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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但逼疯主角(藩落)


“回魔都山。”紫昼一展玄色的长袍,纵身跃上虎背。
宁时明显感觉到他坐下的一瞬间,身体颤抖了一下。
白翎翼虎展翅起飞,不久便到了魔都山。
魔尊许久不回宫,这次回来,魔族大军全部守候在魔宫外,仗势惊人。
宁时载着紫昼威风凛凛走在宽阔的大道上,两旁皆是恭迎的队列,每一个都高大威猛,奇形怪状,望着魔尊的眼神都是发自内心的崇拜和忠诚。
但是不多时,宁时就发现,那些魔族的表情变得奇怪了。
不少人眼神闪烁,尴尬地别开目光,还有人眼神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统子哥,你知道吗?”宁时问系统。
系统没有说话,给了他一个从后面看这一人一虎的视角。
魔尊股下流出血来,小溪似地兵分两路,顺着毛发纯白的虎背向下淌,沿路滴在地上,流成两股溪流。
大老虎差点没尖叫出声来,他狠狠喘了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小声对领导说:“尊上,您屁屁流血了!”
紫昼气度非凡,坐得笔挺,眼里虽没有锐意,但空空的看起来反而更加尊贵矜持。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两道的魔族紧张地上下牙打架,生怕表现出异样来。
知道魔尊昨夜和谁在一起的魔将们眼睛已经直了,有的砰地一声跪倒在地,身为魔将地信念也跟着碎了一地。
似是听到了□□坐骑内心的尖叫,魔尊若无其事地解释道:“癸水来了而已。”
宁时内心的尖叫声震碎山河:你就是说痔疮裂了也比这强啊!
紫昼没有回应,面无表情地下令:“直接送我回寝殿内室。”
虎虎碎了。
你丫就是不敢下来吧!
知道下来了会更明显吧!
我尊贵的白毛!谁来帮我洗洗啊喂!
那个位置我自己舔不到啊!!
大老虎就这样在魔族全族的注视下,崩溃地载着魔尊踱进了卧室。
踏进卧室的一瞬间,宁时便觉背上一轻。
紧接着,大老虎被一道气流卷出了房间,大门随之关上,门内传来了巨大的水声。
别逞强了,不是该止血吗?洗有什么用啊?
大老虎站起来,用两只后腿走出魔宫,尾巴扫开石化的众人,来到醉云烟树下的水潭旁,随手抓了只倒霉兔子,蘸了水开始刷自己后背。
一个平日和他关系好的魔将小跑过来,抓了只卡皮巴拉帮他擦背,边擦边小声问道:“白将军,尊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何……”
“领导的事别瞎打听,”宁时一本正经地坐直了,尽职地帮领导打起掩护,“尊上就是上火了而已。”
“原来是这样,”魔将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把魔心捡回来了一点,“还有件事想请白将军帮忙拿主意。”
“请讲。”虎虎放走了倒霉兔子,洗耳恭听。
“是这样的,今日在幽冥经常出现外来的修士,各个仙门的都有,好像是打探情报的先头部队,不过全都被妖兽吃了,没有一个回去的。不知这些仙门为何突然开始打幽冥的主意了,尊上如今这状态……属下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跟他禀报这件事呀!”
“这样啊,”大老虎咂摸了半晌,“以尊上现在的状态,可能听不进这些,等他好些了,我告诉你。”

回宫以后的魔尊,变得比以前更加冰冷了。
他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经常陷入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部下纷纷猜测,尊上定是在修为上,进阶到了一定程度。
那些“神游”的时刻,绝不是普通的发呆,而是在神境中修炼。
只有宁时觉得,领导脸上始终有一股蛋蛋的忧桑,就像闺阁女子春心动,一夜之间进入了青春期。
又像嚣张跋扈了一辈子,终于等来一个抽自己一顿,还把自己抽出了快感的人,但他不想承认,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尊上回来以后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早上我给他盛酒的时候,不小心将酒杯摔碎了,他竟然问我‘没事吧’!”
一个魔宫侍者哭着向宁时哭诉:“白将军,他这样,我真的好害怕啊!”
“这算什么?尊上他今早居然亲自给我织了一件毛衣!虽然,虽然只能遮住两点!”一个爱光着上半身战斗的魔族猛将,穿着一件尺寸明显不合适的粉色“肚兜”,瑟瑟发抖地跌坐在地上,“他还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不遮住会得伤寒的呜呜呜呜!”
这样不好吗?
大老虎不解地抱着胸,这样亲切的领导不好吗?
“安啦,”他安慰众人,“尊上只是,长大了。”
“你们这些算什么?”一个魔将瞪着惊恐的双眼回忆道,“我见尊上的随身武器的披云鞭不见了,问他需不需要打一条新的,他居然,居然当场就哭了!”
魔将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就好像看到鬼一样。
“你这确实有点勾起他的伤心事了。”大老虎几不可闻地嘟囔。
“你们在说什么?”紫昼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
告状的几个人吓了一跳,忙跪下行礼。
紫昼好像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回来后终于可以大鱼大肉,不用餐风饮露了,可是魔尊吃什么都如同嚼蜡,食不下咽。
他一跃坐上虎背,淡淡吩咐:“去幽冥。”
通常心情不好,他会多屯几头妖兽。
但这次的“不好”和从前不是一个性质,准确来说,是一种无力感。
料想自己没胃口吃得太多,紫昼除了宁时,没有带任何护法。
白翎翼虎降落在白茫茫一片的边缘禁土,这里的极寒一如既往,甚至更甚,风雪狂暴地攫住每一个外来者的咽喉,迫使人们敬而远之。
每一口呼吸都似带着刀子。
紫昼捕猎进食的时候,大老虎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等待。
系统忽然发来战报:【疯批重口味有所改善,翻车值60%。】
大老虎一愣,发现紫昼不再是一口一只,而是撕成小块细嚼慢咽,吃相像个大家闺秀,吃了几口便罢了,又摆出那副小媳妇般哀怨的神情。
宁时看不过去,走过去安慰他:“尊上,这里没有别人,想哭就哭出来吧。”
虎虎厚重的爪子轻轻挠了挠主人的后背。
紫昼怔忪地抬起脸,鼻翼翕动,渐渐地红了。
我只是试探了一句,就把这个疯批弄哭了!
宁时正可云状抱头惊愕,忽然三只悚然巨大的妖兽突然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扑过来。
“嗷呜——(暴暴暴暴走了!)”
紫昼迅速地展开一道结界包裹住了他俩。
然而妖兽并不是扑向他们,而是扑向不远处的几个闯入者。
那是一列十人的队伍,穿的是不同仙门的服制,所用的仙法也出自不同门派。
虽然他们各施所长,扔出无数符咒和仙器,但仍是不敌妖兽的野蛮攻击。
几个修士命丧爪下后,鲜血吸引来了更多的妖兽,也使其更加狂暴难驯。
最终,这些人无一幸免,全部沦为了妖兽腹中的餐食,断肢内脏散落一地,连着鲜血一道,很快就被连天风雪所掩盖,只剩下空气中游丝般的血腥味不散,随着呼呼的风声越飘越远。
宁时忍不住呕了一声。
紫昼纳罕:“幽冥从不见外族来客,这些人来自各门各派,忽然一同上山……难道也是想吃妖兽进补?”
“他们应该没有你这么重口味……”
宁时本想等各门派齐心协力把那个叫澜的大妖打个七七八八后,再告诉紫昼真相的。
谁知道这些门派也太菜了,前前后后出动的都是菜鸟,大佬全部隐身幕后。
这些杂菜非但找不到大妖的下落,反而投身了妖兽的喂养事业。
不知是他们把妖兽的胃口养出来了还是怎么的,宁时以高阶灵兽天生的嗅觉感知到,这些妖兽比以往更加凶残暴戾了。
不仅仅是妖兽,就连这整个秘境,都比以前更加凶残。
这里的风,这里的雪,都似有主人。
主人此刻的心情,绝对不算好,时刻有暴走的风险。
然而各大门派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就在先遣部队全部交代在这儿之后,几个看似重量级一些的人物骑着灵兽登场了。
月隐峰,无锋剑派,飘渺宫,东海柳家,西域孤鹰堡,五个势力最大的仙门长老都来了。
只见东海柳家的家主用仙法启动了一颗明珠外形的仙器。
明珠缓缓上升,火红似日,将幽冥的雪烤得快速消融。
温度极速上升,不适应高温的妖兽们纷纷倒地痛呼,被无锋剑派张掌门一剑干掉一只。
“这些只是小菜,不要恋战,找澜要紧。”缥缈宫尚宫主提醒。
他拿出竹笛一吹,成群的黄蜂飞来,冲进幽冥深处:“它们会标记这里所有的活物。”
紫昼闻声,手指一动,加强了结界,半透明的芥子将自己和宁时与他们隔绝,黄蜂在芥子外徘徊一阵便飞走了。
“雕虫小技。”紫昼轻蔑地笑道。
冰雪开始融化之后,孤鹰堡堡主不知捏了个什么诀,铺天盖地的黄沙汹涌而来。
纯白的风雪之顿时被土色所侵蚀,被昏天黑地的黄沙搅地一团糟,已然失去了原本的样貌,可澜依旧没有现身的迹象。
月隐峰的谭长老在弟子的护法大阵之下,启动了一轮银月,日月交辉,月影洒下,扫过那些妖兽。
只听见妖兽凄厉的喊叫,接着,它们就在月光下化为了齑粉。
月光缓缓洒向远方,看起来轻柔似水,还有些美好浪漫。
妖兽凄厉的尖叫声由近及远,连绵不绝,和这温柔的月光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月光洒过来的时候,紫昼周身的芥子被撕碎,大老虎敏捷地展翅,载着魔尊飞向天空,逃脱了那道烦人的月光。
刹那间,紫昼气恼地挥出魔气,贯穿天际,干脆利落地直奔月光主人。
谭长老被这始料未及的攻击挫伤,不得已收回了月影轮。
“可恶,就快找到了!”他恶狠狠啐了一口血,发现攻击他的竟是魔尊,马上提高了戒备。
其他长老也纷纷改为防御阵型,各种御敌法阵顷刻间林立而起,空气中充满了敌意。
紫昼的敌意更甚,他阴鸷地看着众人,他们撕开幽冥的结界大杀特杀,就没注意到这些妖兽并不是容他们一刀一个的小杂啐吗?他当初炼制妖兽的时候,紫昼同时布下了阵法,限制妖兽的力量,防止他们暴走。
过了这么多年,妖兽们已经开始自行繁殖,并在大妖的力量下,和这冰天雪题融为一体。
这些老登乱丢仙法,摧毁的只是限制妖兽的大阵。
不过也无妨,紫昼阴惨惨地笑了笑,到时候只有这群老贼自食其果罢了,自己最多损失一个小厨房。
况且他最近也没什么胃口进补。
“魔尊紫昼,速速退去,不要碍事,否则别怪我们人多欺负人少!”无锋剑派的张掌门率先喝道。
“不要轻易宣战,可能魔尊也是被题阵困扰,来找大妖算账的,说不定我们可以合作。”缥缈宫尚宫主迅速飞了五道心声符,拍到各位掌门的后心,传心音对他们说道。
“正邪从来不两立,更别提合作。”谭长老斥道,被魔尊阴了一招,这事他该记一辈子。
“要我说,正好趁我们人齐,将此魔尊给除了,否则再难有这样的机会。”柳家家主提议。
“以多欺少终究不是正道所为。”孤鹰堡堡主道,“况且此魔尊实力摸不透,在下没有十足的把握。”
“非常时刻,应该有非常手段!对付魔头哪还用讲道义?”谭长老急了,“否则到时候,紫昼肯定会分一大杯羹!”
说到这里,其他几位长老掌门立刻噤了声。
谭长老自知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哼”了一声,尴尬地抿紧了嘴。
他们心知肚明,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亲身来到这里,当然不止是为三界除掉这个监视和侵犯他人生活边界的大妖,高人们心里所想,是那大妖背后高深莫测的力量。
若这神不知鬼不觉隔空监视和锁定别人的功法,自己能得到一星半点……
几人在心声符的掩护下紧急商议,各怀鬼胎。
殊不知紫昼早已洞穿这一切,区区符咒,他魔尊一个响指就破了,将他们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好几次让老子深陷题阵的始作俑者,竟是这幽冥深处的大妖!”
“若不是他,自己早就吃到渺烟了,何苦被她……”
想起这些日子的遭遇,魔尊气血翻涌,转眼就要去找那大妖算账。
而仙门那边,也正好达成了一致。
“魔尊若是执意不走,就别怪老夫的剑不长眼!”不等话音落地,无锋剑派的张掌门就持剑朝紫昼杀来。
看似是一对一的过招,但后面的四个仙门早已蠢蠢欲动布好了阵法。
只等张掌门扰乱魔尊神思,讲其逼入阵眼,其余四位便会一涌而上,一举将魔尊击毙。
紫昼身经百战,这点伎俩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纵白翎翼虎在半空中左冲右突,避开各个仙门蛛网似的阵法,反将那张掌门的步伐引乱。
接着,他一摸腰间,就要抽披云鞭反击。
谁知摸空了,不仅长鞭没在,各种武器暗器也都被渺烟掠走了。
“女土匪!”紫昼心里骂了一句。
但他心潮却更加澎湃了。
这种赤手空拳的困战,反而更让疯批兴奋,回想这些时日,哪次不是好事做到一半,打人打到一半,就被题阵困住?
他很久没有酣畅淋漓地揍人了!
白翎翼虎在天际翱翔,威压吓得各种仙门灵兽炸毛。
魔尊抓着大老虎的皮毛大喝:“白将军,杀!”
众人一凛,呼吸都停滞了几秒,纷纷流下冷汗。
大老虎已经在心里惊尖叫了好几轮了,这和当初设想的不一样啊!
这不是自己噩梦中情景吗!

宁时感觉到背上之人的兴奋,兴奋到颤抖。
大老虎害怕到颤抖,两人同频共振,一颠一颠往前飞。
即便是这样诡异的姿势,紫昼依然在战斗上得心应手。
他几招诱敌,张掌门就上了当,待其持剑近身,手中长剑立刻被紫昼夺走。
这是一把通体漆黑的玄铁重剑,拿在手上重若千钧,必须用无锋剑派秘传的仙法摧动,否则任何人都举不起来。
可是拿在紫昼手里,便轻如鸿毛,灵活无比。
剑似乎畏惧着魔尊的力量,在他手上丝毫不敢造次。
紫昼有了武器,更加肆意妄为,扩大了攻击范围,先发制人挥剑砍向把他当作猎物的其他掌门,蛛网般的法阵不一会儿就被他扰乱,掌门们的计划落了空。
可是他忽视□□的坐骑,大老虎可一挑五的胆量和气魄。
宁时没有战斗经验,本能地闪躲,紫昼一时没有办法按心意驾驭它,有几次差点失手中招。
“白将军!你躲什么!”
“抱歉,那个,我尿急,能不能先撤?”
紫昼:“……”
拉垮的坐骑并没有影响魔头大杀特杀的心情,大老虎不稳,那就不讲究身法位置,一顿乱砍,凭武力输出。
紫昼挥舞长剑,催不动剑气,就实打实地近身输出。
张掌门心急夺回本命剑,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冷兵器相较擦出的火花四溅,不断发出激烈的撞击声,冲击着宁时的耳膜。
突然间,大老虎一个奇怪的走位,战场上发出“piu——”的一声,只见紫昼一剑没入了张掌门的□□。
整个幽冥都安静了,风雪都不敢出声。
满天乱飞的仙法和符文随着这“piu——”的一声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众人悄悄地,悄悄地朝张掌门□□窥去,还好,只是有血慢慢渍出,但流地不多。
可是倘若将剑拔出来,那就要开香槟了。
没见过什么限制级场面的大老虎摸头捂脸在空中凌乱。
紫昼似乎也是意外自己会刺出这么一剑,但他反应极快,趁张掌门懵圈,一手扼住他的咽喉,一手握在剑柄上,将掌门作为人质。
“魔头莫要乱来!”众人齐声疾呼。
谁也不忍看到拔剑的场面,谁知道到时候除了血,还会喷出什么?
紫昼大笑了几声,命众人退出幽冥,否则人质必然血溅当场,失血而亡。
其实谁都知道凭张掌门的修为,就算大量失血也死不了,要命的是脸面啊!
就在这时,正遭受此生最大耻辱的张掌门突然回过了神来。
他满目怆然,放声大呼:“老夫修行几百年,一世英名居然毁在魔头手里,到此地步,还要此身作甚!你们上吧!不要管我,就让我以身殉道,和魔头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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