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被读心后暴富了(糖莓/曲奇宝)

程理只觉得体内空空荡荡，似乎少了很多东西。
系统离去后，连带着曾经的各种偶像buff也全部失效。
没有了偶像光环，没有了他在系统商城兑换的诸多金手指——
别说当红偶像练习生了，他现在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程理抬头，在单面玻璃里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向来被粉丝们称为天赐神颜的那张脸，此时却憔悴不堪风光不再。
【系统，系统你别开玩笑了。】程理声音颤抖，【你在跟我斗气是不是？我保证以后听你的，好好完成任务……】
但不论他怎么好声好气的恳求，已经离他而去的系统却再也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属于偶像程理的人生到此为止。
接下来，他将为这些年的肆意妄为付出代价。
为了庆祝这次吃瓜行动的圆满成功，众人在回去的路上，真的抱了一整个大西瓜回宿舍。
还顺便买了一些练习生基地不允许出现的宵夜。
季燃是最开心的。
他以零糖快乐水代酒，和大家挨个碰杯，最后揽住程夏的肩膀。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知道怎么处理了吗？”
程夏乖乖点头：“打妖妖灵，干掉他！”
“错！”季燃晃了晃食指，“是回家找爸妈，然后一个字，哭！”
程夏：“……啊？”
林之乔点头：“没错没错，你现在可是有后台的人了！”
程夏迟疑地哦了一声，显然还有些不习惯。
季燃拍拍程夏的肩：“你放心，他们这么欺负你，爸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肯定都不会放过他们的，咱们季家人可护短了！”
林之乔狠狠羡慕。
有后台就是好啊，连打脸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林之乔啃着烤串，耳边响起小金库到账的声音，浑身都冒出快乐的粉色小花花。
888突然‘咦’了一声。
小金库又到账了一百多万，林之乔的声音都开始发飘：【怎么了？】
【程理的系统刚刚来了，又走了。】888说，【它好像是来看程夏的。】
林之乔瞬间清醒。
系统界面上多出一份资料包。
【它走的时候，我从它信息库里薅来的。】888说，【好像是程理穿书的原剧情线。】

程理穿的书叫《天生偶像》。
和林之乔之前猜测的一样，这本书的原主角是程夏，那个名为‘天生偶像’的系统，原本应该是程夏的系统。
在原剧情线中，程夏同样生活在伯父伯母家，有被伯父家暴、被伯母和原身程理欺凌的经历。
但在绑定了系统之后，程夏的生活明显有了很大的改善。
系统会提前告诉他伯父的行踪和心情，提醒程夏外出避开伯父，减少被家暴的次数。
程夏依旧被迫和明光娱乐签订了三十年的‘卖身契’，但书中程夏在参加选秀综艺时，伯父并没有去节目组闹事。
程夏成功出道，爆红全网。
原身程理同样去找程夏闹过事，但那时的程夏早已不是孤身一人。
他的队友帮他报了警，程理被拘留，警察顺瓜摸藤，程强一家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原书剧情中，程夏的经历虽然波折，但他并不至于求助无门。
他有可以信任的队友，也有无条件信任他的无数粉丝。
反观现在的程夏，因为穿书者的干预，竟沉落低谷两年之久，直到现在才洗去身上子虚乌有的污点。
林之乔恶狠狠啃掉一口瓜皮，在心里怒骂了程理一万遍。
等骂解气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天生偶像》里怎么没有提到季燃和季家？】
888解释说：【原剧情的时间线中，程夏成功出道以后，季燃才成为明光的练习生。两人并没有交集，所以……可能错过了吧。】
林之乔觉得哪里不对：【小说主角的人设，不都是作者设定的吗？】
【是，也不是。】888说，【文字是有魔力的，当作者创造出一个故事后，文字的魔力会促使这个故事自动延伸补缺，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拥有自成逻辑的平行世界。】
【当世界成立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中所有的人和物，就已经脱离了作者的掌控。】
【当然也有一种情况，并不是作者先写了小说，才衍生出了平行世界。】
【而是这个世界本就存在，笔者只是机缘巧合下，‘看见’了那个世界中发生的事，这才创造了小说。】
林之乔若有所思。
888问：【是不是太复杂了？】
【有点。】林之乔点头，【但大概能懂。总而言之，我只要知道我所生活的世界，是真实的世界就行了。】
林之乔扔掉手里的瓜皮，拿起另一块瓜咔嚓咔嚓啃。
他还在思考程夏的事。
如果没有穿书者，程夏的人生显然会过得更顺一些，不会经历堪称黑暗的这两年。
穿书者的到来，虽然阴差阳错让程夏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家人，但似乎也让程夏萌生出，不再做偶像的念头。
不过……
谁也说不准，偶像是不是程夏唯一的出路。
有季父季母在，程夏的选择显然多了很多。
林之乔捧着瓜，偷偷瞟了程夏一眼。
似是察觉到他的注视，少年抬头和他对视，露出一个很小的笑容。
林之乔抿了下唇，在内心捧脸：【啊，鹅子笑得好乖哦！】
不管程夏最后的选择是什么，只要开心就好。
开心最重要嘛！
【我记得你说过，正常情况下，系统是无法离开宿主的。】林之乔突然问，【所以，‘天生偶像’系统是已经和程理解绑了吗？】
【没错。】888回答，【不仅解绑了，而且它现在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天生偶像’系统气息残留的地方，有淡淡的时空波动。
林之乔吃瓜的动作一顿：【啊？走了？他不绑定程夏了吗？解绑之后不是可以绑定新的宿主吗？】
【可能是……觉得没脸见程夏？】888沉思，【毕竟它绑定过程理，不管是不是出于自愿，它都曾和程理站在同一战线，甚至很有可能帮程理对付过程夏。】
林之乔点了下头。
片刻后他说：【也有可能是它发现，即使没有它，程夏也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成为非常出色的偶像吧。】
虽然程夏现在看起来有些纠结的样子。
但不可否认，只要他还是选择偶像这条路，他一定能走到别人难以想象的高度。
888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程理和系统解绑之后，会有什么影响吗？】林之乔有些好奇。
【影响可大了。】888说，【他在系统商城里兑换的金手指都会消失，程理的偶像技能全是兑换的，现在那些技能全没了。】
林之乔惊诧：【金手指都会消失吗？】
【任务判定失败解绑的话，会消失。】888解释，【如果程理一直有努力提升自身能力的话，影响不会很大，但是吧……】
林之乔了然。
随即突然紧张起来。
【统儿，我吃瓜赚到的钱……】林之乔紧张兮兮，【不会也会消失吧？】
【那必不可能。】888自豪挺胸，【本系统和外面那些妖艳系统不一样，本系统是实在系统，奖励都是实质性奖励，不是虚拟奖励，更不会凭空消失！】
林之乔长舒一口气：【钱，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东西。】
888补充：【还有八卦！】
林之乔和它一拍即合：【没错没错！】
系统界面里还有一个压缩包，里面是一段视频。
林之乔点开视频的时候，一旁的程夏似有所觉，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栗发青年正捧着瓜，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夏收回视线，一段画面却骤然在脑海中炸开——
喧闹而兴奋的观众席，明光夺目的舞台，还有在舞台上肆意散发光芒的偶像。
程夏看见了他自己。
台下的人在狂热尖叫着他的名字，而他在台上挥洒汗水，脸上笑容自信张扬，眼里的光甚至比头顶的聚光灯还要亮。
这段画面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程夏以为是错觉。
但程夏听见自己心脏扑通乱跳的声音。
那是……他吗？
是林之乔想象中的他吗？
如果没有发生当年的事，现在的他，是不是就和这段画面里一样——
程夏闭上眼，指节攥得发白。
他在害怕。
没有人知道，甚至连他自己都在欺骗自己。
当初程强去闹事时，程夏就站在舞台上。
那个舞台将他推到璀璨星光下，又将他用力地、毫不留情地拽入深渊。
程夏突然意识到。
他在害怕那个曾经赐予过他荣光的舞台。
“程夏！”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程夏回过神，下意识抬头：“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里就被塞了两根烤串。
“发什么愣呢！再不吃就没有啦！”季燃拯救出最后一个炸鸡腿，飞速塞进嘴里。
旁边的温梨发出遗憾的叹气声。
林之乔终于回神，手下意识往桌上伸去，随即一顿。
桌面上一片狼藉。
烤串没了，炸鸡没了，快乐水没了。
就连原本装满西瓜的果盘里，此时也只剩下白绿相间的瓜皮。
林之乔：“……”
【没了，全没了！我还一串都没吃呢！呜呜呜呜！】
眼前突然出现一根烤串，是程夏递来的。
“给你吃。”他说，“我还有一串。”
林之乔感动得眼泪汪汪：“谢谢你。”
【这是哪里来的小天使！】
然后又伸手顺走了程夏手里的最后一根烤串。

训练、排练、定妆……
就连身为练习生的季燃，哪怕早已习惯高强度的训练，也依旧每天都累得爬不起来。
唯一让三位女团男成员庆幸的是，节目组还算有点良心，虽然是女团舞台，但并没有安排三位特殊男成员穿女装。
训练间隙，方导还抽空给他们拍了一个宣传视频。
“门票已经售空了，我们额外加了很多坐席。”方导说，“这么多粉丝来捧场，你们可要好好表现啊！”
直到正式舞台来临的那一天，林之乔才真正理解，方导所说的‘座无虚席’是什么意思。
公演场地定在某个体育馆。
距离表演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林之乔偷偷往观众席的方向看了一眼，倒吸口气两眼一闭——
【卧槽卧槽卧槽！怎么会来这么多人！！！】林之乔在内心尖叫，【简直比我这辈子见过的人还要多啊啊啊！】
旁边几人同样表情紧绷。
他们并非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但之前都是在自己熟悉的舞台上。
这次却不一样。
888疑惑：【宿主，你以前不是也在舞台上表演过吗？】
【那怎么能一样！】林之乔嘀嘀咕咕，【以前都是学校舞台和比赛舞台，台下没有这么多尖叫鸡啊！】
888：【。】
神他妈尖叫鸡。
还怪贴切的。
“小乔，眼睛睁一下。”化妆师陈小琳举着眼线笔，有些无奈，“别紧张啊。”
陈小琳之前和林之乔有过合作，这是第二次，显然已经没有了第一次时的紧张。
——也不用再担心，林之乔抬手是为了拍她脑壳。
林之乔嘴硬：“我不紧张。”
“好好好，不紧张。”陈小琳憋着笑，“咱们小乔眼睫毛抖得这么厉害，不是紧张，是被风吹的。”
林之乔继续嘴硬：“没错！”
片刻后他突然意识到：【窗户都没开，哪来的风啊啊啊！】
陈小琳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笑出了声。
林之乔悲愤闭眼。
陈小琳：“睁眼，林老师。”
林之乔乖乖睁眼：“……哦。”
登台在即，紧张是不可能不紧张的。
方导已经登上舞台，开始为台下观众介绍接下来的公演流程。
林之乔等人已经等在了舞台后方，随时等候方导一声令下，就上台演出。
这里距离观众席更近了。
【不行，还是好紧张。】林之乔深呼吸，【吃个瓜冷静冷静。】
其他人：“……”
哪有这样缓解紧张的！
但大家对视一眼，相当默契地屏息凝神，熟练地摆出蹭瓜吃的姿势。
【季燃昨天晚上因为太过紧张失眠了，怒给新宠大眼蛙换了二十套娃衣，最后抱着女仆装大眼蛙安然入眠——】
季燃咻地瞪大眼睛：“？”
怎么又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他愤而开口，还没来得及出声，身后人就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唐舟冲他笑得无辜极了。
林之乔：【唐舟偷偷用小号转发了二十条幸运锦鲤……】
这次换季燃捂住唐舟的嘴。
然后是温梨、裴宁、姜千千……就连已经上台的方导都中了招。
等林之乔吃完瓜，回头却发现身后几人不知何时已乱成一团，似乎在……互相捂嘴？
林之乔：“？”
【这是什么新型的缓解紧张的方式？】
随后收获一众人哀怨又复杂的视线。
但不可否认，这么一通闹腾下来，大家的紧张感都缓解了不少。
彼时的程夏正坐在观众席上。
他坐在第一排，穿着低调，带着口罩，帽檐也压得很低。
身边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围墙，将他和周围的喧闹隔绝开。
许是知道观众们是来看什么的，方导的发言非常精简，很快就请出了六位主角。
灯光全灭，现场陷入一片黑暗。
下一秒，明亮耀眼的光照亮舞台。
尖叫声从身边响起，观众席上传来呐喊和呼唤。
程夏一个晃神，思绪仿佛飘回两年前的那个夏天，耳边响起粉丝们狂热的呼喊。
“程夏啊啊啊！！！”
“程夏！你就是最棒的！！！”
程夏心跳如擂。
那束打在舞台上的聚光灯，仿佛落在了他的身上。
舞曲欢快跳跃，节奏感极强。
但程夏耳边却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每一次都更用力，似乎想要告诉他什么。
告诉他——
你不该在观众席上。
这里不是你的位置。
程夏咻然收紧手指，视线望向台上挥洒汗水的众人。
不可否认，这并不是一个非常出色的舞台演出。
生涩、磕绊……
但每个人都在尽力做到最好。
就仿佛初次登上舞台的他一般。
程夏喉咙微动，突然抬手捂住胸口。
先前通过林之乔看见的、那一闪而逝的画面，再一次于他脑海之中浮现。
程夏突然意识到，那段画面并不是林之乔的想象。
——而是他自己。
他本就应该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心底深处的恐惧和退缩，在这一刻被无尽的向往和热切压过。
他好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公演舞台还算顺利地结束了。
林之乔喘着气，接下来的事情跟走马观花一样，过得飞快。
方导控场、观众投票……然后是人气王发言感想。
直到话筒被怼到嘴边，林之乔才猛地反应过来——
怎么他就成票数最高的人气王了呢！！！
林之乔表示很懵。
【我怀疑有人暗中控票，但我没有证据。】
台下传来观众们根本压制不住的笑声。
方新南轻咳一声：“之乔，发言。”
林之乔回过神：“首先我要感谢我的队友们，感谢程夏感谢方导感谢摄影大哥感谢节目组感谢在场或不在场的所有粉丝朋友们……”
“我会继续加油的！”
非常官方且不会出错的发言。
林之乔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方新南问他：“看来之乔对于这一期的偶像生活体验非常满意，那你以后会考虑转行当偶像吗？”
林之乔嘴角的笑有些僵硬：“偶像很好……但下次不来了。”
【还是躺平吃瓜做咸鱼比较快乐捏。】
台下传来善意的哄笑。
公演还算圆满的结束了。
林之乔懵逼地捧回一个‘人气王’的小奖杯。
季燃拍着他的肩说：“这是你应得的。”
毕竟是瓜神。
为他投票的都是瓜神的信众。
众人有说有笑地回到休息室，还没进门，林之乔突然听见有人叫了他一声。
“之乔哥！”
是程夏。
林之乔一愣：“欸？你不是说今天有事，来不了吗？”
程夏已经摘了帽子和口罩，冲林之乔笑了笑：“嗯，现在没事了。”
林之乔哦了一声：“事情处理完就好，那我们——”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被人紧紧抱住。
这是一个短暂而热切的拥抱，似乎饱含了许多无法用言语表述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