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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庚(离弦)


江代出有点忍受不了,怕影响发挥,上场前去医务室要了颗强效的止疼药。
吃了以后,牙疼是有所减轻,但药效的连带作用让他整个人状态非常不好,全身乏力,头晕眼花,腿使不上劲儿不说,到最后一圈时连跑道划线都险些没看清,结果只拿了个第三名。
早不疼晚不疼,偏这时候疼的要人命,江代出心里郁闷的不行。
贺繁的跳远跟三千米最后两圈的时间撞在一起,他回来时,就见江代出坐在班里后排,捂着腮帮子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全身透着烦躁。
他跳远的成绩一般,不过本来也只是为班级解决任务,没有拉低平均分就算过关。倒也没怎么出汗,衣服也没脏,只有白色运动鞋上沾了点尘土,身上气味清新而熟悉,往江代出身后一站,江代出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一转头就见贺繁手上拿了瓶结着霜的矿泉水递给他。
“你冰敷一下吧。”贺繁见他疼的厉害。
江代出接过来就往脸上按,被冰得龇牙咧嘴,过一会儿说脸冻麻了,感觉确实没有之前疼。
可这到底治标不治本,贺繁想了想说:“要不跟李老师说一下,我现在陪你去趟诊所?”
反正他们今天的项目都结束了,江代出的接力是明天,正好能请半天假。
江代出闻言身子一僵,跟着眼神闪躲,“呃.....那个......要不晚上再说吧。”
贺繁:“晚上牙医就下班了。”
江代出:“那就明天。”
贺繁无奈叹气,“牙疼要及早治,你又不是小孩儿了,怎么还怕看牙医?”
真实想法被贺繁看穿,江代出也就不装了,索性摇头摆手地耍赖,“我不去,我才不去,我不要看牙医。”
“拖得越久牙坏得越厉害,现在可能补一补就行,拖坏了以后就只能给你拔牙。”
贺繁忍俊不禁,但故意把话说得严重些,语气带着点威喝的意思。
江代出一听到“拔牙”俩字脸都吓白了。
小时候拔那几颗烂在肉里的坏虫牙,着实给他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
“那补牙疼不疼啊?”江代出轻轻拉了下贺繁的衣角。
贺繁没补过,但听人说如果要打麻药也很不好受。
可要是实话实说,江代出肯定不去了,只好先哄骗:“也不一定要补的,说不定医生看了就给你开点药呢?”
江代出心里没底,很是犹豫。
“走吧,去跟老李请假。”贺繁见他态度松动,趁热打铁要拉着他走。
然而江代出缩在地上就像一座山似的,半点也挪不动。

江代出从小爱吃糖,到现在也一样。
贺繁记得自己刚到锦阳那时候,他俩的牙都还没换齐。江代出有颗乳牙蛀得不能再蛀,新牙长出来,它又顽固地不肯脱落,只能去医院拔掉,回来以后就发誓说再也不吃糖了。
虽说没有办到,刷牙倒比以前认真多了,一口恒牙算是保护得健康整齐。
一闻到诊所的味儿,江代出就回想起小时候被医生按着下巴,掰着嘴,用各种器械敲敲打打的恐怖经历,要不是贺繁拦着,差点就要临阵脱逃。
好在今天排上的是个年轻的女大夫,人很活泼幽默,戴着口罩露出一双弯弯的笑眼,极大缓解了江代出对牙医的恐惧。
大夫先是让他躺在检查床上,简单看了下他的口腔情况,又让他去拍了个片子,最后断定他牙疼不是因为蛀牙,而是长了新牙。
差几个月十七岁的江代出以为自己生物课全睡过去了,转头看了眼陪在一旁的贺繁,发现他也是一脸茫然。
大夫非常理解两人如出一辙的呆滞神情,举着江代出的牙片轻松道:“你最后那颗大牙没事,疼是因为那后面长立事牙了,有点顶着它。”
“什么牙?”江代出没听过这个词。
贺繁倒是听过,“是智齿吗?”
“没错,就是智齿。”
大夫从抽屉里拿了个镜子给江代出,示意他照照看,“左边下排最后面那颗,可以摸到的,已经冒出个尖了。”
贺繁不是全然了解,闻言问道:“那长智齿需要治疗吗?”
“不用的。”
年轻大夫笑了笑,拿了支笔指着片子给贺繁跟江代出展示,“你们看就是这颗,看到没?长得挺正的,不过要慢慢往外挤,等全长出来就不疼了,不用治。”
一听说不用治,江代出逃过一劫似的松了口气,手也不麻了,脚也不软了,对着镜子伸手进去碰了下那处小白点,的确是跟牙齿一样硬,“啊原来这是牙,我前几天看到以为卡了个饭粒。”
大夫爽朗一笑,又是两眼弯弯,“牙肉有点肿了,我给你开点消炎药吧,以防万一会发炎。”
江代出同意了。
她摘了手套,拿过开药单在上面写写划划,随口感叹:“你才上高中吧,智齿长得真够早的,一般人都要二十多岁才长。”
江代出:“长得早会怎么样?”
“倒不会怎么样。”
大夫写好了药单,撕下来递给江代出,忽然表情促狭地问了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她自家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弟弟,与她感情和睦,两人在家时常互相调侃,因此她对这般大的孩子格外亲切些,没什么医生的严肃架子。
江代出被问得一头雾水,没有害臊,更多是好奇,“这跟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没看过偶像剧吗?”
女大夫压着声音,故意神神秘秘道:“长智齿就是爱情要来咯!”
江代出闻言一愣,下意识瞥了眼贺繁,觉得贺繁应该也听了个清清楚楚,脸不由有点红了。
女大夫没再逗他,交代起要是牙肉发炎,药该怎么吃。
江代出故作淡定地拿了药,交了钱,离开诊所让风一吹,那种面皮发烫的感觉才渐渐消下去。
他看看时间还早,又看看天气很好,问走在一旁的贺繁:“你想回家吗?还是我们上哪转转?”
贺繁语气淡淡,“我都行,你呢?”
既然贺繁不急着回家,江代出当然是想在外面溜达,“南山去不去?我们好久没爬山了。”
贺繁倒是没意见,先是点了点头,又想到什么,“你跑了三千米腿不酸吗?”
江代出耸耸肩,“有一点吧,爬山不影响。”
贺繁:“牙疼不要紧?”
江代出:“这会儿还行。”
多想借了那牙医的吉言,只要他的爱情能来,疼死他都认了。
两人走到街对面等公交来,上了车一直坐到南山附近新建的烈士公园。
下午三四点的阳光柔软惬意,不灼不淡地铺开洒在通往山脚的青砖路上,透过两旁新栽的绿篱落下摇曳的光影。它不同朝阳那样绚烂,也并不瑰丽,却似一首悠长不断的续曲,让人莫名觉得,这世上一切未圆之事都有转机。
这处公园建好之后,他俩还是第一次来。
路过新修的英烈碑时,他们同这时代每个富有情怀的年轻人一样,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深深鞠了个躬。
相视一笑后,并肩走向路的尽头,步上长长的,杏叶落满的石阶。
也有一片杏叶落在了江代出的发顶,他感觉到了,伸手揉落,回头朝贺繁展颜一笑。
让贺繁不由想起一句诗:春日游,杏花开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殊不知江代出回头时,看着他眉眼如画,额发纷飞,心中也有同样的感觉。
像儿时许多次那样,江代出迈着长腿一跨几个台阶,总把贺繁落在后面,催促的语气并不是很认真,永远带着笑。
贺繁时不时与转过身的江代出对望,走一会儿,歇一歇,等上到一个缓台,江代出也会停下来等他,冲他招手。既怕他累着,又欣喜他总是会跟上。有时还把手握成喇叭的形状,喊他的名字,给他加油。
初秋的碧空清朗,高远处时有流云。
江代出已经走上了最高处,一会儿望着拾级而来的贺繁,一会又抬头看天。
贺繁不远,云也很近。
能再近一些吗?
可不可以再近一些?
这周围没有别的人,就算有,江代出觉得他此时也不想顾及。
他提声冲着阶梯下不远的贺繁问道:“贺繁,你听没听到那个牙医说,我长智齿是因为爱情来了?”
“听到了。”贺繁轻轻喘着气说,额角出了一点细汗。
江代出笑了,笑意不明朗,但眸子里有光,“那你说我的爱情知道我在等他吗?”
贺繁没有回应,扶着栏杆往上迈了几级石阶,半晌后,才仰起头看着江代出说:“他知道。”
江代出没料到贺繁会给出这样肯定的回答,本以为又要说他发神经什么的。
跟着他对上贺繁认真的神情,猝不及防地,心脏猛一摇晃。
树叶沙沙作响,但他只能听见贺繁的声音在脑子里回荡。
“你说他怎么?”江代出愣愣地发问。
贺繁又往上迈了几步,已经离江代出不远了,“我说他知道。”
一瞬间,江代出感觉自己的胸腔耳畔都如擂鼓般嗡鸣,开口时声音在颤抖,“他怎么知道的?”
贺繁见江代出僵愣在那,迎着他仓皇又灼热的目光,奋力地继续前行。
隔着一小段距离,贺繁似乎感受得到,江代出因紧张激动而错乱掉的呼吸。
同自己此时一样。
他踏出最后的一步,终于爬上了这艰难的八百级石阶,与江代出站到一起,看着同样的风景。
贺繁在这时想起了某本书中的一句话:我有很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回顾过去,他所求无多,少有放纵,从不奢切什么。
但在这一时刻,他也想。
他真的很想。
等终于喘匀了气息,他抬头对上了江代出的眼睛,“他说过他不傻,谁喜不喜欢他他看得出来。”
“还有,他也想永远和你这样。”
作者有话说
崽儿们在一起啦!路过的ee随个亲亲再走好不好呀~

“砰!”
随着裁判的一声发令枪响,高二学年四乘四百米接力赛拉开帷幕,第一棒的选手们脱弓的箭一般冲出了起跑线。
因为跑道限制,这场接力的赛制是先初赛再决赛,初赛时刷掉了排名靠后的班级,剩下的六个班进行决赛。江代出跟贺繁的十一班也有幸进入决赛。
男子接力是高二学年最后一场比赛,同学们依然铆足了劲儿为自己的班级呐喊助威,拉拉队长加举旗手何薇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同赛场上的选手们一样意气昂扬。
上午他们班刚拿下接力女子组第二名,如果男子组也能拿第二名以上,他们班这次运动会的团体赛总排名就是学年第一。
因此这场接力赛就是胜败的关键。
江代出在三千米个人赛上没拿下好名次,今日有意一雪前耻,加之心情极度澎湃,自告奋勇接下最后一棒,誓要为十一班拿下这个第一。
然始料未及的是,他班第一棒同学因为起跑姿势不对,刚一冲出起跑线就趔趄了一下,险些跌倒,直接被其他班的甩在了最后面。
十一班同学齐齐惊呼,心急如焚地等着他起跑,不过幸好他站稳后发力猛冲,将接力棒递到第二棒的手上时还超过一个。
“刘赫加油啊!”
十一班众人大喊着为刘赫打气,但当中不乏已有同学灰心丧气,觉得他们班这把输定了。
“刘赫你可以的!情场失意,赛场得意,我看好你!”
场外不知是谁冲着赛场高喊一声,引得众人连连发笑。
刘赫本就有心为班争光,也不知是听到还是没听到,是化了悲愤为力量,还是他足球队边后卫的实力摆在那,等他交接给第三棒时,又超过了一个班,从倒数第二拉回到倒数第三。
这大大鼓舞了十一班的场外同学,又对着第三棒大喊道:“赵子钰加油!坚持住把棒传给江代出!我们能赢!”
不过跑步并不是赵子钰的强项,众人最鞠了一把汗的就是这一棒,不求他超过几个,只求他别往后掉,不然哪怕最后一棒是大长腿恐也无力回天。
赵子钰一早蓄势待发,接了棒就撒丫子跑起来,凭借球场上培养出的默契,和江代出交换了个眼神后稳稳将接力棒递到他手上。
当中不仅半秒没耽误,反而助力了江代出最快起跑。
这时十一班排到第四,只要江代出再超过两个人,跑个第二,他们班的团体赛第一名就稳了。
然而其他班都是实打实没失误也没掉链子的,又都是把班里最有实力的同学安排上去,哪那么容易说超过就超过。
江代出自知背负的是期许,肩挑的是重任,一接到接力棒便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他眼神里带着与人一竞高下的亢奋,身姿如同草原上一头矫捷的猎豹。
上了高中后,他不再顶着那一头看着很凶的寸头,留了个清爽利落的短发,迎风奔跑时饱满光洁的额头露出来,把他高挺的眉峰与山根线条衬得更加优越卓群。
十一班众人的目光全都随着他的身影移动,眼看着他跑过半圈时超了一个人。
场外振奋的加油声更加激烈地此起彼伏。
江代出原本目不斜视,路过自己班队伍时匆匆朝人群瞥了一眼,见班里不少人都激动地站了起来,包括不是站在最前排的贺繁。
他这人就是这样,无论隐匿在多么不起眼的角落,都闪耀到让江代出不必费劲儿,一眼就能把他揪出来。
而满场混杂的叫好声中,江代出似乎也能精准提取到他的那一声“加油”。
离着前面那人还有好段距离的江代出瞬间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脚下猛地加速,在临到终点时一个反超,闪电一般划破了终点线。
成功夺冠,整个高二学年都炸了。
如此波折跌宕的开场,十一班在第一棒失误的情况下能拿团体第一就算了,还多拿了个男子接力单项第一。简直是开局捏把汗,结局大反转。看得人热血澎湃,酣畅淋漓。
为集体赢得荣誉的接力选手们意气高昂,互相击掌欢呼,揽着肩朝班级的队伍走去。
同学们热情地上前迎接,为他们递水和纸巾,没人指责第一棒失误的那名男同学,知道他崴了脚,还热心地搀扶他去了医务室。
江代出把额前汗湿的头发往上撩了撩,喘着粗气却格外地有精神,在人群里找到贺繁,直冲他而来。
贺繁走到了人群前面,跟江代出一对视上,莫名给了其他同学一种闲人勿扰的感觉,纷纷自觉退到了贺繁身后。
向来有着过人的厚脸皮,以及极强心理素质的江代出从昨天傍晚开始,就变得有点腼腆别扭起来。
对上贺繁的眼睛就不知所措的症状一直持续到刚刚上场前,一直是表情傻兮兮,眼神恍惚惚的。
感觉自己已经飘飘成仙,不知今夕何年了。
此时同学们全都看着他俩,贺繁也不能表现太多,递了瓶水给江代出,问江代出累不累。
江代出正处于多巴胺与肾上腺素飙高到难以压抑的状态,想也没想就一把将贺繁给抱住了。
一半借着气氛,一半假装借了气氛。
昨天在南山的山顶,他也这样抱了贺繁,全身颤栗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反复确认贺繁的意思。后来引得周围人疑惑侧目,贺繁小声提醒,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这会儿围观的人更多,江代出却一手揽着贺繁的腰,一手扣着他的后脑勺,把人使劲儿地往怀里收紧。
男生间玩闹时搂搂抱抱常有的事,同学们只当他俩关系铁,赢了比赛高兴地一起庆祝,还围着他俩在一旁喝彩。
这一抱实在过于亲密,贺繁觉得自己跟被搂着没有区别,脸上不自在地升温,用矿泉水瓶轻轻碰了碰江代出的后背示意。
江代出还没抱过瘾,放开贺繁时忽然“恶”向胆边生,飞快地朝贺繁额上亲了一下。
引得旁人一阵哄笑,不过想法倒是单纯。
只有江代出自己知道,他是故意趁着这样的气氛,壮着胆子对贺繁耍了这个他想了好久,却一直没机会耍的流氓,暗爽地想再围着操场狂奔一圈。
可这窃喜并没维持多久,江代出又有点心慌,担心他没跟贺繁打招呼,贺繁脸皮薄,万一觉得不好意思生气了可怎么办?
他立刻紧张地注视贺繁,看出贺繁确实被自己的举动吓到,眼中闪过些许错愕。
还好贺繁最后只是抬头,不轻不重地推开他。上挑的眼尾随着脸颊一起泛红,片刻嗔视他后,嘴角牵起笑意。
凭着多年了解,那表情江代出一看便明白,就是说没生气,但别再来了,当着这么多人面不好。
江代出抿抿嘴唇,不再闹贺繁,若无其事地跟一帮同学自吹自擂起方才他赛场上的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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