,不许出兵帮助父皇...
 当年逍遥王府可是被小王叔保护成了铁桶,即使是小王叔本人不在王府,也能够确保小王婶顺利生产。
 小王婶是在生产后的第二天,堂弟被抢走的。
 想到这些,龙熙和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怪不得小王婶会郁郁而亡。
 怪不得小王婶对于抢走她孩子的歹人左言右顾,前后不搭后语。
 在那么安全的情况下,能够被抢走孩子的唯一可能,就是抢走之人必定是她最为亲近之人,能够让她不做防备。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她的娘家人。
 一边是娘家人、一边是儿子,一旦她说出来,那程家一个九族大罪是逃脱不掉的,而不说出来,她对不起她丈夫对不起她自己的儿子。
 日日揪心下,又如何能够活下去?
 ——无论程家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请皇嫂转告皇兄,念在我的面上,饶恕他们一条贱命吧。
 小王婶是死在母后的怀里的。
 小王婶死后,母后病了半个月。
 她一直在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小王婶,辜负了小王叔的嘱咐。
 万千的念头在龙熙和的心中起伏,他也只能够劝慰一声:“堂弟放心,回了燕京,孤一定将这些歹徒绳之于法。”
 如今的堂弟也承受不住他可能是被他外祖一家从母妃身边抢走的这个事实...
 龙熙和在接洽好长南府中的一切后,他留了一部分锦衣卫在府城中,带领一部分锦衣卫直奔岭南县。
 常捕头等人听着皇太子的这句都是一家人吓得腿脚发软,莫非他们的知府大人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隐藏身份不成?
 倒是许泽平心里已经有了定数,他顺着龙熙和的力道站了起来,缓缓抬头看清了龙熙和的全貌,三十五岁上下年纪,容貌端正,气质温润儒雅,中等身高,不像是掌权的上位者,像是个读书人。
 许泽平当然不会因为他这平易近人的气场而小瞧他,能够与贤王斗智斗勇这些年,还屹立自己储君位置而不倒的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
 许泽平一脸惶恐的说道:“太子殿下莫要抬举臣了,微臣只是寒门出身,哪能与殿下这等尊贵人相提并论?”
 说着,许泽平又要跪下去了。
 若不是从洪延沉那里知道了许泽平的心眼子,龙熙和就还真信了这小子的惶恐。初入朝堂,就敢装醉做局忽悠父皇,又岂是个胆小怕事的?
 父皇本想着将这小子拨去岭南多磨磨性子,等到自己登基后在施以恩泽,将他升上来,却没有想这小子是个有大本事的,硬生生的用三年时间将最贫瘠的岭北抬成了远近闻名的上等县。
 气归气,父皇还是给了他向上爬的梯子。
 不过到现在,父皇都还会时不时的谩骂几句这小子不识抬举!
 见这小子在装傻,龙熙和倒也没有拆穿,他转而说道:“你这水泥研究的如何了?”
 许泽平指着窑炉说道:“太子殿下,今日我们刚将水泥熟料烧制出来,只要将这水泥熟料和石膏按比例混合调配,就能够得到微臣想要的水泥...”
 龙熙和这话也算是打开了许泽平的话匣子,说起自己研制的东西,许泽平整个人都在发光,他侃侃而谈,将自己如何烧制熟料的这些经过都说了出来。
 听着许泽平的有理有据的观点,龙熙和的眼神愈发的温和,是个有本事的。
 厂子里捶打矿石的粉尘太重,呛人的紧,许泽平很快反应了过来,告罪说道:“太子殿下,这厂子的环境要污了您的这一身好料子了,不如微臣领着你上厂子外头转悠转悠?”
 “可。”
 厂子中的工人们都知道贵人来了,一个个都被管事束缚在厂子里,以免冲撞了贵人掉了脑袋。
 所以当龙熙和和许泽平一前一后走到外头,外头十分的安静。
 安静到只剩下呜呜的海风。
 看着波涛汹涌的海平面,龙熙和率先打破了这沉默:“程哥儿的事情,想必你阿兄跟你提点了吧?”
 跟着的数名锦衣卫,也是识趣的留出了空间。
 “太子殿下英明。”
 龙熙和倒也不在意许泽平的这点小心思,他平和的说道:“堂弟也多亏你相救,若不是得你相救...所以父皇愿意给你一个恩典,好生为民造福,日后短不了你的前程。”
 许泽平一听,眼前一亮,自然是听懂了话音的潜台词,他诚恳的行了一礼:“多谢圣人、多谢太子殿下。”
 “好了,一家人不用这么生疏。”
 随后,龙熙和又交代了他一些事情,就带着数名锦衣卫离开了。
 父皇现如今还在燕京等着堂弟回去,他自然不能够多耽搁时间。
 看着龙熙和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许泽平脑海里还记着他的话——
 堂弟与小侄子们,孤就先带着他们父子三人归京了,至于你,等着岭南城墙用水泥浇筑好了、千里镜也造好了,你就带着折子进京谢恩吧!
 回过神来的许泽平,连忙追上去,想要托龙熙和给小夫郎带句话。
 却还是慢了半拍,龙熙和等人已经骑马远去。
 他只好写了两封信寄往燕京,一封是寄给许泽礼的,一封是让许泽礼转交给程哥儿的。
 为了能够早些见到自家小夫郎,许泽平只好加快自己手里的活计。
 三月二十六,他回到岭南县,与驻扎在城墙外的李戍会面,跟他说了水泥浇筑城墙的事情。
 虽说阴了一把倭寇,但如今千里镜还没有造出来,他们看不到倭寇的动向...万一倭寇是个不怕死的,不惧他心理战术,硬是要闯这鸿门宴,那许泽平也无可奈何。
 所以他还是要做两手准备,倭寇不来那就是万事大吉,若他们真的头铁要闯,那他们也有应对政策。
 “许大人,你放心,将军离开前,将你和他第四步计划已经告诉我了。”李戍一听许泽平的来意,就笑着说道:“这个地道我们不但没有填埋的,我们还将地道挖的更深了,里面还埋了锋利的箭矢。且留下来的这三千精兵,都是我们西河的个中好手,你尽管大胆的干,我们保准给你托底。”
 只要这些倭寇敢来,我们保证要他们有来无回!
 有了李戍这话,许泽平心里那个弦就松快了。
 三月十七日,如同上次一样,许泽平与李戍在南海岸边吵了一架,然后不欢而散。
 紧接着,李戍他们开始卷铺盖走人。
 慕容征拿着千里镜观望这岭南的情况,看着与正月一模一样的画面,他气的牙根痒痒,这群畜生!
 真当他是傻子呢?
 同样的招数想要欺骗他两次?
 他绝对绝对不会在上当了!
 他要是上当,他就是猪!
 李戍他们卷铺盖一走,许泽平就让百姓们把木板架了起来,甚至还让百姓们用石头以及粗壮的横木将木板固定稳固...
 这一切都是明晃晃在慕容征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许泽平一边指挥百姓架构木板,一边指挥工人们将水泥熟料、石膏往城墙这边运送。
 不管是闲置的西河水军、还是岭南百姓,都自发性的帮忙去水泥厂子拉原材料。
 夜色降临,浇筑城墙所需要的量已经足够,而倭寇他们还没有行动,许泽平与李戍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倭寇这是上当了!
 但是他们也没有掉以轻心,趁着夜色,他们就开始和水泥,点着微弱的蜡烛,连夜赶工...
 次日,阳光破晓,忙碌一个晚上的百姓将士们都露出疲惫而又满足的笑容。
 他们成功了,水泥城墙已经在两块木板之间。
第314章 广南行18
 城墙浇筑好以后,许泽平也没有急着拆卸固定的木板,而是守了三日,确定已经牢固,才让众人将这木板拆卸掉。
 当一面不同于砖墙的灰黑色水泥墙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这些百姓们止不住的欢呼雀跃!
 而许泽平压住嘴角的欣喜,他让李戍等人抬着上百斤的圆木撞击城墙。
 撞击数下,城墙纹丝不动,比修葺的砖墙牢固许多。
 ——上天保佑!
 ——感谢老天爷、感谢菩萨、感谢佛祖!
 ——感谢什么老天爷,我们要感谢许大人,是他为我们带来的水泥墙!
 岭南的百姓们看着稳固的水泥墙,高兴的都语无伦次了。
 其中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许泽平的身上。
 许泽平的心里一突,顿感不妙。
 正当他想要溜之大吉的时候,百姓们将他抓住就往天上抛~
 ——啊啊!
 伴随许泽平尖叫声的,是百姓们欢呼声!
 慕容征用千里镜注视着岭南凭空出现的一座城墙气的要死,啊啊啊!
 等到仔细想来,不是凭空出现的,是他们在暗度陈仓!
 他又上当了。
 慕容征气的脸红脖子粗,暴脾气的将面前的东西全部推到了:“贱人!畜生!一群畜生!”
 气死了气死了。
 但归根到底,又是自己蠢。
 许泽平被百姓们整整抛了半盏茶的时间,等他站到地面上,已经两眼发昏、四肢发软,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等到许泽平清醒过来,他看着岭南县剩下的城墙,大手一挥:“继续修葺水泥墙!!”
 其他的墙面没有倒塌,他们可以当着倭寇的千里镜下大摇大摆的糊砌水泥。
 李戍想着吃瘪的倭寇,心里也止不住的乐呵。
 城墙修葺好了,他们挖的地道也可以填实了。
 所以当李戍带领士兵刨开浅浅的黄土,掀开架在上面那一层薄薄的木板,去地道里把一支支利箭给拔出来时...
 慕容征更气了,真他们的是一群阴鬼!
 头两日,许泽平在引导匠人们如何将水泥砌到城墙上去。
 在他们熟练以后,就投身进了县衙,开始给水泥定价。
 这些时日,县衙里的公务都是董县丞在处理,已经有不少商人看到了水泥的商机,开始向董县丞打探关于水泥的事情...
 要将大景各条路,修成平坦的水泥路,这是许泽平幼时立下的目标。
 所以城墙要浇筑、银子要赚、路也要修。
 比起大景征收徭役修建官路,还不如将这条路承包出去,因为现在的岭南百姓迫切需要的是银子。
 让商人与官府合作,将路承包给商人,让商人去修建水泥路,商人必定要请工人。
 而这算是最快来钱的办法。
 但承包给商人,他们县衙又不想掏银子,要怎么盈利呢?
 怎么才能够实现白嫖呢?
 许泽平灵机一动,有了!
 他想到了后世的高速路,他挠了挠下巴,县衙与商人合作,县衙出水泥原材料、商人请工人,然后收取过路费。
 按路段收费、十年以后这条官路免费。
 商人重利,不管这条路会不会让他们盈利,一定会有人愿意出资!
 这收取的费用,不如就五五分账?
 许泽平听着窗户外头叽叽喳喳的喜鹊,勾了勾嘴角,就这么办!
 而他要修建的第一条官路就是长南府—岭南县的长岭路。
 官路这个事情解决完以后,许泽平开始正儿八经给水泥定价,他先核算出铁矿石的价格以及人工...
 最后,水泥的定价在20两银子一吨!
 水泥的第一批受益者,绝对是达官显贵,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手软?
 反正到头来,这些银子都归国库所有,比起以前的雪花盐,他可是仁慈多了呢。
 “大人,黄员外、丁员外都来了。”董县丞恭敬的走进来请示:“不知道大人,您要不要见他们?”
 董县丞嘴里的两位员外,许泽平有所耳闻,是岭南县两大富商,岭南出事后,他们带着乡下还剩下的财产跑路了。
 也是这些时日岭南安定下来,他们才带着家眷奴仆回来的。
 毕竟,岭南可还有他们的不少不动产。
 许泽平最先想干的是修路,至于零售水泥,他目前还想饿一饿他们。
 “不见。”
 “是。”
 等到董县丞准备转身离开时,许泽平又说道:“慢着。”
 董县丞心中一喜,他自然是希望知府大人能够将水泥卖给这些商人,不为别的,就为县中的百姓日子好过些。
 现如今到了耕种时节,还有不少的百姓没有银钱买粮种的。
 这些时日,商人们已经陆续返回县中,经济也开始恢复。
 但这只是针对有产业的,没有产业的老百姓们也只能够靠着打些临工度日。
 毕竟他们水泥厂招的人数也有限。
 他殷勤的看向许泽平:“大人,您还有何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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