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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车(西风不西)


芋圆趴在他们二人的脚边打着盹,睡熟了还有轻微的呼噜声。
第二天顾星陨去了一趟机场,是去送林越泽。
这人年少的时候就是一个脑子完全不过事儿的傻乐小伙儿,没想到如今二十七八,却还是以前的那副模样。
顾星陨看着林越泽对他各种不舍的叭叭,眼睛里的光依旧纯粹干净。
这让顾星陨想到他的哥哥,林越洲。
相比起来,林越洲的智商和城府,恐怕林越泽这辈子也赶不上,所以他被林越洲保护得很好,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是个实实在在的少爷。
“好了,时间快到了,进去吧。”
看了一眼表,不得已,顾星陨打断了林越泽的絮叨,“以后欢迎常回国来玩。”
林越泽便闭了嘴,只是一双眼睛微微红了,看着顾星陨。
顾星陨拍拍他的肩膀,再次催促:“去吧。”
林越泽叹了一口气,说:“星陨,以后我们每年都要见面。”
他们曾经约好要做一辈子的好哥们儿,还说等以后结婚,要在一起买房做邻居。
如今这个约定成了不可能完成的过去,但他仍希望他们还能像过去那样,永远无忧无虑地混在一块儿。
顾星陨说好。
林越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难得出了太阳。
顾星陨仰望着城市这片灰白色的天空,很快,载着林越泽的飞机便会从他的头顶上方划过。
他终于感觉到轻松。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陡然间觉得心里有什么沉甸甸的事物真正地坠落了,“咚”的一声到了底,所有的重负瞬间被卸下,这让他觉得很快乐。
想到这个词的时候顾星陨愣在原地。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觉得快乐过。
一直到坐回车上,他的嘴角都没有放下来。
前排司机有一些诧异,但是没敢问。
直到顾星陨忽然问他:“老纪,你的孙女是不是前段时间刚满月?”

没过几天,顾星陨去了白露城。
名义上是为了考察白露城养老院的那个项目,实则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他不太想面对江远道。
最近江远道的活动很频繁。似乎是终于放心下来没人在意他的行踪,江远道出门的次数骤然增多,给顾星陨打电话,或者要来见他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顾星陨应付了几次,到最后不愿再应付,便带了几个秘书办的文秘飞去了白露城。
到的时候天色已然黑了。
前来接机的人毕恭毕敬,一行人开车直接去了当地项目总负责人准备的宴席。
席上人不少,看见顾星陨的时候都围拢过来打招呼,好一番寒暄后才落座。顾星陨略微扫了一眼,桌上坐了不少政府的人,分量都不轻。
这次的饭局没人敢灌他,敬酒的时候都各自掂量着顾星陨的脸色,只是顾星陨想着这些人的身份,免不了态度柔和,为了给这些人面子,酒也喝了不少。
有人见顾星陨今天这般好说话,言语间也颇多敬重,心里自然高兴,一顿饭吃得那是宾主尽欢。
宴席结束,顾星陨在秘书紧张的注视下走出富丽堂皇的会所,负责人安排的车子开至门前,秘书还想扶他上车,顾星陨一只手摁了摁发胀的太阳穴,另一只手却是摆了摆。
“你们先回去吧,我出去走走。”
安排入住的酒店是提前确定过的,顾星陨知道地方。
再说,他毕竟在白露城呆了4年,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得很。因为喝多了酒头疼,再加上也很久没有回来过,所以他想自己出去散散步。
秘书有些担忧他的状态,但到底不敢多说什么,先行坐车回去了。
此时尚不算晚,九点多的功夫。
本来负责人还有安排其他的娱乐项目,都被顾星陨一一拒了,眼下站在寒风凛冽的街道上,只吹了一会儿风,顾星陨就觉得清醒了许多。
他沿着马路一路往前走。
离开了几年,这里却好像依旧没变。
每一条街道、每一处景致都与他当年狼狈离去那时无异,变化的唯有他自己的心境罢了。
巧合的是,今晚吃饭的会所离复兴大学很近,不过两条街的距离。
顾星陨一路慢吞吞地走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复兴大学南门后那一条鼎鼎有名的小吃街。
还不过站在小吃街的入口,那些刺激的、热辣的事物香气便随着晚风朝人汹涌扑来,接着,那些青年玩伴们相互打闹的嬉笑声、情侣们挽手散步的密语声、摊主老板们豪爽大方的吆喝声,一并直直撞进耳腔,于是画面陡然变得热闹鲜活起来。
顾星陨双手插在西装大衣的口袋里,就静静地站在街道的这一端,并没有迈进去。
“兄弟,借过一下!”
忽然,身后响起滑板撞地的声音,顾星陨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有力的臂膀便重重往他肩膀上一拍,顾星陨侧了身子,一阵冷风从耳边刮过,一个踩着滑板的少年从他身旁飞过去,回头大声对他道:“抱歉!”
冬天衣服穿得厚,即使被这样撞了一下也半点不疼。
顾星陨在原地怔了一下,接着笑出来。
他没发觉,因为自己的存在,他的身边依然出现一个不小的真空地带,女生们看见他的时候皆是脸红羞涩,甚至频频回头。
而他的这个笑容更是一下就击中了女生们滚烫的那颗少女心。
“学长!”
有胆子大的,在观望了半天后终于在朋友的鼓舞下走到他的面前,一向外放活泼的女孩罕见红了脸,不太好意思地将屏幕上的微信二维码伸到他的面前,“能不能加下你的微信啊?”
顾星陨的双手依然插在口袋里。
他看着女孩亮如晨星的眼睛,摇了摇头,说:“我毕业很多年,也已经结婚了。”
“啊,这样啊……”
星子熄灭,女孩低着头放下手,“不好意思打扰了。”
顾星陨抿了抿唇,罕见的安慰她说:“没关系,你长得很漂亮,总会遇见很喜欢你的人。”
“真的吗!”
女孩果然带着惊喜的表情抬头看她,一双眼睛笑得弯弯:“谢谢!”
说完便立刻蹦蹦跳跳回到朋友们的身边。
似乎有一片打趣和哄笑声从那边传来,顾星陨没再看,转头离开了这条街道。
推开酒吧门的时候一阵“叮铃铃”声响起。
顾星陨有些诧异,印象里永远满座喧嚣的酒吧在这个时间点分外安静,驻唱歌手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唱着温柔的情歌,而吧台前坐着的人寥寥无几,更不用说那些空空荡荡的卡座和舞池。
顾星陨坐下来随意点了杯酒精度较低的鸡尾酒。
调酒师竟然还记得他,语气也很热情:“顾少爷!好几年没看见你了,怎么,现在还是不能喝烈酒?”
很久以前,顾星陨跟着朋友来酒吧,多是喝些酒精度低的鸡尾酒或者其他饮品,那时候他完全不能习惯烈酒,只是喜欢热闹,便常过来玩。
“之前饭桌上喝了不少酒,只是想来坐坐。”
说着,顾星陨扯了扯自己颈间的领带,又解了内里衬衫的最上一粒扣子,“这里近来生意很不好?”
那调酒师听到顾星陨这句话,立刻苦了脸:“可不是吗,唉。”
将调好的酒端至顾星陨面前,调酒师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吐槽的欲望:“顾少爷,你是不知道,本来之前酒吧的生意还行,就是前一段时间,我们酒吧的法人无端跑来,把原本的经理开了不说,换上自家的亲戚,那——那真是,完全不会做生意,把我们酒吧的经营搅得一团糟。”
“哦?”
顾星陨挑了挑眉,“可能你们老板近来心情不好?”
“不是那回事。”
调酒师做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似乎不知从哪里说起。
顾星陨忽然想起前阵子在安京喝酒的事,问:“可是我看你们家在安京开的分店生意不错,可见老板并不是完全没有生意头脑的。”
再说了,他读大学的那几年,“烬”的生意有多火爆他是知道的,“可能你们老板近来有什么苦衷。”
“什么分店呀。”
调酒师“害”了一声,“这个事吧,比较复杂。就是我们原老板,那是当然会做生意的,但是当时原老板开这个酒吧就是为了送人的,所以这酒吧的原老板根本就不是我们的法人,后来原老板走啦,偶尔远程管理一下酒吧,本来也还行,结果就是前段时间,我们酒吧真正的法人来了,唉,然后就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而且自从他来了,原老板就真的对我们撒手不管了。”
顾星陨听着,没说话。
那调酒师依然摆着张苦瓜脸,“新来的经理——也就是我们新老板的亲戚,实在是太苛刻了,反正我过几天也要走,不在这里干了。”
顾星陨点点头,“也好,换个工作,换种心情。”
调酒师这才笑笑,“谢谢顾少爷。我也就是最近烦闷,没想到顾少能听我说这些。”
顾星陨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
坐了没一会儿,酒吧又来了几个人。
正擦杯子的调酒师看见来人,立刻低声对顾星陨道:“顾少爷,我们新老板来了。”
说完,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热情地对来人笑道:“老板好,今天带朋友来喝酒?”
顾星陨侧头,瞧见一个他熟悉的人在离他不远处坐了下来,满是不耐烦的语气:“嗯,赶紧把这里的好酒都上上来。”
梁景阳。
顾星陨在心里念出这个名字,手指则缓慢地敲打着玻璃杯。
梁景阳带来的朋友不少,看上去倒各个都是精英,眼下正在调笑:“哟,这当老板的就是不一样,我们可都跟着享福了啊。”
说着,那人对调酒师打了个响指,“要你们这里最好的酒,年份越老越好。”
调酒师应了,走出吧台去其他地方拿酒。
“啧啧。这酒吧装潢是真好,有品位。”
“是不错啊,不过小梁,你以前怎么就没抓住机会,现在酒吧是能要回来,这人想要回来就难咯。”
“是啊是啊,我也没想到,那个姓裴的当年看上去顶多就是个家里稍微有点钱的少爷,哪成想现在能做到总裁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真正有钱的,那都低调。”
“呸,你懂啊?你懂当年怎么没劝着小梁点,我记得你当年不也看不起那个姓裴的。”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热闹起来。
在他们话题中心的梁景阳却一直没说话。
有人搭他的脖子,笑道:“要不小梁,你跟哥得了,怎么说我家里公司也有点规模,虽然是比不上那个赵启俊,也比不上人家裴爷,但养你也绰绰有余啊。”
“哎你还想吃我们小梁的窝边草,一边滚蛋去吧,”
一阵哄笑。
梁景阳说:“我的叶少爷,你就别逗我了。再说了,我和裴凛山还不一定呢,他当年能为了我打架,为我开酒吧,我就不信了,还拿不下来他。”
顾星陨敲杯子的手指顿住。
他想起来,“烬”,同音“景”。
那群人正热闹调笑呢,眼前忽然走过来一个人。
一群人于是都噤了声,那原本贴着梁景阳坐的叶少爷更是眼睛都看直了。
顾星陨看向梁景阳,表情很平静,“打扰一下,你说这酒吧是裴凛山为了你开的?”
一伙人都愣了好一会。
也包括梁景阳。
反应过来身前站的人是谁后,他立刻站了起来,语气虽然慌,气势却稳住了,“顾总?”
顾星陨懒得同他废话,居高临下地看梁景阳,眼神锋利起来,“是,还是不是?”
梁景阳被看得低下头,好几秒,他才咬牙抬起头,“是。顾总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裴凛山以前的——”
“我记得你。”
顾星陨打断他,“邻居,对吗?你想和裴凛山复合?”
在裴凛山目前的合法伴侣前被问这种问题,何况顾星陨的背景还那样强大,梁景阳有点忍不住腿肚子发软,但他依旧撑住了,只是语气有点发虚:“顾总,我……我和裴哥曾经是真心相爱的,我知道你们没有感情,我……我就是忘不了裴哥。”
“是忘不了裴凛山这个人,还是忘不了他的钱?”
梁景阳冷汗涔涔,说不出话。
下一秒却听顾星陨陡然笑起来,可他明明笑着,那脸上的表情却让人发冷。
顾星陨说:“他还真是挺厉害。”

就连一向喜欢喋喋不休的杨珊也眼观鼻鼻观心地扒着饭。
很快,佣人感觉裴凛山只动了两筷子菜,碗里的饭都没吃两口就放下了,他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嘴,才终于开口:“祭拜的东西我打算直接在白露城买,家里就不用兴师动众的了。”
“那怎么行?”
裴先国皱起那道粗眉,“你妈她……”似乎是触及到杨珊撇过来的视线,他停了停,才说:“反正这次我们一起去,该准备的东西家里都会准备。”
“后天你不是有事?”
裴凛山沉而深的眼睛看向坐在上首的那个男人,“不方便的话,我自己去也行,反正我妈喜欢清静,这样的日子,不见得她喜欢被打扰。”
杨珊呼吸一滞,感觉自己被裴凛山暗暗嘲讽了,嘴巴一张就要说话。
裴先国却重重放下了碗,“你什么意思?”
裴凛山起身,“没什么意思。你们慢用。”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面走。
裴先国在他身后站起身来,声音不怒自威:“你就觉得我对不起她是不是?”
裴凛山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也只是顿了一下而已。
待他走出饭厅,就听到家里那张十分厚重的老檀木餐桌被拍了个震天响:“我看这种日子那个顾小子也没来过一回,到底是谁不像样!”
裴凛山坐在家里的沙发上。
只是安静地坐着,饭厅里似乎传出杨珊委屈的声音,他觉得心烦。
佣人过来端茶,皆是小心翼翼——毕竟在裴家呆久了的,哪个不知道裴部长和他儿子不合?一年到头的,这裴少爷回来不了几次,而他每次回来裴部长都要发脾气。
裴凛山没注意佣人暗含叹息的眼神,也没喝茶。
戒了许久的烟瘾似乎犯了,他又起身,上楼在裴先国的书房里翻出一盒烟来。
就靠着书房的博古架,裴凛山将烟点燃了,却没抽。
烟雾在他眼前氤氲起来,他久违地想起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他还真的很小,五六岁的光景,宛如任何一个普通的孩童一样,崇拜自己的父亲崇拜得要死。
可是父亲总是很忙,即便回来也是一头扎进书房,书房的灯彻夜不熄,他在母亲的怀里睁着眼睛等,等到最后睡意朦胧。
醒来是因为下雨。
他潜意识以为砸在自己脸上的是雨滴,他被糊了一脸的水,扭着身体睁开眼,用稚嫩的声音喊:“妈妈,怎么下雨了呀。”
他的妈妈红着眼睛,眼睛里的大雨不停。
他一直没搞懂爸爸妈妈之间应该是个什么关系。
他也会看电视,动画片里面的父母总是恩恩爱爱,和他家里的场景完全不同。
一开始他还会问,可是每次都得不到佣人的回答,后来他便也不再问了,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将他的妈妈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
时光过去,他渐渐长大、长高。
那个在他印象里永远温柔的女人却逐渐如同枯萎的花朵一般被抽干所有的生命力。
他睁着眼睛看母亲被病痛折磨得弓起身体,数不清的针管和仪器插进她的身体里,但他只能静静地看着,他不敢哭,因为他怕只要他一哭,床上的母亲也要跟着哭,哭泣扯动仪器,然后疼得愈渐凶狠。
大多时候,他都只是安静地坐在房间里做作业,父亲整夜整夜不回来,家里永远都只有医生,到后来场地转移,他在医院里写作业,隔着一道大门、再隔着一道厚厚的玻璃窗,他的母亲躺在ICU里闭着眼睛。
有人说他的母亲是幸运的,毕竟裴先国能挣钱,大把大把的钱,就是这些钱吊着母亲的生命,又一次一次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她被抢救过来很多次,他也由第一次的慌乱到后来逐渐能做到面不改色。
直到那个很平凡的下午,他被司机接回医院,安静地在外面写作业的时候,他的母亲再次被医护人员手脚忙乱地推进抢救室。
可是这次,用金钱换来的奇迹没再发生。
当时他满脑子都是一道做不出来的数学题,绞尽脑汁在那里算。
他的司机跪在他身边表情惶恐又哀痛,说:“少爷,夫人没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凶司机,“别打扰我做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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