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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受的两个攻跑了!(散星湖)


门口传来“咕噜噜”的声音,一个面无表情的西装女人推着轮椅进来。一个面色苍白的长发青年人坐在上面,眉目带着丝疲倦,似乎对四周都不感兴趣似的,神色寥寥。
女人将青年推到众人面前,俯身跟青年说了什么。五官清俊却缺少血色的脸抬起,青年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中年人,大提琴般优美的声音响起:“管家。”
为首的男人上前一步,躬身道:“是。”
“发生了什么?”
男人的腰更低了几分,“是,昨晚,古堡内的员工们遭遇了突然袭击。那两个人手拿杀伤性武器,试图伤害他们,其中一人正是本应被囚禁的晏云清……
“他们拿着枪和电锯,保镖们无力对抗,为保证其他人安全,只能带着其余人逃命,被那两个人追杀了六个多小时。”
“哦?”青年抬起眼眸,“人呢?”
管家结巴了一下,“跑、跑了。”
“跑了?”青年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晏云清被饿了两个月,别告诉我,你们连一个这么虚弱的人都能放跑?”
管家的嘴张合几次,说不出话。
青年嗤笑一声,看向保镖队长,“你来说。”
眼底乌青的队长上前一步,义愤填膺,“老板,实在是那两个人太狡猾,竟然设置障眼法……”
青年:“什么障眼法?”
其余人:“……”
就在青年耐心即将耗尽之际,“障眼法”终于被呈上来了。
看着地上那电量耗尽的扫地机器人,以及兢兢业业工作到大半夜的电锯,青年神色阴沉,一字一顿,“这,就是你们说的,障、眼、法?”
一个没智商的扫地机器人,一台常见的电锯,就把十几个保镖,几十个佣人吓成这个鬼样,还傻兮兮地被其逼得绕着古堡跑了大半个晚上???
青年咬紧牙关,怒火呼啸着冲上脑海,他的呼吸逐渐急促,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老板!”西装女人大惊失色,连忙扶住青年,转头大喊,“医生呢?快叫医生!”

第32章 奶奶
火车飞机之类的交通工具需要订票,行程信息很容易被查出来,于是他们选择自己开车,往西北方向走。
两人每四个小时轮换一次,走走停停,走了两天,终于接近目的地。
车辆驶入山中,因道路狭窄崎岖,换了更熟悉路况的梁山月来开。他们进入山中时已是傍晚,落日的余晖洒下,晏云清往外望,入目是树木稀疏的山体,层峦叠嶂,将外部的城市完全隔绝,只能看到红霞遍布的天空。
晏云清一直生活在南方,还是第一次见到西北的景色。窗外的景象虽然只有山和天,但确实很漂亮。
山路长且蜿蜒,等到夜幕降临,晏云清才终于看到小山村的影子。
就在山路的下方,有星星点点的光亮点缀。山村的规模不大,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倒没有十几年前那般贫穷,有几家稍微富裕些的,住的砖瓦房也算得上精致。
晏云清微微眯起眼睛,其中最亮的区域是一处格格不入的独栋小别墅,三层,外墙刷了浅色的漆,灯光明亮,与其它暗淡光源对比,像是太阳一般耀眼。
越野车驶入小村,最终停在了别墅门前。
虽然本身并不晕车,但路途实在崎岖,晏云清身体又还没彻底恢复,仍是有些头晕。山里的空气算得上清新,他下车缓了一会,看着梁山月先进入别墅中,等了十几分钟,他出来,招呼晏云清一起进去。
“行李会有人帮我们拿进去,不用管。”
梁山月带着他进入其中,入眼是宽敞的客厅,家具全是原木,样式也很简单。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坐在垫着软垫的沙发上,闻声抬头,望向晏云清他们所在的方向,声音带着很浓的口音,“你就是小月的朋友吗?”
晏云清愣了几秒,点点头,“您好。”
说完,他转头看梁山月,等待他介绍。梁山月带着他坐到沙发上,“这是徐时景的奶奶。”
闻言,晏云清有些惊讶。
徐时景的奶奶,跟梁山月的关系那么好吗?
“小月还是第一次带朋友回来呢。”奶奶虽然年纪大了,身体倒是康健,说话也有力,几个问题噼里啪啦砸下来,“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的?家在哪里呀?”
好健谈的奶奶!
晏云清第一次遇见这么热情的老人家,招架不住,下意识求助现场另一个人。
正这时,一个中年女人拿着行李进来。梁山月朝他不怀好意地挑了下眉头,没有半分给他解围的意思,站起身道,“你们先聊,我去整理一下今晚要住的房间。”
“好嘞,你去吧。”奶奶招了招手,又将注意力放到晏云清身上。
他朝梁山月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转头便扬起笑容,一一回答奶奶的问题。
两人聊了一会,晏云清将自己的情况交代了七七八八,奶奶感叹连连,“我们小月真是出息啦。”她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深了些,“你不知道,小月小时候性格很沉闷,我总担心他太内向,出去会吃亏。现在看到他生活越来越好,还交到了你这样的好朋友,我就放心了。”
听到奶奶说出“好朋友”几个字,晏云清有些怔愣。半晌,他勾唇浅笑,眉眼都柔和下来,“嗯,我们是好朋友。”他顿了顿,强调,“第一个。”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呀?”奶奶一边给他拿小零食,一边问道。
“……有点事情。”晏云清含糊回答,顺势问出了疑惑的问题,“我原以为会住在梁山月家,没想到他把我带到了您这里。”
“啊,不是呀,这就是小月的房子。”奶奶“呵呵”笑了两声,“他出去赚大钱了,还想着我这个老太婆呢,就修了这栋新房子给我住,还雇人来照顾我。”
是梁山月的房子?晏云清心中生出了更深的疑惑:她是徐时景的奶奶,照理来说,也应该是徐时景给她建房子住吧?梁山月怎么……
简直像是把徐时景的奶奶当做真的亲人来照顾一般。
胸口有些闷闷的,晏云清皱起眉头,继续追问:“那徐时景也住在这吗?”
奶奶没发现他情绪的微妙变化。“有留给他一个房间。”说到这,她轻声叹气,“只是小景工作忙,很少回来,每次都是让小月帮忙带东西给我。”
晏云清神色微动。梁山月和徐时景断交五年,这段时间才联系上,他怎么可能让梁山月带东西给奶奶。
很明显,这是梁山月编来哄奶奶开心的谎言。
晏云清无意戳破它,便顺着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随即,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梁山月打算住在这里,那他的父母呢?
晏云清觉出一点怪异。在他和梁山月的几次谈话中,他从来没有提及过自己的父母。他知晓的原书剧情也完全没有涉及。作为买股攻之一,还是与徐时景一同长大的人,这显然不太正常。
晏云清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他不知道的剧情部分。
说不好奇那是假的,于是他问道:“这里只有您住吗?梁山月的父母呢?”
提及这个,奶奶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月他爸几年前死了,至于他妈……在他小时候就跑了。”
“跑了?”
“是啊。”说到他妈妈,奶奶的语气很复杂,“村子里太穷了,过不上好日子,就跑了——他没跟你提过吗?”见晏云清点头,奶奶摆摆手,“那你别跟他说这个,免得他伤心。”
他们又聊了半个小时左右,晏云清了解许多不知道的事情。
当年的村庄非常贫穷,有大批青壮年选择外出务工,徐时景的父母就在其中。奶奶一个人带徐时景,难免有疏忽的时候,偶尔就会把孩子托给梁山月的母亲带。
他们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但梁山月性格很内向,两人都不算熟悉。
再后来,梁山月的母亲跑了,他们两家的联系就断了。不久之后,徐时景的父母突遭意外,都去世了。奶奶和徐时景获得了一笔不算少的赔偿金,省着点花的话,可以供到徐时景上大学。
“小月他爸不是个好东西,老婆跑了,就把怒火都发泄在孩子身上。”说到这,她似乎还能回想起当年的情景,眼睛湿润了,“有时候,他会跑来求救,我就把他带到屋子里躲着。”
“但有一次,他被打得太严重,半夜发了高烧,差点就死了。是小景发现不对,我便去叫了人,把他救了出来,大半夜送到最近的医馆救命。”
晏云清感觉呼吸都有些迟滞。他倏忽间想到,他们坐在逃离晏家的车上时,梁山月曾经轻声说过一句话。
他那时嗤笑晏岑会装,而梁山月说:“总比装都不装好……”
——他那时,是在说自己的爸爸吗?
晏云清的父亲会打他,但碍于自身的脸面,那些打骂更接近苛责而非暴力。晏云清身上会有伤,却从来不是无法在短期内治愈的伤。
但梁山月的父亲不一样,他连钱都没有,更没什么脸面和底线。他实施的是实打实的暴力,甚至能把自己儿子打到濒死。
想到这,晏云清的心情五味杂陈。事实上,同样是惨,没必要比较个上下,但他却在此刻意识到,梁山月的过往,确实比他自己要艰难得多。
这样的人竟然能爬到和他并肩的位置,还真是了不起啊。晏云清心下感慨,也明白了梁山月会愿意给奶奶专门建一栋房的原因。
毕竟是曾经救了一命的交情。在那样的生活环境下,奶奶和徐时景是唯二对他流露善意的人了吧。
说实话,同为喜欢徐时景的情敌,晏云清以前是有几分看不起梁山月的感情的。
特别是梁山月还试图评判他对徐时景的情感,仿佛把自己放在兄长的位置,这让晏云清分外不爽。
明明也想跟徐时景在一起,明明一直在后悔当初没有坚定地相信他,口中却说着“只要小景幸福就好”,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真虚伪。
现在想来,梁山月有一点没说错,晏云清确实挺高傲的。他将梁山月当做情敌,从没想过平视他的感情,于是将他的那些真切的奉献都一股脑归结为伪装。
徐时景算得上他的救命恩人,所以比起和自己在一起,梁山月愿意为了他的幸福放手,哪怕他喜欢徐时景。
晏云清以前不理解他那一套甘愿放手的爱情观念,现在嘛……还是不太理解,但他开始明白对方的心境了。
他想,我应该跟梁山月道个歉,为我以前的高傲和轻视——虽然有些迟了。
他的思绪有些混乱,头也晕晕的。晏云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正这时,梁山月收拾好了房间,下楼跟奶奶道了声晚安,招呼晏云清上楼。
二楼有三间卧房,从楼梯处上来,正对着的就是梁山月和徐时景的房间,徐时景几年没回来过,他的房间被上了锁。还有一间客房,就在梁山月卧室对门。
梁山月打开客房,里面陈设很简单,正中间是一张床,还有一个衣柜,附带一个小卫生间。卧室的面积完全比不上古堡里的,但布置很温馨,晏云清环视一眼,身体放松下来,奔波多日的疲惫后知后觉地爬上身体各处。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却又在梁山月准备离开时叫住对方。
他想说什么来着?睁着有些沉重的眼皮,晏云清花了几秒想起来,对了,要道歉。
于是他干脆利落地说:“对不起!”
声音挺大,把梁山月吓了一跳。
晏云清等了一会,没有得到回应,他不满地抬眸,却有一只温热的手盖住他的额头。梁山月皱起眉头,感受了几秒他的体温,道:“你有没有不舒服?”
“嗯……?”晏云清缓慢地眨眨眼,“头有点晕。”
“这样吗……”梁山月确认他没发烧,“不早了,你先睡觉吧。”
他又要关门离开了。晏云清不满地皱眉,“你还没原谅我。”
梁山月转身看他,听他声音低下去,“你是我的朋友,第一个,最好的。你不应该立刻原谅我吗?”
梁山月眨了眨眼,搞不明白他说话的目的和逻辑,不过,不妨碍他弯起眼睛笑。
“呀,原来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他的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神情,“最好的朋友不会怪你的,所以,快睡吧。”
他替晏云清关了灯,将门缓缓关闭,“晚安。”
晏云清回了一句“晚安”,迷迷糊糊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他是头痛痛醒的。
身体各处都很沉重,但脑子还算清醒,晏云清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他发烧了。
头部突突胀痛着,昨晚大声道歉的记忆紧跟着浮现,他无力地伸手盖住发烫的脸,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丝羞耻。
难怪昨天晚上他表现得那么蠢,原来是生病了。

“小清生病了?”
梁山月正在半开放式小厨房里熬粥,听到声响,他回头看了一眼,奶奶正站在厨房门口,面上浮现出忧虑的神色。
“低烧,应该是昨晚受凉了,不严重。”梁山月安慰奶奶一句,将煤气炉调成小火,接着进入储物间,翻找出医药箱,拿起退烧药看日期。
晏云清被关了两个月,身体本来就很差了,结果还没调理两天,又接着高强度开了两天车,精神受不了,再加上山中气温差异大,突然就病了。
不过晏云清本身底子好,这病不严重,调养几天就恢复了。
奶奶看着梁山月找药,犹豫几秒,“……小月啊。”
“嗯?”
“你、你应该没有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梁山月微微抬了下眼睛,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回答。
她放缓了说话的语调,是商量的语气,“小清就让我和张妈照顾吧?你难得回来一趟,今天是你爸爸的忌日……你去看看他?”
“奶奶。”梁山月拿起药,转身看她,“如果不是晏云清,我原本是不会回来的——他以前都做了什么事情,您不是都知道吗?”
“是,是,我都知道。但……他毕竟把你养大了。”
梁山月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摇摇头,“您别再说了,我不会去的。”
晏云清早上清醒了一小段时间,之后又迷迷糊糊睡过去。朦胧中,似乎有人开门来看过他,摸了摸他的额头后又离开了。
再次醒过来时,他闻到了粥的香气。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晏云清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梁山月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床边,床头柜上放着熟悉的保温桶,还有一板药。
“先喝点粥,然后把药吃了。”梁山月上前想扶他起来,却被躲了一下。
晏云清这次是彻底清醒过来了,昨晚的记忆也尽数回归。他一对上梁山月的脸,便想起自己振振有词地让梁山月接受他道歉的事情。
昨晚的记忆不堪回想,躲开纯粹是他在淡淡羞耻下的条件反射,但甫一动作,晏云清便暗道一声糟糕。
梁山月手一顿,眼神上移,捕捉到了病人脸上一闪而逝的尴尬。
“哎呀……”
晏云清眼神凶恶:“闭嘴。”
“昨天你还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梁山月故作伤心,毫不留情地揭他的底,“现在要翻脸不认人吗?”
晏云清翻了个大白眼。
他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人的性格。
当初他在古堡状态差得差点昏迷,在看到梁山月的那一刻便毫无形象地流泪了。肯定很丑很搞笑,晏云清想,可梁山月什么都没说,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及过他丢脸的事情,温柔熨帖得让他心惊。
但如今他们到了梁山月的小房子里,已经没有危机,他的病也只是小病,精神还算良好,于是梁山月褪去了温柔靠谱的表象,内里的抹茶馅就露出来了,逮着机会就挤兑他。
在这种时候,越反驳,梁山月反而会越起劲。于是晏云清两眼一闭,头一歪,开始装死。
梁山月:“……”
房间内陷入寂静,过了十几秒,晏云清清晰地听到了不满的哼声。柔软的被子下陷,梁山月用手指戳他的被子,“怎么不理我?”
又过了几秒,他说:“那你昨天的话真的不算数了?”
那倒也不是。
晏云清一点点掀开眼皮,就看到梁山月直勾勾地看着他,表情不爽。
“……咳。”他慢吞吞爬起来,“没有。”
听到回答,那点不爽瞬间消融,梁山月帮他支起小桌子,把粥盛给他,接着说:“那就继续昨天没完成的事情吧,你不是想让我原谅你吗?”
晏云清差点被粥呛到。
他们的对话怎么处处透露出诡异,正常朋友也是这么聊天的吗?
晏云清不知道,毕竟他从前的“朋友”没几个正常人,他们建立友情的方式更极端,充斥着各种少儿不宜的东西,看一眼就要长针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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