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谢余放下不久,江觉厌就从难得的好梦中醒来,只是没有动作罢了。
他看向黑暗静谧的房间,这里已经没有了第二个人,不自觉地哼了一声。
谢余果然笨,他要是不走,自己还能醒来赶他走吗?
江觉厌在心里吐槽,半晌,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还在肿着,刺痛也隐隐传来,但江觉厌却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
他就知道。
就谢余这样,还认为自己能够忍下去?
现在他不过是和人“接吻”,谢余就把他亲成这样,以后要是做更过分的事,谢余岂不是要……
江觉厌的思绪突然一顿,半晌想了想,谢余最好赶紧开窍。
不然到时候谢余要是还敢这样折腾他,他绝对要狠狠报复回去。
江觉厌摩挲着唇瓣想着,过了一会儿睡意翻涌,才缓缓合上眼。
只是睡梦中,他无意识地向后靠了靠,像是在寻找一个怀抱。
没有被人抱住,他只好翻了个身,蹙着眉深深睡去。
偶尔,睡梦中的江觉厌会无意识地伸出手摸摸自己的嘴唇,确定是闭合着的,才放下心。
还好,还好,没有合不上嘴……
江觉厌迷迷糊糊地想,摆脱了那个去医院的噩梦,才松了一口气。
混蛋谢余,他要被留下心理阴影了!
江觉厌在睡梦中愤怒地想着。
江觉厌今天醒得有些早。
他看了看时间, 才早上六点钟,本来按照昨天睡下的时间,他要醒得更晚才对。
看来昨天睡得不错。
江觉厌不准备再睡了,起身去洗漱, 只是刷牙的时候, 又看见了他犹带红肿的唇, 和上面两个明显的牙印。
谢余果然是属狗的。
一边刷牙一边忍受着疼痛的江觉厌面无表情地想。
等到洗漱完毕, 江觉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自觉地伸出手指描摹那两个牙印, 随后才反应过来,轻咳一声, 脸热地放下手。
都怪谢余!
离开了洗漱间, 江觉厌暂时没了其它事,谢余应该还要过会儿才来, 江觉厌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指节轻敲着桌子, 思考起接下来的“计划”。
感受着宿主意识传递过来的, 一百零八种花式气死白月光的方式,1551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宿主,你就真的不怕翻车吗?】
它总觉得按照宿主这样的搞法,迟早会阴沟里翻船。
江觉厌喝了口温水,漫不经心地道:“翻车?我能翻什么车。”
误会宿主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具有丰富理论知识的1551整理了一下措施,委婉而又慎重地表示:【比如黑化、小黑屋。】
江觉厌拿着杯子又喝了口温水, 神情一直很平静,丝毫没有为系统的话所动。
以为江觉厌不知道什么是黑化、小黑屋, 1551积极地开始解释,十分详细地从多方面论证起来,试图让宿主明白,翻车是个多么可怕的事情!
听完1551的话,江觉厌手撑着脸,露出了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
“黑化?”他挑眉重复道,“你是觉得谢余现在还不够黑吗?”
【这……】1551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继续坚持道,【虽然现在白月光还有点黑,但这样下去可能会更黑。】
【比如,把宿主你关小黑屋!】
1551故意恐吓道,但显然它的恐吓对江觉厌来说,什么用都没有。
“谢余要是真能这么做,那我还待夸夸他,总算有点长进了。”江觉厌似笑非笑地道,“只可惜,他暂时没那个脑子。”
1551茫然地“啊”了一声,觉得自白月光之后,自己也看不懂宿主的脑回路了,整个系统都陷入了迷茫不解当中,但江觉厌显然没有给它解释的意思,自顾自地啜饮着水,偶尔在手机上记录什么。
1551安静了一会儿,像是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就算宿主不怕翻车,那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那么麻烦呢?明明只要你和白月光直说,你只想两个人在一起,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同意啊。】
在1551眼里,宿主和白月光发生的一切明显都是误会,现在误会在宿主那里解开了,并且拿到了正确答案,却不肯把答案告诉另一个人,非要继续让误会存在两个人之间。
以1551人工智能的情商和逻辑,都不能支撑它弄明白宿主在想什么。
“答案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江觉厌平静地反问。
1551:【什么?】
“如果按照你说的做,谢余或许会拒绝,或许不会,但既然你这么肯定谢余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我就假设这样吧。”
“那然后呢,我和他在一起了,然后呢?”
【当然是宿主和白月光幸福快乐地继续生活啊!】
“就算真的能够这样生活下去,也只是一种表面的平静。”江觉厌靠在椅子上,喃喃道,“或许可以一辈子都这样下去,像你说的那样,快乐、幸福,也会很轻松,不用想太多复杂的事情。”
这会是一条坦途,江觉厌知道,只要他不是非要研究那些未解的问题,试图去把那些隐藏在水面下的存在戳破,那么他大概会过得很幸福。
毕竟不管怎么样,谢余爱着他这件事,都毋庸置疑。
只要江觉厌坚持,那么谢余不管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大概都会一直实现江觉厌的愿望。
但是,江觉厌偏偏想要知道的,就是谢余脑子里在想什么。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了解甚至掌控谢余已经习惯了吧,那个时候他总是知道谢余在想什么,有时候谢余自己或许都没反应过来,江觉厌就可以先一步知道他是开心或者不开心。
但是,不知道是哪一天开始,谢余开始对他有了秘密。
最先是那个安在手机里的监控软件。
现在江觉厌回想起当时的生气,竟然不知道是担心谢余多一点,还是不满谢余竟然有事瞒着他多一点。
只不过当时江觉厌没来得及研究,他和谢余之间就结束了。
纵然现在江觉厌还不知道谢余当时在想什么,但也已经确定,最起码事情应该和他想得不一样。
他本该和谢余说通一切,那么事情会变得很简单,顺顺利利地走向一个美好的结局。
但江觉厌想要……彻底了解、彻底“掌控”谢余这个人。
江觉厌不能容忍自己,竟然不知道谢余在想什么。
“温柔的手段是不能让谢余乖乖开口的,”江觉厌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意味深长地道,“有时候对他,就是要粗暴一点。”
这样谢余才会有一个教训,在未来的日子里,才会知道对江觉厌他不能有隐瞒。
江觉厌拿着杯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在1551不解的苦思冥想里,笑容更加深了些。
这不会是一条坦途。
它通往一个神秘的地方,幽深而静谧,一路上杂草丛生、树木密密,道路弯曲而漫长,既没有好看的风景让人欣赏,更没有安全的指引让人放心。有时候走着走着,旁边就会窜出来一只可怕的猛兽,冲你呲牙咧嘴,又或许在某个拐角,你就会看到血淋淋的场景。
这是一条正常人绝不会选择的路,因为它的危险不是虚假的,而是真切地、会让你感受到脖颈处冰冷锋芒的路。
江觉厌本该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但是——
如果是谢余,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江觉厌用杯沿抵着唇上的牙印,感受着微微的刺痛不断传来,似笑非笑地想,他对谢余的容忍度真是越来越高了。
不过,算了,反正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些债亲自从谢余身上讨回来。
门铃恰好在此刻响起。
江觉厌放下杯子,慢条斯理地起身,冲着窗外明亮的阳光伸了个懒腰。
“再说了,谢余害我白生气了那么久,不折腾折腾他,我怎么会舒心?”
江觉厌自言自语完毕,轻哼了一声,才施施然地走去开门。
门外的人果然是谢余,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琳琅满目摆放着精致的早餐,都是江觉厌的口味。
他看到江觉厌出现,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追随上来。
今天的早餐依旧很合江觉厌的胃口。
刚刚打好的热豆浆, 充满了鲜香汤汁的灌汤包,薄皮翠绿的蒸饺,还有一碗加了香油的鸡蛋羹。
谢余的手艺或许比不上外面那些以此为生的专业大厨,但他对于江觉厌口味的了解, 显然足以超过所有人。
只是——
一夜的修养显然不足以让江觉厌嘴上的伤口恢复完全, 以至于现在吃饭对于他来说, 都是一种带着不适的存在。
谢余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所有他今天带来的早餐, 包括豆浆在内, 都是温热的食物,避免给伤口带来更多的刺激。
江觉厌斜斜地瞥了谢余一眼, 轻哼一声, 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开始了自己的早餐。
谢余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吃完早餐, 江觉厌就和谢余分开,准备去上班。
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嫌弃了半天, 终于还是从旁边拿了一个口罩。
啧,宣誓主权这种事,还是等谢余自己有了这个意识再说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江觉厌又把梁集约出来好几次。
只可惜,效果并没有那么显著——当然,这一段时间,谢余出现在他身边的频率更高了,做事总是更加妥帖认真, 不动声色地刷着江觉厌的好感度。
在宿主意识里看到一切的1551觉得,如果不是还惦记着自己的计划, 宿主估计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证据在宿主看到白月光时,总是不由自主上扬的嘴角。
然而谢余出现的次数随便多了,事情却并没有太大的进展。
江觉厌坐在车里撑着车窗,看着谢余离去的背影,竟然发现自己并不怎么意外。
这就是谢余,习惯了忍耐、克制,不会放纵是他的天性,压抑欲望是他的本能。
坐在旁边的梁集偷偷观察着,专注看着另一个人离开的江觉厌,最后还是忍不住道:“那个,江总……”
“饿了自己点外卖,”江觉厌冷冷地道,“别动我的饭菜。”
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小桌子上,正琳琅满目地摆放着一桌子的饭菜,那是谢余刚刚送来的,本意应该是准备和江觉厌一起吃个午饭。
但谢余并没有提前预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梁集,所有最后他识趣地留下饭菜,自己一个人先离开了。
从头到尾,神色从容,没有一丝变化。
要不是梁集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他很可能会认为,这位谢总和江总只是普通的朋友——不,连普通的朋友应该都不是,毕竟朋友之间为了另一个人放了鸽子,也会吃醋的吧?
但谢余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平静到他看到尴尬坐在那里的梁集时,都没有表现出一丝意外,连离开的背影都一如既往地挺拔。
反而是梁集,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不自然,尤其是看到谢余留下的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后。
他倒不是饿了,只是那种仿佛自己是个插足别人感情的人渣感觉,让梁集浑身不自在。
“不是,我是想说,既然您对谢总有意,谢总也对您有情,你们怎么还没有……”
最后两个字梁集没有明说,但仍旧委婉地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江觉厌没有回答梁集的问题,目光依旧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只是搭在车窗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紧到指根泛白。
车内的空气渐渐凝住了,梁集识趣地闭上了嘴,但那种令人坐立不安的气氛还是让他难以忍受,只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假装车内没有他这个人。
至于点外卖?开玩笑,梁集觉得自己就算饿死,也没有那个胆子。
“……你先回去吧,”过了许久,江觉厌恢复如常的声音响起,漫不经心地道,“有什么事我会再联系你的。”
梁集松了一口气,只是听到后面那句话,心里还是忍不住叹气。
身为一个曾经江总的追求者,现在被迫“插足”的第三者,梁集衷心地许愿,这两个人能够快点和好。
梁集走后,车内彻底沉寂下来,江觉厌低下头,烦躁地扯了扯衬衣领子。
谢余可真难搞。
但是江觉厌不想就这么结束。
他看向桌子上那完全符合自己口味的饭菜,连配套的酱汁都是江觉厌喜欢的,不管从哪个角度挑剔,这顿饭菜对江觉厌来说,都是最完美无缺的。
谢余于江觉厌而言,就像这桌饭菜一样,无疑是一个如何也挑不出错的完美爱人。
但是江觉厌想要的,不是一个完美爱人,而是谢余。
他想要的是谢余,无论谢余是完美的还是丑陋的,江觉厌想要的只是谢余。
如果是谢余,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江觉厌都可以接受。
但谢余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如果和他好好说话他能明白,那我是想和他好好说来着……”
江觉厌疲惫地靠在后座上,仰头看着车顶,他当然知道1551还有梁集的疑惑不解。
但江觉厌太了解谢余了,纵然现在这个谢余,有很多想法江觉厌都搞不明白。
但有一点,谢余无疑十分聪明,尤其擅长忍耐,而当他想要隐瞒一件事的时候,完全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就如同刚才,如果不是江觉厌已经拿到了正确的剧本,任他再怎么了解谢余,也不能从一张仿佛和平日里复制黏贴的一张脸上,看出什么不对。
如果他们就这样在一起,那么谢余大概也可以像刚才那样,伪装成一个完美爱人一辈子。
伪装到最后,谢余自己都会习以为常,而江觉厌或许也会在漫长的时间里,忘记谢余的本来面目。
“……我才不想要这样。”江觉厌喃喃地开口,“谢余凭什么敢对我有隐瞒?”
明明他的事情,谢余都会知道,不管江觉厌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都可以让谢余知道。
所以谢余,就应该主动揭掉自己的伪装、乖乖地打开自己的心,让江觉厌可以随意地去探查,去确定。
想了半天,江觉厌的表情终于好了很多,也就在此时,他感觉到了胃部传来的一阵抽痛。
对了,今天为了气谢余,他好像故意提前离开,早饭也没吃。
江觉厌无聊地想着,随手拿起旁边的筷子,开始吃起了他迟来的午饭。
经过漫长的被遗忘,饭菜已经变得冰冷,早已经失去了之前的可口,一些荤菜上还凝结了一层白色的油脂,看上去丝毫没有了之前的色香味俱全。
但江觉厌并不在意,慢悠悠地吃完了午餐填饱肚子,虽然饿了,但谢余做的饭菜很多,还剩下了一些。
他把剩下的饭菜用饭盒装好,懒洋洋地想,看来晚上也不用找谢余了。
啧,果然都怪谢余。
他刚才要是主动留下来吃饭,不就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胃部仍旧在抽痛,冰冷得像是坠了块大石头,江觉厌的脸色有些白,只好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慢慢喝了起来。
谢余果然是个笨蛋。
梁集那边暂时没有太大指望,江觉厌只好悻悻地先放下,转而移向了另一个目标。
江觉厌眯起丹凤眼,漫不经心地想,听说冉楚最近过得很惨。
他显然又想了一些办法折腾,在经过江觉厌的提点后,果然“聪明”地开始想办法给自己留下一些财产,只是很可惜,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用。
听说今天冉楚位于湖心别墅的住处,就要被贴上封条,以待后续拍卖抵上冉家贪墨的税款了。
江觉厌撑着头,似笑非笑地想,这个热闹他完全可以去看看。
江觉厌真的很想知道,在冉楚知道的剧情里,谢余到底为什么要和他分手,最后他们又是如何复合的。
如果那些剧情有参考价值,江觉厌觉得,他也不是不可以给冉楚一些钱,最起码不需要流落街头了对不对?
湖心别墅,冉楚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穿着制服的法院工作人员正合法合规地清点着一切物品,该贴封条的贴封条,该留证的留证,而属于冉楚的私人物品,则被一个不少地送了出来。
冉楚身边很快就被堆满了东西,但他却分不出一丝力气去注意,只是满眼绝望地看着眼前马上就要不属于他的别墅。
冉楚上辈子,从来没有住过别墅,唯一一次进去这样豪华的地方,还是因为大学同学在家里举行的班级聚会。
那是冉楚第一次知道,原来有钱人住的地方可以这么大,一个书房一个洗手间,就比他堆满了各种杂物的卧室还要大,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有钱人可以不出门就游泳、看电影、玩桌游等等,一切他们所有能够想象的享受,有钱人可以随意地伸出手就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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