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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太子有额娘后(鸦瞳)


“……”
山的那头不断传来回声,就仿佛真的有一个人在听着他们的诉说,并欢喜做出回应一般。
她‌说,她‌一直都在,说她‌当乌库玛嬷了,说大清的公主厉害得紧。
胤礽听着听着,心里‌头那股伤感便完全被山风吹散了去。
他的额娘一直都在;
他的妻儿也‌陪在身边;
兄弟们放下私怨,朝臣们愿意一心,大清便还有无限的可能去向外探索。
朝阳初升,照耀着整个大地,为万物披上一层暖金色的薄纱。
他们都在这人世间,便是千金难换的喜相逢。
(正文完)

康熙十八年,春夜。
乾清宫东暖阁阁楼上,顾问行早早燃了数盏壁灯,为帝王照明取光。这二层阁楼搭的不算大,又被两座多宝阁和书架挤占空间,显得阴暗又逼仄。
康熙却并不在意,盘腿坐在黄花梨四屉的小炕桌前,读完手中书册的最后几页。
须臾,帝王伸展着臂膀,起身问:“保成睡下了?”
顾问行笑着道:“太子殿下方才用了一碗助眠的热牛乳,躺下就睡着了,只是睡前还惦念着皇上,请您别太劳累呢。”
自打去年设立敬事房之后,顾问行就成了敬事房的总管太监,专司皇帝内院事务。他是前明的秀才,曾经也饱读诗书,因而虽与康熙是主仆关系,却到底与旁的太监不同,独得一份爱重。
他尊称胤礽为“太子殿下”,康熙听着顺耳,也便默许了。
帝王嘴角噙着笑,向阁楼底下走去:“朕去瞧瞧这个小家伙,他出花才痊愈没多久,叫御前伺候都仔细些。若是出了岔子,决不轻饶。”
顾问行应一声,跟着康熙下了二层阁楼,绕过明间,掀开珠帘进了西暖阁。
胤礽听到珠帘碰撞的声响,黝黑的葡萄眼登时圆睁。来不及调整姿势了,就这么撅着屁股趴在龙床上,闭目装睡起来。
为了骗过康熙,小家伙甚至还咂了咂嘴。
康熙坐在床边,看儿子卷翘的睫毛不住颤动,忍不住一巴掌搧上那撅起来的屁股蛋儿,笑道:“兔崽子,竟学会跟阿玛装睡了。”
胤小礽闻言睁开眼,骨碌碌滚到龙床最里头。
他捞个软枕护在胸前,软糯糯卖萌道:“不,不是哒,保成是挂念阿玛才睡不着呢,可不能打保成的屁股。”
小家伙蜷成一团,抱着绿缎面软枕的样子,就好像一只苏子叶饽饽。
软白黏甜的,叫人硬不下心肠说重话。
康熙爱极了嫡子这服模样,眉眼柔和着,伸出大掌将人一把抱过来:“成了,阿玛就轻轻拍了你一下,瞧把你委屈的。”
胤小礽知道自己躲过一劫,揪着康熙的衣襟道:“睡觉,阿玛。”
康熙便将儿子放在床榻里侧,亲自给盖好夹被。这才由着梁九功伺候着擦洗了,换上寝衣,在床外侧躺下来。
胤礽翻个身,一只脚丫子娴熟地搭在康熙腿边,问:“阿玛,这世上有鬼怪吗?”
康熙捏着儿子的小脚丫放下去:“自是没有的,若有,也是人心中有鬼。”
胤小礽眨眨眼,觉着自己没做坏事,心里头才没有鬼,摇摇脑袋排除了这个选项。
他又问:“那,花房送来的花木会点头摇头吗?”
康熙:“……”
帝王觉着儿子有些怪异,忍不住翻个身问:“跟阿玛仔细说说,你遇到花房哪个奴才了?”
胤小礽悄悄抬眸打量一眼康熙,心里可清楚了。
汗阿玛把他看的太紧了,尤其去岁出过天花之后,一有个风吹草动就要罚没问责宫人们。这会儿肯定又是误会了,还以为哪个花房小太监有意接近他呢。
小团子再度翘起一只脚丫,搁在了康熙的肚子上,这才摇头:“保成谁也没遇到呀。”
康熙好气又好笑,攥着这只调皮的小脚,开始使劲儿挠他。
胤礽一身痒痒肉,登时忍不住扭着身子“咯咯”笑起来,原本盖得好好的夹被都被他扭成个麻花。
父子俩笑闹一会儿,康熙揽着儿子,拍拍脑瓜道:“睡吧,明日早起,阿玛叫御膳房做你爱吃的酸汤子,加许多蜂蜜喝芝麻的那种。”
小家伙眼前一亮,连忙睡好。
他最喜欢酸汤子啦,酸酸甜甜的,好次!
康熙笑笑,只当儿子先前所言都是童言无忌,也就将这事抛诸脑后了。
次日辰时初,帝王御门听政之后,便留了佟国维,索额图和明珠三人,前往懋勤殿议事。今日说的主要还是吴三桂在衡州称帝,大封诸将领一事,康熙估摸着时辰,觉得赶不及去陪着保成用膳了,索性招招手叫来梁九功。
“你回乾清宫,替朕看着保成好好用膳。酸汤子虽好,食一碗即可,蜂蜜也不能多加。”
梁九功应一声,折身顺着廊檐底下回了正殿。
他来的正是时候,大御膳房新做好的酸汤子,连同几样春日鲜食一道送了过来。
逢春姑娘正在一旁侍候太子爷用膳,她原是先皇后陪嫁丫鬟,入宫之后便做了坤宁宫的掌事宫女。先皇后骤然崩逝后,万岁爷特意点了逢春与夏槐二位姑娘,入乾清宫侍奉小主子。
见梁公公进来,逢春忙半福了身子。
梁九功和气笑道:“姑娘不必多礼,万岁爷在前头议事,惦记着太子没用早膳,便要奴才来瞧瞧。”
胤小礽已经能独立用好小勺和箸。
趁着两人客套,连忙呼噜呼噜往嘴里塞了满满一碗酸汤子。等梁九功回神,他已经两碗下肚,吃饱啦!
梁九功:“……”
完了,他高低得挨万岁一脚踹!
小团子瞧见梁九功的脸色,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道:“梁公公,保成不说你不说,逢春姑姑也不说,阿玛不会知道哒。”
梁九功看着这满屋子的御前奴才,一言难尽道:“诶,奴才谢太子爷垂怜。”
略略说了几句话,叮咛了嬷嬷和小太监们照看好阿哥,梁九功便折回懋勤殿去。胤礽看着人走远了,屏退其余宫人,这才问逢春:“姑姑,额娘从前养的那盆蕙兰呢?”
逢春帮他套上褂子,笑道:“入春之后天气暖和,昨日蕙兰又开花了。皇上怕那香气太盛,熏到了阿哥,便叫人搬去东边阁楼上了。阿哥怎么忽然想起这个?”
胤礽早就哒哒哒跑远了,道:“姑姑就别管啦,保成去看看!”
那盆花果然在小阁楼的桌前摆着。
阁楼上阴暗无光,乾清宫又潮气重,事实上很适合蕙兰生长。但不知为何,这盆蕙兰如今却蔫儿蔫儿的,紫红色的小花并不繁茂。
就连香气也不如从前了。
胤礽双手撑着脸,仔细围观半晌,戳了戳蕙兰叶子,问:“你不想呆在这里,闻着阿玛的臭臭味,对吧?”
蕙兰叶子忽然一抖,上下点了点。
像是有人在点头附和一般。
胤小礽见状来精神了,搂着花盆笑道:“那就跟保成回西暖阁?”
蕙兰又使劲儿点点头。
小团子欢喜极了。除了逢春姑姑和夏槐姑姑,这乾清宫终于有“人”能回应自己的许多问题,而不是装成一根木头,充耳不闻了。
赫舍里的残魂附身在小盆栽上,看着儿子露出笑脸,心都要化了。
于是,那盆栽里的紫红色小花悄悄又绽开了十几朵,瞧着越发鲜活起来。
胤礽没留意到这些,抱着蕙兰回了西暖阁,趴在通炕上,翘着脚丫问:“你还记得我额娘吗?”
蕙兰略一犹豫,点了点头。
小团子高兴极了,趴在它面前问:“那额娘喜欢酸汤子吗?保成可喜欢啦。”
蕙兰甩甩细长的叶子,摇摇头。
——刚才她可听到了,儿子已经用了两碗酸汤子,再吃可要积食了。
胤小礽一脸遗憾道:“原本还想请你替额娘尝一碗呢,真可惜。你既然不要,就留给阿玛吃吧。”
蕙兰:“……”
赫舍里附身植物,除了点头摇头,似乎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但能够陪着儿子解解闷,就已经很开心了。
她琢磨着,过几日再去试试附身哪位娘娘养的猫狗,或许能跟儿子多互动一些?
胤礽可不知道,这盆蕙兰花里头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额娘。
小家伙闲不住,抱着炕桌上的花盆一会化身十万个为什么,问出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一会又怕它热着,给扇扇子;甚至还给花花背了《论语》,显摆自个儿才学到的知识。
对此,蕙兰竟然扬起两片最长最绿的叶子,模仿着人的动作鼓起掌来。
胤礽大受鼓舞,以为这是个爱读书的小花花,索性唤人从东暖阁书阁里头取书来。在小太子的观念里,汗阿玛时常翻阅,爱不释手的书,定然都是好书。
于是,他很快得到了一本《洋人用语注解》,上头还密密麻麻写着康熙的批注。
洋人用语?
那就应当是阿玛总念叨的英文吧……
胤小礽连汉字都没认全,就挽起袖子,信心十足地翻开书册,打算给盆栽传授洋文。
书册上的字母花里胡哨,他是一个都认不得的,但汗阿玛在边上做了读音批注,他就能照本宣科念出来。
“托马六,唵以及夫尤唵五史为。”①
小团子磕磕巴巴念完,一副老先生的模样讲解道:“这可是洋文,意思是‘我明日给你回复’。怎么样,我阿玛厉害吧?”
蕙兰小盆栽将叶子弯成个问号状。
并极力摇了摇头。
胤礽还想跟它理论呢,就听到珠帘响动,康熙已经进来了。
帝王商议完正事就急急忙忙赶回来,想瞧瞧儿子在做什么。哪里能想到,这小子竟然在主动读书,还读的是洋文。
康熙大笑,揉着儿子的脑壳道:“不愧是朕的太子。保成如此喜欢读书,明年就送你去尚书房如何?”
胤礽弱弱道:“阿玛,保成还小呢。只想陪着额娘养的花花,在乾清宫读书。”
康熙也是一时兴起,随口提及罢了。保成尚且年幼,不乐意也就不勉强他,免得揠苗助长,太早去尚书房反倒成了一桩坏事。
帝王将目光转向那盆蕙兰,记起从前赫舍里立在坤宁宫暖阁内,言笑晏晏浇花时的模样,眼神不免放柔和下来。
“如此也好。这是你额娘最喜欢的花,好好待它。”
胤小礽欢喜道:“那当然啦,保成跟花花说起额娘,还能有回应呢!”
康熙嗤笑一声:“成日里瞎想。花儿能有什么回应。”
“真的。”胤礽拉着康熙坐在炕桌前,凑近了去看那盆蕙兰,“阿玛跟它提起额娘,就会有回应哒。”
小团子一脸的期待,叫康熙不忍拒绝。
帝王只好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应道:“好好好,阿玛答应你。”
康熙垂眸,仔细看向面前的盆栽。正是仲春时节,花盆里头已经开出成簇的紫红色兰花,翠绿的长叶顺着盆边耷拉下来好长一截,几乎都要碰到他的面颊。不知为何,他心中竟也生出一丝丝的期待感来。
康熙试探着,对着蕙兰道:“舒舒?”
小窗半敞着,一阵清风吹过。
蕙兰摇曳着一身翠绿的长叶,“啪啪啪啪”,抽了面前的人几个耳刮子。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雍正年间重修的《华夷译语》,咸丰年间的洋文书册里都有这句英语音译。

小兰花听不得康熙再叫一声“舒舒”。
这几年,帝王一面深情缅怀她这个元后,一面又大封后宫,以钮祜禄家的女儿为继后,佟家女为贵妃,甚至还抬了七位嫔位上来。
去岁,继后——孝昭皇后也病重离世了,玄烨倒是未见半点悲色。
她虽清楚,后宫女子不过也是帝王权术的手腕之一,心中却还是生出了人走茶凉的感叹。
是以,借着这阵清风与蕙兰的长叶,她一通乱拳给了帝王几个耳刮子。
兰花叶子抽人能有多疼呢。
康熙正好好坐着,忽然被糊了一脸花叶,竟觉着冰冰凉凉的抚在面上还挺舒服,就是有些扎人。
康熙向后仰了仰身子,伸手去拨弄兰花叶。
小盆栽见状,嫌弃地将所有叶子收回来,倒向胤礽那一边,不许康熙碰着它。
康熙:“……”
胤小礽正眼巴巴等着阿玛跟花花互动呢,瞧见这一幕,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康熙此刻很想说一句“将这兰花搬出去,搬到朕看不见的地方去”,但他不能。毕竟前脚才教导过儿子,这盆花是舒舒最喜欢的,得好好照养。
帝王只好捏着鼻子忍下了。
他不再靠近小兰花,只招招手唤了梁九功进来:“去花房寻个会管兰花的宫人来,每日仔细伺候着。”
梁九功应一声,又问:“万岁爷,这盆蕙兰还是搁在西暖阁里头?”
康熙缓缓抬眸,瞧见儿子紧张地将花盆抱进怀里,生怕谁要抢走似的,不免好笑道:“看保成这样子,你还能强行搬走不成?左右就是一盆花,搁在这儿吧,不打紧。”
很快,小兰花便过上了专人伺候的滋润日子。
它是胤礽在宫中交到的第一个朋友,简直要当成宝贝疙瘩一般,用膳要它陪着,读书要它陪着,就连去校场学骑射,都恨不得带着盆栽一块儿。
花房派来伺候的小太监生怕出了差池,丢了饭碗,连连告饶之下,这才悄悄劝住了胤礽。
赫舍里却有些心疼起来。
她是做额娘的人,往日里又心细,很快就明白过来儿子这是缺玩伴了。
那么一只小团子,成日里身边都是“怕出错,装木头”的宫人们,自然会觉着孤孤单单的,乃至于拿一盆兰花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
若是她还活着,定要给孩子一个欢乐,自在,有玩伴一道撒欢的童年。
小盆栽抖了抖满身的叶子,开始对自己只能附身花草树木不满了。草木终究无情,她很难借此更好地陪伴儿子。
她将主意打到了小动物身上。
宫里头规矩大,旁的动物定然是不成的,只能附身个鸟儿,猫儿,狗儿之流。
前些日子,她听逢春跟夏槐提了一嘴,说是“太后慈仁宫里养的那只狮子猫,才下了一窝小崽子,可爱的紧呢。皇子公主们都十分喜欢,各自抱了一只回去,只咱们二阿哥顾忌着皇上,没敢说出口,着实叫人心疼。”
不过一只猫崽子罢了,也不知玄烨端的高高在上,矫情些什么!
赫舍里打定主意,从兰花中将残魂脱身出来,漂浮在虚空中。
此时不过卯时二刻。
帝王已经起了,去了次稍间洗漱拾掇,龙床边明黄的帐子半遮半掩,胤礽正蜷着身子,在里头睡得香甜。
赫舍里看了儿子一眼,转头穿过乾清宫的大殿飘了出去。
她得试着附身一只小猫,才能跟保成有更多互动。
帝王今日从大朝会上回来,便是满面喜色。
听说是前线打了胜仗,御前伺候的奴才们也都舒了一口气,高兴起来。这意味着往后几日当差都能轻松些,说不准,还能跟着得些赏赐呢。
乾清宫内,人人一副喜色,唯有胤礽抿着嘴唇,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小可怜神色。
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跟花花说话,都得不到半点回应了。
胤小礽不想失去最最好的朋友,抹了抹眼睛,问逢春:“姑姑,照看小兰花的太监呢?今日花盆里的水量太满,都泡蔫儿了。”
逢春瞧了一眼耷拉的盆栽,面上有几分为难,不过最终还是解释道:“阿哥有所不知,今日并非多福浇的水。皇上从前朝回来高兴,惦记着阿哥对这小兰花甚是喜欢,便顺手给浇了水。只怕没拿捏好用量……”
胤礽吸吸鼻子,垂着眸子伤心问:“那,花花还能救活吗?”
逢春想着不过多浇了一次水,当也不打紧才是。
她这般回话之后,却换来胤礽连连摇头,这回小团子双手捂着脸不住抹眼泪,委屈道:“不对,它再也不会听保成说话了。”
逢春连忙蹲下身,满眼心疼地哄着阿哥。
娘娘走后,她跟夏槐就像是失了魂的人,若不是被皇上调来伺候小主子,她们怕是只剩下一副空壳子罢了。
若是连阿哥也没能照料好,她如何有颜面赴死,再见娘娘呢?
逢春一声声轻轻哄着胤礽,好不容易将人安抚下来,康熙却在这时候从东暖阁的阁楼上下来了。
帝王心情不错,笑问:“保成怎么了?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呢。”
胤小礽恹恹抱着盆栽,一点儿也不想搭理阿玛,别扭地将头扭向另一边。
康熙挑眉看向逢春,示意她来说。
逢春只好将小兰花不能多浇水的事儿告知了帝王。
在政务上尤为精通擅长的康熙,此刻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愧色和懊恼。他抬手挥退御前的宫人们,摸了摸鼻子,坐在儿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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