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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还缺狗吗?(可爱妮)


小时候的郑恩之不理解为什么父母总是忽视他。他越得不到他们的关注,越想主动去讨好。郑叶秋在和父母撒泼打闹的时候,郑恩之在学着听话、隐忍,懂事地去做家务试图得到夸奖,期待他们多关注自己一点。
可无论郑恩之再怎么努力,依旧两手空空。
小区这棵树郑恩之画过。每回郑恩之路过,上面都长满了小孩子。
郑恩之把喝光的可乐丢进垃圾桶,咬着纸袋爬上去,他爬到更高一点的位置,把自己藏在树叶里。
那个位置树杈宽又平,足够郑恩之盘腿坐在上面。他打开袋子,把汉堡盒子打开,挤了一点番茄酱在薯条上,插到汉堡上面,假装是生日蛋糕。
郑恩之很小声地对自己说:“郑恩之,生日快乐。”
一口咬掉薯条。
郑恩之吃掉生日汉堡和薯条,靠着树干发了会呆。想要下去,他扒着树干试图向下面伸脚,却怎么也踩不到树枝。
试了几次,郑恩之没力气了,呆在树上叹气,又被自己的行为蠢到。
干嘛非要爬树呢...
也许是为了证明,就算衣服再被弄脏,也没人会打他骂他了。
郑恩之鼻子有点泛酸,他正准备再试一次时,透过树叶看到下面路灯旁过去一只胖馒头,紧接着看到严时的脸。
“严时!”
严时停下脚步,抬起头,一眼便望到郑恩之。馒头冲着树上叫了一声。
“郑郑老师,你在树上干嘛呢?”
“额...吹吹风,看看风景。”
严时笑出声来:“找灵感?”
郑恩之点点头:“嗯!嗯!”
“馒头好像很想你,要不要下来和它玩一会儿?”严时问道。
“要,要的...”
严时已经站到树下,他爬到比郑恩之稍微矮一点的位置,对郑恩之说:“来,我扶着你。”
看到严时,郑恩之像是吃了定心丸,鼓起勇气下树。他刚伸下脚,就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握住脚腕放到可以踩的位置。
“另一只脚。”
郑恩之很乖地放下另一只脚,同样被严时握着脚腕踩住树干。
郑恩之慢慢往下挪,脚忽然一滑,整个人跌下去,被严时捞住腰按在怀里。
郑恩之大脑宕机一秒,立刻从严时怀里逃出来。
“谢谢。”郑恩之看着严时说。
严时说不用谢,他拎起放在一旁的烧烤串,拿起馒头的狗绳。
郑恩之闻到很香的烧烤味,他舔舔嘴唇,仰着脸,十分不要脸地问严时:“那个...请问,你家还缺狗吗?”
严时愣了几秒,说:“缺,缺只馋狗。”
郑恩之咧着嘴笑起来。
郑恩之跟着严时回到家。进去后,严时没有开灯。家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郑恩之问:“严老师,是停电了吗?”
“没有。”严时牵住郑恩之的手腕,带他往前面走。
“去哪...”
郑恩之听到打火机的声音,一簇火苗亮起,点燃蜡烛。
在烛光中,郑恩之看到蜡烛插在一个蛋糕上。
严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郑恩之,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郑恩之眼睛里好像被滴了柠檬汁,酸得看不清楚闪着光的蜡烛,止不住掉下眼泪来。哭得不成样子。
“怎么哭了,过生日要开心。”严时拿纸巾给郑恩之擦眼泪,烛光下,郑恩之的眼睛很红,鼻尖也哭得红红的。
这会儿严时很想把郑恩之抱到怀里,但他不能。
他没想到一个生日惊喜会让郑恩之哭成这样。他只能很干涩地说:“不哭了啊。”
好在郑恩之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
严时摸摸他的头发说:“许个愿吧。”
郑恩之愣愣地看着严时,没有对着蛋糕许愿。
“看我干嘛?跟我许愿吗?也不是不可以。”严时偏过脸,将耳朵朝着郑恩之,“你偷偷告诉我。”
“谢谢你,严时。”郑恩之声音很轻,紧接着严时感觉到脸颊贴住温温软软的东西。
很小的“啵”一声。
严时几乎是一瞬间红了脸。
“那个...我几天前就考虑好了的,只是一直不好意思跟你讲,我很喜欢你,严时。”
“但是,我想跟你讲个事情。”
严时张了张和身体一起僵住的嘴巴:“什么?”
“……”郑恩之抿紧嘴巴,过了会儿才小声说,“你要是和我玩玩的话,我不和你玩的。”
严时怔了一下,低声笑着说:“我不和你玩。”
又说,“我认真的。”
“嗯,嗯。”郑恩之抬起脸来,在微弱的烛光下,注视着严时的眼睛。他脸蛋红扑扑的,超级小声地说,“那,可不可以抱一下。”
“可以。”
在二十八岁生日这天,九岁之后没有哭过的郑恩之第一次哭了,他吃到人生中第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拥有一位特别好,特别好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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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郑老师和严老师给大家送来超级大碗的饭!请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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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时左臂从背后环过他的腰,手掌按在腰部左侧,右臂环过肩膀,手掌放在右肩。
郑恩之整个人被严时圈到怀里,下巴抵在他肩窝。
严时身体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郑恩之觉得皮肤忽然变得很烫。他的脸烧起来。四周充斥着心跳和呼吸的声音。
郑恩之眼眶出现很强烈的酸胀感,鼻腔也感到一股酸麻。不远处的烛光渐渐变成一团模糊光晕。
眼泪从眼睛里滚出来,但郑恩之心里一丢丢难过都没有。
他第一次这样被人抱住。
这是一个十分平常且普通的拥抱,郑恩之却感到异常幸福和满足。
眼泪滴在严时肩部,严时安抚地在郑恩之后背轻抚两下,又很轻地拍拍。郑恩之倒吸一口气,痛呼出声。
“怎么了?”严时离开他一点,担忧地看着他,“是刚才下树磕到哪儿了吗?”
郑恩之拽起T恤下摆擦眼泪,摇头说:“没磕到,我没事。”
“可是你很疼。”严时注视着他。
郑恩之心虚地捏着被眼泪沾湿的T恤下摆,垂着头不敢讲话了。
严时手抬起来又顿住,最终放到郑恩之肩上,轻声问道:“哪里疼?”
“……”郑恩之不讲话,偷偷抬起眼来看严时被抓到,才慢吞吞说,“后背...”
“我看看可以吗?”
“...嗯,可以。”
严时去按开客厅顶灯,掀起郑恩之后背的衣服,在脊背正中央有一片淤青,那个位置已经肿起来。
严时手指刚放上去,郑恩之就很明显瑟缩一下。
“这儿都肿了,还有淤青,被什么东西砸的?”严时说着去冰箱拿出冰袋来,用很薄的毛巾将冰袋裹住,叫郑恩之坐到沙发上。
郑恩之没想到严时会看出来是砸的,便实话说:“杯子...”
“谁砸的?”严时去卧室把健身用的护腰拿来。
郑恩之低声回答:“我妈。”
严时没再多问,站到郑恩之面前,靠近他一些,把冰袋隔着衣服放到伤处,用护腰绑住。
“这样会不舒服吗?”
郑恩之摇头:“没有不舒服。”
严时将魔术贴贴好,没忍住低声说了句:“你太瘦了。”又说,“冷敷一会儿,再给你抹点药,就不会很疼了。”
郑恩之点头:“好,谢谢。”
“不客气。”严时坐下来看着他,郑恩之也抬起眼睛,两人视线碰到一起。
刚才没开灯看不太清脸,这会儿开了灯,什么都看得清晰。郑恩之脸蛋泛着不正常的红,严时就更不用讲,比吃了爆辣辣锅那会儿还要红。
郑恩之看着严时笑起来。
严时神情肉眼可见变得紧张:“...笑什么?”
“严老师,你脸好红。”
严时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把郑恩之放在镜头里:“谁也别说谁。”
“……”郑恩之脸变得更热,偏过脸躲起来,额头碰到严时嘴唇,又一下坐直身体。
严时笑着揩揩郑恩之的脸:“郑郑老师,再不许愿蜡烛要燃尽了。”
“我没什么愿望,嗯...我想一想,”郑恩之学着郑叶秋过生日时那样闭上眼睛,“希望严时——”
严时打断他:“要许和自己有关的。”
郑恩之重新讲:“希望以后每天吃饭都很开心。”
严时把蛋糕捧到郑恩之面前:“好了,吹蜡烛。”
郑恩之吹灭蜡烛,朝严时笑起来。
严时没有跟郑恩之讲许愿其实不可以说出来,他故意听到郑恩之的愿望,想要帮他完成。
但他许的愿同他这个人一样单纯,只是吃饭开心这样的小事。也许小孩子听到都会气他没有追求,甚至还会这样说——郑老师你这是许的什么愿望,你就不会要一整套奥特曼卡牌或者一个超豪华的芭比礼盒吗!
可严时想,如果他吃饭开心,也不会许这种愿望。
严时把蛋糕放到桌上,拔掉蜡烛,撕开餐具盒拿出塑料刀递给郑恩之:“切蛋糕吧郑郑老师。”
这时郑恩之很认真去看这个生日蛋糕,通体是很淡的绿色,裱花师在上面装了一座花园。
“好好看。”郑恩之握着塑料刀有些犹豫了,他看向严时,“舍不得切了都...”
奇奇怪怪的倒装句又出现,严时笑了下说:“那先吃烧烤。”起身把烧烤拿来,烧烤用保温袋裹着,还热着。
严时拿给了个矮凳过来放到茶几前说:“坐这儿吃。”
郑恩之不动,看着严时说:“你不吃吗?”
“吃啊。”严时坐到另一个矮凳上,打开烧烤的保温袋,烤肉香四溢。又变魔术般不知从哪儿拿出两听可乐,打开给郑恩之,“就在咱们小区对面街上最左边拐角那家烧烤店买的,这会儿还热呢,下次带你去吃现烤的。”严时说着把烤串拿出来递到郑恩之手里。
“谢谢。”郑恩之在树底下就想吃了,咧着嘴巴接过大口吃起来。
吃完烧烤郑恩之又吃了很小一块蛋糕,今晚吃太多顿,实在吃不下,要严时放到冰箱里,明天再来吃。
严时说好,右手捧住郑恩之左脸,拇指在郑恩之红红的脸蛋上摸摸两下,抹去他不小心从手上蹭到脸上的奶油。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郑恩之,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可以亲一下吗?”
郑恩之呆乎乎地点点头:“可...可以的。”
严时贴近郑恩之,很轻地在他唇瓣上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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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就是一些日常啦,有些慢热,毕竟是两个没有谈过恋爱的恋爱笨蛋,体谅一下。
下次更新是周四,之后会随榜更新,想让这本能多上几个榜单,大家可以囤囤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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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时亲了一下很快站起来,也不讲话,红着脸帮郑恩之把护腰弄下来。
“我看下消肿没。”他刻意放低声音避免郑恩之听出自己的慌张,站到他身后,撩起衣服看了眼,“消下去很多,现在涂药吗?”
“严时...我洗完澡,再来找你涂可不可以。”
“可以,去吧。”
郑恩之回到家关上门,呆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他只要一想到刚才和严时的那个吻,脸就立刻开始发热。
他跑去浴室冲凉,给脸降降温。脱衣服时抬起胳膊,扯到后背,被砸到的地方还是会疼。杯子砸在身体上的疼痛会一直存在,就像碎掉的杯子再也拼不起来。
郑恩之走后,严时蹲到馒头窝前,把正在睡觉的馒头晃醒。
馒头很不满地“呜”了一声,半睁着眼睛看严时。
“我亲他了,馒头。”严时压低了声音说。
馒头还困得迷糊,脑袋搁在爪爪上。
严时又重复两遍,馒头舔舔严时的手,忽然被严时用力捞起来抱住。
“馒头,我和郑恩之在一起了。”
馒头高兴地“汪”一声,被严时打了屁股。
郑恩之洗好澡套上衣服过去找严时,严时也刚洗完澡。
严时帮他涂药膏,郑恩之问他腿还疼不疼,严时说不疼,但郑恩之还是十分执着地给他按了一会儿。
郑恩之坐在沙发上,使了很大的劲儿试图把彻底清醒过来的馒头抱到腿上,但馒头体型过于大,而且很重,郑恩之抱不太起来。严时帮着他把馒头抱上去。
郑恩之像抱小孩一样抱着它,半张脸贴在馒头身上问严时:“馒头几岁了?”
“九岁,是身体健康的老年耶,耶。”
“你怎么可以叫它爷爷。”
“为什么不可以?”
“它明明还是只大宝宝。”
“……”六十岁的大宝宝,好好好。
严时掰着馒头的脸朝向郑恩之,“像不像三孔插座?”
郑恩之盯着馒头看,笑出声来:“真的好像啊!”
馒头歪头:
郑恩之回家,严时送他到门口,郑恩之说:“严时,今天谢谢你。”
“不用谢,回去早早睡觉,明天带你去吃好好。”
“什么好好?”
“不告诉你,”严时鼓起勇气用嘴唇贴贴郑恩之额头,“晚安。”
郑恩之闻到严时身上淡淡的香气,他抬眼愣愣地看着严时,忽然用力抱了下严时,留下一句“晚安”,下一秒很快逃跑回家。
直到馒头蹭严时的腿,严时才回神。他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关上门后,他明显感觉到房间里的冷气几乎都散尽了。
严时睡不着,靠在床头,盯着手机,屏幕上郑恩之的对话框点开又关掉。他想给郑恩之发消息,又怕打扰他睡觉。
从重新遇到郑恩之开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失眠。今晚发生的这些事情,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却又什么都记得。
他不敢睡,他很怕醒来发现这晚发生的一切像梦一样消失。
在三点钟严时才勉强睡下。他梦到自己被绳子捆住,无法挣脱,绳子越束越紧,勒得胸口喘不过气,濒临窒息时,严时骤然惊醒。
眼前是一只三孔插座。
“馒头听话,下去。”
馒头从严时身上站起来,胖爪在严时胸口踩了两下,后爪在他大腿上蹬了一下,跳下床,在床边急得原地转悠。
严时皱眉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了。他还是第一次睡这么沉,闹钟都没把他叫醒。
微信有一条推送消息,是郑恩之发来的。
-醒了发个消息!
严时回复。
-早上好
有人敲门,严时半睁着眼套上衣服去开门,门外面是提着早餐的郑恩之。
“严老师早上好,今天的早饭是豆腐脑和小笼包。”郑恩之晃晃手里的袋子,递给严时。
“谢谢。”严时接过去,他原本满脸倦意,见到郑恩之立马清醒起来。刚睡醒,脑子都不会动,完全没考虑到收拾一下再去开门这件事。
严时有些绝望地想,之前为见郑恩之所做的一切全部功亏一篑。在郑恩之眼里,他不再是那个形象良好干净利落又十分自律的严老师,而是睡懒觉的大邋遢。
严时要疯了。
但他还是故作从容地往旁边站了一点,邀请郑恩之:“要进来吗?”
郑恩之说:“我衣服还没洗完,洗好来找你。”
这时严时才看到郑恩之另一只手上还有洗衣液的泡沫,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郁的香气,和郑恩之平时衣服上的味道很像,只不过衣服上相对来说淡一些。
“什么牌子的洗衣液?”
问完这话严时有点愣住了,他本来是想说“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嘴里蹦出来这样一句话。
“……”严时把郑恩之问住了,他实话说,“我也不知道,在药店买药送的。”
他又说,“家里还有一桶,我拿来给你。”
“好。”严时很快说道。
……严时想说“不用了”的,但他的嘴巴比他大脑要快。
郑恩之很快回家拿来洗衣液放到严时手里,严时悲伤又绝望地觉得自己此刻像个乞丐。
为什么没有人能发明一个可以在现实生活中撤回消息的功能。
严时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表情和郑恩之说了谢谢,又是怎么和郑恩之道别。
他只知道那桶沉甸甸的洗衣液像极了他的耻辱柱。
严时洗漱好坐到餐桌吃早饭,馒头在他脚边急得不行,实在忍不住“汪”了一声。
严时这才想起来还没遛狗。他向馒头道歉,又安慰它几句,很快吃好早饭,换好衣服带馒头出去。
下楼前敲敲郑恩之的门,门很快打开一条缝。
严时戴着郑恩之送的那顶鸭舌帽,穿了件白色运动外套和黑色短裤,将手里的狗绳给郑恩之看:“我去遛馒头,回来带你去吃好好。”
“好。”
严时所说的好好,是一家在岁水街深巷里的私房菜馆。位置偏僻,车子开不进去,只能停在外面,再步行进去。
拐过好几个巷口,郑恩之都有些绕晕了,才看到那家院子里已经有很多人的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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