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未时顺从的解开了外衫,只留下一件薄薄的里衣。
楚喻雪看着,脸上发烧,手指有些颤抖的解开里衣的系带。
腹部那处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红,看着很是刺目。
楚喻雪心疼的同时,又有些奇怪,“怎么这衣服没湿?”
纱布都被鲜血浸透了,怎么这里衣除了里面沾上一点红色,外面还是干净的。
像是刚换不久。
闻言,左未时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可能是刚才不小心扯动了伤口,才撕裂的吧。”
可显然的,楚喻雪不信。
在楚喻雪看来,他家师父很少撒谎,至少面对自己是绝对干净的。
是以,是要左未时只要有一点点的不对劲,楚喻雪都能察觉出来。
想到了一种可能,楚喻雪咬牙,拆了纱布,左未时还想阻拦,可到底是理亏,不敢真的动手。
入目之处,一片血肉模糊,这哪里是撕裂了,分明像是……
像是被人重新剜了一刀。
楚喻雪通红着眸子,难以置信的去看左未时的眼睛。
“……师父,为什么?”
他不理解,为什么左未时还要自残,就因为那个印记吗?
可现在,他身为帝师,楚喻雪给他的,也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地位。
现如今,谁见了不要尊称一声左君?
可左未时还是这么做了。
明明之前都从未有过,明明这印记跟了他那么久,可偏偏是现在,现在忍不住了。
分明还是害怕自己嫌弃。
楚喻雪红着眼,一字又一句,“你不怕疼吗?为什么还要伤害自己?”
他颤抖着指尖,却不敢去碰那处。
仅仅只是看着,楚喻雪都有些受不了的捂住腹部。
他家师父,那得多疼啊?
“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看着楚喻雪红了眼睛,左未时手忙脚乱的就要去哄。
可他这一动就牵扯了伤口,疼的眉心一蹙。
楚喻雪赶紧将人拦住,按在榻上,“不准动!都说过不准动,为什么不听话?”
“朕说过了,不会嫌弃,什么都不会有改变,为什么师父就是不肯听话,为什么就是要伤害自己?”
第一次,楚喻雪在左未时面前用上了“朕”。
此前,从未有过。
楚喻雪从来都不想用这个身份去压迫左未时,可现在,左未时的行为是真的让他生气了。
“……臣的错。”左未时也是,沉默良久,最后却只憋出三个字。
楚喻雪咬着唇瓣,低着头垂着眸子不去理他。
只是手上的动作轻了又轻,生怕不小心碰疼了伤口。
那伤看着当是不久前割的,大概是回客栈之前。
边上的鲜血已经凝固成深红色,隐隐有些发黑的兆头。
楚喻雪拿着干净的纱布沾了水,一点一点帮他清理。
然后又重新给人撒上药粉,绑上绷带。
这次上药,楚喻雪发现,那个奴字确实已经看不见了。
可这么大一处伤口,即便是愈合了,大概率也会留下永久无法消除的疤痕。
何必呢?
楚喻雪一直不理解。
他俯下身,隔着一层纱布,温柔的唇瓣轻轻落下。
“若是师父实在觉得不喜,那边把这里当做是我吧,在这里烙上我的名字,每次师父看见,便能想起我。”
“不想再看见师父这般作贱自己了。”
楚喻雪蹲坐在地上,唇瓣贴着纱布,说话间的热气尽数打在他小腹上。
左未时呼吸一紧,攥住了楚喻雪的手腕。
“……先起来。”嗓子莫名的哑。
楚喻雪不明所以,而后,左未时一个用力,将他拽坐在自己腿上。
“陛下当真想要在臣身上留下标记?”
第八十六章 :若是陛下,臣愿意
左未时圈着他的腰,力道有些重,像是想要把他勒进自己身体里。
若不是腹部还受着伤,楚喻雪毫不怀疑他家师父会把他摁在怀里的冲动。
“……也、也不是一定要。”楚喻雪有些吓傻了,支支吾吾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他想,他家师父这性子定然是对这种事情很是反感。
在自己身上留下别人的印记什么的,好像和打下奴隶印没什么区别。
“我不是想要师父做我奴隶的意思,我只是,只是不想师父再想那些不高兴的。”
“我知道,没事,没怪你。”见着小徒弟这般激动的模样,左未时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若是陛下,臣愿意的。”末了,在楚喻雪以为这件事已经翻篇时,左未时突然又加了一句。
楚喻雪身子一颤。
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望进左未时的双眸。
师父方才说什么?说愿意,愿意……留下他的印记……
楚喻雪脑子里嗡的一声,彻底炸了。
“不过,作为交换,陛下是不是也该给我一点好处?”
左未时笑着,悄咪咪凑近,唇瓣轻轻贴在了楚喻雪脸颊。
陷在谜局中的本人,楚喻雪还是乱的,可向来不会拒绝左未时的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闻言,左未时不怀好意的一笑,“这可是陛下说的,君子一言,驷马一鞭,陛下可是不能反悔。”
楚喻雪脑子里晕乎乎的,见状也只是点点头,“不会。”
因为是面对师父,他想着,左未时让他做的事儿,他大概都不会拒绝的。
左未时笑了,呼吸间有些急促,他把楚喻雪扣在怀里,轻声诱惑道:“现在还不行,伤口还没长好,待它长好,一定让陛下施为。”
左未时的声音萦绕在耳侧,楚喻雪被他哄的服帖,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飘在云端。
灯是什么时候熄的,楚喻雪已经忘了。
待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被左未时捞在怀里躺下。
他家师父躺在他身侧,呼吸平稳,看样子大概已经睡着了。
楚喻雪想了想也是,毕竟左未时可是比他累多了。
他每天吃吃喝喝的,什么事都有左未时帮他解决,自然是轻松。
可左未时不一样,他有很多的事要做,又是大坝又是递上来的折子。
虽然说这些折子大多已经是半月多前,可正是因为这样,左未时才会急着处理传回京中。
信鸽飞行的速度可是比马车快上不少,马车需要走半月的路程,信鸽几日便到。
不过是因为路上不便,一直积压着,现在处理了一道传回去而已。
这些日子左未时一直早出晚归。
早上楚喻雪醒来时,人已经不在身侧了。
不过,他家师父倒是会守诺,每日回来陪他用晚膳。
之后,他也不会再回去,监工的事情交给了宋寒之和那两兄弟。
左未时和楚喻雪一道去回去,看那些奏折。
这段时间,受了刺激,楚喻雪没有一天偷懒,每日左未时在边上批奏折,他就跟在一边学。
他想着,早早学会了,便能早早帮他家师父分担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继续。
太守府,太守却是坐不住了。
此前敢和左未时两人叫板,那是因为这两人。一个是陛下身边的侍卫,一个是陛下请来的先生。
他不觉得两人有多重要,是以态度自然强硬了些。
可据这几日的观察来看,陛下似乎挺看重这两人。
探子又来报,说这两人在陛下身边身份不低。
正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即便京中不缺粮,可这一路上要经历的关卡不少。
能真正送到江东的,剩下八成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
太守想着,他那里有那么多粮食,想要拿捏住几人是很容易的。
可没想到那些人的态度居然这么刚硬,他更没想到才登基不久的小皇帝居然有这般的智慧。
仅仅一日的时间,便将城内的所有处理的井井有条。
颇得民心。
昨日,他就想着让人去将山中的粮食运下来,好歹做个样子,在陛下面前表现表现。
他还想着,陛下总不可能信两个奴才的话,而不信他。
是以,他根本没将之前同两人叫板的事情放在心上,只觉得他要是把这些粮食送去了,小皇帝一定感激涕零。
到时候,他的位置还是稳的,甚至可能还会得到小陛下的褒奖。
可他没想到,运粮的人说一些粮食不翼而飞了。
顿时,心头警铃大作。
他想,完了,陛下已经发现了。
即便他有能耐颠倒黑白,让陛下不会为了一两个奴才而将罪于他。
可他藏匿粮食的事情一旦被发现……
就彻底完了。
这些日子小陛下废寝忘食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尤其是沈长温,也不知道最近是吃错了什么药,三天两头的便过来看看,生怕左未时把小陛下怎么了。
又一次,在沈长温闯进房间时,左未时额头上青筋跳了又跳,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朱笔。
“你很闲吗?”
“若实在无事,你去找宋寒之,别整天在这晃来晃去,晃得我眼疼。”
然而,沈长温愈发反骨,左未时不让他留下来,他偏偏就要留,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留下来。
他找了个借口,“你这样逼着陛下,不怕把人逼出毛病来?”
“孩子还小,还慢慢教,一口气吃不成个大胖子的。”
一顿苦口婆心的输出。
然而,桌边的楚喻雪却是眨了眨眼睛,“是我自己想学的,和师父没关系,而且我不累。”
说着,他又看了看他家师父,“再说,如果累了,师父会让我休息的。”
“沈将军多虑了。”
陛下说话,到底还是漂亮。
既奉承了他家师父,又安抚了沈长温一颗焦躁的心。
左未时抬眼,眸色不明,一针见血,“出什么事儿了?”
往常不见沈长温这般黏着小陛下,这几日倒是意外。
被拆穿了心思,左未时却是嘴硬,“出事?能出什么事儿?我好着呢。”
可楚喻雪看他的脖子,明显多了一层颜色。
红的有些刺目。
他咬了咬手中的笔,有些牙疼,倒是不知沈将军居然比他还要嘴硬。
平时若是师父说了什么,他最多不过顶个嘴,一旦被拆穿,装都装不下去。
沈将军倒是比他脸皮厚。
看来这一点他还是得学学。
凭着对沈长温的了解,左未时细眉一挑,“因为李裕安?”
突然的,沈长温就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猛的跳了起来。
“谁说的?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小爷不是断袖!”
“小爷更不好这口!”
沈长温挣扎着想要辩解,却在触及到左未时那揶揄的眼神时,脸上愈发热了。
“我又没说你喜欢他,你在激动什么?”
左未时看着他,“还是说,你真的对他有了心思?”
“我没有!”
沈长温猛的大叫,若不是顾及着楚喻雪的身份,怕不是当场就和左未时掀桌了。
然而,他这句话刚刚吼完,门外,李裕安正好敲了敲门,拿着一大垒书卷走了进来。
沈长温:“……”
沈长温登时撇过了脸,后退几步,像是生怕和人扯上什么关系。
见状,李裕安连步子都没有顿一下,将东西放下,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倒显得沈长温这般,像个小丑。
左未时抬眼,若有所思。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沈长温炸毛,被人看了笑话,浑身不自在,顿时也待不住了。
同楚喻雪行了个礼,在李裕安之后离开。
晚膳还是一起的,大概是为了避嫌,沈长温坐在了距离李裕安最远的那一端。
李裕安还是没什么反应,吃着自己碗里的菜,像个没事人。
不过确实。
楚喻雪想了想,他同师父也只是从李裕安日常的眼神和行为来看,好像是和沈长温之间有点不对劲。
可是毕竟人家从未承认过。
再者,有着沈长温那几次发飙,直言自己不是断袖,只喜欢小姑娘。
想来李裕安也不会再自找不快。
平时还好,不过今日这气氛确实有些沉闷。
向来喜欢热闹的沈长温格外安静,颇有些不适应。
一顿晚膳在沉默中度过。
后来,楚喻雪发现,几乎是时时刻刻沈长温都在躲着李裕安走。
而李裕安再也没有单独去找过沈长温,两人之间像进入了一种奇怪的默契。
虽然没有人提过,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这一日,江东太守还是坐不住,主动找了上来。
可楚喻雪和左未时正好去了堤坝,没遇上。
客栈里只留了沈长温一人留守。
沈长温本来就见不得太守这个贱样,这下人又找上门了,只觉得拳头发痒。
可到底是做过将军的人,这点分寸还是有,他按耐着性子,没去搭理人。
景公公在旁,都是人精,自然是一眼就什么都懂了。
“大人千里迢迢赶来,定然是累了,不若先坐下休息会儿,陛下约摸晚膳时便会回来。”
景公公这一番话,到时候沈长温憋不住笑了。
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别骂人都这般有意思。
整个城才多大,太守府离客栈才多远,还千里迢迢。
甚至还晚膳,这不是讽刺太守来的晚,心不诚么?
可即便太守懂了,也不敢正面对峙。
第八十八章 :绑架
客栈里还留了不少御林军,一双双眼睛死死锁在他身上。太守即便是坐着也是如坐针毡。
浑身不舒服。
几次三番同人找话,可景公公不看他,沈长温厌烦他。
他不止一次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
早知道便先让人打探打探陛下的行踪,再行事了。
晚上,好等赖等总算是把几人盼回来了,太守提起了一口气还没放下,就被左未时一棍子夯进了坑底。
“大人不是说,让我们自生自灭,现在这般找上门来,莫不是为了之前的乱吠道歉?”
“不过大人这般倒是想错了,陛下从未怪过大人。”
左未时冷眼相对,太守本来提起的一颗心瞬间落入了谷底。
“大人不如还是想想,若是没了这顶乌纱帽还能做什么。”
身侧,楚喻雪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挽着他家师父的手臂。
显然那人说这话是有陛下支持的。
太守额头冷汗直冒,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心窜起,直冲天灵盖。
“陛下,臣也是没办法,臣不过一个小小的太守,手下那些人搞什么乱动作,臣又哪里管得了呢?”
很明显的,就是不觉得自己错了,把责任全部推给其他人。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这太守,不仅知错不改,反而还找了一大堆的借口
楚喻雪冷着脸,语气也是十分不善,“太守既然都觉得自己德不配位了,那不如自己递交辞呈,告老还乡,也免得脏了朕的手。”
“还能给自己留一个美名。”
没想到楚喻雪会这么说,太守整个人都傻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终于知道,从一开始他那步棋就走错了。
或许,若是当初陛下找上门来时,他把事情圆上,可能还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局面。
“公公,太守想来是累了,送人回去吧,朕饿了,传膳。”
楚喻雪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直接让人真的太守遣了回去。
因为他闹了一通,晚上甚至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陛下这般就饱了吗?”左未时蹙着眉,“才吃了几口。”
“再多吃些,不是有你喜欢的菜吗?”
桌上,所有人都是安静的,大抵是被楚喻雪这突如其来的气场吓到了。
也只有左未时敢在这个时候出声。
就连一贯嘴欠的沈长温都是垂着脑袋,安静的扒饭。
“心情不好,有些吃不下了。”
楚喻雪郁闷着,旁若无人般靠在了左未时肩上。
“感觉好累,好想休息。”
小陛下突然这般在人前倒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若是往常,沈长温可能还会调侃一句。
可现在,许是所有人心中都闷着事,气氛寂静的可怕。
“那也得吃饱了肚子,不然晚上饿了,可就只能硬扛了。”左未时柔声道,“若是陛下累了,臣可以喂你。”
此言一出,现场又寂静了几分。
“其实也不是很累,我还是自己来吧。”
楚喻雪面子薄,大庭广众之下自然是受不了。
在左未时督促下,好不容易又塞了几口,实在是没了兴致。
见他这副模样,左未时也是无奈。
他放下了筷子,陪着人上楼。
而楚喻雪一走,压在众人心上的负担一轻。
可到底有些话还是不符场合,没人出声。
楼上,楚喻雪抱着娃娃倚靠在床柱上。
倒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左未时处理公务时他不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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