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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车(西风不西)


裴凛山见他一路都在看花,温声道:“你要是喜欢,我叫人摘些花放在房间。”
顾星陨立刻摇头:“摘下来很快就枯萎了。”
裴凛山静默了会儿,才道:“只要尽力盛开过,枯萎也不遗憾,何况,那本来就是花的终点。”
顾星陨倒没有想过这些,下意识抬头看裴凛山。
男人的下颌线线条弧度完美,轮廓深邃,一双漆黑到了极致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挺鼻薄唇,怎么看也是一副薄情的贵公子形象。
“怎么了?”
感觉到顾星陨的注视,裴凛山侧头,眼睛里含着笑。
这笑让那张侧面看过去矜贵又冷清的脸一下生动起来,冲淡了眉眼间的冷,本就英俊的脸看上去更令人心生好感。
“没什么。”顾星陨撅着嘴低下头,心想:他这个前夫,不管怎么样,长得的确还不赖。
这么一想,看来未来的自己眼光也并不完全那么差。
进了房间,顾星陨兀自张望打量着这房子的构造,依旧是古典中式风,檀木手工雕制的床与桌柜,典雅的屏风隔开房内布局,桌上摆的都是素白青瓷,窗边还有风铃轻轻摆动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身处其中,再杂乱的思绪一下就空了,只剩下清静安宁。
顾星陨对这里很满意,一回头,就见裴凛山利落地将从家里带来的羊绒毯铺设在单薄的榻榻米上,一边叫顾星陨过来休息,一边设定房间温度。
“饿不饿?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我叫人送点饭菜过来?”裴凛山说道。
顾星陨走过屏风,看着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大床,不由抿紧了唇。
“我都可以。”他说。
说完就自觉地爬上榻榻米,又看见裴凛山将自己的衣服从行李袋里拿出来一件件挂好——这些原本都应该是老李的事,但最近裴凛山倒是很喜欢亲力亲为,来了这后,也是十分独断地打发老李去休息,压根都没让老李进房间。
见顾星陨对吃饭没有异议,裴凛山收拾好衣服,就拨了酒店内线打电话叫餐。
订好餐,裴凛山回头向顾星陨解释道:“本来想带你出去吃,但我来的时候看了一下,这附近没什么其他建筑,想来也不会有餐厅,就委屈你,在房间里吃饭了。”
顾星陨缓慢地摇头,“挺好的。”
说着,盘腿坐在榻榻米上,迟疑着问道:“你……我们,住一间房?”
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们是互为前夫的关系,但真的要躺在一张床上的话……纯情如顾星陨者,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受不了。
他,和裴凛山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以裴凛山现在的德行,总觉得有点危险。
裴凛山面对这个问题也难得顿了几秒,才说:“我住对面。”
说着,就朝顾星陨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笑道:“怎么,怕我?”
反正躲不过,顾星陨也没想过躲,直直看着裴凛山,口是心非道:“也没有。”
实则松了好大一口气。
“陪你吃完饭我就过去了。”
裴凛山说道:“你现在身体还有些酸痛对不对?下午我带你去做个理疗spa,好好疗养一下。”
“我知道。”
这些安排裴凛山之前就和他说过,顾星陨没有异议,但他想出去走走。
当然,是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
两个人很快吃完饭,裴凛山交代了几句,就真的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现在正是午休时候,除了窗外假山的流水声,整个酒店里安静得很,完全没有一点人声。
顾星陨枯坐了一会儿,算着现在裴凛山应该睡着了,忍不住起身走到房间门口。
“吱呀”一声,房门开启。
顾星陨露出一个头看对面紧闭的房门。
他蹑手蹑脚的,也没犹豫多久,小心翼翼关好房门走了出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对面的房间内,裴凛山正看着显示屏上他那小偷一般的走路姿势发笑。
方何在电话里叫他:“裴爷,还有什么要小的为您做的没?”
裴凛山笑骂道:“滚。”
方何也笑,又道了一次歉:“不过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是说给你清场的,但你也知道,这种小酒店的运作我老婆很少亲自去管,在你之前他们接了好几个大单子,沟通交涉了一下,对面比较强硬,不好退单,就委屈你了。”
“我知道。”要不是为了顾星陨,裴凛山很少因为私欲而行使些什么特权,纵使他发小的妻子是这家酒店的顶头上司。
说起来,虽然方何为人一向圆滑世故是个笑面虎,像滑不溜手的泥鳅一般,在安京市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搞,但他倒是他们这群人里最早结婚的,而且很爱他的妻子。
自然,能匹配上方家那样强大政界背景的,他的妻子白苏家里也是财力雄厚,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酒店产业大亨,白苏带着丰厚的嫁妆进了方家,婚后也没闲着,依然帮着家里做生意。
现如今,国内大多叫得上名字的顶级酒店都属于白家,白氏的产业也开始往服务餐饮行业发展。
裴凛山叫方何帮忙找家近点的、又相对隐私的温泉度假酒店,方何也是立刻行动,让白苏找了家合适的,满足了裴凛山所有的要求,就连酒店的监控画面,也备份在裴凛山的电脑里。
此时此刻,裴凛山盯着画面里顾星陨的行动,一边与方何闲聊。
想到什么,方何忽然说:“什么时候,你也把顾星陨带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第20章 玉峰山
说来好笑,从裴凛山结婚到现在,他们这群关系最好的发小都没正式见过顾星陨一次,更别提吃饭了。
他们说过多次,但每次都被裴凛山以各种理由拒绝。
没想到这次也不例外,裴凛山不知想到什么,神色淡了几分,连借口也不找了,直接道:“没时间,下次吧。”
“……你也别太小气了。”
方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下意识以为裴凛山只是想藏着人,便道:“一个顾星陨让你宝贝成这样,哥们儿都说了多少回想见,嘿,还非见不着,怎么,他让我看一眼能少胳膊少腿怎么的。”
裴凛山这才又笑了:“不是,他身体还没恢复好。”
“没恢复好还能被你带出去泡温泉呢?”
方何明显不信,说:“我听黎锦说现在他人跟个小孩儿似的,你也让我见见,看看是不是传闻里那样。”
“传闻怎么样?”
裴凛山坐在椅子里闲闲转了转,目光不离电脑,“外边人传的,你也信。”
“哼。”方何嗤笑:“你就骗你自个吧,人家包养你公司里的小明星,都踩到你脸上了,你还这么宝贝着,我看,叫你一声裴情圣都不过分吧。”
裴凛山不说话了。
方何意识到刚刚自己话好像过了些,又打圆场道:“不是,哥们也没有那个意思,就是偶尔替你不值……算了,反正也是你们自己的事,你好好把握,等哪天有空了,把人也带来我们见见。”
“好。”
这次,裴凛山爽快应了,二人又说了些其他的话,电话才挂断了。
裴凛山看见显示屏里,顾星陨正和路过的一个酒店工作人员说话,也没动,坐在那儿,一双长腿闲散地搭在地上,眼神渐渐变得空了起来。
其实,方何也没有说错,曾经的顾星陨就是喜欢把他裴凛山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并以此为乐,乐此不疲。
但那又怎么样呢,只要顾星陨高兴——他一直都这样想,只要他高兴,他裴凛山做什么都行。
直到,他看见从常宁手里递过来的那纸离婚协议书。
有什么东西终于要失控了,他想。
另一边。
顾星陨漫无目的地在酒店里逛着。
也并不是想要去哪儿,只是闷了太久,好不容易得了一个人的自由,才赶紧跑出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看见路过的酒店工作人员时,顾星陨下意识叫住了,本来是想问一问现在的年月,顿了下,又忍住了没问。
原来,他还是会害怕的。
不知道今夕何夕,也不知道未来的顾星陨是个什么模样,从一开始的迫不及待,到后来的认命,现在,真正到了谜题解开的时候,原来他也会下意识逃避,只想做现在的这个没心没肺的顾星陨。
反正,关于失忆的一切,裴凛山总会都告诉他的。
只是时间问题,顾星陨心想。
走到酒店专供点心饮料的地方,顾星陨坐上吧台,叫了一杯咖啡,加奶加糖。
侍应生端给他的时候明显愣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道:“您,您好,这是您的咖啡。”
顾星陨瞧他的神色,觉得好笑,“新来的?”
“也,也不是。”
侍应生还是很紧张,手指紧捏着托盘不安分地绞动,“就是,就是以前在赛场上见过您,觉得您,您很厉害。”
“赛场?”
顾星陨有了兴趣,“你见过我?”
侍应生用力点头:“是,是啊,之前在贝颉拉力赛上见过您的比赛,真的,真的太帅了!”
说着,想了一下,“还在CSBK上见过您,不过您参赛的次数好像不多,近几年……近几年都没有了,除了在玉峰山……啊,忘了问,您的伤势还好么!我看现场转播,好像摔得挺厉害的。”
起初,顾星陨听见有人夸自己的比赛,还是贝颉拉力赛那样世界出名的赛事,甚至他还参与了CSBK——国内最负盛名的超级摩托车锦标赛,十分高兴,想来未来的自己应该是个很牛逼的赛车手,心里正隐隐自得,就又听这侍应生说起玉峰山,还说起伤势……
顾星陨觉得不对了,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便模糊道:“还行吧,你看转播了?”
侍应生腼腆地笑:“那么大的新闻,好像很多人都知道吧。看见您从玉峰山的悬崖飞出去的时候,真的是太惊险刺激了,好在现在看到您,好像没什么大事,真是太好了。”
他在玉峰山上玩赛车,从悬崖上飞了出去。
顾星陨得到这个关键信息,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他现在才刚刚接触到重机车的赛事,玉峰山也跑过几回,以那里陡峭要人命的地形,哪次他不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偏偏那种肾上腺素狂飙的状态又令人上瘾,他才去了一次又一次。
可是,真的从玉峰山上飞出去?
顾星陨想都不敢想,那还能活?
顾星陨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刚醒的时候老李说的那番话,看来真是半分没有夸张。
这么一想,顾星陨端着咖啡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连带着自从醒来就不太灵活的双腿都开始发软。
他没少胳膊少腿半身不遂的,还真是感谢老天。
顾星陨僵在了座位上,侍应生等了半天见顾星陨不说话,立刻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收起托盘抱在怀里,说:“我,我真的很崇拜您,也祝您在这里玩得愉快。”
说完,在顾星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转身跑掉了。
顾星陨:“……”
他本来还想问些什么的,但人已经走远,只好作罢。
看着咖啡上侍应生特意给他做的爱心拉花,顾星陨情绪不佳地搅了搅,奶与咖啡得到完美融合,顾星陨喝了一口,甜得适宜。
如果他的腿能受控制地停下来不要再抖就更好了。
但是,实在是因为后怕,腿软到发虚,继而控制不住地开始抖动。
一开始,顾星陨还想强装镇定,直到旁边来了新的顾客,那人看了一眼顾星陨,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顾星陨这才忍不了了,泄愤般地喝了一大口奶咖,就立刻急匆匆地跳下高脚椅往来时的方向走。
他根本不是出车祸,而是玩儿车的时候发生了事故。
顾星陨想,全是裴凛山的错,他为什么连这个也要骗他?
这么一想,所有的恐慌与焦躁都找到了由头,顾星陨鼓着嘴巴一口气冲到裴凛山的房间门口,正准备暴力敲门的时候,里面的人忽然开了门。
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顾星陨看着裴凛山英俊的眉眼,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看见裴凛山的那刻,所有的负面情绪纷纷如潮水一般退去,顾星陨茫然地睁了睁眼,下意识后退一步。
裴凛山略作惊讶地挑了挑眉,“星陨。”
裴凛山的声音沉稳有力,叫他的名字,隐隐带了几分亲呢。
没由来的,鼻子一酸,顾星陨竟然想哭。
他差一点就死了,而眼前的这个人,不计一切代价地救了他。
“你骗我。”
顾星陨在裴凛山的身前红了眼睛,“你一直一直,一直都在骗我。”
裴凛山原本还微笑着的表情一下就定住了。
但最近这样的指控多了,他发现自己竟然还能自如应对,于是立刻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来,在他的头顶调笑一般地说道:“你啊,这又是怎么了?我又骗你什么了,嗯?不是叫你好好休息?”
顾星陨闷闷的,眼睛里的泪花一下就缩了回去,他吸了吸鼻子,正想说话,就又听裴凛山笑道:“真是个娇气包,一会不见就又这样了。”
顾星陨听见这句,立刻一把推开裴凛山,“谁娇气?”
裴凛山不说话,微微躬身仔仔细细看顾星陨的脸:“这么快就好了?”
顾星陨不好意思地别过眼去,嘴里不自在地嘟囔:“我又没哭。”
“好,没哭。”
裴凛山始终低头认认真真地看他:“那你说说,怎么了,做噩梦了?”
顾星陨想起自己跑来的原由,瘪了嘴。
他不说话,裴凛山就将他拉进房间,顾星陨有点儿抗拒,但没抵住本能,进了房间,裴凛山突然地将顾星陨一把抱了起来。
顾星陨脑子里纷杂的思绪一下被打断,叫了一声,裴凛山也没做什么,只是将他放在床上坐好。
顾星陨下意识抬头,就见裴凛山半跪下来,与他平视。
“现在可以说了么?”
裴凛山笑吟吟的:“我怎么骗你了?”
顾星陨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儿臊得慌,裴凛山跪在他眼前,像捧个珍品似的看他。
他的目光四处游移了好一会,腿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床边晃。
“我……我根本不是出了车祸,对不对?”
沉寂许久,顾星陨还是开了口,带着点委屈:“是从玉峰山摔了下去,那么高——那么高的山。”
如果说是车祸,从未经历过的顾星陨感慨并不大,反正他现在活得好好的。
但有人和他说是从玉峰山开车摔了下去——每次在那里玩车的时候,死亡的阴影也曾一遍一遍笼罩他,他对那里的高度与危险程度再了解不过了,峭壁悬崖的下面是万丈深渊,他心知肚明,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怎么能活?
他得是有多大的命,才能从这桩祸事中生还?
现在回想起刚醒来时老李说的话——眼前的这个男人,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拼了命地去救他?

明明,他们只是一对已经离了婚的怨侣夫夫。
可是从当初老李的语气看来,裴凛山为了救他,几乎不计一切代价。
顾星陨想着想着,心里就开始泛酸。
他难受得要死,可裴凛山听见这话,却实在是松了口气,如果只是为了这个……
裴凛山沉吟了一会,才慢慢开口道:“对不起,骗你是因为太担心你了,害怕你知道自己会玩赛车的事情,这项极限运动实在太过危险,你看,这次出了这样的事,下次呢?我当然希望没有下次,你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再去了,嗯?”
顾星陨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裴凛山继续道:“至于你这次的事故,起因是不明原因的刹车失灵,这个事情我还在查,不过万幸的是,你的开车技术很好,飞下山的时候还努力控制了车头的方向,你是先撞到山间的树,缓冲了些才彻底摔出去。”
关于这次的赛车事故,裴凛山想来,也是后怕的。
那晚,他在家里枯坐了半夜,发出短信的时候已是到了情绪压抑的尽头。
房间里没开灯,除了香烟燃烧而发出的细微红光,一切事物笼罩在黑暗里,包括他身前茶几上的一张薄纸。
他差一点就将还燃着的烟头摁在那张纸上,临了,又生生忍住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凌晨12点半。
发现来电显示不是他想看见的那个,第一次,裴凛山挂掉了。
没想到对面锲而不舍,响第三遍的时候,裴凛山心情不佳地接了,语气阴沉沉的:“宋清,你最好是——”
“裴总!”
宋清的语气十分焦急:“我刚接到消息,顾总今晚在玉峰山玩车,摔下悬崖了!”
裴凛山陡然站起身,手指间的香烟掉下去,将那件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裤无声地烫了一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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