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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被迫替嫁后(一丛音)


窗外昏暗,榻上温暖如春,从温暖怀中醒来,不再忧心去哪儿能费心费力赚银子……
好像是楚召淮前半生想都不敢想的场景。
楚召淮歪头想看姬恂,脖子又传来一阵痒疼,他唔了声,眉头皱起,觉得好奇怪。
那药是特制的,一夜过去唇上已结了痂,舌尖也已不疼了。
怎么就后颈还没好呢。
楚召淮迷茫极了,轻手轻脚想要将箍着他腰的双臂给扯开。
只是才刚动,姬恂似乎不满他脱离掌控,双臂一紧,恨不得将他严丝合缝裹自己怀中。
“别动。”姬恂嗓音喑哑,梦呓似的道。
楚召淮差点被勒得岔气,没忍住挣扎了下:“王爷……”
姬恂没理会,反而贴得更紧,将下巴抵在楚召淮颈窝,呼吸滚热落在锁骨处,激得他浑身酥麻。
这个姿势过于亲近,就好像两人当真是恩爱夫妻,楚召淮猛地打了个哆嗦,耳根通红,想要努力往外挣脱。
才扑腾两下,他像是感觉到什么,突然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回头望去。
姬恂闭眸沉睡,五官俊美温和,眉眼处没平日那股蔫坏的煞气,罕见得像个正常男人。
他不知将楚召淮当成旁人还是抱枕,双手一上一下环抱住怀中人,楚召淮和他身形相差极大,后背贴着姬恂的前胸,滚烫至极。
……以及抵在他腰后的东西。
楚召淮小心翼翼呼吸着,浑身极其不自在,腰身紧紧绷着,隐约都在打着颤,脑袋也有些懵。
昨晚金丹的药效终于上来了?

楚召淮轻轻吐出一口气,蹑手蹑脚将手搭在箍着他腰身的爪子上。
……得探一下到底是晨起血气方刚,还是真受金丹影响。
若是前者, 到时能摸金针给扎回不举状态。
可如果是受药物影响, 一百针全扎上八成也消不下去,更会因药效没发出来损害身体。
楚召淮身为医者,极其谨慎。
摸着姬恂的脉半晌, 神医满脸肃然, 心中浮现一个念头。
还好没给服用鹿血。
姬恂之前的脉象太过混乱, 一会是虎狼之药一会是金丹, 还有那棘手的无脉症, 几番重叠下探不出具体脉象,只大概知晓恐是不举。
如今无脉症已好得差不多,脉象剧烈跳动。
……不举症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好好。
楚召淮气得准备起床后再去找医书啃。
果然还是修行不到家, 医术还待学习。
楚召淮本想拿金针扎王爷个立地成佛,但他低估了姬恂手臂的“咬合力”, 根本挣脱不了, 只好安静地蜷在姬恂怀里头脑放空, 双眼呆滞,静待血气方刚的王爷自己消停下去。
不去想,不去思考。
就当不知道自己腰后滚热的东西是姬恂的“举”,这样就能免于羞耻尴尬。
楚召淮乖乖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可脑子并非是能轻易控制的, 越是逃避就越是在意后腰的东西。
最后, 楚召淮险些哭了, 终于受不了悄没声儿地用力将抱他腰身的手往外掰。
刚用力,睡梦中的姬恂忽然“唔”了声发出痛吟, 似乎是碰到伤口了。
楚召淮一僵,猛地记起自己掰的似乎是右手,吓得立刻缩回爪子。
钻心的刺痛终于将姬恂清醒过来。
楚召淮浑身僵硬得好似柱子,他不知要如何应对如此尴尬的场景,脑海空白一片,等反应过来时已经闭上了眼。
装死吧还是。
被掰着手牵动肩膀伤口的痛也没让姬恂消下去,他懒懒地将下颌放在楚召淮颈窝蹭了蹭,似乎才后知后觉身体不对劲。
楚召淮呼吸都要停了,背对着姬恂满脸慌张,羽睫浸着水剧烈发着抖。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明明是姬恂不端庄,自己慌个什么劲儿?
说实话,楚召淮一直很想知道,一向运筹帷幄喜怒不形于色的姬恂尴尬惊慌时是什么模样。
楚召淮暗暗期待。
期待半天,就察觉姬恂箍着他的手以一种极其缓慢轻柔的动作将手收回,唯恐惊醒了他。
楚召淮一怔。
姬恂手极其稳,只是因方才碰到伤口呼吸有些急促,床榻间隐约嗅到一股血腥味。
他并未慌张,轻缓地起身下榻,赤着足走出内室。
楚召淮呆在原地,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依照姬恂的性子,就算不惊慌失措,也不会这么不声不响,甚至会坏心眼地将他扒拉醒倒打一耙,说些一点都不风花雪月的话逼得楚召淮满脸通红,然后在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或者再不要脸一点,强迫楚召淮做些让人面红耳赤的事。
……根本不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
还、还这么体贴怕吵醒他。
楚召淮懵懵地翻了个身,窝在还残留着温热体温的床榻上,透过床幔缝隙看向外面的人影。
姬恂似乎坐在暖阁连榻上静等着欲望消退,没一会他似乎厌烦了,低声道:“准备冷水沐浴。”
隔着一扇门,殷重山的声音传来:“可王爷身上不还伤着?”
姬恂道:“去就是。”
殷重山领命而去。
楚召淮吓了一跳。
肩上和掌心的伤势如此严重,指不定还没结痂,怎能现在就碰水。
还冷水澡,不要命了?
楚召淮眉头紧皱,直接坐起身撩开床幔朝外头道:“你还伤着,不能沐浴!”
暖阁外沉默一会,姬恂似乎早就知晓他还醒着,带着笑意问:“王妃何时醒的?”
楚召淮一噎,硬着头皮道:“你说话声音太大,吵醒的。”
姬恂声音放得更轻:“嗯,好,听王妃的,不沐浴。天还早,再睡一会吧。”
楚召淮松了口气,重新躺了回去。
最近姬恂脾气似乎好了许多,还挺听劝。
只是还没躺一会,寝房传来隐约的水声。
楚召淮眼眸睁大,似乎意识到什么,腾地从床上一跃而起,裹着外袍快步冲出暖阁。
寝房的屏风后,烛火摇晃,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在浴桶中沐浴。
一大清早,楚召淮一股怒火腾地涌上脑海,冲去屏风后气道:“姬明忱!”
这人怎能一边口头答应,一边又死不悔改?!
姬恂浸在浴桶中闭着眸,肩上的纱布已被打湿,隐约可见渗出的血色,他睁开眼睛瞥了楚召淮一眼。
楚召淮:“……”
楚召淮顿时偃旗息鼓,干巴巴道:“姬明忱……名字寓意不错,和王爷极其搭。”
不明、不忱也不恂。
忱恂二字寓意诚信,姬恂到底哪儿挨边?
姬恂手搭在浴桶上,和他对视一眼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盯着水面波纹看,淡淡道:“不多睡一会了?”
楚召淮见他还死猪不怕开水烫,气又试探地窜上来,他闷闷看着姬恂渗出血的肩膀:“我都说了不能沐浴。”
为何不遵医嘱?
“无碍,伤口没碰水。”姬恂笑着道,“等会府医也要过来换药,王妃不必担心。”
楚召淮垂着头小声嘟囔:“我没有担心。”
只是因低头的动作,视线无意识落在浴桶,肌理分明的紧实腰腹往下……
楚召淮差点像是烧开的水一样脑袋耳朵咕嘟嘟冒热气。
他脸都红透了,本能想逃但又想起姬恂的伤是自己掰出血的,只好强撑着冷静冲到走到姬恂身后,闭着眼睛胡乱地拽他的左手。
“出、出来……泡久了对身子不好。”
姬恂笑了起来,只好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
浑身水珠噼里啪啦砸在水面上,听得楚召淮恨不得捂住耳朵,他匆匆将屏风上的干巾递过去,不等姬恂擦拭干就展着衣袍往王爷身上胡乱一裹。
好了好了。
姬恂挑着眉似笑非笑看他,系好衣带后被牵着手拽去暖阁连榻上坐着。
府医已在等着了。
楚召淮脸上红晕还未褪,瞧见“庸医”又火气上头,蹙眉道:“能让我瞧瞧您的金疮药吗?”
府医犹豫着看向王爷,将一瓶崭新的药瓶拿来。
楚召淮嗅了嗅,还倒出来一点舔了舔,当即呸了几声,眉头紧皱,看向府医的眼神极其警惕。
“这药粉根本不对症,下品药物廉价得很,普通百姓三文钱能买一大堆。你是谁,姓什么叫什么,从哪儿来,这药是哪个混账东西给你让你来暗害王爷的?”
府医:“……”
混账东西:“……”
府医看向姬恂的眼神简直称得上是幽怨,憋屈地道:“王妃恕罪,许是属下拿错了,这就换……”
“我不信你。”楚召淮瞪他,“重山,查查他。”
殷重山:“……”
殷重山没想到有朝一日要查同僚,但一瞧姬恂脸上的笑遮都遮不住了,似乎因被相护而满足,只好怜悯看了府医一眼。
“是。”
府医悲愤地被殷重山“押”出去了。
没一会,赵伯跟出去,拍了拍府医的肩膀:“王爷吩咐,奖你半年俸禄。”
府医瞬间欢天喜地,甚至想再回去被王妃冤枉多骂几句,喜笑颜开挎着药箱颠颠跑了。
赵伯又拍了拍殷重山的肩膀。
殷重山期待,殷重山等待。
涨俸禄这等好事终于要轮到自己了。
赵伯拍完,就走了。
殷重山:“……”
属下为王爷流血流泪啊!
楚召淮沉着脸从小矮柜拿出自己研制的创伤药,一圈圈解开姬恂肩上缠着的纱布。
姬恂在京中情况比他想象的凶险,连身边府医都被对手收买。
姬恂盘膝坐在那,闷闷地笑出声:“王妃方才好威风啊。”
“不及王爷威风……”楚召淮就要怼他,可拆开纱布后终于瞧见肩上的伤口,那血肉模糊的场景吓得他手一抖。
这伤比他预料得严重的多。
楚召淮看着都疼,感同身受似的直嘬牙花子,手都不知要往哪儿放了:“怎么伤这么厉害?”
“还好。”姬恂笑看着他,纱布黏着血肉撕开的动静瞧着都疼,他却眉头都没动一下,“小伤而已,还不如战场一点小剐蹭严重。”
楚召淮余光扫向姬恂身上的伤疤,瘪着嘴没吭声。
这人的确受过不少伤,那疤横七竖八,倒不显得丑陋,反而平添野性和压迫感。
……可这具躯壳并非钢铁之躯,总归会疼的。
将伤口的血污擦去,楚召淮小心翼翼将药膏涂好,拿纱布一圈圈包扎时,眉头始终没松过。
姬恂温声道:“神医亲手研制的药膏,相信不过多日便能痊愈。”
“难说。”楚召淮撇嘴,轻手轻脚系好结,闷声说,“这药不知道是不是搁久了,昨晚后颈涂了药今日还是疼,王爷莫抱太大希望。”
姬恂:“……”
将肩上伤口包扎好,楚召淮又解开他右手的纱布,捧着手看了大半天,疑惑道:“这右手的创伤未免太过整齐,明显不是碎木头穿透的。”
断开的木头穿透身体,应该像肩上伤口一样血肉模糊才对。
姬恂挪开目光,随意道:“当时太乱也没注意,许是按到带尖刺的木楔上了吧。”
楚召淮“嘶”了声,感同身受地摸了摸爪子。
若是他掌心被穿透,早就嗷嗷叫着疼晕过去了。
王爷还真是个狠人。
将伤口全都包扎好,楚召淮顺口嘟囔:“明日换药时得瞧一下愈合得如何,若是无用就得重新换药了。”
姬恂听到“明日换药”,轻轻露出个笑。
看来楚召淮的确很吃苦肉计这招。
楚召淮吃,很吃,喜欢得恨不得打包拖回窝里吃。
用完早膳后,他跑去后院厨房亲自给王爷煎药,下人想为他盯着火他也不愿,捧着医书坐在小凳子上边扇风边看书。
赵伯欢天喜地地过来,手中捧着匣子:“王妃,这个月的月钱王爷给您补全了。”
楚召淮目不转睛看着书,闻言“哦”了声,又一目十行看了两页,脑海才艰难消化这句话,后知后觉抬起头:“啊?”
之前姬恂说多给他月钱,竟不是说说而已?
赵伯道:“还有上次王爷答应的诊金,也一并给您。”
这下楚召淮眼睛都瞪大了。
本来还觉得诊金是彻底拔毒后才给,这才哪儿到哪儿,姬恂竟如此大方?
楚召淮打开匣子朝里瞧了瞧,还捏出个金子咬了咬。
的确是真金白银。
楚召淮将匣子盖上,内心本能觉得愉悦,但还掺杂些许不安:“王爷这是……又有事想要麻烦我吗?”
“这是哪儿的话?”赵伯不明所以。
楚召淮讷讷道:“那为何现在给我?”
赵伯左右看了看无人,蹲下来和楚召淮窃窃私语:“我算是看着王爷长大的,知晓他的性子。方才瞧着,王爷似乎在补偿呢。”
楚召淮一呆。
“补偿”?
这词儿和王爷也不挨边。
“为何补偿?”
赵伯似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说的词儿也像是被人教的:“不知,许是做了冒犯王妃的事?”
楚召淮脑袋上冒疑惑的泡泡,姬恂对自己做过什么冒犯……
拿“举”抵着他的腰,是个男人都会觉得被冒犯。
楚召淮耳根微红,抿了抿唇,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好笑。
笑完他又有些愧疚。
姬恂如此正人君子,因这点小事竟然还想着补偿他,自己却坏心眼地想看他如何惊慌失措的糗样,还将他伤口弄出血了。
恩将仇报。
“咳。”楚召淮清了清嗓子,拿蒲扇扇了下风,转移话题,“药差不多了,王爷在哪呢?”
“书房。”赵伯道,“让下人给王爷送去就好。”
楚召淮摇摇头,他很少会主动讨好别人,说话也别扭得很:“不用了,我……我顺路过去,咳,刚好吃完早膳出去溜达一圈。”
将药放在小盅里,楚召淮拎着食盒犹豫许久,慢吞吞朝前院书房走去。
姬恂这段时日被禁足,在书房不知在忙什么——反正不禁足时楚召淮也没见他多忙,当王爷还挺清闲的。
楚召淮拎着食盒过来,守在门口的周患朝他颔首一礼,在那傻乐。
“王妃终于来了,这段时日王爷禁足无公事可干,在里面干等一个时辰,还说要给您一个惊喜,时不时问我们王妃来没来,您再不来王爷都成望夫石了……”
楚召淮:“?”
殷重山:“……”
殷重山脸一绿,差点连肺都咳出来了:“咳咳罚俸咳咳咳!”
楚召淮疑惑道:“什么惊喜?”
殷重山:“咳咳咳!”
“殷统领嗓子不舒服?”楚召淮疑惑道,“府中枇杷叶摘些熬水喝,很快就好。”
殷重山:“……”
殷重山假笑着屈指一弹,小石子击在周患后背,示意他想活命就不要再揭王爷老底。
周患愣了愣,虽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但还是接收到了某种信息,懵懵地挠了挠头:“啊?我刚才说什么了吗?噫,这不是王妃吗?王妃来了。”
周患脑袋不太灵光,总说些奇怪的话。
楚召淮也没多想,抬步走了进去。
书房中姬恂坐在堆满公文的桌案前,的确如周患所说,禁足无法外出,晋凌传来的公文已处理好,仔细想了半晌竟然无事可做。
姬恂正懒洋洋把玩着掌心的六枚小金币,随手一抛,四枚正两枚反。
每次都是如此,不像楚召淮那样随手便是六纯。
此时,乍一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王爷眼瞳一动,立刻抄起最近的一卷公文,垂着眼目不转睛地看。
楚召淮缓步走进来:“王爷在忙吗?”
姬恂头也不抬,沉迷公务:“忙得不可开交——有什么要事吗?”
楚召淮不自在地走上前,将食盒里的药拿出来放在桌案上:“我……我来给王爷送药。”
姬恂终于舍得将视线从公文上移开,端起碗一饮而尽,淡淡道:“这种事让下人来便好,外头风大,当心风寒又发作。”
王爷比之前要更像个正常人,也不经常阴阳怪气地刻薄怼他,日常相处也更加体贴。
楚召淮更愧疚了,垂着头小声说:“王府中连府医都心思不轨,保不齐送药的小厮会给王爷的药里放什么东西,还是我亲自送来比较稳妥。”
王爷似乎很为难的样子:“这样会不会太麻烦王妃了?”
楚召淮叼着鱼钩嚼嚼嚼:“无碍,反正我也无事可干,不像王爷日理万机。”
这话楚召淮虽然只是陈述事实,姬恂却听得眸瞳一暗,好一会才道:“前段时日朝中有官员送来一批书,王妃若是闲来无事,可以瞧瞧书打发时间。”
楚召淮疑惑道:“什么书?”
姬恂朝着旁边的书架一指。
书房本没有那一排书架的,好像是特意加的,楚召淮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愕然发现这上面林林总总数百本竟全都是医书。
还有一排甚至是白家遍寻不到的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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