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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被迫替嫁后(一丛音)


燕枝县通往其他县的路都被水淹着,粮食许是很难运进来。
那带着泥土腥味的米楚召淮吃了几顿,县衙始终没有动静,他背着药篓去外面看看情况,发现又不少人饿得步履蹒跚。
楚召淮就算再被白家苛待,也很少会被饿到。
他眉头紧皱,可又觉得无能为力。
背着药篓往前走,楚召淮正忧愁着,就见不远处县衙那气派的大门口,不少百姓正聚集在那。
为首的男人身强力壮,震声道:“洪灾都过了半个月了,陈知县不是说派人去调粮食了吗,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到?!”
县衙的衙役握着刀将百姓拦在外,蹙眉道:“燕枝县外全是水,根本无法通行。”
“放屁!我们外出瞧了,官道上的水已退了!路上还有好多道车辙印,难道是赈灾的粮食到了,却又被陈知县昧下了不成?”
“赈灾粮你们也敢昧,还是不是人?!”
楚召淮眉头轻蹙。
县衙可以说无法去别的县调粮,路难行也无可厚非,可若赈灾粮到了知县却没有发放,那就太丧良心了。
数十个百姓挤在县衙门口,要找陈知县讨个公道。
许是事情越闹越大,那位肚满肠肥的陈知县遮掩不过,便叫人将数十袋子有朝廷印记的粮食抬了出来,一一发放。
楚召淮几乎被气笑了。
赈灾粮竟然真的已到了。
可就那数十袋子怎么能够养活着数百口人的嘴。
百姓更加愤怒,几乎都要打上衙门。
府衙许是破罐子破摔,直接道:“就这些,若不要就搬回去了,否则你们就算冲进府衙也拿不到一粒米!”
众人一僵,满脸敢怒不敢言。
楚召淮面无表情看着,手摩挲了下袖中被暖热的玉佩,微微沉思。
县衙中,那姓陈的知县正搂着新得的姨娘饮酒作乐,对外面的吵闹怒骂全然不在乎。
县丞苦着脸从外而来,忧愁道:“老爷,那群百姓不肯离开,您看是不是要把所有赈灾粮发出去?”
陈知县冷笑了声:“穷乡僻壤出刁民,全都轰出去。”
“这事儿闹大了不好。”县丞是个有脑子了,劝道,“陛下去年砍了不少贪官污吏,咱这儿又因河堤之事闹了灾,万一被朝廷知道细查,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掉不了。”
陈知县懒懒喝了口酒:“去年新天子登基,自然要杀几个震慑天下,如今陛下大权在握,哪里会在意这几百百姓的死活。”
县丞还是忧愁:“可是……”
“别说废话。”
县丞无法,只好又换了个话题:“不过外头有位小公子要见老爷您,似乎是这段时日在县内义诊的白水,白大夫。”
陈知县懒懒道:“什么阿猫阿狗,不见。”
“可他手中拿了块玉佩……”县丞小心翼翼道,“似乎是去年知府千叮咛万嘱咐万不可懈怠的那块。”
陈知县眉头一蹙,沉默好一会,不耐烦地道:“叫他进来。”
很快,楚召淮被县丞引着缓步走了进来。
陈知县本来百无聊赖,视线无意中瞥见来人的脸,浑浊的眼睛一动,直接坐直身子,直勾勾盯着。
楚召淮眼纱被大水冲走了,一袭粗布麻衣也遮掩不住那身雍容的贵气。
他快步上前微微颔首行礼:“大人。”
一旁的衙役呵斥道:“见了知县,还不下跪?”
楚召淮还没来得及反应,陈知县一脚将那衙役踹开,起身理了理衣袍,人模狗样地笑了起来:“这位是知府特意提过的贵人,哪里用得着行此大礼。”
楚召淮眉头一皱。
这人面容透露出一股纵欲过度的模样,面相也不怎么令人舒服,看向自己的眼神直勾勾的像是黏糊糊的蛇……
不对,黏糊糊的是泥鳅。
楚召淮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忍着膈应,漠然道:“不知知府是如何提起我的?”
陈知县已走至跟前,笑眯眯地道:“说持此玉佩者,官员无论大小皆要听您调配——贵人,您想要下官做什么?”
楚召淮羽睫微动。
本来觉得姬恂是在说大话,没想到连七品知县也知晓这块玉佩。
这块微凉的玉佩好像有些烫手,楚召淮不自然地咳了声,道:“我想知晓此次赈灾粮有多少,可全部分发给百姓了?”
陈知县笑容一僵。
拿着上头也畏惧的玉佩,为的只是几个刁民的赈灾粮?
本来觉得此人是个大人物,但左看右看也就是个气度长相极度出色的大夫。
若真是哪个府上的贵公子,怎么可能会在燕枝县这种小地方吃糠咽菜,还差点被洪水卷跑?
难不成是哪位大人私下养在府中的娈宠?
贵人所言,陈知县不得不从,只好让人将其他赈灾粮全部分发出去。
楚召淮看着粮食一袋一袋往外运,无声松了口气。
这些粮食虽然不多,但至少能撑过这个月,等到水彻底退去,百姓自己便能前去其他县买粮。
楚召淮不太懂赈灾流程,不过听商陆说估摸着后面还会有赈灾银和减赋税,起码不会让人饿死。
陈知县的眼神令楚召淮浑身不自在,看着粮食彻底搬完后他也没停留,直接马不停蹄地跑了。
注视着人离开,陈知县理了理袖口,似笑非笑道:“入夜后将人给我抓来。”
县丞一惊:“大人,这可如何使得?”
“白日他是光明正大进县衙的,不少人都知晓他是带玉佩之人,自然使不得。”陈知县淡淡道,“但偷偷将人请来,就算弄死了也无人知晓。”
县丞知晓知县胆子大,修河堤、探赈灾粮这些丧良心之事全都眼睛眨都不眨地做出,可却没想到竟然敢打贵人的主意。
看县丞在那唯唯诺诺,陈知县嫌弃地“啧”了声:“我说笑罢了——下去吧。”
县丞轻轻松了口气,这才下去了。
赈灾粮彻底下来了,楚召淮看着众人扛着米袋笑意盈盈地回去,唇角轻轻一抿。
手指摩挲着那块雕刻着莲花水纹的玉佩,眼前又浮现姬恂的脸。
也不知这一年过去,他的毒是否彻底拔除了。
不过听传闻他成天在朝堂上舌战群儒阴阳怪气骂遍八方,想必身子已彻底康健了。
楚召淮笑了起来。
残破的燕枝城燃起炊烟,终于恢复了些许烟火气。
商陆已将永宁医馆收拾得差不多,草药废了大半,勉强剩了些挑挑拣拣能用。
医馆的人已去领了粮食,商陆正在那皱着眉头看。
楚召淮好奇地凑上去瞧了瞧,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分发下来的粮食怎么掺着沙子,且颗颗干瘪,和糙米差不多了。
楚召淮心中一股无名火起,转身就要走。
商陆一把拽住他:“没事。”
楚召淮气得眼圈都红了,方才的高兴荡然无存:“怎么能没事,朝廷就算再没银钱,也不至于将这样的赈灾粮分发下来。”
商陆轻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楚召淮一僵,迷茫看他。
楚召淮进了县衙一次,随后赈灾粮便全部分了下来,商陆何其聪明,自然知晓是这位白水大夫的功劳。
“那陈知县就像成了精的泥鳅。”商陆将楚召淮拽着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轻声道,“赈灾粮他的确全都分发下来了,就算现在你去县衙对峙,恐怕也会被倒打一耙,说是百姓自己填的沙子。”
楚召淮哪里受过这种鸟气,坐在凳子上越想越气,猛地一蹬腿,差点将放药的簸箕给踹翻了。
商陆还是头回见到对谁都温温和和的白大夫这么孩子气的模样,无声笑了下,道:“你已经做到力所能及之事了,我们都很感激你。”
楚召淮抿唇,被这样当面感谢有些难为情,他将腿收回来,乖乖坐好:“那这米能吃吗?我还有些米,等做好了再给你送来一碗吧。”
商陆:“……”
商陆咳了声:“能吃。”
楚召淮“哦”了声,但气还没下去,耷拉着眼小声嘟囔:“姬明忱不是很喜欢杀贪官吗?怎么不把他当街砍了。”
商陆道:“什么?”
楚召淮摇头。
回家后又做了碗饭,楚召淮也没有菜,只好撒了点盐扒拉扒拉填饱肚子。
天已彻底黑了。
楚召淮躺在榻上呼呼大睡,小指上勾着那块玉佩,眉眼安宁。
只是睡着睡着,似乎听到什么声响,楚召淮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好像有人在院子里。
就这破院子啥也没有,贼也不稀得偷吧。
楚召淮睡眼惺忪,揉着眼睛举着灯去院中转了几圈,并未发现有什么人。
他只当自己睡花了眼,又回去呼呼大睡。
等到屋中烛火熄灭,呼吸声均匀后,一道血溅出来的动静倏地在静谧深夜中响起。
砰的一声闷响,一个高大的身形倒在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地上,脖颈处的血像是墨迹般蜿蜒着往外蔓延。
很快,有人将死透的尸身抬走,湿帕子在地上抹了抹将狰狞血迹擦拭干净。
院中虫鸣阵阵,没有惊动任何人。
楚召淮一觉睡到自然醒。
昨晚没吃多少,晨起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正想要自己煮些米吃,就听外面似乎一群人疾步而走的动静。
楚召淮顿时吓清醒了。
他实在是被那日的洪水淹城给吓怕了,听见这动静还以为大水又来了,赶紧将玉佩揣怀里,拎着背篓就往外冲。
只是刚打开门,就见商陆站在门口,正抬着手似乎要叩门。
楚召淮一懵:“商陆哥?”
“一大清早去哪儿?”商陆问。
楚召淮干巴巴道:“是、是又发大水了吗?”
商陆愣了下,失笑道:“没有,是百姓往菜市街赶的动静。”
楚召淮眼睛一亮:“有菜运来啦?”
太好了,他吃米要吃吐了。
“也不是。”商陆比刚认识时脸上多了些笑容,声音温和,“他们是去看杀头。”
楚召淮:“……”
楚召淮又回想起这一生见过的那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害怕地缩了缩脑袋,小声说:“杀头……有、有什么好看的?”
商陆解释道:“今日一早,朝廷派来赈灾的大人到了,兵部左侍郎,叫什么来着。”
楚召淮诧异极了:“兵部侍郎?”
他虽然不懂朝政,但也知道兵部左侍郎,是正三品官员,和他爹当年差不多。
这种大官竟然来燕枝县这种小地方赈灾吗?
商陆想了想,终于记起来了:“叫……陆无疾。”
楚召淮一愣:“陆统领?”
商陆疑惑道:“统领?”
“哦哦哦。”楚召淮干巴巴道,“陆大人这么大的官,竟然来这儿了?”
“是的,百姓也在震惊。”商陆道,“陆大人雷厉风行,刚到就查出陈知县修河堤、赈灾粮的贪墨之罪,还有数桩草菅人命的罪案,陆大人有把陛下亲赐的剑,可先斩后奏。”
楚召淮想了想,讶然道:“今日要杀头的就是陈知县吗?”
“嗯。”商陆知晓这人胆小,恐怕见不得如此血腥之事,“你在家等着,我去瞧了再回来……”
楚召淮“噌”地蹦起来,高高兴兴道:“走走走,一起去看杀头嗷!”
商陆:“……”

燕枝县的菜市口离得不远。
陈知县上任三年不光什么实绩都没有, 还鱼肉百姓贪财无数,直接被钦差老爷砍了,楚召淮还以为会挤得水泄不通。
正在担忧时, 走进一瞧就见没多少人, 零零星星四散着,算一起也才二三十个。
楚召淮松了口气,好奇地问商陆:“为何人这么少?”
“听说是陆大人担忧大水后会有大疫, 所以没让众人聚集, 方才押来时已让人赶着车围着全县转了一圈示众。”商陆语调中罕见带了些赞许的情绪, “陆大人考虑得极为周全, 是个好官。”
楚召淮“唔”了声。
坏了, 他对陆无疾的印象只有“花里胡哨”,还有被姬恂一怼就哑口无言,其他的一概不知。
楚召淮来时被商陆提醒着戴上眼纱, 商陆似乎也怕有疫病,面上覆着用艾草熏过的干巾掩住口鼻, 离得远远地在那看。
没一会, 囚车骨碌碌的声音响起, 游街示众完,终于将陈知县押到了菜市口。
楚召淮微微掀起眼纱一角,露出半张脸好奇地看过去。
陈知县已没了昨日的风光,他似乎是受了刑,囚衣带血狼狈不堪, 浑身发抖着蜷缩在囚车中, 满脸都是惊恐的泪。
楚召淮微微蹙眉。
商陆扫见他的神情, 问:“怎么,心软?”
“不是的。”楚召淮摇头。
他就是觉得前方押车的男人有些熟悉。
正看着, 囚车恰好从两人面前走过。
囚车中魂惊胆落的陈知县余光扫到楚召淮,呼吸一顿,像濒死的鱼挣扎着扑腾到囚车角落,被拔了指甲的十指染着血,求助地朝着楚召淮伸出手。
“贵人!大人!”陈知县痛哭流涕道,“求您饶我一命!是小的猪油蒙了眼,求求贵人!只要留我一条命!”
楚召淮一愣。
商陆蹙眉,伸手将楚召淮护在身后,厌恶看着他。
陈知县高坐县衙,能凭借着权势将百姓的命不当回事,如今身份调转,他也成了屠刀下待砍之人,终于知晓畏惧为何物。
“贵人!神仙!求您高抬贵手……只要您一句话!”
陈知县说着说着,竟然开始在囚车中哐哐磕头。
三年知县,自认能百姓的生死让他飘然欲仙,无法无天,昨日精虫上脑觊觎知府也畏惧几分的贵人。
深更半夜,他满心期待等着人将漂亮的美人掳来,可等了半晌不知为何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枕头上一左一右两颗鲜血淋漓的头颅正瞪大眼睛死死注视着他,不知看了多久,血都将床榻染红。
陈知县当即被吓得尖声惨叫,魂都飞了。
等县衙的人进来后,他才恍惚认出那两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正是他派出去掳白大夫的手下。
天还未亮,陈知县惊魂未定,吓得人都有些懵了,还未定神就听得外头传来叩门声。
前来赈灾的钦差大人到了。
随后便沦为了阶下囚。
陈知县战战栗栗,拼命朝着楚召淮伸出手,妄图这可怜百姓的心软贵人能救他一命。
楚召淮的确心软,却不会同情这种罪有应得的凶恶之徒。
将眼纱放下,背后一片狼藉废墟,却将他衬得恍如散发暖光的仙人。
楚召淮声音清越温和,像是潺潺水流:“我既不是贵人,也非神仙,更不会做包庇罪犯的恶人。”
陈知县一僵。
囚车缓缓而动,将他最后一根求生的丝线倏地绷断。
商陆讶异地看向楚召淮。
这人每回说出的话都出人意料。
衙役将昨日还高高在上的陈知县押上破破烂烂的高台,验明正身后,不顾他还在嚎啕大哭地求饶,直接刀起人头落。
楚召淮虽然乐意瞧见贪官被砍,但在斩头的前一瞬还是下意识侧过脸,不敢去看。
骨碌碌。
似乎是头颅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人群发出欢呼,几十个人也营造出几百人的氛围,快意至极地拿东西砸那具尸身。
“活该!”
“陆大人真是好官啊!雷厉风行!”
“燕枝有福!”
四周萦绕着血腥味,楚召淮不自在地躲了躲。
刽子手斩完后,潇洒地将刀上的血甩去,抓着人头高声道:“陛下旨意,但凡贪官污吏,只会有这一个下场!”
众人顿时一阵山呼万岁。
楚召淮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愣,愕然抬头看去。
恰好和刽子手对上视线。
商陆蹙眉,轻轻拽了拽他,道:“低眼——那是周统领。”
楚召淮:“……”
楚召淮赶紧低下头去。
陆无疾已是兵部侍郎,听闻殷重山也回晋凌被封了将军,沅川有从龙之功,梁枋留在京城,已封了侯。
怎么周患一年了还是统领?
菜市口已在收拾尸身和血迹,商陆往后退了退,压低声音道:“听闻当年陛下潜龙时这位周统领就颇受重视,如今任职禁军统领,还执掌三千营,就算闯祸也有陛下为他收拾烂摊子,这种大人物,不可得罪。”
楚召淮乖乖点头。
璟王府暗卫统领,和禁军统领不是一个官,听商陆所说这职位想必极其威风。
那就好。
看完杀头,楚召淮饿得肚子咕咕叫,正想和商陆回家煮饭吃。
还抓着贪官头颅的周患也不知是不是长得火眼金睛,在人群中远远地发现楚召淮,清澈的眼睛一亮,高喊道:“白神医!”
楚召淮:“……”
商陆一怔。
楚召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此地空旷无处可逃,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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